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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强大唐-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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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吐突承璀听后沉吟片刻,笑回:“原来如此,下官冒犯了。”
李成轩没再多言,与萧忆绕过照壁跨出殿门。就在这时,廊下的两只笼中鸟突然扑腾起翅膀,欢快地朝他们叫喊:“陛下万岁!殿下千岁!陛下万岁!殿下千岁!”
李成轩原本打算径直离宫,但因在吐突承璀那里有些意外收获,他决定再去一趟蓬莱宫,找秦瑟问些事情。
秦瑟数日不见他的踪迹,自是焦急不已,见面便询问生辰纲有无线索。
李成轩将这几日的经历如实相告,但没提及阿度之事。秦瑟听后也怀疑安成上人有问题。
“安成上人一心向佛,又是遣唐使学问僧,应该不会染指母后的生辰纲。”李成轩说出想法,“我猜是有人利用了他的身份和行踪,背着他偷天换日。”
“王爷说得极是。”秦瑟表示赞同。
李成轩又问:“母后的翟衣做得如何了?”
“一切都很顺利,百鸟朝凤的图案我已经画好,交给司制司赶工了。”
“尚功局如今是谁在负责?”
“也是赵司制,如今就属她资格最老。”
“好。”李成轩这才放下心来。原本六局应各有主官两人,但尚功局职位空缺,近年来只有杜尚功一人打理。他原还担心杜尚功自尽之后会造成紊乱局面,如今见一切都在有序进行,遂不再多问。
倒是秦瑟先提起:“对了王爷,您今日去找吐突中尉做什么?是因为那二百神策军换防之事吗?”
李成轩微微点头,顺势问道:“我今日听吐突承璀说,你去找他借人时特意强调,母后不想生辰纲之事被人知道?”
秦瑟愣了一愣,矢口否认:“王爷,我从没说过这话!”
李成轩俊目微眯,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射出两道犀利之光。
秦瑟甚少见他这副表情,不由得轻叹:“王爷不信我?”
“没有,你自然不会骗我。”他又收回目光。
秦瑟蛾眉微蹙,忍不住斥道:“那个吐突承璀真是奸诈,将此事全推到了我身上!”
“不只你,他还搬出了皇兄。”李成轩面沉如水,“他明知道我不可能去找皇兄对质。”
秦瑟咬了咬下唇:“那该如何是好?线索岂不是又断了?”
“不,至少我们知道此事的确和吐突承璀有关,换防也是
他下的命令。”李成轩并不感到失望。
秦瑟则掩饰不住地担忧道:“还有整整一个月时间,也不知生辰纲还能不能找回来。”
李成轩竟沉默片刻,突然反问:“找回来如何?找不回来又如何?总之并不耽误母后的寿宴。”
他此话一出,非但秦瑟感到意外,就连萧忆也觉得诧异。
“王爷,您不是说此事不查清楚,会是宫里的隐患吗?”秦瑟忙问。
“我如今改变主意了。”李成轩坦然回道,“倘若查出内情会引起更大的风波,倒不如让这批生辰纲就此消失吧。”
“王爷!”秦瑟有些着急,“难道您是怕吐突承璀?”
李成轩俊颜骤沉。
萧忆同时开口阻止:“县主!”
秦瑟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解释道:“王爷,我不是此意。”
“好了,让我再想想。”李成轩站起身,一副不愿久留的模样。
秦瑟出言挽留:“您不去见见太后?”
“不了,我还有点事,改日再来探望母后。”
见他神色冷淡,秦瑟也不敢再多说,径直将他和萧忆送出蓬莱殿。
几人已经走到殿门外,李成轩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问她:“对了,吐突中尉养的那两只鸟,母后她见过吗?”
秦瑟偏头想了一瞬:“是那两只会说话的鸟儿吗?”
李成轩点头。
“见过的,前些日子圣上来探望太后,就是带着那两只鸟儿过来的。”秦瑟道。
李成轩听到此处,终于脸色稍霁:“哦?那为何鸟儿又回到了他手里?”
秦瑟伸出右手,露出手背上一道小小的疤痕:“是我不小心被啄伤了,她老人家疼惜我,一怒之下便把鸟儿送回去了。”
李成轩看了一眼她手上的伤疤,不再多问,登上肩舆离开。
返回福王府的路上,两个男人都是心事重重。尤其是萧忆,他心中隐隐有种不祥之感:“王爷,方才吐突承璀问起月儿是什么意思?”
“是警告。”李成轩很坦白,“他在警告我不要触及他的底线,妨碍他的利益。”
萧忆明白过来:“那您说出月儿的身世,是为了保护她?”
李成轩轻叹一声:“但愿他能看在郭家的分上有所忌惮吧。”
萧忆闻言蹙眉,对西岭月的安危又多了几分担心,他沉吟片刻,又问:“神策军调防之事,吐突承璀的说法被秦县主否认了,难道他想隐瞒什么?”
(本章完)
………………………………
第307章 吐突承璀没有说谎
然而这次李成轩没有立即回话,沉默了良久。以他对他母后、当朝皇太后的了解,她一定说过这话。母后极爱面子,从祖父德宗在朝时起,她便以善解人意、勤俭朴素之名博得圣眷,令祖父连连夸赞她这个儿媳;直至做了皇太后,她在世人眼中也是简朴、大气、慈爱可亲的模样,而不是趁着寿宴之际收这价值千万贯的生辰纲。因为她知道这四地寿礼都是出自民脂民膏,若是被当地百姓得知这些钱财的去向,定然会将愤怒转移到她身上,从而影响她经营了数十年的名望。
把这些神策军调离长安一定是母后的意思,她却特意交代秦瑟瞒住他……想到此处,李成轩心思一沉,撩起帘帐看向马车之外。
“吐突承璀没有说谎。”他声音低沉,笃定地道。
萧忆心中一惊,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萧忆想起李成轩和阿度的密谈,特意平复下心情,再问,“到底是谁误导阿度来杀月儿?”
“你以为是谁?”李成轩俊目微眯,又将问题还给了他。
只这一句,萧忆已经知道了答案——李忘真。
午饭时分,李成轩、萧忆回到福王府,西岭月也在郭仲霆的护送下返回。四人一道用过午膳,各自说起上午的收获,互通消息。
郭鏦的意见获得了李成轩的认可,他也认为应当再派个可靠之人去洪州滕王阁看看。而此人不仅要守得住秘密、经得起奔波,还要有学识在身,否则未必能发现滕王阁和《滕王阁序》之间存在的隐秘。
“你父亲心中的人选是谁?”李成轩看向郭仲霆。
“哦啊,父亲是想让……”
“等等!”郭仲霆还没说出那人的名字,忽被西岭月打断,只见她露出一丝刁难的笑意,“王爷神机妙算,难道还猜不出郭驸马心中的人选是谁?”
李成轩只觉她幼稚无比,不禁摇头失笑:“此人一定学识渊博,身强体健,离开个一年半载也不会让朝廷知道。”
这话倒是和郭鏦的意思差不多。西岭月挑了挑眉。
李成轩微一沉吟,说出一个名字来:“元稹,元微之?”
元稹,字微之,正是今日郭鏦举荐的唯一人选!
西岭月瞪大双眸:“你怎么知道?”
李成轩轻笑:“他是白学士的好友,我怎会不知?”
“不不不,我是想问,朝中这么多人,你为何一猜就中?”西岭月大感好奇。
李成轩再笑:“元稹与白学士两次同科及第,去年又同登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科,据说圣上判不出卷子好坏,钦点了两人同列第一。可以说元稹的学识才华毋庸置疑,肩负得起这个重任。而且,他去年因得罪权宦被贬了官,又赶上高堂过世,回乡丁忧三年。此时他正郁郁不得志,若有机会替朝廷做事自然会竭尽全力,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再者,元稹的家乡是洛阳,离长安最多两日路途,互通消息及时,不会耽搁太久。”
“他还是白学士的好友,白学士会把镇海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告诉他,更方便他行事。”李成轩有条不紊地说出这四点,有理有据。他不仅猜到了郭鏦举荐的人选,就连理由都说得一模一样!
郭仲霆双目大睁,一拍大腿对西岭月道:“我说什么来着,此事根本难不倒王爷嘛!”
西岭月也是惊讶,她没想到李成轩对朝廷的情况如此了解,就连一个回乡丁忧的小官都了如指掌。既然如此,他为何不去向圣上谋个正经差事,还任由外界误会他是个纨绔的皇子?
西岭月这般想着,正待多嘴问一句,却见他已对郭仲霆下了逐客令:“我这里没别的事了,你先回去吧。你父亲那里有任何消息,立即告诉我。”
“王爷,”郭仲霆以为自己幻听,“你在赶我走?!”
李成轩微微蹙眉:“你不是送西岭回来吗?她人到了,你该说的也说了,还待在这儿做什么?等着吃晚饭?”
郭仲霆很委屈地扁了扁嘴:“吃顿晚饭怎么了?福王府难道请不起?”
李成轩瞟了他一眼,肃然训斥:“自你回京之后,三天两头往我这里跑,别叫人说你不务正业。”
郭仲霆很不服气:“我这不是在学本事吗?”
“要学本事,就去谋个差事。”李成轩借机劝道。
西岭月明白了他话中之意。郭仲霆是郭氏子孙,家世显赫,凭着祖荫和长公主的关系定能谋个好前程。他是希望郭仲霆能正经入仕,而不是天天与他混在一处。
可李成轩自己为何不出仕呢?忽而帮圣上秘密调查李锜,忽而又暗中查找生辰纲,手里还无人可用,要请郭家支援,倒像是个见不得光的暗桩。西岭月越想越是费解。
她再看郭仲霆,正眼巴巴地望着李成轩,故作一副可怜相赖着不走。只可惜后者不为所动。郭仲霆毕竟辈分低,不敢违抗亲舅舅的意思,只得不情不愿地告辞离开。“好了,都散了吧。”李成轩朝几人摆了摆手,作势起身。
“这就散了?!”西岭月自然不肯。
李成轩看她:“你还有事?”
“今日你和忆哥哥进宫的事还没说呢!”
李成轩显然不欲多言:“没什么可说的。”
西岭月心里霎时涌上几分焦急:“王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可是如今我好好的,没少胳膊没断腿,你为了这个不让我查案,是不是担心过头了?”
李成轩故作诧异:“谁说我是在担心你?”
“啊?”西岭月一时愣住。
“我今日没见到吐突承璀。”李成轩面不改色地扯谎。
“没见到?!”西岭月大为意外,转而看向萧忆,面露疑惑。
萧忆避开她的目光,私下与李成轩交换了一个眼色,就看到后者俊目之中隐隐闪烁着无限深意,像是提醒,又像阻止,更像担忧。
萧忆接收到他的暗示,也故作遗憾地附和:“是啊,今日不走运,进宫一趟,只把阿度的事解决了。”
(本章完)
………………………………
第308章 金橘姜丝蜜
西岭月打量着萧忆,再次确认:“真的?”
萧忆“嗯”了一声。
西岭月看着青梅竹马的义兄,见他面容平静;再看李成轩,亦是若无其事。她似乎相信了两人的话,撇了撇嘴:“谁让你们不带我进宫!瞧瞧,没我在旁边出谋划策,你们连人都见不到!”
她说着打了个哈欠,兀自推门走了,只留下两个男人在屋内静默无言。
李成轩一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视线之中,才收回目光,脸上流露一抹忧色:“看紧她,别让她乱跑。”
萧忆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王爷放心。”
三日后,李成轩再次去了安国寺。
巳时刚到,日渐升高,九月中旬的长安已然有了凉意。李成轩轻车简从独自前往,谁都没有惊动,岂料刚走到东禅院,便听到一阵娇滴滴的笑声从正堂传来:“这金橘姜丝蜜呀,这个时节喝是最好的。找个罐子把金橘捣碎了和上蜂蜜,再把金橘皮和姜丝放进去腌两天,待想喝的时候挖出一勺来,加上少许温水调和,既驱寒又润肺,是秋冬饮用的佳品呢!”
“哦对了,您千万记得,那罐子可不能见生水啊!”
李成轩站在门口朝内看,就瞧见西岭月一张樱口微启,笑靥微红,正神采奕奕地讲解着金橘姜丝蜜的做法。安成上人倾耳细听,时不时地询问和点头,间或咳嗽一声。
李成轩也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上人。”
安成上人和西岭月同时回头,前者一脸热情地起身相迎:“王爷来了!”
后者则冲他眨了眨眼,掩饰住心虚,这才笑嘻嘻地迎上去:“王爷怎么亲自来了呢?婢子都已按照您的吩咐,请上人做好批注了呢。”
“是啊,”安成上人也笑,“贫僧已将批注做好了,正要交给西岭女官。”
李成轩没开口说话,视线越过两人看向那桌案,就瞧见方才西岭月坐的位置上,手边放着一本摊开的《大唐西域记》,其上密密麻麻加注了很多批注,一看就是安成上人的手笔。
众所周知,《大唐西域记》乃得道高僧玄奘法师所著,记载了他十几年西取真经的所见所闻,内容涉及上百个城邦、地区、国家的风土人情以及典故传说。诚然这本书很有价值,尤其是对西域的记载,曾为太宗、高宗两朝先帝提供了许多治理西域的良策,然而这书实打实与佛学没什么太大关系,总体而言是一本风土志。
也不知西岭月是从哪里淘到这样一本书,冒充佛学真经来找安成上人做什么批注,还是打着他福王的名义。李成轩顿时有些无奈。
可他又不能戳穿,只得顺着西岭月的话,朝安成上人回道:“《大唐西域记》乃玄奘法师的取经心得,内容高深,本王时常参详不透,只好麻烦上人了。”
幸好李成轩的纨绔之名在长安远播,安成上人也略有耳闻,便对他此举没什么疑议,笑回:“哪里哪里,玄奘法师的著作,贫僧看上一万遍也值得。”
李成轩轻轻瞟了西岭月一眼,没再说什么。
后者却莫名打了个冷战,连忙讨好地笑:“哎呀,王爷快请坐,婢子方才正在推荐咱们府里的……”
“金橘姜丝蜜?”李成轩走到案几前落座。
西岭月不好意思地解释:“上人说他每到秋冬便会咳嗽不止,婢子想着阿翠姐姐做的蜜茶极好,故而才将做法相告。”
李成轩故意呵斥:“既知道上人咳嗽,还不让阿翠做两罐子送来,干说有什么用?”西岭月知道他是在借机斥责自己偷偷来安国寺的事,只得低声请罪:“是是,婢子该死,婢子疏忽了,婢子今晚就对阿翠姐姐说。”
两人在旁一唱一和,安成上人一直插不上话,直至此时才摆手道:“王爷太客气了,小毛病而已。”
他话刚说完,忽见一个小沙弥进来禀报说:“阿弥陀佛,启禀上人,甄罗法师的弟子来了,说是来取些旧物。”
安成上人立即笑道:“快请法师的高徒进来!”
小沙弥为难地挠了挠头:“那位女师傅听说您有客在此,不愿露面。”
“这……”安成上人犹豫片刻,对李成轩歉然地说道,“王爷稍等片刻,贫僧与甄罗法师的高徒说两句话便回来。”
“上人请便。”李成轩笑着伸手。
安成上人便急匆匆出门去了。
他前脚刚离开,李成轩已沉下脸色,质问西岭月:“来安国寺也不说一声?想瞒着我偷偷查案?”
西岭月抿紧双唇,低下头去不作声,暗道自己命途多舛,被正主抓了个正着。
李成轩轻斥她:“我已经告诉过你,生辰纲的案子你不能再管。”
“谁说我是来找生辰纲的?”西岭月嘴角上扬,“我是来找原版的《滕王阁序》!”
李成轩微微惊讶,旋即默不作声。
在这件事上,两个人想到一处去了。如今距离王勃作出《滕王阁序》已整整过了一百三十二年,其间先有武后临朝称制,后又篡唐改周,可以想象,只要武后坚称自己删改的版本才是原版,那么真正持有原版的人定然以为自己手中的版本是假,不会再留存。即便当年有真正的原版流传下来,在武后手眼通天的那些年里,想必也早就焚毁了。
故而,如今大唐国内应该是找不到原版了。
但是,王勃作《滕王阁序》是上元二年秋,流传至长安已是半年后,而且是靠口口相传才直达天听。细算时间,武后得知《滕王阁序》有异至少是在上元三年,而这期间恰逢扶桑来了一批遣唐使和留学僧,他们留在大唐各地学习钻研,抄录了一批华彩文章回国。
也即是说,若这世上还留有王勃原版的《滕王阁序》,那么极有可能是在扶桑国内——安成上人的故乡。
这就是李成轩和西岭月不约而同来到安国寺的原因。这一次不是为了生辰纲,而是为了《滕王阁序》中的奥秘,为了得知“殿下”和“阁主”的身份。
(本章完)
………………………………
第309章 倒背如流
李成轩不得不承认,西岭月虽然在小事上糊涂,在情事上迟钝,在查案上却异常敏锐。毕竟能想到这一点的人不多,而且还能想在他前面。
西岭月见他表情严肃,只得解释:“王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把‘阁主’的案子交给郭驸马,还骗我说没见到吐突承璀……你是怕我吃亏,想让我抽身。可依着我的脾气,案子查到一半,我怎么可能半途而废呢?”
李成轩脸色沉沉,没有接话。
西岭月只得试探着问:“哎,今日我来都来了,难道你还要赶我走吗?”
李成轩垂下双目,仍不说话。
西岭月有些慌张:“我留下可以帮你呀!咱们俩配合,岂不比你一个人要省力?”
李成轩依旧不言不语。
西岭月不敢再说什么了,心虚了半晌,才小声地问:“我就当你同意啦?”
李成轩实在拿她没办法,唯有抬起一双俊目,
无奈地道:“以后做事不可如此鲁莽,一定要事先告诉我!”
“一定一定!”西岭月急忙立下保证。她自然是不会遵守的,只想先把眼前的事糊弄过去。
此后两人再也无话,都看向门外等待安成上人归来。这一看,两人才发现安成上人根本没走远,就站在东禅院的垂花拱门前,正在和一个人说话。而那个人全身隐在垂花拱门后,只露出一只胳膊与半角衣袍,能看出来人穿着一袭黑衣。
西岭月想起方才小沙弥来禀报时,称呼来人是“女师傅”,她忍不住嘟囔:“那个什么‘真罗假罗’的法师,怎么收了个女徒弟?莫非她也是个女子?”
通常佛家收徒的规矩,男性僧侣的徒弟也是男性,而女性僧侣才会收女徒弟。不过也有例外,故而西岭月不敢确定。
李成轩倒没觉得此事奇怪,他更加疑惑的是,甄罗法师的高徒为何会穿一袭黑衣。本朝僧侣是不会穿黑色的。
然而未等两人再有交流,便见安成上人带着一众僧人进了东禅院,径直往西厢房走去,开锁进屋。不多时,他又指挥僧人们将许多箱笼抬出东禅院,而那些箱笼都上了锁。
怎么那晚夜探时箱子没上锁,今日都锁上了?难道安成上人已经起了戒心?西岭月边想边默默数着,发现抬出去的箱笼不多不少恰好三十箱。她心中一动,忙看向李成轩:“王爷!”
李成轩递给她一个少
安毋躁的眼神。
西岭月不敢再多说,又忍不住自言自语:“看起来安成上人和那个甄罗法师好像没什么问题,否则他们怎敢青天白日抬箱子出去呢?还当着您的面儿!”
李成轩依旧不发表意见,打定主意不让她参与生辰纲的案子。
两人就看着那些箱笼被众人利落地抬出去,安成上人又把西厢房重新锁上,走了回来。而从始至终,甄罗法师的那位高徒一直没有露过面。
方才忙碌一场,耽搁的时间有点长了,安成上人不住地朝李成轩道歉:“对不住王爷,贫僧去得久了。”
“无妨。”李成轩没有丝毫不耐烦,仍旧笑吟吟地问,“方才上人抬出去的箱笼,都是那位甄罗法师的旧物?”
“是啊!”安成上人笑着点头,“她是贫僧的忘年交,佛法精深。”
“哦?”李成轩假装无意地问道,“长安还有这等高人?本王怎么不认识?”
“甄罗法师不在长安,而且她是自修,并未在庙里出家。”
“不在长安?”西岭月好奇,“那为何要把箱子送到长安来?”
“哦,她人虽不在长安修行,但家在长安。”安成上人如实回道,又特意致歉,“她的弟子和她一样,都是外冷内热的性子,听说王爷在此做客便不愿来打扰,还望您见谅。”
李成轩摆了摆手,表示无妨。
西岭月见这半天都没说到正题,不禁有些着急,干咳一声,插了句嘴:“上人啊,小女子有个问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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