一世殇,丑颜不为妃-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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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困在楚王府里三四个月，平日里除了睡觉就是吃吃点心，身子也渐渐绵软沉重，筋骨更是酸软到僵硬。

　　　　今日天气极好，云淡风轻，暖意洋洋。心月将一张藤椅搬到了小院里，扶着无颜坐到那里，晒一晒太阳。

　　　　手边的案几上还零零散散地剩着一把松子，地上已经是果壳狼藉。

　　　　躺的久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这一觉睡的本就极浅，她睡相也是极差。

　　　　身上原来还盖了一条毛绒毯子，约莫是掉了下去，她隐隐约约察觉有人弯腰拾起绒毯又轻柔地覆到自己身上。

　　　　无颜也是迷迷糊糊，睡眼惺忪间就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那人的肌肤略微粗擦，肌肤却又似烙过般灼烫，贴着自己的掌心，带来奇异的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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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她也想恶心一下他

　　　　无颜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喃般的话语已经脱口而出：“心月，我想起火房里还在煮着鸡汤，你去看看，煮好了就端过来吧。”

　　　　自从有了身孕，她也开始贪嘴了。加上之前吃了松子，又睡了一觉，如今口中竟是干涩得厉害洽。

　　　　然而等了许久也没听见对方的应答，无颜才渐渐有所察觉，她方想睁开眼睛看看，就有心月恭谨的问安响起：“参见王爷。”

　　　　无颜猫着眼，顺着声音看去，月圆拱门里微微伏着身子行礼的，却是心月那丫鬟，手中还端着一个盘子，翡翠碗晶莹剔透，圆润光泽。

　　　　无颜的心中一跳，即刻便清醒过来：既然心月站在那头，那么自己手上抓的…钤…

　　　　“见过王爷。”无颜侧脸向那个男人看去，刹那间就松了手，一边掀开绒毯就想站起身来。

　　　　奈何她双脚抽筋，臀部一离开藤椅，身子就失去了支撑，她本料定自己又是一番洋相，不想却是男人将自己圈在怀里，从身后抱住了自己。

　　　　无颜万万没有料到楚辞会有这样的动作，自回头崖之后，他们就再没有过这般的亲密接触，一时之间竟是忘了呼吸，只是傻傻地贴在男人的胸膛前。

　　　　事情发生只不过是一瞬间，等到楚辞反应过来的时候，女子娇软的身体已经填满了自己的胸膛，对方的气息并不惹人厌烦，甚至，他有些贪恋这种充实的感觉。

　　　　正是晌午，日头甚是猛烈，男人忽而觉得有些燥热，难得的，他的脸上开始发烫，耳廓也渐渐变得通红，全身都似冒着热气。

　　　　他能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中带了丝温柔：“你坐着便是，我们是夫妻，不需这般恭谨。”

　　　　“夫妻”两字一说出口，便连男人都有些不敢置信，他竟说得这般自然。

　　　　“夫妻”~原来，在自己的眼中，早就承认了他们的关系吗？楚辞的身体蓦地僵硬了起来。

　　　　无颜的嘴角亦是牵出一抹笑意，瞳孔中染上一抹亮丽的神采。她虽然不知，为何只是一晚不见，男子对自己的态度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只是，她能感觉出，楚辞对自己的排斥已经不是那么明显，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接受自己。这样的变化，即便只是一个开始，都让无颜极为喜悦，如果他们真的能够在一起，或许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女子不时就徐徐转过身去，面对那个挺俊的男人。

　　　　一人低头，一人昂首，气氛仿佛在一瞬间凝滞，唯一能听见的，好像就是对方的呼吸。

　　　　男人挡住了光，笼在一团阴翳里，他的脸庞较之以往看去柔和不少，此时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喉结不住滚动，似乎有些紧张。

　　　　看得出来，今日的他对自己，是真的不一样的，竟像是带了一点小心翼翼的呵护。

　　　　然而，无颜却忽而有些别扭，想起之前这个男人的百般恶劣，她突然也有了一点情绪。她也想恶心一下他。

　　　　女子微微扬起下巴，笑靥如花：“夫君~”

　　　　她这一声叫得又甜又腻，原不过是想逗逗这个不苟言笑的男子，下一瞬却见到男子羞赧地颔首，有些不自在地转过头去，亦是放开了手，只是轻轻虚扶住女子，脖颈处还残留着一片嫣红。

　　　　楚辞会有这样的反应，无颜全然没有想到。他既点了头，是不是就接受了自己对他的这个称呼？

　　　　滴水尚且能穿石，这么多月以来，自己的用心他也曾看到，楚王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也是会有所触动，会感动的吧。如果再多一些时日，或许他们也会像平常夫妻一样相爱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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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楚辞的心里忽而生出些内疚来

　　　　“公主，这个是煮好的鸡汤。”心月将托盘放到了案几上，此时也不再多言，就悄声退了出去，留下这俩人独处。

　　　　今日难得见到这样的楚辞，她自然不能搅扰了俩人。如果公主能和王爷相敬如宾，当是最好不过洽。

　　　　“午后，你可有时间与我一道走走？”楚辞略微有些干哑的声音响起，他的嗓音不大，眼神更是有些飘忽，竟是不敢与无颜对视。

　　　　也许，就连男人也不知道，为何只是一句话，他也会这么紧张。然而未等无颜回应，他又开始解释起来：“北凤遗民中还有不少人流离失所，三餐不定。我想借着这等日子去郊外看看，施粮放款，也让他们能过个好年。”

　　　　言罢，他侧脸看向一旁放置的鸡汤，扶着无颜坐下，温声道：“再过一个时辰，我就派人来接你，你若是不想去，回了也罢。这鸡汤不能放凉了，你还是趁热喝吧。钤”

　　　　无颜一直都是柔柔地看向男子，神情也是别样的认真，直到楚辞转身离开的片刻，她的嘴角才抿出一抹弧度，目光更似秋日横波，竟是带了款款深情：“无双必定如期与共。”

　　　　女子的话落地有声，好像带了毕生的誓言，一时教男人顿住脚步，心间更像压了铅块般沉重，呼吸也跟着不畅。他似乎有些明白，好像从这一刻起，他们的关系已然不同。

　　　　如期与共，只是一句简单的承诺，却牵绊了俩人今生百年，苍白了青春岁月。

　　　　*

　　　　郊外的风光无限好，道路两侧是成片的梅林，一片白茫中，是那醒目的朱红娇艳欲滴，小如辰星，玲珑可爱，教人怜惜。

　　　　马车内，软塌上，垫了几层厚的被褥，无颜轻坐其上，恍若置身云端，别样舒适。

　　　　而楚辞驾着马车悠悠，好若游山玩水。

　　　　已经是傍晚，放粮的事已近尾声，楚辞和无颜也不用仆从的服侍，结伴到这片梅林赏花游乐。好在这一路都是平原，行路倒也轻快。

　　　　“王爷。”车内，是女子叫唤的声音，楚辞回头见，就见到无颜钻出了车帘。

　　　　她分明大了个肚子，行动间却是灵动如初，约莫是心情好，就连着面色也似容光焕发，与那桃林倒也相映成趣。

　　　　这才应该是女子本来的性情，就像是他们的初见，她骑着雪狼迎风而来，就像是误入凡尘的仙子，灵动活泼。

　　　　不似这几月，一直窝在楚王府，她出入火房，脸色也蜡黄了不少。成日里低头敛眉，压抑着自己，虽是循规蹈矩，却少了一份活力。

　　　　楚辞的心里忽而生出些内疚来，这么看起来，这些时间里，确实是自己亏待了她。倒是她，从不曾怨怼过什么，她的这般坚持……竟是让人有些心疼。

　　　　“王爷在想什么？”女子不知何时坐到了男人的身侧，歪着头将人打量，她微微一笑，指尖触到嘴角，划出那缕抿住的发丝，明眸皓齿。

　　　　“外头风大，公主还是到车里去吧。”

　　　　“要是一直待在里面，可不得闷死？！”无颜轻轻笑起来，下一刻却是拉住了男人的手腕：“这里风景甚好，不如下去走走，折一枝两枝梅花回去，远胜过这样走马观花。”

　　　　他们的呼吸不过是在一寸之间，淡淡的清香也不知是女子身上的还是这片梅林的，此时感觉来，竟是洋洋春意，男子颔首，也是带了几份痴迷。

　　　　俩人漫步在夕阳的余晖里，雪地上散落的是成片娇艳的花瓣，剔透光亮，落脚间，鞋靴也沾湿一点冷意，染上一抹绝丽。

　　　　无颜与一株梅树下伫立，抬头见，深深几个呼吸，没有开口，她只想沉浸在这片刻的安宁里，而她身旁，那个男子解下自己的裘衣，细细为她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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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他曾经怀疑过，却又被自己否定

　　　　俩人并肩而站，就已是绝美的景色。

　　　　然而，就是在这种时刻，楚辞的心里却越发迷惘，越发惴惴不安。

　　　　“公主，回头崖上，一夜风雪，你带我前去，是为了看那紫星花开。你说，男女结伴而来，若是有幸见上那等美景，就能共赴一生。可是，当时的你，对于楚某又是怀了怎样的想法？执意嫁我为妻，当真只是出自爱恋？”

　　　　男子忽而的出声，打破了原有的安谧，扯出女子内心的涟漪钤。

　　　　他的这席话有些煞风景。

　　　　“王爷以为呢？”无颜款款而笑，那笑容里却掺杂了一点凄凉。

　　　　她早就料到，他们会有这样坦诚相待的一天，只是没曾想，竟是这般快。

　　　　她忽而有些黯然，如果自己现在就说出口，那么，她在这个男子心里刚刚经营起来的好感，会不会……消失殆尽？

　　　　一开始是怀有目的的接近，但她只用了四个月就喜欢上了他。明知道在自己道出缘由会被再次唾弃，她还是不愿骗他。

　　　　“当初我执意要嫁给王爷为妃，只是带了一个目的。”无颜徐徐吐气，下一秒，兀地抬头，竟是撞进男子的眼眸里。

　　　　“无双想要借助楚王的兵力，助我王兄挥军南下。”

　　　　女子说话间目光灼灼，落地有声。

　　　　男人的瞳孔明显一缩，面色却是越发冷了下去，嘴角更是在刹那间牵起一抹讽刺的笑意。那般凉薄的笑意，比这冬日的温度还要冷冽彻骨，俩人的距离也在顷刻间拉出极长。

　　　　“所以说，公主这几月来所做的一切全不是出自本心，全是为了做戏？！你要的，不过就是本王的盛世宠爱，掏心掏肺，只要倾倒本王，你就可以为你凤氏一脉夺回天下，本王在你眼里，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棋子，就只是你复仇的工具！”

　　　　果然，她的目的并不单纯。他曾经怀疑过，却又被自己否定。

　　　　在如今印证的这一刻，他的手脚抖得厉害，心口也划过阵阵的疼痛。

　　　　楚辞忽而笑得张扬，神情更是难得地激动，他一步步朝女子走去，无颜只能一步步后退，对方的恨意在她的心里卷起惊涛骇浪，她开始害怕，开始恐慌，却只能强逼着自己镇定。

　　　　遽然，右脚一崴，她重重地往后跌去，后背狠狠地撞上一棵桃树，她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可是，还未等自己缓过神来，男人粗粝的手掌居然捏上了她的脖颈。

　　　　他的脸顿然放大，无颜能感觉到男子呼吸间的急促，每一下，热气都会打在自己的脸上，烫的她睁不开眼。

　　　　那一刻，她知道的，他动了杀气。

　　　　她认识的楚辞，是个抑郁在心的人，他对很多事情都很淡漠，从不会大喜大悲，可是，现在，他的怒气却好像要将整个世界都烧起来。

　　　　他的手那样凉，又那样有力，一点点收紧，让她渐渐不能呼吸。

　　　　她想反抗，却使不出力气。没有武功，她怎么可能打的过他。在男人的眼里，她不过是只待宰的羔羊，完全没有还手的能力。这般的无力、无助，甚至是可怜，让无颜一阵心灰意冷，热泪划出眼眶，滴滴打落。

　　　　其实，说到底，楚王对自己，就没有动过心吧？若不是这样，又怎么会对自己下此狠手？记得他曾经说过，自己与一位姑娘相像，这一日的温柔以对，估摸也是把自己当成了那人的影子。只是，自己居然当了真。

　　　　“本王该是说公主天真好，还是愚蠢好呢？”楚辞的眉峰陡立，启唇间白齿盈盈，比那积雪还要晃眼，深深扎进无颜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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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我不是利用王爷，我只是想要打动王爷

　　　　“公主觉得，你有什么本事能够左右本王的思想？说到底，你只不过是一个女子，本王的事又哪里会容到你来干涉？！你在本王眼里又算得了什么？本王又怎么会为了你兴师动众？！你把自己抬得这样高，本王却是不屑一顾！”男人恨声，猩红了双眼，戾气浓重洽。

　　　　无颜的身体已经渐渐使不上力气，双眼更是有些泛白，男人的心似乎被针扎般难受，明明是折磨在对方的身上，自己却像是感同身受。

　　　　男人倏而松了手，转身拂袖间，那就近的枝间亦是扑朔朔落下不少残红。

　　　　借兵。喝~她这么轻巧地说出口，凭什么认定自己会答应？

　　　　说到底，是自己愚蠢。

　　　　就在前一刻，他还想着她的好，可是就在如今，他才知道，被算计的，被下套的，全是自己，可笑的是，自己居然还真的有些心旌摇曳，差点就喜欢上了这个可恶的女人钤。

　　　　无颜兀的得了空隙喘息，缓缓地蹲下身子，面色潮红。

　　　　她想着要解释，却发不出声音，确实，她无话可说。

　　　　恐怕，在楚辞的心中，已经认定，她是个心机深沉的坏女人。

　　　　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她就没有了回头路，事已至此，她不如开诚布公。

　　　　她猛然抬头，直直向那个男人看去。

　　　　她的脸上香汗淋漓，嘴唇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此时哆哆嗦嗦地开口，嗓音之大，声嘶力竭。

　　　　“天下就只能有一个君王，日后，如果北地能够一统天下，我希望，我王兄能为君，王爷你……为臣。东湘和西楚永不交战。”

　　　　她要报仇，凤氏要报仇，单只是凭借东湘的兵力绝不可能。若是东湘和西楚结盟，挥军南下，天下一统指日可待。可是，一山不容二虎，如果南下成功，保不齐东西会倒戈相向。

　　　　她接近他，本意欲他爱上自己，为自己，舍弃那君王的位子。从头到尾，她就是个骗子，可是，她绝没想过要害他。

　　　　“楚王你也曾是北凤的子民，你的父母也是惨死在南祁的铁马下，我不相信你会放下。我看得出来，你对北凤遗民很是怜惜，要不是这样，你今天也不会到这里接济灾民。既是如此，你为什么不能为我们北凤的子民夺回更广阔的生存空间？你……”

　　　　“够了！”楚辞大喝一声打断了无颜的述说。

　　　　拳头不断握紧，青筋条条分明：“我的父亲又算得了什么？楚家上下几百人的死又算得了什么？本王从来就不在乎。可是，公主，如你之言，我会报仇，我会攻打凤祁，但是，我做的这一切，不是为了楚家的亡灵，更不是为了你，我为的，是另外一个女子，她的名字，叫做蓝无颜！”

　　　　男人几乎是咆哮而出，无颜尚存的一点希望全部湮灭，眼中枯败一片。

　　　　果真，在楚辞的心中，她无足轻重。无颜的心忽而开始阵阵绞痛，低头，女子黯然咬紧唇瓣。

　　　　男人忽而觉得累极，他骤然转身，不带一点的留恋就往马车的方向离去。

　　　　“王爷，无双为王爷做过的一切都是出自真心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要不然也不会将这些事都说出来。是无双做的不对，可我不是利用王爷，我只是想要打动王爷。”

　　　　女子幽幽的话语在身后响起，楚辞的脚步一顿，凌厉的眸子眯成一道缝隙，嘴唇微抿，一字一字，伤人冷血：“你不配！”

　　　　不配！~~~~

　　　　无颜直直地跪在了地上，呼吸越发急促。她的肩上还披着楚辞的衣服，犹带着对方的体温，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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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打动吗~你确实是做到了

　　　　她渐渐有些明白，打从一开始，她就错了。楚辞的心里早就住了一个人，饶是自己做得再多，他也不会多看几眼。

　　　　驾的一声，是男人绝尘而去，兴致而来，败兴而去洽。

　　　　他离开，却不带上她。

　　　　心口的疼痛慢慢地缓解，她也能渐渐地喘上气来。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上是带了心疾的，楼逍遥告诉自己，是当初宫变那天，自己殉国时在胸前狠狠刺上的那刀留下的后遗症。

　　　　天色渐渐地昏暗下去，这里是荒郊野外，她断断不能在此过夜钤。

　　　　无颜勉强着自己站起身来，一步步朝小道上行去，哪怕是寻处破庙过夜也是好的。

　　　　她的目光无意间瞥到枝头的一角，那处，悬挂着一个藏青色的荷包。她约莫有些印象，那是楚辞随身携带之物，必定是方才不小心被枝丫勾住的。

　　　　*

　　　　夜里的风呼啸，温度低到极致，无颜一个弱女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路上，已经是两个时辰，肚中饥渴，脚步更是虚浮，到最后，她还是跌倒在地，抵不过那强烈的睡意，闭合上了眼。

　　　　她不知道，在她昏睡后的一个时辰后，一匹马嘚嘚而来，一个男子跳下马背站在她身前，面色忽晴忽阴。

　　　　楚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再次寻来，为什么只是看着这个女人可怜的模样就会心痛如割。

　　　　“我不是利用王爷，我只是想打动王爷。”

　　　　女子的话不断在脑海中回响，搅得他心神不宁。本来以为，自无颜死后，他就再不会动什么感情，不想，在五年之后，他的心也会随着这个女子起起落落。

　　　　可是，这个女子根本就没有心，她骗了他，他却放不下她。

　　　　轻轻弯腰，男子的视线落在女子苍白的脸上，顿时伸手，将女子的身体揽进自己的怀里，无限柔情又有些强硬。

　　　　楚辞傻笑，在无颜的耳边低吟：“公主真是好本事，打动吗~你确实是做到了。”

　　　　打横抱起女子，跳上马背，楚辞横眉一拧，一拉缰绳，就往王府的方向而去。

　　　　男人的胸膛这样的温暖，无颜不自觉地深深迷恋，拱拱身子，她使劲地往里钻，动作小心，就像是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

　　　　“父王……无双今后再不顽劣，无双一定好好听你的话，你不要死，不要死~~你还有双儿，你还有双儿啊~~~~”

　　　　“姐姐，我恨你，我恨你，父王死了，家没了，双儿什么也没了~~~”

　　　　女子不安地呓语，汹涌的泪不断地从眼角滑落，擦干在楚辞的衣襟上，湿湿的，凉凉的，好像一条小蛇般，渐渐钻进男人的心口，将他的心脏丝丝绕紧。

　　　　男人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护着无颜的后脑，眼神越发幽黑深邃。

　　　　正是子时（晚上十二点），街道寂寂，了无人影，偶尔的猫叫声，黑色的小影子在屋舍间不断飞窜。

　　　　空气中弥漫着灰尘，人心也在这沉闷的环境里，浮沉不定。

　　　　他们与楚王府明明就只隔了几个街道，可是，现在看来，竟是这般遥远，远到生死。

　　　　“无双，你要撑住，你一定要撑住！！”

　　　　楚辞全身浸染汗滴，背部拱成一道弓，只为护住怀里的那个人，弓弦拉得那么紧，好像稍一用力就会从中断裂。

　　　　无颜发了高烧，她病的厉害，此时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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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她知道，他其实是在躲她

　　　　男人虽然恨她，此时却是见不得她死。

　　　　是他错了，他不该说那样的话气她，不该将她独自一人留在荒野，若不是因为自己，现在，这个女子也不用遭受这样的罪。

　　　　“父王，双儿好痛，好难受~”

　　　　“无双她怎么样？钤”

　　　　卧房里，女子缩在被窝里，披头散发，一颗头颅搁在枕上，却是不断地摇摆，看起来痛苦不已。

　　　　胡心月坐在床侧，一手按压在无颜的手腕上，神色却是越来越阴郁。

　　　　“王爷要是真的在乎我家公主的身子，就不会把她害成这样！”

　　　　胡心月丝毫也没有给楚辞好脸色，言辞犀利，本不该是一个丫鬟对主子该有的态度，然而这时，楚辞却没有心思去计较这些。

　　　　“本王不知道公主身有心疾，如果知道……”

　　　　“如果知道又怎样？！如果我家公主没有心疾，王爷就可以随意践踏公主的心吗？王爷，奴婢要施针治病了，到时候这里乌烟瘴气，会碍了你的眼，你还是去外面等着吧！”

　　　　胡心月至始至终都没有看男人一眼，满心满眼就只有那个气若游丝的女子。

　　　　她家公主，明明身份尊贵，明明容貌绝有，明明心地良善，为什么却要受他楚王的侮辱？她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对待，有幸福的家庭。

　　　　楚辞的目光隐在灯光下，明明灭灭，终是一言不发，退出了卧房。

　　　　一夜，卧房内灯火如昼。

　　　　一夜，男人在花园里练剑，不知停歇。

　　　　*

　　　　已经是三月，晚春。

　　　　无颜的心疾经过胡心月的调理已经缓和了不少，只是这么长的时间，她却再没有见过楚辞，她知道，他其实是在躲她。

　　　　今夜的天气还格外的寒凉，王府的花园，无颜却不要任何人的陪伴，独自跪在荷塘边。

　　　　她的裙裾摇曳在青草上，沾湿了重露，而她的身畔，一个简单的花篮里，放了数十个荷花灯，每盏灯下，都系了一只小乌龟。

　　　　无颜的手指触上一盏花灯，将那小小的乌龟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