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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妖记-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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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心里更加动摇，再次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细细听闻，竟真的开始起了争执。
“可是，无论如何我们妖族或者他们仙族都不可能被全灭，那是不是战争就永远都会持续下去？”
讨论的声音戛然而止，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却是一脸无邪的阿木。
焦午此刻也沉默了下来，眼里闪过一丝疲惫之色，不过却是隐藏得很好，而且转瞬即逝，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焦午沉沉一叹，轻喊了一声：“阿木。。。。。。”
阿木他爹立刻将阿木护在身后，沉声道：“族长，阿木只是个孩子！”
焦午摆了摆手，“没事，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这次战争，除了孩子，我们树精一族必须参战，就算全族牺牲，也要打开第二十六战道！不过，若是有一个人愿意答应之前的条件，那么我族这次的伤亡，可以减到最低。。。。。。”
“我答应！”
说话的，是邢干，冷峻的面孔第一次没有显露柔和，而是一种刚毅，一种决绝。
“为了族人，你之前的条件，我答应了。”
“好！”
焦午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大声道：“这次集会，就此结束，之前你们是怎么生活的，今后也继续，不用再讨论战争，不用再感叹死亡！都散了吧。。。。。。”
众人脸上没有露出高兴的神采，而是大多都是一种茫然，一个个表情疑惑地看了眼邢干，慢慢离了去。
“邢叔，你明知道这次集会就是为了*你去送死，为什么你还要答应呢？”
邢干摇了摇头，“就算能避开这一次，那下一次呢？上一次牺牲了你的妻子，我不想这一次，为了我这条命还有无辜的人牺牲。”
“可。。。。。。”
“不用说了，族长在等我，好好代我照顾这些孩子。”
留下一脸焦急的男子与茫然无措的阿木，邢干转身，义无反顾向着焦午而去。
焦午的住所，是一个树洞，里面有两个石凳，一张石桌，这棵树很大，高足有百丈，显得很是古老，可是与山顶那棵白杨比起来，却是根本不值一提。
“没想到，这次你竟然真的答应了那个条件，我一直以为，你心存善良，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做这件事的。”
“可是，我不做，我们的族人，将会死伤无数，妖族对外团结，对内纷争，到时候，可就真的存在灭族之危了。”
焦午轻叹一声，显得有些无奈，“你以为，我就不想不参与这次战争吗？我已经经历过两次了，实在没有力气，去再经历第三次。”
“是啊，”邢干坐在一个石凳上，手指轻轻敲打着石桌，却是眉头紧皱，敲打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忽的骤然一停，“你没有选择，我也没有选择，其实我并不恨你，因为你我，都是为了族人。”
焦午看了眼邢干，这一刻，却是没有半点身为族长的威严，而是一种垂垂老矣的姿态，显得很是心酸。
“这么多年，你一直秉承你的理念，教化了许多族人，也点醒了很多树精，使得我们树精一族，慢慢恢复着元气。可能你知道，可能你不知道，你每一次远行，寻找我们流浪远方的族子的时候，我都是默默看着你的，我心里，一直拿你当孩子。。。。。。”
邢干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眼里，却多了一股沉思，一丝回忆。
焦午长长吐出口气，将木杖平放在膝上，“我知道你善良，你渴望阻止这场战争，你希望的是不再流血，不再纷争，我们树精一族，本性如此，我每看到你教化一个族人，我心里都是极为高兴的。经历过两次战争，看过太多的死亡，我，却是比谁都渴望和平。”
“可是，”焦午话锋一转，有些无奈道：“你应该知道，我们妖族的使命，若是我们树精一族不再参战，那等待我们的，是真正的灭族！”
“我是族长，族长应该有的，不是宽容，不是慈祥，而是决策，一种果断！为了我族的命运，我必须扮演好自己应该保持的样子，那就是刚毅，那就是威严！哪怕，是将真正的自我埋葬在心里，永久。。。。。。”
。。。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孤军深入
“这场战争之后，你会是族里乃至整个妖族的英雄，顶天地里的英雄！”
“我不想做英雄，一个英雄，手上是会沾满鲜血的，我只愿像她一样，为流血的人止住伤口。”
“身上的伤口可以止血，可是灵魂上的呢？”焦午直视着邢干，苍老的脸上布满了坚定之色，“她是我女儿，她的死我也很伤心，可是，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我警告过她多少遍，她却坚持那么做了，可是换来的是什么？她得到的咒骂，比对她的感激多得多！”
“你身为她父亲，可是你理解过她吗？”
邢干也是站起来，微微愠怒着与焦午对视，半晌后狠狠转过头，低声道：“把它交给我吧，我会完成任务的。”
焦午顿了顿，沉叹一声，手中木杖一杵，顿时木杖光华一闪，只见其上那尺许青藤，迅速生长，数息之后已是开枝散叶，化作了一棵两丈来长的青树。
焦午身形一动，缓缓浮起，将手伸进那枝繁叶茂的树藤之中，片刻后拿出了一个果子。这个果子很是奇怪，有拳头大小，却是漆黑一个，其上有条条纹路，一眼看去，好似将那果子分成了六瓣一般。
邢干见了这果子，眼里闪过一抹痛苦，压抑着低沉的声音道：“这就是你准备了近千万年的东西么？”
焦午也是一脸沉痛，“算不得是我准备的，它，是我们树精一族所有死去之人的心血，此番除了你，怕是无人能够控制，因此才对你提出了那样的条件，避免我族再次的创伤。”
邢干深吸口气，伸手去接那个果子，却在半途中停了下来，眼里流露一丝挣扎。
“好好想一想，族人和敌人，哪个才是你该站的阵营。”
伸手，颤抖着接过了那个果子，邢干张开嘴，一口将其吞下，继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树洞。
洞外不远处，是那个男子，身边跟着阿木，还有一个很是可爱的小姑娘，身后还有一些七八岁模样的小孩儿，将近六十来个。
男子见得邢干出来，快步上前问道：“怎样，真的要那么做吗？”
邢干点了点头，“我已经答应了。”
“邢叔，你这么做，孩子们。。。。。。”
“邢爷爷。。。。。。”
“邢爷爷。。。。。。”
“邢爷爷。。。。。。”
。。。。。。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喊着，眼里全是依恋与尊敬。
邢干眼里顿时弥漫一层水雾，不过瞬间便干涸，显得没有丝毫异样，笑着摸了摸阿木与那小女孩儿的头，宠溺道：“阿木，小彤，你们在孩子中年纪最大，告诉我，我离开之后，你们会不会想我？”
“嗯，会的，一定会的！”
似乎已经明白邢干将会离开，小彤与阿木眼里的泪水已经在打转，差点便流淌下来。
“邢爷爷，你要早点回来。”
“嗯，我会的，事情一办完，我立刻就赶回来看你们。”
男子面色痛苦，拉着邢干的胳膊，紧皱着眉头问道：“这种事情，对你来说比杀了你还要痛苦，就让我替你做吧！”
邢干笑着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整个树精一族，除了我和族长，没人做得了，你又如何替我？”
男子颓然地放开了手，看向树洞方向的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却被邢干察觉到了。
“不要恨他，他也是无奈，我走后，你一定要照顾好他们，继续教导他们，完成我们的梦想。”
“嗯！”男子重重地点了点头，“什么时候走？”
“立刻。”
男子惊讶道：“这么快？”
“嗯，若是迟了，我怕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再次留恋地看了眼那群稚气未消的孩子们，邢干最后咧出一个笑容，蹲下身子，轻声道：“邢爷爷就要走了，以后，无论我做了什么，记住，一定要牢记我教给你们的道理，好好生存下去，最后，能唱那首歌谣，为邢爷爷送别吗？”
或许是那男子痛苦的表情让孩子们猜到了什么，孩子们终究没有忍住，一个个脸上已是挂满了泪水，一边擦一边不住地点头。
起身，缓缓离去，那男子没有看见，邢干也没有看见，我却看见了，树洞里伸出一张老脸，已是挂满了泪痕。
“春风吹过田野，大地开满绿枝，白衣如雪的你，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赤着双脚走向远方，向着那朝阳升起的方向。田间的人笑问，你要走向哪里，你说，走向心里最洁净的世界。青色的风，碧蓝的水，天阶的白云，永不后悔，你用生命踏足每一片土地，换来我们永世的平静。。。。。。”
。。。。。。
距仙妖之战正式开战还有四十天，而四十天之前，邢干便孤身一人穿过了百万黑山，来到了北国边缘。
眼前是一个峡谷，看起来极为安静，但此刻仙妖之战在即，所有国家都是戒备森严，这个峡谷绝对不可能像是表面上这么平静。
邢干很沉着，眯着双眼细细看了许久，终于，他从怀中摸出一小节树枝，轻轻一点，但见得树枝急速膨胀，片刻后便化作一个深情呆滞的“人”，这“人”和我们普通人看起来一模一样，若不是双目无神，根本就难以区分。
邢干在那“人”额头点了点之后，自己便缓缓沉入地下，而地面看起来却毫无变化，好似之前那些都是幻觉一般，我和邢干在地底，缓缓前进，而那“人”却在地面，不知道在做什么。
邢干是树精，就好比树根一般在地里缓缓移动，破泥断石不但极为轻松，而且悄无声息，邢干不时在改变方向，几经波折之后，却忽的停了下来。但闻得从地面传来一声轰鸣，随即便是一阵轻颤，而泥土中，邢干面前却是一道屏障一闪即没，屏障是极为透明的，肉眼几不可见，而且只是一闪便不见了，但邢干和我都不是普通人，虽然有些困难，但还是能够完全看得清楚。
现在，我终于知道地面上那个“人”是什么作用了，那个“人”分明就是他控制的，完全可以当做是自己的耳目手脚，在地面不停地探索，遇到危险时，就算被灭了也无妨。邢干在地底不停地移动，走的却是正确的方向，那道屏障，应该就是地面上仙族所设下的结界，为了防止妖族的探子或者突袭之类，刚才那声轰鸣，应该是触动了结界，也有可能，是故意轰击试探。
面对结界，邢干眼里露出一丝沉思，片刻之后，但见得一条条草木根须延伸过来，缓缓触碰那结界，却是轻而易举便穿透而过。
这结界，应该是只防妖气，这些草木是由邢干所控制，本身并未成精，因此可以穿过，而一旦妖类想要通过，就必定触发什么危机。
我正猜想邢干应该通过什么方式绕过这个结界，要么是强行打碎，不过这样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要么就是不断下沉，直到到达这结界没有囊括的地段，然后绕过，可邢干，却是缓缓化作了一节枯木，甚至连命魂都如同死寂了一般，没有发出丁点气息，就这么缓缓移动，慢慢穿过了结界。
身化草木，完全隐匿了自身的妖气与魂息，这便是树精一族的独有功法吗？
在我的惊讶之中，邢干已经通过了结界，继续向前游走。
不知过去多久之后，邢干终于停了下来，却依旧没有浮出地面，而是再次拿出一节树根模样的干藤，化作人形之后，落在了地面之上。
此刻，不是我，而是孙爷爷的魂，竟然一分为二，一半留在了邢干本体之内，一半附身于那枯枝所化人形之内，随其浮出了地面。
我心中一怔，原来分魂也可以再分，只是以我现在的境界，潜入他人命魂的分魂对我来说已经是极为纤细了，若是再分，可就唯有消散的结局，或许等我影魂觉醒之后，能够做到分魂再分吧。
随着邢干的傀儡浮出了地面，我也再次见到了阳光，而这副傀儡之身，此刻看去，完全和普通人一样，眼里竟然也多了一抹神采，虽然有些呆滞与牵强，却真的和一般人的目光没有什么分别，看来，这副傀儡定然要比之前那一副好精良得多。
此刻傀儡现身的地方，正是一个郊外，没有人烟，我不相信这是巧合，而是觉得，身为树精的邢干，定然能够通过地面上的草木了解外面的情况。
傀儡摸了摸自己黝黑的头发，将其盘起打了个结，看起来和一个农人没多大区别，然后大踏步向着一个城镇而去。
傀儡体内有一颗灵石，刚好处于人的丹田之处，为整个身躯不断提供灵力，这样这个傀儡看起来就和一个普通的小修差不多了，而且有了灵力的支持，傀儡看起来更加灵动，也就愈发像得真人，行动速度也快了许多，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便到了一座大城市之前。
这座城城头写着名字，金平城！
大战将即，金平城守卫极为森严，四处都是银甲银枪的仙兵，神色冷峻，严密地监视着过往的修士！
我心中一惊，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街上行走匆匆的，不是凡人，而是修士？狄国，乃至陈国何曾见过修士满街跑？
傀儡停驻在金平城前，神色漠然，然而邢干在地底，眼里却是流露极为浓郁的痛苦之色，双拳紧握，指甲掐入掌心，满是挣扎和无奈。
此行他到底是什么目的？他答应焦午的条件，究竟又是什么条件？
邢干，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屠城〔一〕
金平城，是尤南国的国都，一城之地，竟是比之半个狄国还要宽广，其内人数更是不少，三四千万人口也只是保底数字，很难想象，竟然有如此大的一座城。
金平城里，有城主，不过却是仙帝座下之人，叫什么毕焕，是一个仙将，因为仙妖之战在即，所以暂时管理这里，在这里秣马厉兵，等待着冲锋陷阵的日子，而这里络绎不绝的修士，有的是来应征当仙兵的，有的却是过来企图赚点灵宝灵丹之类的。这金平城，算是战前仙族的一个极为重要的据点。
因为这里是国都，所以有几个庞大的修仙家族坐落于此，一是城南金家，二是城北玉家，三则是城西石家，这城里，差不多便是南金北玉西石这三家独大。但在整个尤南国，这三家却只能算是中等家族，因为其上还有一个陆家，是整这个修真界的五大家族之一。
修真界五大家族，咏寻复家，瓒国车家，大冥尹家，达威申屠，神羽陆家，分别位于咏寻国、瓒国、大冥国、达威国与神羽国。这五个国家，我都没有听说过，不过当我知道复家的时候，我心中陡然一跳，脑中冒出一个人的样子，复希。
这些消息，是五天前傀儡进入这金平城里在酒楼茶馆之类的地方探听到的，这里虽然守卫盘查极为森严，但这傀儡却是极为精妙，没有被查出半点异常。
这傀儡每日便混居于酒楼之中，点上一壶酒，却也不动，仔细听着周围人的谈话，不过今日，却是真的探听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消息。
酒楼靠墙一桌几人，点了些吃食与水酒，一边享受一边闲谈，三个人，一人很瘦，一人挺胖，还有一人面容较黑。却听得那瘦子低声道：“听说，这修真界要开始乱了。”
“乱了？怎么可能，你当七大仙帝是吃素的啊！”
黑脸男子摇了摇头，叹息道：“七大仙帝，各自不和，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不过，最近出了一个消息，却是不知真假。”
胖子疑惑道：“什么消息？”
瘦子一口干掉杯中水酒，脑袋凑前了点，低声说：“三大死地，你们知道吗？”
“嗯！”胖子点了点头。
“绝谷断命，黑地腐骨，冥河吸魂！绝谷，在北边贫瘠之地的狄国，黑地，在西边大冥国的边缘，可这冥河，却是最为神秘最为诡异的地方，无人知晓其具体地方。”
“然后呢？”
“然后？嘿嘿，”黑脸男子也喝了口酒，“冥河被发现了。”
“冥河被发现了？”胖子顿时声音高了一度，惊讶着喊道，不过话一出口，立刻便知道自己失态了，转头看了眼周围，没发现什么异常，便低声继续讨论。
“在哪儿？”
瘦子嗤笑一声，“我怎么知道，我哥哥的结拜兄弟的大伯他夫人的表侄子的堂兄弟和我关系挺好，这消息也是从他那儿得来的。”
胖子顿时怔住了，眨了眨眼问道：“你哥哥的结拜兄弟的大伯他夫人的。。。。。。的表侄子的堂兄弟是谁？”
黑脸男子拍了他脑袋一下，低声道：“那不就是我吗！”
“哦。。。。。。”胖子恍然，“你又怎么知道的？”
“我。。。。。。”
“欸，等等！”胖子连忙止住黑脸男子，“直接点说，不要又绕那么一大堆。”
黑脸男子鄙视地看了胖子一眼，“我曾祖父的好友和一个仙帝的红人有点儿关系，这是从他那儿得知的。”
“哦，可是，就算是冥河的地点被发现了，那又如何？”
“冥河的凶险无人得知，好像仙帝也是感觉极为棘手，所以找了万年不出的魂修出世，准备让其帮忙探索。”
“然后呢？”
“魂修出，天下乱，在仙妖之战这个节骨眼儿上，仙帝们又去探索冥河去了，你说，这场战，我们还会打赢吗？”
胖子顿时也眉头皱在一起，显得有些焦虑，“仅靠几位仙君守着，能守得住吗？”
“想那么多干什么，我们又不参战，况且，仙帝们应该只是去布置谋划一番，真正探索的时日，应该是在这次战争之后吧。”
“嗯。。。。。。”
几个人聊的只是些琐碎，算不上秘密，也不知真假，但邢干听了，却是眉头一皱，顿时猜不出他心中的想法了，仙帝不在，本该是件高兴的事情，因为无论做什么，都有了一丝逃脱的可能，这次邢干答应的条件，从那男子的神色来看，应该是一件无比危险乃至根本就是送死的事情，现在有了一线生机，为何他还会皱眉？
傀儡离开酒楼，又四处打探了一番，听到的传闻，却都是差不多的，想来空穴来风，也该有个由头，仙帝不在的这个消息，十有六七是真的。
是夜，星光普照，本该是休息的时刻，却因为城中尽是修士，反倒更加热闹，好似这夜景比之白天更加醉人，四方来往之人络绎不绝，守门的仙兵盘查了一个又一个，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一丝丝疲惫已是出现在了他们的神色之中。
探索的几日，邢干终于有所行动了，也好，让我看看你答应焦午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子时一过，仙兵换班，久久未能休息的仙兵们长长吐出口气，拖沓着身子回去，傀儡便在此时跟上了一个疲惫的仙兵。
四人同时换下，闲谈几句，便各自分散，傀儡毫无声息，也毫无气息，缓缓跟上了其中一人，那人回得住所，放下银枪，正要卸甲之际，却忽的有所警觉，伸手一吸，银枪便出现在了手中，刚一转头，傀儡已是站在了他面前。
没有丝毫叫声，也根本来不及反抗，傀儡全身衣衫碎裂，一条条藤蔓倏地从仙兵的盔甲缝中穿入，只瞬息，那仙兵的目光便暗淡下来，皮肤缓缓变得灰暗，双眼也凹陷了下去，整个人变成了一副只有一丝皮肉包裹的枯骨！
“哐当”一声，银枪落在了地上，而傀儡整个身体都化作了藤蔓，从那仙兵盔甲中穿入，待得片刻之后，那仙兵干枯的身躯再次饱满起来，看起来与原来一般无二，只是双眼内的光芒略显呆滞。
这么一瞬间，一个仙兵，便被一个傀儡完全取代！
我心中极为惊讶，这邢干，到底是什么修为？仙兵，当初听闻承天说过，一个仙兵至少也是天境，还不是普通的天境，因为天境之修，经过层层筛选之后，才会被安排经过升仙殿，入过洗仙池，这才成为了仙兵。没想到，如我这般实力，却连邢干的一个傀儡都能轻而易举灭了我。
取代了那个仙兵，傀儡缓缓走出房门，一步步踏上石阶，伫立在了城头之上。
“嘿，老元，不休息跑这儿干嘛？”
城下，一个认识的仙兵见着他，便喊了一声。
傀儡没有理会，怔怔地看着一望无际的喧嚣城市，其实不是他在眺望，而是邢干，在犹豫，在挣扎。
“老元，你干嘛呢？”
城下那个仙兵见傀儡没有理他，便跑上城楼，拍了拍他肩膀，有些疑惑地问，可傀儡依旧呆呆地看着远方，丝毫没有搭理他。
“老元，你不是累傻了吧？老元？老元！”
傀儡缓缓转头，盯着眼前一脸关切的那人，喉咙微动，吐出一个字：“滚！”
“老元，你。。。。。。”
那仙兵顿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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