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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强大唐-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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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岭月很是为难:“可他们把守着大门啊。”
长公主冷哼一声,转头吩咐侍卫长:“去,把京兆府的武元衡叫来!就说我汉阳长公主请他!”
侍卫长不敢多问,连忙打马前去,长公主遂靠在马车内闭目养神。
西岭月听到这个名字却心头直跳,原因无他,只因武元衡就是现任的京兆尹!阿度遇害那日,她被不良人误认为是帮凶,受询了几个时辰,正是李成轩请动了武元衡才将她解救出来!
而此事,长公主迄今还不晓得。西岭月生怕武元衡会当众拆穿此事,惹长公主生气,心中一片忐忑。
母女两人坐在马车内皆不说话,幸而京兆府距离安国寺不远,今日又恰好休沐,百官不用上朝,侍卫长很快便将人请了过来。西岭月撩起车帘一角,远远瞧见武元衡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在侍卫长的护送下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几名属官,似乎是万年县县令及县尉等人。
大唐是马上打来的天下,历朝天子皆精于骑术,嗜马如命。上行下效,许多官员也惯于骑马,不惯乘车。这位京兆尹武元衡虽官拜从三品,却是能文能武,年近五十还不愿坐车,日日骑乘。
只见他骑马至长公主的马车跟前,利落下马,躬身拜道:“下官武元衡,见过汉阳长公主。”
其身后官员也随之下马,纷纷行礼拜见。
阿翠极有眼色地撩起车帘,露出长公主的骄矜容颜:“数月不见,伯苍别来无恙?”
武元衡,字伯苍,曾祖父武载德是则天武后的堂兄弟,故而他是武后的曾侄孙。他才华横溢,少年成名,乃建中四年的科举魁首,今上的祖父德宗在世时便十分欣赏他,屡次擢升他至御史中丞之职,更称他是“宰相之器”。
待到先帝顺宗即位,宠信王叔文与柳宗元等人,恰好武元衡与他们政见相左,又有私怨,便被顺宗寻了个错处贬为太子右庶子,去辅佐当时刚刚成为太子的今上李纯。
(本章完)
………………………………
第333章 凭吊
可顺宗登基时已重度中风,只做了半年皇帝便禅位给太子李纯,李纯登基后感念武元衡伺主有功,便复迁他为御史中丞,另兼户部侍郎,正四品。
待到今年初,京兆尹一职空缺,圣上又立刻将他擢升至此,如今他已是从三品。
不知从何时起,京兆尹的人选开始频繁变更,圣上登基至今才两年,京兆尹却已经换了四任。而这四任无一例外全部升迁,众人揣摩圣心,便知天子是在拿这个官职作为晋升之阶。
因此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武元衡颇得圣心。即便他一时片刻无法再升迁,京兆尹也是个极好的官位,大权在握,下辖包括长安两县在内的二十余个县,掌管着辖区内的人、财、物、军、政、法大权,可谓天子脚下的一方大员。
而武元衡能顺利坐上京兆尹的位置,更有郭家在朝堂上的鼎力支持,故而他对汉阳长公主十分敬重,于公于私皆是。
自然,这其中的内情西岭月是不知道的,她只是听到长公主不称武元衡官职,而称表字,便知二人关系不错。这般一想,她更加担心武元衡会“告密”,忍不住悄悄探头对其使了个眼色。
武元衡会意,只当是从未见过西岭月一般,朝她问候:“想必这位就是西川县主了?下官早已听说您断案如神,实在是佩服至极。”
西岭月闻言长舒一口气,知道阿度之事是揭过去了,忙矜持礼貌地回道:“哪里,武尹京过誉了。”
尹京,正是对京兆府主官京兆尹的敬称。
长公主却毫不客气,对武元衡表露出不满:“既然知道月儿断案如神,你的人为何还拦着我们?难道去寺里看一眼都不行?”
武元衡流露出几分难色:“非是下官不讲情面,实在是这案子的主理权……还没有定论。”
长公主很是不解:“万年县内的凶杀案,难道不该万年县管?恰好是你手下。”
长安城以朱雀大街为中轴线,分为东西两县,以西是长安县,以东为万年县。而安国寺位于长安城的东北角,就在万年县内。
“可安国寺受皇家供奉,死的又是扶桑遣唐使,已超脱了下官的职权。”武元衡连忙再行解释,“今日一早下官已进宫请旨,在圣裁之前此案仍是无主,万年县只是暂时封锁寺庙,无权放行,还望您恕罪。”
长公主听后没再说什么,西岭月也听明白了,这案子死者身份特殊、案发地也特殊,万年县乃至京兆府都不敢直接查案,要上达天听等候示下。
可她心里清楚,查案越晚,证据越容易流失,破案的难度也就越大。旁的不说,就是安成上人的尸身怕也等不了太久。这般一想,西岭月心中更加着急,忍不住问道:“敢问武尹京,主理权何时才能定下来
?”
“应该快了,圣上也知道案子不等人。”武元衡沉吟片刻,由衷建议,“长公主和县主不如先回府上,一旦这案子有主,下官立即派人前去通禀。”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西岭月暗叹一口气,与长公主一道坐车返回。岂料刚走到家门口,武元衡便派人来传信,说是圣上已将此案交由大理寺主审。
而这其中似乎还有内情——京兆府把案子推给了礼部,道是遣唐使归礼部管理;礼部却以无查案权职为由,将案子推给了刑部;刑部尚书倒是没推托,当仁不让地把复审案件、缉拿真凶、下狱刑罚的职责揽下,但如何查案,谁去查案,一句不提。
于是,众人都觉得大理寺身兼数职,更合适查处此案。恰好大理寺主官大理寺卿近期告病,少卿资历尚浅,不敢在圣前驳斥京兆尹和礼部、刑部两位尚书,只得被迫接下此案。
其实交给大理寺查案也不妥,大理寺向来只负责诉讼断案,查找证据和追凶一直是各县县尉的职责,在京兆府的权柄之内。奈何新上任的京兆尹武元衡圣眷正隆,又拿出邦交和僧侣两个借口,轻轻松松推掉了此案。
想来圣上也知道此举不妥,却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便钦点大理寺“设立专案员”,专办此案。其实一个小小扶桑僧人的死他并不放在心上,但为了天朝盛名,让大理寺专案专办更显得重视,也好给扶桑一个体面的交代。
西岭月得知案子的主理权有了着落,二话不说便要返回安国寺。长公主拦不住她,只得派了阿翠、阿丹随行服侍。
武元衡政务繁忙,此刻早已离开,留下了万年县令在此等候。县令姓孟,领着西岭月走进寺中,边走边道:“武尹京已同大理寺打过招呼,说死者乃县主的故人,您想前去凭吊。大理寺应了,您只管放心。”
“有劳了。”西岭月心中记挂案情,随口应付道。
她方才已经打听过了,安成上人是在他所住的东禅院遇害的,她来过几次,已然轻车熟路,便决定直奔东禅院。
却没想几人刚走过观音堂,一位身穿官服、年约三十的男子便迎面走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人,看样子都是大理寺的办案官员。
打头那男子身形颀长,身材瘦削,剑眉长目,看起来一脸的严肃之相。他像是专程来见西岭月的,不急不缓地走到她面前,拱手拜道:“大理寺丞蒋维,见过郭县主、孟县令。”
孟县令见正主已到,立刻松了口气,笑眯眯地回蒋维道:“蒋寺丞,武尹京的吩咐您可清楚?”
“下官清楚。”
“甚好,那本官就把县主交给您了,好生照拂。”
“是。”蒋维惜字如金。
孟县令便向他和西岭月拱手告辞,匆匆离去。
西岭月心急,也没与蒋维过多寒暄,径直说道:“有劳蒋寺丞带路了。”
蒋维面无表情,生硬地伸手硬请:“县主请。”
西岭月遂带着阿翠、阿丹随他前往东禅院。一路上,蒋维一句话也没说,态度显得很冷淡。西岭月觉得他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想问一句,又碍于他严肃的神色没有开口。
(本章完)
………………………………
第334章 蒋维的冒犯
说起来,她对蒋维的印象并不差,此人礼数虽然欠缺,但不卑不亢,沉默寡言,倒像个铁面无私的正直之人,很适合在大理寺办差。
几人一路无话走到东禅院门外,蒋维这才停下脚步,对西岭月道:“死者的遗体已经送去让仵作验尸,恐怕县主是看不到了。”
西岭月也没多想,回他:“无妨,看看案发之地也行。”
蒋维便领着她跨入东禅院拱门,指着西北处的连廊:“就是那里,死者遇害之处。”
西岭月顺着蒋维所指,快步走到连廊下,一眼看到西北方向的石壁上赫然多出两个血淋淋的手印,在吴道子所画的天龙八部壁画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血色。而连廊的地砖上也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一路蜿蜒,像是有人将受伤的安成上人拖到这里的。
阿翠和阿丹见状,脸色皆惨白不已。
西岭月见她二人面色不好,遂道:“你们若是不忍看,便去院外等着我。”
那日来安国寺偷查箱笼时,阿丹从始至终没见过安成上人的面,故而也没什么伤感之色,点了点头,离开东禅院到外头等候。
阿翠毕竟陪着李成轩与安成上人彻夜长谈过,也算有过一面之缘,面上的伤感之色浓一些,便强忍不适留下。
西岭月站在壁画前,抬头望着那两个血手印,询问蒋维:“这手印是安成上人留下的吗?还是凶手?”
“初步验证,是死者的手印。”蒋维诚实地回答。
西岭月闻言蛾眉紧蹙,又循着地砖上的血痕往廊外走。待走出连廊,那道血痕便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点点血迹,血量稀疏,却隔三岔五便能看到几滴,一路顺延到了安成上人所住的正房。
西岭月提起裙裾走了进去,一眼看到窗下的案几上狼藉一片,笔架散落,砚台摔裂,镇纸歪斜。地砖的蒲团上也是血迹斑驳,素净的布面已被利刃划破。
她又走近几步,发现案几上还有一封未写完的书信,纸张已被鲜血染红,但字迹依然清晰。她定睛细看,才发现信是安成上人写给其师空海大师的,目的是请空海大师把京都座禅院的一幅《滕王阁序》书法找出来,交由来朝的使臣带至长安。
安成上人遇害之前,竟然正在寻找未删减的《滕王阁序》,那么他的死是否与此事有关?
难道又是“殿下”和“阁主”做的好事?为了阻止原版《滕王阁序》流传回来?
可遣唐使又不只安成上人一个,若要阻止,难道要杀遍所有扶桑人?
西岭月心中惊疑不定。
她缓缓转头看向窗外,从所站方位还能清晰地看到连廊下的两个血手印,再结合一路走来所见的情形,她几乎能够确定安成上人就是在这张桌案前遇刺,并有过一番抵抗、闪躲,负伤从这里跑了出去,想要逃出东禅院。
然而他刚跑到连廊附近,又被凶手抓住了,也不知是遭受了什么样的虐待,他被狠狠拖到廊下,凶手在壁画前将他杀害。
临死前,安成上人定然经过了一番痛苦挣扎,才会在墙壁上留下两个骇人的血手印。西岭月推测着当时的遇害现场,不禁鼻尖一酸,心惊之余落下两滴泪来。
阿翠也低下头去,簌簌落泪。
蒋维见两人如此悲伤,仍旧没什么表情,只道:“倘若郭县主看完了,便请回吧,莫要耽误我大理寺办案。”
西岭月吸了吸鼻子,问道:“敢问蒋寺丞,这案子如今有头绪吗?”
蒋维神色冷淡:“这好像不是县主该过问的。”
西岭月咬了咬下唇:“的确是我逾越了,但上人的死恐怕另有内情,或许会涉及一些秘闻……您若能将线索告知,我必感激不尽。”
听闻此言,蒋维竟扯出一丝讽笑:“怎么,郭县主还想插手此案?”
西岭月惊讶于他的犀利,但她的确存有这个心思,便坦白承认:“是,我愿尽绵薄之力,以告慰上人在天之灵。”
“早便听说西川县主才智过人,断案如神,看来此言非虚。”蒋维口中虽如是说,却无半分恭维之意,反而满满都是讽刺。
西岭月又岂会听不出来,心里却是奇怪至极。她自问没有得罪过蒋维,可看他的态度分明是对自己极有意见。
难道是因为自己找武元衡走了后门,武元衡对他施压,从而引起了他的不满?
西岭月唯有歉然再道:“请京兆尹帮忙实在是无奈之举,我断没有看低蒋寺丞的意思,还请您见谅。”
这一次蒋维却沉默了,西岭月等了很久也没见他有任何反应,看样子是真生气了。她正想再说些赔罪的言辞,此时又听他突然开口,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我本是行伍之人,自祖父遇害之后便自请调任大理寺丞,发誓断尽天下冤屈……本月初刚刚到任。”
哎?原来是个新手。西岭月虽不知他此话何意,但也生出三分钦佩:“蒋寺丞推己及人,兼济天下,令人佩服。”
此言一出,蒋维面上的讽笑更加浓重,又冷冷说道:“家祖是两月前遇害,家父上个月已回乡丁忧。”
难怪蒋维冷着一张脸,语气生硬,原来是家中刚刚遭逢变故。西岭月深感体谅,神色又柔和三分,客气礼回:“还请蒋寺丞节哀。”
蒋维闻言脸色更沉,眯着眼睛看向她。大理寺其他官员见状皆面面相觑,不知蒋维何意,甚至还有人低声出言提醒:“寺丞,这位是圣上新封的西川县主,您……”
然而蒋维不为所动,目光冷得像是两把利剑,似要将西岭月狠狠射穿。
两人这般面对面互看许久,西岭月突然反应过来,脸色渐渐转白。
蒋维见她终于有所醒悟,这才缓慢张口,吐出几个字来:“大理寺断案,不敢劳驾县主费心,您请回吧。”
西岭月返回长公主府时正赶上用午膳,显然食欲不振,吃得很少。
同样食欲不振的还有长公主,她一个上午心里不住打鼓:今日本该为女儿相看夫婿,却遇上这等晦气之事,岂非不祥之兆?难道女儿情路坎坷?
西岭月见长公主忧心忡忡,少不得宽慰她几句,心里想的却是安成上人的死。十日前,她和李成轩刚刚找过安成上人,想要寻找王勃原版的《滕王阁序》,只可惜那日话未说完,她义父萧致武便到了长安,欲解开她的身世之谜。
此后,她从福王府搬离、认祖归宗、册封县主、进宫小住……短短十日内经历了一系列大事,便再也没机会去见安成上人,未料到那日相见竟然是最后一面。
(本章完)
………………………………
第335章 迷雾重重的案子
安成上人来自扶桑,在大唐无权无势,又是个不问俗事的僧人,绝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谁会对一个无害的遣唐学问僧痛下杀手呢?答案恐怕只有一个。
也即是说,那日李成轩和她去安国寺的行迹被发现了。
再进一步推测,她和李成轩身边有眼线!
西岭月这般想着,直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背脊,沁出一身冷汗。她再也坐不住了,饭后拉着郭仲霆一起去了福王府。阿翠仍旧跟去服侍,阿丹却推说身子不适,告了半日假。
来到福王府,西岭月将今日所见之事尽数相告,李成轩听后神色沉沉,将屋内服侍的下人、当值的护卫一并屏退,连带阿翠也不例外。
直至屋内只剩西岭月和郭仲霆,他才开口问道:“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很显然,安成上人的死和‘殿下’的身份有关……有人不想他找到原版《滕王阁序》!”西岭月率先开口。
“未必。”李成轩持有不同见解,他像是有所顾虑,迟疑着没再往下说。
西岭月好奇地问道:“怎么未必?王爷有什么想法?”
“其一,安成上人曾说过,大唐与扶桑通信不便,若要找到他少时见过的《滕王阁序》,必须经由年底来朝的扶桑使臣把书信带回,送至他当年剃度的禅院,翌年再由使臣或商人把东西带来,前后至少需要两年。”李成轩冷静分析,“此事耗时太久,对幕后之人根本无法造成威胁,至少近期不会,他无须着急杀人。”
“其二,你方才说过,安成死前正在写信,说的正是此事。倘若凶手当真受‘殿下’指派,必定会将这封书信销毁或带走,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线索。”
“还有,你见过刘掌柜和阿度的死状,凶手百发百中,只需一支毒飞镖便能悄无声息地了结被害人。而以你今日所见,安成死前曾有过挣扎,东禅院血迹斑斑,不像是‘殿下’杀人的风格。”
李成轩有条不紊地分析出这三点,将此案与“殿下”“阁主”的嫌疑剥离得干干净净。
郭仲霆心悦诚服地赞叹:“哎呀,王爷真是断案如神!服了!”
西岭月却有不同见解,她将案发现场的情形回想了一遍,提出质疑:“万一是凶手故意使的障眼法呢?也许他是想嫁祸别人,才会故意留下疑点呢?”
李成轩闻言凝眉不语。
“呃,月儿妹妹说得也对。”郭仲霆见风使舵。
另外两人都不搭理他,西岭月接着说道:“王爷,咱们至少得看见安成上人的尸身,才能断定凶手是不是惯用毒飞镖的人。”
“的确。但负责主理此案的是蒋维,”李成轩话语声渐沉,“你今日也见到他了,他是不会通融的。”
是啊,他不会通融,因为他正是镇海蒋家的嫡长孙。他的父亲,就是一直在长安为官的蒋公长子蒋方克。蒋方克的仕途一直不顺,好不容易遇上个升迁的机会,听说任命都下来了,却在此时遇到高堂去世,只能按照朝廷吏制辞官回乡,守孝三年。
西岭月想起蒋维今日的刁难,那诸多的冷言冷语,一时也感到很委屈:“蒋公一家的死虽与我有关,可我也是受害者啊!若不是我福大命大,早就被蒋家害死了!他对我有怨是正常,可也不该如此怨怼,假公济私!”
岂料李成轩竟然沉默一瞬,回道:“他不只怨怼你,也怨怼我。”
西岭月以为他说的还是镇海之事,便努着嘴:“他怨我还有几分道理,怨你就没道理了,蒋公一家的死和你又没丝毫关系。”
“不,他应该怨我。”李成轩沉声回道,“他就是玲珑的心上人。”
玲珑?那个帮过李成轩的青楼女子?
原来是他!原来李成轩和蒋家还有这层关系!
西岭月顿感一阵唏嘘,可细想一层……她恍然明白了一切!
“您在镇海那么帮我,原来是因为您对蒋家有愧。”她心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涩一齐涌上来,滋味难辨。
李成轩没有否认,只转头看了郭仲霆一眼,示意后者暂时离开。
突如其来的静默萦绕在两人之间,像是一潭死水。良久,才听李成轩划开那一丝涟漪:“其实你调查青烟刺客那日,并非我第一次见你。”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金山寺。”李成轩面色平静地说出事实。
“金山寺……”西岭月喃喃自语。金山寺她只去过两次,第二次是和李成轩去戳穿高夫人的yīn谋;而第一次,便是她在镇海一切经历的开始,那一天,她遇到了假扮李衡的裴行立,和假扮仆从的李衡。
“果然是因为蒋家。”她溢出一丝苦笑。
李成轩负手站起,看向窗外,开始讲述这段不为人知的内情:“今年五月,母后向皇兄推举我办差,皇兄便让我以护送生辰纲为名,去润州调查李锜谋反的罪证。我想抢夺先机,便与仲霆先一步潜入润州,对外则宣称和五百神策军同路。你们都以为我是七月初四才到,实则我已提前十日抵达。我开始暗中调查节度使府,得知高夫人要举办簪花宴,广邀各地闺秀,而这其中便有蒋公的幺女,蒋维的小姑蒋韵仪。”李成轩转过身来看向西岭月,解释道,“玲珑是孤女,蒋维便是她的至亲。她死后,我一直对蒋维心存愧疚,难免对蒋家多些关注。”
西岭月听到此处,多少也能猜到一些:“您是听说蒋韵仪要去参加簪花宴,怕她和李锜一家子有牵扯,故而想去阻止她?”
李成轩“嗯”了一声,缓缓回忆着:“我记得那日是六月二十九,仲霆打听到蒋韵仪要去金山寺,我便跟了去,想找个机会劝阻她……然后我就看到了你。”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微露一抹笑意。
西岭月也忆起前情,问道:“那我和裴将军、李衡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是,我听到了。”李成轩承认,“我早就见过李衡,那日看他扮成个奴仆,便知他在耍把戏。可笑的是,我见你和他发生了口角,还以为你定不会得他青睐,竟放心离开了。”
(本章完)
………………………………
第336章 爱屋及乌
“原来王爷也有失算的时候。”西岭月略带讽刺笑道。
李成轩也是自哂,继续说道:“当日晚,我计划去节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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