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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血丹心-第3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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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快的笑声回荡在楼台亭阁间,侍女们悄悄压下心头的不安,暗中祈祷希望这样的欢乐能够长久存在。而在后院花树掩映的门外,一直十分守规矩的厨房那小厮儿,在安静的等待着侍女们把餐具送出来后,再收走。这短暂的空隙里,却没有人注意到,听到传出的笑声,他那一张看上去有些木然的陌生脸庞,忽然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那双眼睛里,在此刻竟然满是柔情……。
崔弘的判断没有错。在经过几次遭遇和厮杀之后,保护太子的亲军始终没有能够突出城门去。每一处城门,都有重兵把守,在严阵以待的等候着他们。眼见伤亡逐渐增多,司马相如再一次集合起全部力量,直奔西城永宁门而来。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所在。
满城的骑兵紧追不舍,代表朝廷的尚书令大人已经传下命令,如果抓获太子者,会禀明新君,以重金赏赐,并侯爵之位相酬。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许多想要立功受赏者,眼睛都要红了。到处都是捉拿太子的喊杀声。
太子六卫亲军伤亡很大,到现在为止,也不过仅仅还有百余人跟随。司马相如殿后,而朴永烈一马当先开路,玄刀飞舞,白衣已经染成了血色。
前方永宁门在望,数千精锐之师截住去路,后面几万追兵马上就到。前后受困,他们到了最危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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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百九十八章 夺门之战
长安永宁门,在九门之中是非常重要的一道门户。永宁门守将名叫任安,是长安令任宽的堂兄弟。他负责守卫这里,已经好几年的时间了。
与任宽的持重谨慎不同,任安自少年时就以侠气自负,常常羡慕春秋战国时代那些事到临危而舍身取义的刺客义士。在军中多年,虽然没有立过太大的功劳,但名声还是很响亮的。
任安曾经在北军大营待过几年,只是可惜,以他这样的性格,在遍地都是权贵子弟的北军,很难融入其中。后来遭受排挤之下,跑到这里来把守永安门,也算是尽职尽责,从来没有出过一点差错。但心中的一点抑郁之气,却总是难以平息。
长久以来,大汉军队誓师出征,所走的路线就是首出长安西门和北门。担任守城将军的任安,曾经数次站在城楼上看着威武雄壮的汉家将士从容远去,又慷慨归来。他其实也非常想骑上战马去沙场作战,可是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蹉跎岁月,倏忽而过,年轻时的锐气和棱角,不知不觉就在这不闻战鼓的城头上逐渐消磨。
然而,谁能想得到,前所未有的考验就此突然来临。长安城中风云突变,南、北大营数万兵马进入长安,夺取了各处的实际控制权。随后,惊疑不定的九门守将,共同接到严厉的命令,让他们率领所属部下听从指挥,配合好这次行动,关闭城门,不放任何人出入。
形势就这样一下子严峻起来。永宁门作为重点防御地区,聚集了几千精兵,有南营将军亲自在此作镇指挥,杀气腾腾,严阵以待。任安虽然是一介武夫,却也察觉到这其中的不同寻常之处。
果然,随后不久,任安便接到了自己堂兄秘密派人送来的消息。朝堂大变,太子出走,让他见机而动,如果有可能的话,就相助一臂之力。
任安大吃一惊。他这才知道,九门关闭,全城大索,出动这么大的阵仗,原来是为了捉拿太子啊!任安只是一个普通的城门将军,手下也不过直接管辖着几百人而已。面对着精锐的南营大军,他苦笑着暗自摇了摇头,恐怕在这样的博弈中,自己却帮不上什么忙。
很快,城中的喊杀声逐渐向这个方向而来。南营将军传下将令,全军集合上马,刀箭准备,把永宁门包围得水泄不通。听到有重赏,这些骄兵悍将无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任安站在城头上,目光凝重的看了看紧紧关闭的城门,心中莫名悲伤。千斤闸已经落下,吊桥高高抬起。内外隔绝,重兵等候,太子等人就算是冲到这里来,也不过是死路一条罢了。
片刻之后,马蹄声如潮水漫卷而来。居高临下看的明白,太子亲军几乎人人带伤,显得十分狼狈。在后面追兵的紧紧追赶之下,距永宁门不过百余丈远。
“停止前进!太子,赶快束手就擒吧!否则刀箭无眼,休怪手下不留情!”
南营将军厉声大喊,随着他挥手之间,手下刀枪竖起如林,前排百骑弓箭
拉满,一起对准了从城里辗转杀来的突围者。
太子刘琚现在心里又伤又痛。当亲自经历残酷的杀戮历程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那些人早就想把他置于死地,长安城被布置成了铜墙铁壁,今天想要活着出去,看来并不容易。
他虽然没有亲自用剑杀死一个人,但身上和脸上也溅了许多鲜血。这一路冲杀,到处受挫,始终看不到出城的希望。而身边的人,为了保护他,在不断的死去。环顾四周,那些昔日年轻而熟悉的侍从,许多再也看不到踪影。他们的鲜血溅落在远去的马蹄下,生命如同地上的黄叶一般凋零。
太子刘琚痛苦地抱住头,如果早知道是如此的结果,他也许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留在未央宫中,也不过是自己一个人等死而已!
“小烈!没有人能够挡得住你的刀……你自己去吧,不要再管我了!”
看到纵马而前的身影掠过身边,太子刘琚一把抓住那被血染红的衣袖。这是他最忠心的侍从和兄弟,他不希望他为了自己而死在这里。
“说这些干什么……你要让我违背师父的托付吗?在我的刀没有折断之前,休想有人伤的了你!”
朴永烈淡淡的说完这句,轻轻一抖,那早就在拼杀中变得有些褴褛的长袖尽碎。与太子马匹交错而过,他并不停留,迎着千军排列的城门直接就冲了过去。
后面紧跟着赶上来的司马相如,也不复往日的儒雅形象。他已经受了好几处伤,虽不致命,却也已经渗透了甲胄,片片染红,斑斑尽赤。
“司马大夫,为我一人,死伤若此!我、我……愧对你们!拿我头去,换得余人不死吧!”
身陷绝境,所见都是狰狞面容,太子终于坚持不住。他眼中含泪,手中剑横过脖颈,就要自刎而亡。司马相如眼疾手快,一把夺去那剑,目呲欲裂,痛心疾首地喊道。
“太子何出此言!先帝死因不明,遗诏真假难辨。奸邪当道,此正国家生死存亡之秋也。太子不留此有用之身,以待澄清朝堂之日,如此轻言放弃,难道对得起死去的将士?又对得起多年以来许许多多人对你的期望吗?!”
耳中听到刀剑相击喊杀大起,眼中所见,身边剩余的勇士都奋不顾身的勇往直前,在箭雨中落马身死,几番壮烈……太子刘琚又悔又愧,不禁掩面而哭。天地悲怆,战马嘶鸣,在这一刻,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助。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永宁门前就血流成河。身着甲胄的守将任安,感觉到头上似乎压了一座大山,他就快要喘不过气来。手中的长刀几次举起又几次放下,他很想嘶吼一声跳下城头,也和那些不畏生死的勇士一样,舍却此身,以赴忠义。
然而,就算他搭上这条命,也根本就无济于事。在高处看的比谁都明白,太子身边那白衣染血的侍卫那么厉害,以不可抵挡的气势冲过箭雨,杀进骑兵队列,虽然给对方造成了一定的冲
击,但想要以一人之力攻破这千军铁甲壁垒,恐怕势比登天还难。更何况,后面的追兵马上就到,前后夹击之下,这寥寥不足百人,立刻就会被铁蹄踏为齑粉!
“传我将令,全军准备冲锋。这么大的功劳,可不能被后面那些家伙抢了去!”
南营将军平日里也是个骄横的主儿。他已经看见对面太子刘琚的身影,却见追兵转过长街尽头,转眼即到,所以连忙传令,速战速决,以尽全功!
“将军,乱军之中,万一杀伤了太子性命,又当如何?”
身旁有校尉低声提醒了一句。却不料,这跋扈将军把眼一瞪,冷冷说道。
“尚书令大人可不希望弄一个活的累赘回去……我们替他料理了,岂不省却许多麻烦?”
周围将校心中一凛,不敢再多说。转身带领各自麾下兵马,齐声呐喊,纵马冲锋。单骑而深入军阵的朴永烈纵然可以杀得十人、百人……然而面对着数千铁骑的冲锋,他除了自保不死,也已经无能为力。
重甲金盔的南营将军亲自冲杀在前,丈二长刀高高举起,斜指半空。眼睛紧紧的盯着被亲军护在当中的那匹白马,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把太子刘琚斩于马下,在新君面前立下奇功一件。
几十名还能够勉强杀敌的亲军护卫,面对着奔涌而来的骑兵怒潮,他们没有一个人转身逃跑。随着司马相如长剑所指的方向,几十把刀锋组成了简单的防御阵型。他们要用自己的生命,为太子最后一次抗击冲锋!
太子刘琚悲愤欲绝,他很想仰天大吼一声,以发泄胸中的愤懑。只不过,在他疯狂的呐喊还没有喊出来之前,有一只响箭冲天而起,带着尖利的啸音划破空气,直上云霄!
永宁门城楼上,不忍看下面悲惨局面的任安和许多守城军士,发现异常而吃惊地抬起头来时,都蓦然瞪大了眼睛。只见响箭而起的方向,正有一支盔甲鲜明的骑兵出现在街道上。人数看上去并不多,也就是七八百骑的样子。但就算是他们这些守城军士,在第一眼就惊觉了这支骑兵的与众不同。这是一种真正百战精兵才具有的气势,铁血慷慨扑面而来,令人望而生畏。
“这是……赤火军!”
任安脱口而出。当初,他曾经站在这城楼上的同一个位置,亲眼目睹过这支闻名天下的大汉铁骑凯旋归来时的风采。那袭赤血战袍,曾吸引了无数人追随的目光。而今天,他们竟突然出现在这里……想到某种可能时,永宁门守将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果然,他的猜测没有错。几乎没有丝毫的停留,下一刻,随着当先一骑神驹嘶鸣,长枪所向,发出号令,那支赤火骑兵化身成了一只利箭,带着锐利无匹的锋芒,斜刺里向这边截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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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百九十九章 赤火丹心
南营将军是个狠人。他桀骜不驯,立功心切。大汉太子的性命在他眼里,也不过是搏取荣华富贵的筹码而已。在乱军之中砍下这位煌煌贵胄的头颅,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
然而,他却不知道,论起杀场上的手段狠绝,他还差得远呢!
尖利的响箭声传入耳中时,南营将军并没有太在意。他战马丝毫未停,手中刀直取目标不变。在他想来,就算是有意外发生,那又会怎么样呢?长安城内重兵围困,太子已经插翅难逃。没有人能够从中作梗挽回局面。
只不过,他想错了。想错了的后果很严重,他的性命今天注定要葬送在这永宁门下。有一匹战马穿过千骑奔涌,掌中长枪的光芒刺破苍穹,如同龙卷风一般突袭而至。南营将校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快的战马,几乎是从面前一闪而过,刚发出惊呼声,随后目光所及,全体惊骇!
在他们眼中也可以称得上是勇悍绝伦的那位南营将军,几乎连反应过来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那长枪的锋利枪尖透甲而过刺穿了胸膛。然后那身披红袍的马上身影借势用力,南营将军庞大的身躯被甩向半空,然后重重摔落在地上。那人双臂轻抖,撤回长枪,洞穿之处血如泉涌,堂堂的一军统帅,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死于非命!
这可真称得上是“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了。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南营将校,无不胆寒。随后有人开始带着惊恐的声音,大声喊叫起来。
“来的是赤火军!杀将军者……霍去病也!”
话音未落,刀光落下,马踏如潮,截杀过来的八百红袍铁骑下手绝不容情。骠骑将军令,为救太子,任何拦路者,皆杀无赦!
一旦放下面甲开始冲锋的赤火军,便成了配合默契的杀戮机器。当年横扫西域沙漠塞外草原,就连匈奴铁骑也是望风而逃不敢相抗。更何况是已经多少年没有真正与强敌对战过的南营兵马呢。将军被一枪秒杀,全军早已经折了锐气,等到对面骑兵以铁血无情气势杀过来的时候,前边的几百骑兵几乎在瞬间就落马了。后边的见势不妙,拨转马头开始往两边逃窜。
人的名,树的影。赤火军名震天下,在真正的实力面前,没有人会不知死活的抵抗到底。八百赤火军骑兵只一个冲锋,就把数倍于己的对手打了个落花流水。这还是他们手下留情了,没有过多的展开杀戮。毕竟这是大汉的内部纷争,只要对方知难而退,他们自然不会像对待异族人那么残暴。
绝处逢生的太子刘琚犹自有些发呆,他似乎不相信地看着纵马驰骋驱赶南营兵马的战士们,眼中慢慢的焕发出光彩。而司马相如则大喜过望。他遥遥与相隔十余丈外那赤火神驹上英姿勃发将军打了个招呼,然后与剩余侍卫簇拥太子直奔城门而去。环顾四周见兵马四散奔逃的朴永烈收回玄刀,他却并没有太多的表示,只是策马跟在披挂全身盔甲的霍去病之后,去追随作战了。
“大队追兵即至,不必恋战。速去夺取城门,保护太子出城。”
霍去病低声传
下将令,赤火军战士们行动如一,齐齐带住战马缰绳,也往城门方向而来。在他们身后,自全城汇聚而来的数万兵马喊杀震天,相隔已经不足一条街的距离。
带队的几名将军很快就得知了刚刚发生在永宁门的变故,听说赤火军出现相助太子,不由得心中都吃了一惊。连忙派人飞马报告给遥控指挥的中山侯刘屈牦知道。
刘屈牦接到消息后大怒。出动了这么大的阵势,外甥景行和南营将军相继被杀,而太子到现在还没有抓住,这让他如何忍受?遂传下最严厉的命令。
“诸军并力向前,诛杀叛逆!有敢贻误战机者,定斩不饶!”
刘屈牦虎符在手,调动数万将士,无人敢于违命。再加上重赏的诱惑,来自南北营的兵马从不同方向围杀过来,虽然知道赤火军的厉害,但仗着人多势众,刀光影里马蹄如雷,声势也甚是浩大。
永宁门高大坚固,两侧城墙宽厚,此刻城门紧闭,千斤闸落下。想要硬取,恐怕费些时候。最先保护着太子赶到的司马相如仰头观望,皱紧了眉头。随后他咬了咬牙,正要命令侍卫们去拼死登城夺门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城门缓缓地开启了。
“司马大夫,请保护太子,速速出城!”
头顶城楼上有人俯身大喊。司马相如心中一动,暖意升腾。他依稀记得,这位一手执刀一手正指挥守城军士开城门放吊桥的将军,好像有些面熟。不过在此紧急时刻,却也无暇多想。遂招手示意致谢。然后与侍卫们保护太子纵马而出永宁门,踏过护城河上的吊桥而去。
殿后的赤火军骑兵随即鱼贯而出。等到所有人都出城之后,最后两骑战马飞腾,在护城河的这边立住马蹄之后,大队追兵正追出城门,开始踏上吊桥。
朴永烈正要回身再大杀一阵,好让太子一行跑得更远一些。却见立马横枪的霍去病向他摆了摆手,示意退后。朴永烈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这位巾帼师姐却是除了师父之外,这世间他第二佩服的人。因此并不多问,策马退后。
当听到不远之处的太子亲军们忽然发出惊呼声的时候,朴永烈猛然回头,他和所有人一样,在马背上站起身子,目光变得狂热。
却只见那匹咆哮嘶鸣的天山龙马上身影,挂枪拔剑,催马前冲。手中的赤火神剑忽起风雷之音,劈空斩落时,剑势如虹,宽阔而缓慢流淌的护城河骤起波澜。永宁门的粗木板吊桥被一剑从中截断,轰然倾塌。已经踏上吊桥的百余骑追兵反应不及,人仰马翻全部掉落护城河里去了。
后面刚刚追出城门的将校们大惊失色,连忙拼命拉住战马,才避免了全部冲进河里去的厄运。听到河中人喊马嘶乱七八糟的呼救声,有许多人慌乱之间抬头看时,只见那刚刚造成这么大灾难的神驹飞将正从容地收回长剑,然后轻蔑地往这边瞟了一眼,策马而去了。
几位将军傻了眼。有这样的对手谁还敢去追功名富贵虽然想要,但这条命却更加重要。他们自问没有谁能敌得过霍去病的厉害。更何况,前路受阻,
等到绕路别处再出城去追,恐怕那位太子和赤火军早都跑的没影了。
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把这边的情况派人去赶快告知刘屈牦。这位尚书令大人听到煮熟的鸭子又飞了,气得暴跳如雷。他带着众多党羽亲自赶到永宁门来,详细了解情况之后,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指着城头上站立的那守将大喝一声。
“把他给我拿下,乱刃分尸!”
却没想到,因为自己私开城门而早已经知道会是什么后果的守将任安,不仅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为了一己之私意图祸乱朝堂,天下有目共睹,人心难欺……某家信守忠义,无愧天地!岂能死于尔等逆贼之手……!”
话音未落,任安引刀成快,刺穿胸膛。鲜血迸溅处,秦砖汉瓦,刹那染红。
“尚书令大人,太子已成丧家之犬,就算暂时逃得性命,也难以再成气候。可调派军队协同地方共同追捕。我们还是先去未央宫抓紧布置吧!先帝灵柩和琅琊王不日就到,这才是至关紧要的大事啊!”
旁边跟随而来的几个朋党大臣,看到刘屈牦满脸愤恨的样子,恐怕他急怒之下乱了分寸,连忙出言提醒。刘屈牦点头,他自然明白这其中的轻重。遂一边安排亲信将军带领人马继续出城去追踪,一边收拾好残局,然后自回未央宫。千头万绪,正等他一言而定。
连珠快马正不间断地传回消息,随时报告着扶灵而回的出巡队伍行踪。他们回来的很快,离长安已经不过几日行程。自刘屈牦以下的这些朋党大臣踌躇满志,做好了一切准备,等待着新皇帝的到来。那将既是朝堂上权力重新洗牌的开始,也是一个旧局面的结束。
终于离开长安城的太子刘琚,在最后活着的侍卫们保护下,暂时避难于长乐塬。依靠着坚固的防御体系,八百赤火军骑兵与长乐塬上的力量一起,击退了随后赶来的追兵。不久之后,南、北大营数万兵马奉命包围长乐塬外围,切断了通往这里的每一条通道。双方处于僵持状态。
这一段时间殚精竭虑耗尽最后心神的主父偃,在秋风中迎接太子的到来。浑身带伤的司马相如,对他诉说了发生在含元殿上的事,却怎料到短短的时间内,形势竟然糟糕到了这般地步。想到坚守朝堂的东方朔等人很可能遭遇不测,又想到长安城内两座侯府即将面临的危险。不禁相对唏嘘,满怀悲愤。
“主父先生,现在当务之急是集合起我们手头上的全部力量,攻进长安,把所有人都接出来啊!”
听到这样的提议,主父偃沉吟半晌,委实难决。不过,随后马蹄声响起,作战归来的身影卸却甲胄,轻言淡语,震惊全场。
“什么都不用做。师父早已安然归来,就在城中……太子,他让我转告你,在此静观其变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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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百章 炎黄余脉
先皇帝陛下灵柩自长安东城门而入的时候,各条街道上有些地方沾染的血迹,还并没有干涸。无论发生过什么,这是国丧,到处失去了色彩,一律披上素白。
金黄的落叶与白色的静默交织成一个奇幻的世界。落在许多长安人眼中,一切都显得有些不真实。耳中似乎还残留着昨日的厮杀声,更平添几许肃杀之气。
大汉王朝的辉煌盛世,到现在为止,似乎出现了严重的问题。许多有识之士,心头无比沉重。在长安城的斜阳暮色中,气氛悲伤,无数目光注视着皇帝灵柩穿过半座皇城,沿着朱雀大街缓缓进入未央宫。
不管外界有着这样那样的非议,当今天子临朝数十年,把文景之治以来的盛世局面发展到一个更高的水平,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虽然他耽于享乐,权力欲极强,而且为了寻求长生不老之术,也做过许多相对来说荒唐的事。但在民众和士大夫眼中,这些并没有对国力造成什么太大损失的事,只不过是细枝末节。
而对于这位帝王的身后事,大多数人认为,只凭其中最杰出的两方面,他就足以在青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笔。
第一就是唯才是举,大胆启用青年才俊。他在位的这些年,尤其是最后这十余年的时间里,不管是在朝政、军事、经济、文化等朝廷所取得的所有重大成就,都离不开年轻人才所发挥的巨大功劳。
而另一个令人扬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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