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之旅-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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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使的劲儿不大。杨捕头问典隐最后一句话后，童犀瞟了他一眼，他从童犀的眼神里看出她是误会了那捕头的意思了。自己眼下被三个人从后面押着。如果童犀把事情都说出来，那他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说时迟那时快，典隐趁童犀开口之际，突然用尽全力一撒手，接着把身后押着他几个捕快往两旁一推，拎起童犀跳上桌子就要跑。后面那杨捕头急喊道：“快快！救下那个女子。”周边各捕快衙役及白家子弟一听，都围拢过来，将典隐逼到一张桌子上。

　　　　茶摊喝茶的客人一见此状，纷纷作鸟兽散。茶摊里走出掌柜，见好好的生意就这么被搅了，拍腿长叹。

　　　　杨捕头见此情景又急了，冲着从道上跑过来的捕快衙役们嚷道：“都跑过来作甚？你们继续查你们的人！”

　　　　“傻妮儿，你莫慌张，这些官差没看出我们来，他们只是见你紧张以为你是被我拐来的！”

　　　　童犀见此说，心头放下一块落石。朝那些公差喊道：“你们弄错咧――我哥他不是人贩子啊！”

　　　　现场混乱，那杨捕头在后面光见童犀手舞足蹈，却听不清她说什么。前面围拢的捕快们倒是听清她说的话了，但是他们只依头头的话办事，却不管童犀要说什么，只要把他们都抓到杨捕头的面前，一切都等捕头来处置。

　　　　“对方人多势众，再加上有白家子弟介入。真要打起来，自己带着童犀，可落不上什么好。”典隐心里盘算着，却见有三四个年轻的白家子弟拔剑就要上来擒他。

　　　　电闪雷鸣间，典隐拔出双刀，将那几人打退。见典隐反抗，拔出刀剑冲上来要砍杀他的人就更多了。典隐疲于应付，却不料下面有人卸了桌脚，“噼啪”声起，典隐一个站不稳，往后一滚，避开了刀剑，却顾不到童犀。就这一会儿，童犀已经被白家子弟们拉过去了。

　　　　典隐急欲来救，却又被人从中间堵截住，就这样。两拨人把典隐和童犀隔开了。

　　　　他真害怕不知轻重的童犀顶不住压力，把心里话都跟那些捕头官差们抖搂出来。

　　　　“慢着！”

　　　　从茶摊的一个角落突然传来洪亮的嗓音，那声音与一般人说话无异，但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到了。典隐知道，说话的人内力非同凡响。

　　　　他转过头，几乎所有人都转过头，循着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却看见茶摊最偏僻的一个角落，安安静静地坐着五个人，他们虽然身着不一样的服饰，却还是被典隐和大部分白家子弟认出来了，因为他们手里的剑：剑身不长，上宽下窄，剑柄上还各镶着一颗白色的珠子。

　　　　这些是武家的子弟们，幽州近几十年异军突起的剑气宗派，也是白家剑馆最大的对手。可以说，白家的没落与武家有直接的关系。

　　　　武家的掌门正是五宗之首的武林泰斗武赤山。而这五位正是武家的三、四代弟子们。

　　　　他们想要做什么？所有人都在猜测。白武两家虽是竞争对手，但他们从未真正撕破脸干过架，至少两家在面上都是和和气气的。不仅如此，武赤山和白汉升的父亲白寅白老爷子还是多年好友。难道两派几十年的暗斗终于要在今天彻底撕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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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章　该来的终究要来

　　　　五人中领头的一位是三代弟子的佼佼者孙修远，是武家敬武堂堂主，因在三代弟子中行三，因此人称三堂主，在绿林中也是威名赫赫，刚才内力传声的人正是他。第二位也是三代弟子裘宏初，乃敬武堂副堂主。其余三位都是武家的四代弟子。

　　　　白家剑馆走来一位三四十岁左右、长满络腮胡的中年，他叫古震，也是位老绿林，是此次协助新蜀官差的白家负责人。自从孙修远一句“慢着”，他便一眼就把他和他身旁的裘宏初认出来了。

　　　　古震上前抱拳道：“不知三堂主驾临，有何指教？”

　　　　孙修远心平气和地道：“原来是古老弟。我们五人原本是在这里吃茶。本也不想干涉你们的事。只是家祖曾言：‘宝剑在手，侠义在身。’因此遇到不平之事，就想手贱管一管。”

　　　　古震心里一直瞧不上武家，更瞧不上孙修远。他幼时刚入门，幽州各界半道上遇到白家子弟，都会自觉让道。如果绿林中有人要办宴席，白家的长辈都是坐主宾席位。后来武家渐渐崛起，很多地方就不买白家的账了，这些特殊的待遇都被武家抢去了。

　　　　至于孙修远，走到哪都是一副拯救黎民的大侠模样。古震觉得很多人都是碍于武家面子才不跟他一般计较，谁知道他竟然一发不可收拾了，今天更是要骑到白家的头上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古震笑道：“三堂主也称大侠。此人诱拐良家少女，难道大侠今日要为这恶人出头？”

　　　　孙修远道：“古老弟怕是误会，我们师兄弟五人一直在一边旁观。先前看那姑娘惊慌失措，也以为是被这汉子拐来的，而后你们救下这姑娘后她一直在为那男子辩解。我们看她真情流露，不像是在撒谎。而且眼前这男子武功高强，这样一个人做什么不好？何苦做个人贩子？因此我们觉得此中许有误会，因此想调解调解。”

　　　　古震仗着自己人多，笑道：“这就不劳三堂主和武家的兄弟费心了，我们抓住那男子，自会审问一番。如果确实误会，我们自会放人。”说完一声令下，白家子弟又冲上前去要抓典隐。

　　　　忽见一阵疾风骤起，顷刻间吹得古震等冲向典隐的白家子弟都睁不开眼，邪风来的急，去得也快，就那么一会儿。古震睁开眼时，孙修远已经手持武家旋风剑挡在在典隐面前，剑锋还在旋转，他持剑的右手袖依旧被余风吹得鼓鼓的。

　　　　武赤山是幽州的武学的集大成者。他是将幽州武学两个主要分支气宗与剑宗结合的最完美的武学大师。像伯苍这一支“气”太盛而几乎无“剑”，因此只能专注拳脚功夫；吴道有这一支，“剑”繁多但“气“又欠缺。

　　　　武家的旋风剑，剑气结合，气凭剑势，剑借气力。旋风剑一旦旋转起来，往往用力不多，但威力极大，且相对于别派武功，更加易学，因此近几十年间才得以在幽州迅猛发展。

　　　　古震拦住欲再往前冲的白家子弟，反而退后两步道：“你们武家到底想干什么？”

　　　　孙修远道：“人言古震也是一方豪侠。孙某料得古大侠也不是个听不得人言之人。当下不为别的，只望古大侠不要意气用事。”

　　　　古震大怒，心想：你说一我便一，你说二我便二，我古震的尊严何在，白家的名声何在！

　　　　“我今天若是不同意呢！”古震咬着牙道。

　　　　他话刚说完，武家另四位弟子，都拔出武家剑，跃至孙修远身边。五人都暗使了内力，他们手中的旋风剑也慢慢旋转，旋风在五把剑刃中慢慢变大，伴着“嗞嗞”的声响。

　　　　突然后面上来一人，站在孙修远和古震中间，伸出双手向两位抱拳道：“二位大侠先别斗。听杨某人一言。”

　　　　杨捕头反应过来后觉得事情不对头。孙修远那番话后他心里明白这件事是白家和自己理亏，但是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仅仅是那俩兄妹的事了。

　　　　他虽心中存有正气，但白武两家的事他是不愿意掺和的，稍不留神，小命就不保。这俩家他谁也吃罪不起，直到武家这五人已经拔出双剑，他才觉得不上前调停是不行了，这两家现在要打起来，殃及池鱼是小，坏了太守的事是大。这边乱成一团，苏貔虎和剑妖要是从新蜀城逃走，他肯定是替罪羊；这二人要是没逃走，太守事后怪罪下来，他也是个渎职的罪。

　　　　“两路的大侠看得起我杨某人否？”他说这话的时候都能感觉到自己颤抖的说话声。

　　　　孙修远对着他笑了一下。古震依旧板着张脸，他的视线没有离开孙修远。

　　　　“不如此事就交我杨某人处理，二位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将这二人分开，一个个审讯，审讯时两位大侠坐在一旁督审。”

　　　　古震自知理亏，认为要是审出来，必与自己不利，届时自己丢人事小，白家丢脸事大。但他不知，若真把典隐和童犀分开审讯，典隐定是一扛到底；但童犀本就已经吓破了胆，若是没有典隐在一旁照应，她十有**得把实话说出来。

　　　　他心中嗔怪杨捕头愚笨，紧握住剑柄的手一时嗔怒加心急，不由得地将长剑拔出来，谁知刚拔出一半。只听疾风骤起，孙修远身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四代弟子旋风剑紧张地一挥，“嘶啦啦”一声，古震的人头在狂风中落地。

　　　　风一下子又停了，班祥子茶摊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人都楞在那里。

　　　　不知谁大喊了一声，白家子弟们就这样统统转移了目光，手持长剑，叫嚷着冲向孙修远等五人。孙修远也没想到闹到这步，白家子弟群情激愤，已不是他能控制的。

　　　　典隐和童犀趁机溜之大吉，继续往西奔逃。

　　　　苏越赶到时，见到班祥子茶摊这个惨状，也是大骇不已。廖庭蕴却只是轻轻一声冷笑。他们掩藏在暗处，在搏杀的人群中寻找典隐和童犀的人影，却看到茶摊里躲在桌底下瑟瑟发抖的茶摊伙计。

　　　　廖庭蕴扬扬头，把藏在桌底下的人指给苏越看，苏越猫身一跃，也藏进茶摊。他抬腿踢踢桌脚，桌子底下便传来结结巴巴的求饶声。苏越弯下腰，抓着伙计的衣领指指外头的打杀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茶摊伙计心中虽然害怕，但他常年混在这三教九流之中，对绿林之事多少也有些了解，便颤颤地说道：“白武两家因为俩兄妹的事而打起来了。”

　　　　苏越一听说俩兄妹，心中警觉起来，便问那茶摊伙计兄妹年纪、模样以及始终，茶摊伙计便把大概略说一遍。苏越一听便知道是典隐和童犀，他心想这武家师兄弟既然救了典隐兄妹，自己也不能见死不救，他问廖庭蕴意见。她却冷笑一声，不置可否。苏越知道她的脾气，也不强求，使出金刀，独自去救武家师兄弟去了。廖庭蕴却向茶摊伙计打听得童犀往西走，独自去追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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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章　横步山

　　　　事实上凭武家这五位师兄弟的本事，对付这些白家子弟并非难事，只因他们自知理亏，又恐白武两家的争斗，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两败俱伤，自己成了罪人，因此心中恐惧，处处忍让。这里的白家子弟又多，古震一死，他们全聚拢过来，都要来砍杀五位武家师兄弟。

　　　　苏越金刀一挥，大喝一声，他们才反应过来。且战且走地一个个使出轻功逃离了。

　　　　一直在密林中穿梭了半柱香之久，感觉身后无人声了，孙修远喊了一声停，他们才都在枝桠间驻足下来。孙修远见救他们的人雄姿伟岸，一副英雄的气派，便抱拳向他打听姓名。

　　　　苏越回礼道：“在下苏越！”

　　　　孙修远惊道：“原来是苏貔虎苏将军，久仰久仰！”

　　　　苏越道：“你们是武家门人吧？”

　　　　孙修远道：“正是，在下孙修远，这位是我师弟裘宏初。”说完又简单地把那三位四代师弟向苏越做了介绍。

　　　　苏越也道：“原来是三堂主和武家的诸位英雄，失敬失敬。”

　　　　孙修远道：“我们都已听闻将军在翡翠城之事。将军心中勿要忧虑，我们与白家不同。家祖曾教诲我们：‘定善恶者本身恶。’因此我们武家对于将军和廖先生都无恶意。家祖也曾说起幽州的英雄人物，将军和廖先生都在其中。将军若不嫌弃，可以领着廖先生等人到蔡庄来我武家作客。”

　　　　苏越频频点头，口中多言感谢、抬爱之词，心里却挂念着典隐等人，问道：“三堂主，不知被你们救下的那俩兄妹往哪里去了？”

　　　　孙修远因那时全力对付涌上来的白家兄弟，并未察觉到他们的行踪，因此一时愕然，倒是后面一位年轻的四代弟子道：“我看到他们慌慌张张往西走了。”

　　　　苏越先向孙修远抱了拳，又向他身后的四位武家师兄弟抱了抱拳，道：“今日多亏武家五位英雄。武家甚至为了他们与白家决裂，此情之深，苏某此生难忘。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机会，我定到蔡庄专门向三堂主道谢，再去拜见武宗师。”

　　　　武宗师是世人对武赤山的尊称。苏越提到与白家决裂时，五人中有人不自觉的干咳了一声。

　　　　三堂主心中虽有懊恼，口上却还是道：“将军此番话就生分了，绿林中人，义字当先。孙某相信，若是没有今天之事，彼时我等被困，将军见我们势弱，也会义无反顾的相助。孙某看出将军寻人心切，不如我们先此告别，他日有机会再到我蔡庄中饮个痛快？”

　　　　苏越点头称许，与武家五子告别。

　　　　且不说苏越与孙修远在密林中分道扬镳，一个去追寻典隐、童犀，另一个想着如何向武赤山禀报此事。单说白汉升领着九大高手中没受伤的七人赶到班祥子茶摊，甚至他还未到时，在半道上就有人报告方才在班祥子茶摊发生的事，并且告知他古震死了。他赶到后，白家这边的事儿则由馆长安排留下几个人处理。杨捕头则挑选精锐跟着白汉升等七人继续追击苏越和廖庭蕴。

　　　　典隐和童犀其实逃出班祥子茶摊后，没敢跑远。一来是因为怕苏、廖二人找寻不到，二来也是因为童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能跑多远。因此，廖庭蕴没多一会儿便找见了他们。苏越别了武家师兄弟后，在密林中到处寻觅，也被藏在暗处的三人认出来。四人又相聚了。

　　　　几天之后，终于跑出密林，已经不知到了何处，只见群山巍峨，连绵起伏，横亘在面前。四处寻觅，终于找到一块石碑，碑刻“横步山”几个大字。

　　　　苏越未言，廖庭蕴清脆的声音先道：“我说呢，这山陡如墙，原来是到了横步山了。”

　　　　童犀忙问道：“这又有个什么说法？”

　　　　典隐笑道：“横步山也是幽州名山。据说山上没有一尺平地，一段好路。非横着脚步爬山不行，因此才得名横步山。”

　　　　童犀不接他的话茬。众人却突见有个老农背着把板锄，从山背面慢悠悠地走下山来。那山看着陡，他却走得轻捷。苏越欲上前询问，却被典隐拉住道：“这里穷山恶水的，漫山遍野看不到一块地、一户人，这老人不可疑么？”

　　　　苏越笑道：“老弟不愧是镖卫营出身，眼睛看得仔细。但这次你怕是看走眼了。山中尽是沟坳涧谷，哪儿有屋，哪儿有田，三两脚路就是一个湾，怎么能看明白？”

　　　　廖庭蕴也道：“山这么陡，那老头却似走平路般轻松，恐怕没有几年腿脚功夫，到不了这个境界。”

　　　　苏越依旧笑道：“青竹也说岔了，山里人家，翻山越岭走熟了，我们看着自然轻巧。”说到此处，他忽然想到什么，又严肃着脸道：“我们虽在新蜀密林中跑了几日，但我不说你们也隐约能觉察到白家的追兵就在我们身后。且依我所见，在我们身后不该只是白家这几个人，后面定还有新蜀的官差们。眼下，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僻静处先隐藏起来。等他们过去，我们再出山。”

　　　　廖庭蕴缄默无言。

　　　　典隐道：“将军的话有理，我上前去问那老人家。”

　　　　苏越拦住他道：“这事还得我来。”说完便挥挥手老远喊着老人家、老大爷。典隐心中奇怪为什么非得他来问呢？

　　　　那老人家看了他们一眼，却不理苏越，径自下了山，又要往另一处山坳里去。苏越一见，又急忙上前拦住道：“老人家慢走，我们只是远方来客，想找个地方歇歇脚，吃个饭，不知这附近哪儿有客栈、饭馆？”那老者不说话，只是摇头。

　　　　“那一般的村户庄院也行，只是打个尖儿。我们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吃得惯粗茶淡饭。银钱我更不会少。”那老者一听这话，竟不惧他背有金刀，使着锄头棒子只往他身上杵，苏越笑着后退。那老者一撩他手臂，又要往山坳里行。苏越待他走了两三步，从后面一手拉住他板锄笑着道：“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您就待我们归家去吧。”

　　　　廖庭蕴在后面看了又是摇头，又是冷笑。

　　　　童犀问她怎么了？

　　　　廖庭蕴道：“你看我们的苏将军，平日里虽然身怀侠义，心地仁慈，但总有股傲气。今日却不知是吃了什么药了，在那老头面前跟条哈巴狗似的。”

　　　　那老者瞪着苏越道：“没见过你这么脸皮厚的。”又朝典隐他们颇不耐烦招招手道：“都来吧来吧，今天我也不做活了。”说完一甩手，自顾自的往来时的山上走。

　　　　典隐和童犀都跟在后面，廖庭蕴却冷冷地站着不肯前行。童犀拉不动她，典隐也不劝她。直到苏越返回来，推着她要走。

　　　　廖庭蕴背一抖就把他甩开了，还望着那老者的背影大声嚷道：“人家把你当乞丐，你还真端个破碗上门去讨吗？”她虽然声音好听，说起话来还是一如既往地尖酸刻薄。

　　　　那老者淡淡地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地道：“你爱来不来！”

　　　　苏越陪笑道：“这种老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对自己亲生的都是这样态度。”

　　　　廖庭蕴冷笑一声：“说得你多懂他似的。反正我不是他亲生。”说完又顿了顿：“你也不用拿白汉升来吓唬我，我就算死在这，也要拉他们的人垫够背。”

　　　　苏越道：“你不替自己想想，也替小妹想想啊。”说完往童犀地方向斜了下头，廖庭蕴看到童犀正梨花带雨地盯着自己，狠狠地叹了口气。径自走过童犀面前，也不搭理她，只是喃喃地道：“早知今日，还不如铰了头发，学深山里的隐士好！”说完便在典隐后面，上了横步山。

　　　　童犀与苏越是走在最后面的，她爬到横步山上才觉得典隐说的话在理，这横步山果然不是一般的陡峭难爬。她来幽州日久，爬过的山也不少了，像翡翠山以及到新蜀那一路上连绵不绝的群山都不是好走的道，却还真是没有像横步山这样，一步一停，手脚并用的。没走多久，她气喘吁吁，从里到外全湿透了。幸亏是苏越在他身后，时不时地提着她一把，才算勉勉强强地跟上队伍。

　　　　爬了近一个时辰，登上最后几个石阶，在一块陡峭的岩壁下，终于看到一块巴掌大的平坦地。一个不大的茅屋紧靠着岩壁里头，茅屋前面还有一个竹篱笆围起来的小院子。

　　　　童犀爬到时，像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终于饮到了救命的甘泉，浑身上下是说不出的淋漓爽快。回头看时也觉得奇怪：看下面也不高，为何爬了这许久？

　　　　也真是人被逼到一定时候，所谓的礼数道德全都抛到九霄云外了。她大摇大摆的跨过院子，走到屋里，也不跟任何人打招呼，端起那老者沏的茶就是一阵猛灌，一杯不够，又泡了一杯，直喝到肚子里咣当当响才止住。看见旁边有张破藤椅，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翘着腿躺上去就慵懒地一动不动了。全没了平时的姑娘样子。

　　　　幸好那老农也是个怪人，见到童犀这样，不怒反笑，他一会儿从房梁上割一挑肉，一会儿又到院子里择些蔬菜。一句唠叨的话也没，果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苏越一直在给那老农打下手，里里外外，比那老农还忙。廖庭蕴也不喝茶，也不坐，只在院子外头望着山对面的奇松劲柏。典隐品着茶到处走看，发现这院落不大倒挺有情致，巨石环抱，前临陡崖，面对山林，后面还有一条铺满树叶的小径，好似通往何处。只因后院小门上着锁，他初来乍到，也不好偷摸到后面去看。他走了个来回，却望着院子中的一处角落发呆。原来那院子只一个果盘大小，除了几颗蔬菜，就是角落里一片藤林。问题是那藤林典隐看着万分眼熟。无论是颜色、还是纹理、粗细、叶片，都与在鹿林中捆绑他的那些藤条一模一样。想到这里，再想到这老农身上一些说不出又难以掩盖的神秘感，顿时让典隐提高了警觉。

　　　　横步山下，山林静谧。

　　　　就在他们一步一步爬上那横步山时，在他们的身后――密林的尽头，白汉升正带着他白家七大高手，在密林的尽头静静地望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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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章　典隐的潜能

　　　　午饭过后，渐渐黄昏。

　　　　老农这一下午竟然都没再去下地，也没赶他们走。他好似在哪里都有干不完的活，进进出出的总是忙个不停。

　　　　从他的脸上也看不出对这些带着兵器的不速之客有畏惧。

　　　　典隐瞟了一眼院落中奇怪的藤林，又看了看上了锁的后门，不禁心生疑惑。

　　　　老农刚好走过来时，他拉住老农手臂问道：“老人家，这藤子是干什么用的？怎么别家田地里，没见种过？”

　　　　老农扯扯自己衣袖道：“老子忙得很，没空搭理你。”

　　　　典隐没想到他竟这么粗鲁的拒绝，不由自主地摊开双手愣在那里。

　　　　过一会儿，老农再次经过时，见他还楞着，便拖着长音道：“那东西叫乌藤，祁人手里传来的，人老了骨头脆，大山里又容易跌跤。这玩意儿是治断骨的宝贝。”

　　　　山高日头落得比较早，黄昏就比较长，要个把时辰天才会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