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妖记-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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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翠抿了抿嘴，眼里露出一片苦涩，“我啊，我就叫小翠，其实我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小的时候我是一个要饭的，爹娘都不知道在哪儿，一年冬天的时候，我被冻坏了，差点死在宋老爷家门口，是宋老爷可怜我，将我救醒，留我在宋家做丫鬟，不过后来小姐嫁过来，就让我当小姐的贴身丫鬟。可是小姐人很好的，对我也很好，这几年来，她从来没把握当丫鬟使过。”

　　　　原来，小翠也是个苦命人，我叹了口气，一时间，气氛倒有些压抑。

　　　　“呦，小哥怎么起来了！”

　　　　这是宋夫人送药过来了，小翠赶紧接过药，放在一边凉着。

　　　　“宋夫人早！”

　　　　宋夫人一愣，有些惊讶道：“你终于说话了！”

　　　　我尴尬笑笑，“之前心里有些郁结，所以。。。。。。还请宋夫人海涵！”

　　　　“没事儿，这一切事情啊，都有个头，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再多的苦难，总会结束的，你啊，就安心养伤吧，千万别再想以前那些不高兴的事儿！哦，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他叫张小贵！”小翠在一旁戏谑地插嘴。

　　　　“张小贵！”宋夫人掩嘴噗嗤一笑，虽见我并无不快之意，却也很快便停止笑声，“小翠啊，去请你加老爷过来再给张小哥看看。”

　　　　“嗯！”

　　　　。。。
………………………………

第六十六章　毒灵，罗云叶

　　　　因为宋大夫是行医的，宋夫人平常也帮宋大夫打理药铺，时间一久，倒渐渐消磨了以前的小家碧玉之气，现在的举止谈吐，略有些大大咧咧，倒像是当初我们村里人家的姑娘。

　　　　“听得这位张小弟终于开口了，宋某这心呐，可算是放下来了，哈哈哈哈！”

　　　　一个豪迈的声音传来，我抬头看去，正是宋大夫无疑。

　　　　“小子在此谢过恩公的救命之恩！”

　　　　“嗯！”宋大夫摇了摇头，“谢什么谢，宋某本就是大夫，岂有见死不救之理！你也别恩公恩公的叫，若不嫌弃，叫宋某一声大哥便成！”

　　　　见宋大夫一脸诚挚，我也不做作，点头沉声道：“宋大哥！”

　　　　“哈哈哈哈，这就对了，话说，张小弟是怎受的如此伤势？”

　　　　我心中略一计较，开口道：“遭遇强人，拼死逃脱，已是身受重伤，一路跌跌撞撞，却是不知怎地跑到此地来。”

　　　　“那张小弟家在何处，可还有别人？”

　　　　我摇了摇头，“家已经没了，被强人毁了。。。。。。”

　　　　宋大夫听闻，微微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再问。

　　　　“宋大哥又是怎么发现我的？”

　　　　“或许天不绝你，宋某是上山采药之时发现你的，好在宋某从小为了采药跋山涉水，倒是练得一副好身子骨，不然可背不动你回来啊，哈哈哈！”

　　　　“张小弟身子还虚，来，把药吃了去床上休息会儿吧，今后啊，你可以在我们家住下，我们宋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一席之地还是有的。”说完，不待我搭话，宋夫人冲小翠招了招手，小翠便把药端过来，喂我喝下，而她则拉着宋大夫出了门去，或许是不想让他打扰我吧。

　　　　一连半月，我都在试着像以前一样活动，虽然身子还是极为虚弱，可却终于在我的锻炼之下，有了些许起色，现在的我，除了些重活儿，其他都能勉强做得。我也了解到，这里，不是狄国！而是临近的陈国，这里是陈国的一个城，叫飞絮城，因为这里盛产棉花，一到棉花收成之时，满城飞絮，好不美丽！自然，这也就引起了我的疑惑，已是重伤昏迷的我，怎么逃到这里的？我心里产生了一个极为不好的想法，在绝谷那次的那个我，出来了。。。。。。

　　　　小翠将我的东西送来了，那把藏刀倒是还在，戒指也在，最重要的是，承天所赠那颗石头，也好端端在那儿。

　　　　拿起那颗石头，触手所感，却是坚硬异常，藏刀一划，丝毫没有痕迹，以藏刀之利都将其奈何不得，想来这俗世，也是没有什么能将其粉碎的了。也不知那承天到底作了何等手段，想来只有灵力，甚至于只有属于我的灵力才能将其捏碎吧，可我现在灵力全无，是无论如何捏不碎这颗石头的，而且不知道承天将是如何知晓这颗石头碎了，也不知道他怎的知道我会在哪儿，但我觉得，他既然是仙帝，自然便有常人没有的能力，这种小事，对他来说应该不难。

　　　　叹了口气，我郑重地将石头收好，或许最终，我能不能回复，全靠这颗石头了。

　　　　“老爷将你背回来的时候，你手里还紧紧拽着这颗石头呢，这就是一颗普通的石头而已，也不好看，你怎么这么宝贵它？”

　　　　笑着看了一眼一脸好奇的小翠，我将乾坤戒带上，“这颗石头，关键时候，是能够保命的，若不是我犹豫不决，也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若不是你受这么重的伤，我也就不会遇到你了。。。。。。”

　　　　“啊？你说什么？”看了眼嘀嘀咕咕的小翠，我装作没听见，把藏刀递给她，道：“小翠啊，你帮我在那棵树下挖个坑，把这把刀埋起来，不要告诉任何人它在这，不然，会有大祸的！”

　　　　“嗯！”小翠很乖巧，没有问任何问题，拿了刀便跑去挖坑去了。

　　　　抬头看着天上的白云，它们所在的地方很高，高得，有些遥不可及，我很想有一天，能够站在其上，俯视着天下万物。。。。。。我的身子废了，没办法再修炼，我知道，但我不气馁，终有一天，我会站在所有人都不可企及的高度，将所有人踩在脚下！

　　　　在这一瞬，我心中忽的产生了这么一个近乎于狂妄的想法，还有强烈的自信，连我自己都未曾发觉，似乎，我，越来越不像我了。。。。。。

　　　　时间就这么流逝着，我就藏在宋家，和小翠，宋老丈，宋大夫，宋夫人，还有他们的孩子宋天麟，在这片仿佛宁静祥和的地方生活着，带着一颗，不安跳动的心。。。。。。

　　　　每天休息之时，我便凝神打坐，希望能够吸纳一丝灵气于这破碎丹田，只要有一丝灵力，我便能汇入石子，将承天唤来，可惜，这么久以来，我却是近乎白干，除了身子强健一点之外，丹田之内空空如也，也许，我努力的方向，并不准确。

　　　　“张公子，老爷得了一株草药，有些异常，问公子有没有空，前去看看！”

　　　　小翠进门冲我一笑，张公子这个称呼，也只有她才叫得出来，起先我听闻，都是鸡皮疙瘩起一身，不过她说，要么叫我张公子，要么，可就叫我小贵哥了，我苦笑半晌，还是接受了前一个称谓。

　　　　“嗯，你去告诉宋大哥，我马上就来。”

　　　　说也奇怪，我告诉宋大夫，我家里起先是农人，后来存了点儿钱，才开始做点布料生意的，而我少年时学过一点武艺，所以他发现我时，我才衣着不凡，还拿着兵器，可他们一家似乎对我有些恭敬，除了小翠之外，都是言行举止小心翼翼的，连他们的孩子宋天麟跟我调皮都被他们呵斥带走，这不，连得了一株异草也让我去看看！

　　　　“宋大哥？”

　　　　“嗯？张小弟啊，你来啦，来，你看看，这是什么草，我可从来没见过！”

　　　　我走过去接过宋大夫手中的草，仔细一看，却发现此草确实不一般！

　　　　罗云叶，叶很细长，呈青黄之色，属于灵草，口服有毒，却含有大量灵力，属于毒灵的一种。

　　　　毒灵，我曾在白玉门的藏书阁看过典籍，灵草之所以成为灵草，是因为吸收天地灵气，渐渐凝于自身，将自身的作用强化，放大，甚至变异产生出其它作用，这些对人极为有利，因而成为珍宝。而还有一些花草，因为本身便含有剧毒，长期吸收灵气，毒性加剧，或者也变异生出其它毒性来，这种虽然也含有灵力，却是极为危险的东西，必须经过提炼才能服用，这罗云叶正是其中之一，它所含的毒素，能够在服下之时迅速蔓延，使得体内经脉骨肉慢慢枯萎，若不及时救治，怕是不用一时三刻，便会变成一具干尸了。

　　　　“宋大哥，这草，你从何处得来？”

　　　　“张小弟莫非果真认得这草？大哥我隔三差五便要去山上采药，今早去时发现这株异草从未见过，便将其采来，想起小弟你本就是武林之人，应该见多识广，或许能够识得一些。”

　　　　“嗯！”我将罗云叶放在一旁，开口道：“这叫罗云叶，千万吃不得，有剧毒的！”

　　　　“哦？”宋大夫微微有些惊讶，“此草看起来颇具灵性，怎的是株毒草！”

　　　　我摇了摇头，“有些东西，表面上光鲜亮丽，其实内里，毒如蛇蝎。。。。。。宋大哥还是将它好生放着吧。”

　　　　“嗯，张小弟这些天身子如何？”宋大夫话锋一转，问起我的身体来。

　　　　“托大哥照顾，已是恢复得很好了。”

　　　　“那就好，张小弟在此好生住着，我再寻些灵药，为你好好调理调理，相信要不了多久，便能够恢复。”

　　　　我点了点头，“如此，多谢宋大哥了。”

　　　　“谢什么，你叫我一声大哥，我便不能坐视不理，更别说我是一个大夫了，你啊，去休息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回到院子里，我抬头看着从树上长出的新叶，有些失神。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努力吐纳，丹田却容纳不了一丝灵力，体内还有那株花，一直在吸收我身体的灵力作养分，我若不赶紧回复，或许过不了多久，我便真正成为一个废人了！或许，我应该去寻找一些灵药，只要能积累一丝灵力，哪怕短短的一息也行，我便能唤来承天，将我治愈。我丹田已经废了，仙丹妙药也难以吸收，除了他，我还真想不出谁能帮我。

　　　　这罗云叶能够生长，那么，那地方就一定会有其他的灵草灵花，只要我认真寻找，一定能够找到的，一旦找到，或许，未来灰蒙蒙的天，就能有一丝曙光！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小翠从我身后俏皮地跳出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煞是可爱。

　　　　“我在想，我是不是该去寻找一下未来。”

　　　　“寻找未来？你。。。。。。要走？”

　　　　看着小翠失落的表情，我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我们去吃饭吧。”一般这个时候，小翠都做好了饭菜，此刻应该便是来叫我吃饭的。

　　　　“嗯。”

　　　　小翠应了一声，低着头跟在了我身后，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在伤心吧，可是，我终究不属于这里，早点让她知道我要走，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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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宋大夫的觉悟

　　　　吃过午饭，我便问了宋大夫，那株罗云叶，是在何处找到，他也有些惊讶，说我问这个干什么，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见我不答话，也知道可能我有自己的*，不便告诉他们，便告诉了我发现罗云叶的山头。

　　　　临行之际，宋夫人是千叮咛万嘱咐，说上山危险，叫我小心行事，小翠一脸担忧，可也只是翘着嘴唇，眼里含泪，望着我不说话，倒是那宋大夫，一背背篓，“走，我陪你去！”执拗不过，我也只得任由宋大夫跟着我，心中倒是感动非常。

　　　　有宋大夫跟着我，宋夫人和小翠也就没那么担心了，只是望着我和宋大夫离去的背影，久久未曾离去。

　　　　山，在城外，离城里还有二十来里路，宋大夫一点儿感觉没有，我倒是不时停下来歇息，一种久违的疲惫感，充斥着我的身体，我的心肺。修仙十数年，我倒是有些忘了，我也只是个人，自诩为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逃不过生死轮回，逃不过因果报应。。。。。。

　　　　“张小弟身子还未恢复，我们不用急，来，喝口水！”

　　　　我接过水囊，猛灌了一口，一种清透心脾的凉爽感袭来，让我打了个冷噤，很是舒坦。。。。。。

　　　　“走吗？”

　　　　休息了一会儿，宋大夫见天色也不早了，便有些想赶路了。

　　　　“走吧！”

　　　　站在高山之下，我抬头仰望，山之高，并非无尽，只是此刻灵力尽废，山的威严，给了我一种别样的感觉，从未有过的感悟。

　　　　我情不自禁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这春天的气息，山，在我眼前消失，可它却依然在我眼前，就算形不见，可它磅礴的气势，还停伫在此。我的魂，缓缓显现，此刻竟然壮大了一分，僵硬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舒容。

　　　　山的巍峨，不在其形，而在其势，我懂了。。。。。。

　　　　缓缓睁开眼，我知道，如果我能恢复，我将能够领悟到一种更深的境界，凝势！而凝势必先凝信，信则自信，只有我相信自己，才能够凝聚出震撼别人的势！

　　　　宋大夫没有打扰我，我也不明白，他看见我发呆，为何静静地站在那儿没有叫我？

　　　　“走吧，我们上山。”

　　　　率先开口，宋大夫微微一惊，怔了怔后，点了点头。

　　　　山路崎岖，更别说是采药之路，极为偏僻艰险，以前灵力傍身，身子极为灵活，自然是不惧这些的，可现在。。。。。。哎，我也只能咬牙坚持。

　　　　“张小弟能坚持吗？”

　　　　在前面开路的宋大夫转头有些担忧地看着我。

　　　　“没事儿，我能坚持！”冲他微微一笑，我坚定地点了点头。

　　　　一路无话，有话，我也说不出来，此刻我已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现在我终于感受到了修仙的好处了。

　　　　“这里便是发现那罗云叶的地方了，张小弟，你，可是要寻找什么？”

　　　　终于到了，我心中大松，看了眼宋大夫发现罗云叶的地方，很是平淡无奇。这里是山腰，地势不算得险峻，有这么一株灵草，已算得上是稀奇了，我也不必强求，往上找去，只要仔细一点，应该便能发现一些了。

　　　　“嗯，我准备寻找一下一些草药，看能不能医治一下我的伤势。”

　　　　“哦？张小弟也懂医理？”

　　　　“呵呵，跑江湖，多少也要懂一点点，不过和宋大哥相比，就差得远了。”

　　　　“张小弟谦虚了，大哥我懂的也委实不多。”

　　　　“大哥才是谦虚，我们往上找找看，希望能找到一些灵花灵草吧。”

　　　　“好嘞，那我们慢慢找上去吧。”

　　　　一路找上去，历经艰险无数，可惜，或许天不待见我，宋大夫虽然找到不少花草，却并非是灵药，只有几株依旧是罗云叶，我倒是并没有觉得失望，宋大夫却有些不愉。

　　　　天色已晚，我和宋大夫在山腰找到了一个山洞，在里面生了堆火，看着皎月，听着虫吟，忆着往事。

　　　　“来，喝两口暖暖身子吧！”

　　　　接过宋大夫递过来的酒，我往嘴里灌了一口，有些辛辣，却正是我想要的味道。

　　　　宋大夫看着火堆，神色有些踟蹰，眉头紧皱，一看便是有心事，不过半晌后，眉头便渐渐舒展了开来。

　　　　“山上夜寒，这酒，是必须带在身上的，以前也有医者，爬得太高，没了酒，没了火种，一夜便冻死了。。。。。”

　　　　宋大夫的话，有些奇怪，似乎想要表达些什么，却好似只在随口说说而已。

　　　　“我们作为医者，能医病，能祛疾，却治不了心。。。。。。”

　　　　我神色古怪，直直盯着宋大夫，可他却对我的目光毫不在乎，手里拿着枯枝，拨弄着火堆，静静看着那跳跃的火星。

　　　　“人，总是会死的，能医得了一时，却救不了他们一世，就好像自己，就算能救千万条生命，自己的性命，却从来都不能自救，百年之后，一抔黄土，谁，又能将谁记住？留下的，又有什么？一世繁华，到头来，就好像这火星一样，跳得再高，也只有熄灭的结局。。。。。。”

　　　　“宋大哥，你醉了！”

　　　　“醉？”摇了摇头，宋大夫自嘲般笑笑，“我们俗人，以为自己清明一生，可有谁不是醉着？活了这三十年，到头来，却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以为的风光，以为的成就，可笑，可悲。。。。。”

　　　　“宋大哥。。。。。”

　　　　“请听我说一个故事！”

　　　　“四个月前，有一个大夫，他医术并非很高，可从未有过误诊，也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相反，他为了病人，独自跋山涉水，穿山越岭，摘取草药。为了最后一味药材，他爬上这座高峰，在险峻酷寒的山顶，冒着生命危险摘取了最后一株草药，可他，却在临走之际发现了一个伤者，那伤者是医者以前医过的病人，上山捕捉雪狐，因为丢了火种，喝光了烈酒，在这里冻得就快死了，那医者是不可能放弃这么一条生命的，于是生了火，熬了汤，为他暖身活血。那病人醒来后，千恩万谢，说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医者。”

　　　　宋大夫语气平静，仿佛说的真的不是自己一样，我就这么听着，听着他想要告诉我的故事。

　　　　“在下山之际，那病人却意外发现了雪狐的踪迹。雪狐的毛皮的确很值钱，可再怎么值钱，能比得上一条人命么？病人趁医者不注意，打晕了他，抢了火种和已剩不多的干粮和烈酒，独自追寻雪狐去了。医者醒来，身体已被冻僵，更为雪上加霜的是，前方还有一头雪狼，正虎视眈眈盯着他！”

　　　　宋大夫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却不是恨意和恐惧，而是一丝觉悟般的清明。

　　　　“那一刻，在面临死亡的时候，医者觉悟了，他终于看明白了这个世界，原来，忘恩负义就这么简单，人命就这么不值钱，这一切，究竟是命运在捉弄，还是天道本就如此颠倒？”

　　　　“雪狼扑过来的时候，医者已经准备闭上眼睛等死了，可在这个时候，一道红光出现在面前，那时一个血人，一个浑身浴血嘴角却带着笑的男人！只轻轻一挥便震飞了雪狼，再次挥手，医者竟奇迹般地恢复了行动，似乎周围的大雪不过只是飞絮一般！”

　　　　“那个男人，不是人，但不管到底是仙还是妖，他救了医者，救了一颗觉醒的心！”

　　　　宋大夫将枯枝往火堆里一丢，猛地站起身来，看着我。我平静地看着他，也缓缓站起身来，他想要干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变了，或者说，此刻，是死而复生的他！

　　　　却没想到，宋大夫望着我片刻，竟大步走过来，到我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宋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那个男人，是你！你说，你救我一次，我也要救你一次！于是我将你带回去，悉心救治，为的，不止是一个承诺，还有我的觉悟！”

　　　　“我知道，你要走了，你想尽快回复自己的伤势，然后离开这里，我没有别的请求，只希望你能收我为徒，我不愿再被这世界摆布，我自己的命运，我想自己掌握！”

　　　　看着一脸恳请的宋大夫，我缓缓坐下，淡淡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他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和决心，终于在知道我欲离去的时候，跟着我到了山上，说出了这些个月未曾开口的话语。

　　　　“你觉得，我是仙还是妖？”

　　　　宋大夫摇了摇头，“仙也好，妖也罢，只要能够摆脱命运，我不在乎。”

　　　　“我现在不过是个废人，连自己都救不了，如何帮你？你以为，成了仙，就能摆脱命运了吗？仙者的世界，远比你们凡人的世界更加残酷，更加身不由己！”

　　　　宋大夫怔了怔，茫然地看着我，半晌后忽的起身道：“你不是他，你和他的气质完全不一样，你让他出来，我要和他说！”

　　　　摇了摇头，我长叹一口气，“宋大哥，我既然叫你一声大哥，就和你说真心话，你能不能坐下，听弟弟我一言？”

　　　　或许是见我极为真诚，宋大夫缓缓平复了心绪，静静地坐了下来。

　　　　“很多事情，我和你说不清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当初你见到的那个我，不是我！没错，我是你们所说的仙，但是，仙又如何？谁说仙就可以摆脱命运，仙就可以掌握自己的一切？你眼前的这个仙，摆脱不了命运的摆布，反而被命运捉弄得更加凄惨，就连家人死在自己面前，自己都救不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一个朋友可以完全信任，有的，只有利用。我是真的羡慕你的生活，你有爹，你有爱你的妻子和孩子，就算生活对你不公，可至少，你过得很快乐！我是愿意用我的一切来换回以前普通生活的！修仙十多年，我没有哪一天，是过得开心的，没有哪一天，是能睡得安稳的，每时每刻，我都活在痛苦之中，小心翼翼地生活，勾心斗角地相处，为了生存，我杀过很多人，我放弃过尊严，我甚至丢弃过人性！我的痛苦，我的绝望，你一生都无法体会！这样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是你渴望得到的吗？你愿意放弃你的妻子你的父亲你的朋友来交换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吗？”

　　　　看着我因为激动而颤抖的眼睛，宋大夫沉默了，我知道，他根本就放不下他的父亲，放不下他的妻子，他所谓的觉悟，不过是心中一时的冲动而已。

　　　　“想想你的妻子，想想你的朋友，你是不是真的过得不快乐。。。。。。”

　　　　有的时候，好好享受自己所拥有的最平凡的生活，才是人一生真正的觉悟。

　　　　ps：更新了这么久，陌枫少有求人，但在此刻，陌枫低下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