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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强大唐-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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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看似是毫不相关的两件事,但长公主心里明白其实是一件事,意味着圣上已经知情了。既如此,她眼下进宫已无用处,只好又返回家中与驸马商议该如何解决。

    西岭月显然被隔绝在之后的事情之中,再也无人找她商议任何事,她被软禁在所住的院落之中,什么消息都听不到。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天,终于在十月初四夜晚出现了转机——

    当时已到亥时末,阖府入眠,西岭月也躺在榻上睡沉了。猝然之间,她耳畔响起一道冷冷的声音:“西岭月。”

    西岭月猛然惊醒,冷不防看见有个女子站在她的床畔——身姿窈窕,黑衣黑裙,手中握着一把金色匕首,正是聂隐娘。

    西岭月险些惊呼出声,被对方一把捂住嘴。她忍不住扫向隔间,犹记今晚是阿丹当值,她思索着以阿丹的功夫是否打得过聂隐娘。

    “别想了,你那婢女已被我打晕了。”聂隐娘面无表情地断绝了她的希望。

    西岭月只穿中衣在身,猛然打了个哆嗦。

    “我找你有事,只要你保证不喊,我便松手。”聂隐娘冷冷地道。

    西岭月只得打消呼喊的念头,略略点头表示同意。

    聂隐娘这才放开双手,先问她:“福王出事了,你知道吗?”

    “出事了?”西岭月心头一紧,“他怎么了?”

    “他想娶魏博之主田季安的妹妹,被皇帝发现了。昨天夜里皇帝已派人软禁田家娘子,谎称她沾染了时疫。福王也被他寻个错处关在府中,只等皇太后生辰一过,便要剥去他的亲王头衔,贬为庶人流放岭南!”

    “贬为庶人?!”西岭月大感意外,“怎会如此严重?”

    “自然严重,因为福王要和魏博联姻。”

    西岭月胸口一阵郁闷:“可这又不是他的意思,是太后的意思啊。”

    “你还不明白吗?在皇帝眼里,太后和福王是一体的。”聂隐娘眯着眼睛,“我只问你,你想不想救福王?”

    西岭月点了点头,可又觉得疑惑:“不对,你在镇海两次要杀他,你会这么好心帮他?”

    “我不是要杀他,当初只是试探而已。”聂隐娘沉默片刻,说出实情,“其实我效忠于魏博。”

    “啊!魏博!田……田……”西岭月一时心急,竟忘记了魏博节度使的名字。

    “田季安。”聂隐娘替她说了出来,“我父聂锋乃魏博牙将,效力于先任节度使田绪麾下。我五岁那年,有一女尼见我筋骨奇佳,便将我抱走传授武功,待我十五岁返家之后,便接任父职替魏博效力。”

    “那女尼就是甄罗法师?”

    “不是。那女尼虽教我武功,却不让我拜她为师,说我煞气太重,容易蒙蔽心智,便与我引荐了甄罗法师,让我拜在她座下修习佛法。”

    “甄罗法师也是效忠于魏博?”西岭月听得迷糊。

    “不,师父独来独往。”聂隐娘兀自坐到她的床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今年七月在镇海,是主公让我去试探福王的。”

    “试探他?为何?”西岭月半信半疑。

    聂隐娘也没有隐瞒:“今年三月,皇太后有意为福王挑选正妃,相中了主公的胞妹。但外间风传福王生**荡,主公不放心,便让我去查查福王的底细。当时福王久住长安,我找不到机会,后来听说他七月间要去镇海运送生辰纲,我便借机跟了去,顺便接了高夫人的生意,本意是想方便进出节度使府,好暗中观察福王。”

    聂隐娘双手搭在膝盖上,动作利落而潇洒:“在镇海,我亲眼目睹福王与你的查案能力,又试探过他的身手,便如实禀报给主公,主公才让忘言娘子进京的。”

    (本章完)


………………………………

第360章 福王麻烦了

    听了这一席话,西岭月忽然想起聂隐娘在镇海的两次刺杀,她似乎每一次都只是与李成轩斗了几招,然后便迅速跑了。在洛阳那次她没再动手,反而捉了刘掌柜来赔罪,还说是因为李成轩英明神武,让她改变了刺杀的主意。

    却没想到竟然只是魏博节度使为了嫁妹妹而耍的计策。

    “此事甄罗法师是否知情?”西岭月忙问。

    “不知情,师父只传我佛学,让我偿还满身的杀孽,并不过问我的私事。”话到此处,聂隐娘突然抬眸看向西岭月,“但我师父不能死,她若死了,你们都要后悔!”

    “这是何意?”西岭月不甘示弱,“你师父偷窃生辰纲,还在清修苑私藏那么多无价之宝,犯的可是死罪!”

    “你当真以为那些是我师父偷的?”聂隐娘冷笑,“她一个出家之人清心寡欲,为何要偷皇太后的生辰纲?况且她密室里的那些至宝,已是富可敌国了!”

    “你来找我,就是想让我救你师父?”西岭月终于明白她的意思,但想起李成轩的叮嘱,还是硬起心肠拒绝,“抱歉,我帮不上忙。”

    “西岭月啊西岭月,枉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聂隐娘突然起身,话语沉重,“你可知我师父和福王如今是在一条船上,一旦她死了,福王也活不长,你们郭家更要完蛋。”

    “这话什么意思?”西岭月心头一凛。

    “什么意思?”聂隐娘再度冷笑,“福王一旦与魏博结亲,就等同于得到河朔三镇,这实力即便篡不了位,也能做个隐身皇帝。而你的义兄即将成为淄青的女婿,以你为桥梁,郭家和淄青也有了关系。”

    话到此处,聂隐娘负手走到西岭月面前,一双幽眸在夜色之中散发着冷光:“淄青与魏博来往多密切?与河朔三镇又是什么关系?福王得了河朔三镇,郭家得了淄青,相当于福王姐弟、郭家、河朔三镇、淄青成了一体……这个势力有多庞大,还需要我明说吗?你觉得圣上会怎么看?”

    西岭月细想这一番话,背后刹那间渗出冷汗!在此之前,她只是隐隐感到福王的亲事不妥,似乎大有牵连,却没能想到如此深的一层,可聂隐娘想到了!

    福王、长公主、郭家、淄青、河朔三镇……这些势力若纠缠在一起,会给朝廷造成怎样一个局面?福王是嫡幼子,长公主是嫡长女,郭家是当朝最大的世家,淄青和河朔三镇是最大的割据势力……

    一旦这几家联手,有权有势有名有钱,还有深厚的人脉!毫不夸张地说,足以颠覆整个朝廷!

    即便郭家是被迫牵扯进去,即便郭家忠于天子,可天子本人不会这么想!以圣上那猜疑的性子,一定会找郭家算账!而郭家一旦受辱,愤怒之下便会倒戈站在魏博那一端!

    结果只会是一个:官逼民反,圣上逼着郭家反!

    而这其中,自己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通过她拉近了郭家和淄青的关系,这并不是她的本意,甚至也不是萧忆的本意!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只幕后黑手在推动着这一切,让事情朝着不可估量的方向发展!

    究竟是人为操控,还是意外巧合?西岭月想不明白,也不敢再想。

    聂隐娘见她面色凝重半晌不语,便知她已想通一切,遂道:“既然你明白了利害关系,便赶紧去想法子吧。”

    然而对方如此坦诚,反倒让西岭月心生怀疑:“听你这么说,你是希望我阻止福王和魏博结亲?你不是魏博的人吗?为何要这么做?”

    聂隐娘不置可否:“我只希望能救我师父。”

    “你是想用这个消息,换我救你师父一命?”西岭月头脑清晰,“可这是两码事。”

    “不,是一码事。”聂隐娘意有所指,“你很聪明,不防想想福王对我师父的态度。”

    留下最后这一句话,聂隐娘跳窗而去。

    她走后,西岭月在床上呆坐了片刻。她没有立即去找长公主,而是披衣起身,摊开一张纸,就着灯火自行磨墨,在纸上一一写道:

    寿礼失窃、安成遇害、甄罗认罪、福王受罚、魏博联姻。

    “噼啪”一声,烛火在她写完最后一笔时爆出个火花,西岭月吃了一惊,心头却电光石火闪过一个念头——这五件事之中有三件事都和一个人有关:寿礼失窃、福王受罚、魏博联姻。

    而安成遇害、甄罗认罪这两件事,看似与那人没有关系,但通过安国寺东禅院的壁画,似乎也能关联起来……

    一些线索忽然浮现在西岭月的脑海之中——帝释天乃天众领袖……是由女子化作男身帝王。

    帝释天和紧那罗是主仆关系……

    倘若帝释天不是象征天子,还能象征谁?女子化作男身帝王,谁能凌驾于帝王之上?

    聂隐娘说得对,李成轩对此事的态度实在太蹊跷——

    “西岭,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

    “宫廷险恶,人心复杂,甄罗法师宁可自己承担罪责也没有供出同谋,可见那人藏得很深。”

    “为了你的安危,为了宫中的平静,也为了我母后顺利度过生辰,我希望你放弃此案。”

    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真相!这就是李成轩改变初衷,草草结案的真实原因!

    西岭月再也坐不住了,顾不得自己披头散发,立刻跑去叫醒了长公主夫妇……

    翌日一早,长公主便带着西岭月去了一趟福王府。自禁足的旨意下达之后,神策军几乎将整个福王府团团围住,幸而长公主与吐突承璀还算有点交情,才得以进入王府大门,但也经历了一番波折。

    李成轩仍是一副从容自若的态度,似乎对即将到来的风雨一概不知情,抑或他已经有所准备。长公主和西岭月见到他时,他正在下棋,一人执黑白两子。

    “看来你已经有了取舍。”长公主语气黯然。

    李成轩慢慢落下一枚黑子:“是,希望皇姐能成全。”

    (本章完)


………………………………

第361章 雷霆雨露,都是君恩

    长公主面露几分悲哀之色,缓缓合上双目,叹了口气:“好,皇姐成全你,也希望你能成全皇姐。”她说着说着,几乎要落下眼泪,“成轩,原谅皇姐,我不单单是长公主,还是郭家的儿媳!月儿也是郭家的女儿!我不能眼瞧着汾阳郡王留下的盛名毁于一旦!”

    “皇姐无须解释,我都明白。”李成轩面色平静。

    长公主见他如此沉稳,喉头更是哽咽:“皇姐今日午后就去面见圣上,你可有什么话要我转达吗?”

    李成轩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神色渐渐肃然。沉默中,有许多往事浮光掠影般滑过他的心头:父皇母后的宠溺、兄弟手足的仇视、长姐和郭家的回护,以及那一抹娇俏慧黠的身影……

    亲情、爱情、友情,每一份他都极尽所能想要呵护,想去维系,只可惜他能力有限,只能守护其中之万一,便只好以小搏大。人这一生,总要有舍有得,岁月便是在这取舍之间轮回更替,辉煌或寂寞。而这已是最好的结局,他无悔亦无求。

    想到此处,他默默松开手中的棋子,郑重地说道:“还请皇姐转告皇兄……雷霆雨露,都是君恩。”

    长公主霎时落泪,强忍着情绪微微点头:“好,皇姐明白了,一定替你转达。”言罢她擦掉眼泪,一把拉起西岭月的手,“月儿,走吧,你福王舅舅已决定了。”

    西岭月站在原处没有动,只是定定地看着李成轩,不死心地问:“你真要独自承担这一切?”

    李成轩没有抬头,仍旧看着那难解的棋局,淡淡驳斥:“长辈说话,晚辈不该插嘴。”

    “王爷!”西岭月的声音之中满是焦急。

    长公主却怕她再说出别的话来,连忙拽过她:“走吧,快走!”

    西岭月几乎是被长公主拖着走的,可她的头一直扭着,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李成轩。然而从始至终,他没有抬头看过她一眼。

    一眼都没。

    那个人就像是雕塑一般注视着棋盘,仿佛还要继续注视下去,任时光苍茫、岁月绵长。

    唯有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如刀刻般锋利深邃,诉说着他决绝的态度——雷霆雨露,都是君恩。

    从福王府出来,长公主连午饭都没用,带着西岭月直奔大明宫。此时郭鏦父子早已在宫门口等候多时,一家四口会合,一并去往拾翠殿面圣。

    想来是天子正在气头上,足足教他们等了两个时辰才出现。长公主一见到自己的亲弟弟李纯,立刻下跪禀道:“圣上,福王他私自与藩镇结jiāo,其心可诛,还望圣上降罪于他!”

    郭鏦也连忙带着一子一女跪下,附和道:“启禀圣上,福王不仅与魏博来往过密,还仗着月儿的关系和淄青结jiāo,此事臣等一概不知,望圣上明鉴!”

    年轻的天子眯起双眼,目光从郭家四人身上一一掠过。长公主和郭鏦有此一言,其实他并不意外,毕竟他们一个是自己的亲皇姐,一个是忠良之后百年世家子弟,自然拎得清孰轻孰重。

    令他意外的是,郭仲霆和西岭月竟然没有为李成轩求情。

    他的视线先落在郭仲霆身上,沉声问道:“仲霆,你自小与你福王舅舅最亲近,此事你怎么想?”

    郭仲霆低着头,极力装作咬牙切齿样:“皇帝舅舅明察,甥儿是被他给骗了!他带着甥儿吃喝玩乐,从不置喙朝堂之事,更没说过手足一句坏话,甥儿竟没看出他的心思!”

    “哦?他什么心思?”帝王挑了挑眉。

    “就是……和魏博联姻的心思。”郭仲霆不敢抬头。

    “和魏博联姻?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李纯轻描淡写地道,“朕一直操心他的婚事,眼见他有个好着落,朕高兴还来不及。”

    他话到此处,缓慢地走下丹墀,走到郭仲霆面前:“依你所言,这婚事难道有什么不妥?你福王舅舅难道另有居心?”

    明知故问!西岭月暗自唾弃帝王的心机,也隐隐为郭仲霆感到着急。这摆明了是要他亲口说出福王的坏处,坐实李成轩怀有异心!

    “这……”郭仲霆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额上落下两颗汗珠,“这……福王他是……”

    “福王他未经圣上允准,私自与藩镇结jiāo,这已犯了结党的大忌!”郭鏦立刻接过话茬,“况且他还gān涉大理寺断案,隐瞒太后殿下生辰纲失窃之事,更是没将圣上放在眼里!其心可诛!”郭鏦果决地下断语。

    天子负手站在一旁,轻轻笑了。

    就在这时,西岭月却突然开口:“父亲这话错了。”

    郭鏦身形一僵,转头看她。郭仲霆也不停地朝她使眼色,唯恐她替李成轩辩解。

    西岭月却无所畏惧地抬起头来,直视天子:“圣上明鉴,福王他想与魏博联姻,可不是结党这么简单。他分明是看中了河朔三镇的割据势力,想要自立!恰好月儿的义兄又是淄青的未来女婿,借着月儿这层关系,福王还想与淄青私下结jiāo,不过他还没走到这一步,便被父亲和母亲大人看穿了。可父亲大人说,我们身为臣子,被手足之情蒙蔽了

    双眼,没有看清福王的野心,这已是大大的错处,故而来向您请罪。”西岭月言罢,双手举过头顶伏倒在地,深深叩首,“月儿虽长于民间,却也知圣上英年登基,接连平定数个叛乱,深得民心。福王此举根本是不自量力、以卵击石!”

    她话音落下,屋内的四人都很震惊。长公主夫妇和郭仲霆是惊讶于她不仅没替李成轩求情,反而火上浇油;李纯则意外于她说得如此直白,毫不遮掩,最后还逢迎了自己。

    李纯笑了:“月儿,你福王舅舅可是对你有恩的,你这么说他,岂不是忘恩负义?”

    西岭月默然片刻,回道:“福王虽对月儿有恩,却是私德。在家国大义面前,月儿分得清轻重!”

    她知道这就是天子想要的答案,想要郭家亲口说出李成轩的过错,不单单是结党,也不是勾结藩镇,而是意图自立!

    (本章完)


………………………………

第362章 太后脱簪请罪

    那么她就如他所愿说出来,总好过让郭鏦父子开口,更好过让长公主开口。一旦他们说了这话,便是代表整个郭氏一族发言,会成为天子手中的把柄!

    果然,当她说出这番话之后,李纯盯着她看了半晌。那双肖似李成轩的俊目中隐隐闪动着审视的光芒,似乎在衡量她究竟是站在哪一边。

    半晌,天子才大笑起来,目露赞许:“好一个‘私德’,好一个‘大义’!月儿说得好,这才是朕的好甥女!她把你们不敢说的、不该说的、说不明白的,全说了!正说到朕的心头上!”

    “朕也是人,也念手足之情!可朕还是皇帝,是天下苍生的依靠!”李纯展开双臂,面色沉痛,“在苍生面前,朕唯有舍弃手足之情!这与月儿的‘私德大义’之说何其相似!”李纯话到此处,情绪越发激动,竟然抬手命道,“来人!传朕的旨意,西川县主大义灭亲,首告发福王有功,着封为西川郡主,食邑再加一千户!”

    “圣上英明。”门口一个老宦官立即高声应和。

    西岭月也大大方方地行礼拜谢:“月儿谢圣上隆恩!”

    她重重磕头,额头紧贴着拾翠殿冰冷的汉白玉地砖,心头竟也似那地砖一样冰冷沉静。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替李成轩说一句好话,否则不但会让圣上更加生气,还会连累整个郭家。

    她知道这时候一定要落井下石,圣上心里才会痛快,才会认为李成轩没有收买人心,才会认为他不会成功,才会对他从轻发落。

    她更知道李成轩一定懂得她的苦心,一定不会生她的气!

    虽然她很生气,很想痛骂他一顿,骂他的愚孝,骂他的隐忍,骂他的沉默!

    “皇帝!”乍然间,一个沉冷的女声从殿外传来,打破这死一样的气氛。

    是皇太后!

    众人齐齐回头,只见她站在拾翠殿门前,着一袭素净至极的裙裾,发髻上亦没有任何点缀。她面有焦色地跨入门槛,急切地走到殿中央说道:“这一切不关你弟弟的事,全是母后一人所为!”

    天子的脸色骤然变冷,假装没听到她的话:“母后,您这是来做什么?”

    “来脱簪请罪!”皇太后说着便要向天子跪下,被后者手疾眼快地扶住,“母跪子,您是要折煞儿子吗?”

    王太后顺势抓住他的手臂:“那母后问你,你要如何处置你弟弟?”

    李纯阴沉着脸:“此事还需与六部、大理寺同议。”

    “你别与我说那些虚的,”王太后一摆手,“你可是要将他贬为庶人?”

    李纯倒是没否认,平静地道:“是,儿子本打算等您过完生辰再……”

    “我再问你,”王太后一摆手阻止他说话,“甄罗法师呢?现下人在何处?”

    “在大理寺狱中,”李纯眯起双目,“您来得正好,那女尼全招了,一切都是十六弟监守自盗。”

    “监守自盗?”王太后闻言冷笑。

    “是!十六弟已经认罪,盗窃您的生辰纲,私藏宫廷至宝。那些都是安史之乱被玄宗爷藏在长安城的宝物,尚功局亦有出库记载,已经丢失了百年,这次终于找回来了!”李纯再道。

    “啪”的一声响起,是王太后重重打了天子一巴掌:“你就如此冤枉你的同胞手足?皇帝,你安的是什么心?”

    “母后这话问得好,”李纯捂着脸颊冷笑,“当着皇姐一家的面,儿子也想请您分辨分辨,十六弟他结交魏博,私藏宫廷至宝,他安的又是什么心?”

    “你明知那不是他做的!那是……”

    “白纸黑字,十六弟全认了!”李纯冷冷打断王太后的话,“大理寺卿亲自去福王府笔讯的,母后想看卷宗吗?”

    “够了!”王太后气得心口疼痛,保养得宜的面部变得微微狰狞,“你说的这些,全是甄罗法师供出来的?”

    “是!”李纯斩钉截铁。

    “绝不可能!”王太后厉声否认,“今日你要说任何一人指认此事,甚至你皇姐,母后都相信。唯独甄罗法师,她绝不可能说出这些!”

    “母后就如此相信她?”李纯不屑冷笑。

    王太后没有再回答,猛地松开他的手臂,流下了眼泪:“这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真是太蠢了!盗取生辰纲,是我做的!”

    其余几人对此事都已心知肚明,更体会到李成轩代母受过的一番苦心,可他们还是无法理解王太后为何要这么做。

    尤其是长公主。她明知道此刻应当遵从李成轩的意愿,把王太后赶回蓬莱殿,可不知为何,她竟想放任她母后说出真相。也许是她私心里明白,圣上不会对生母赶尽杀绝,但对胞弟绝不会手下留情。

    “母后,您为何要盗窃您自己的生辰纲啊?”长公主实在没忍住,问出了口。

    “都是因为这孽子!”王太后抬手指向李纯,“都是因为你对浥儿打压猜疑,令我日日胆战心惊!”

    李成轩这一辈皆以水字旁为名,他原名“李浥”,而当今圣上原名“李淳”。但后者在登基之时,按照祖制改讳为“纯”,所有手足便都随天子改成了绞丝旁,李成轩也更名“李绾”。可王太后还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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