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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烽烟乱-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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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乱糟糟地跟在后头,果然就撤了!
朱广冷哼一声,迈步就朝城下去。
“县尉何往?”
“掩杀他一阵!”
下得城来,跨上坐骑,接了丈三断马,朱广朗声道:“黑山贼此番来寇,若不杀得他胆战心惊,下回还来!壮士们,跟我冲!”
话音落,战马奋蹄,卷向了城外。几名并州骑士早见惯了这场面,可那数十范阳青壮,却是激动不已!县尉身先士卒,我等敢不戮力向前!
一时间,纷纷催动战马,紧紧跟了上去!
正撤退的黑山贼往返两趟,本已经人心躁动,此时听蹄声又起,急回头看去。见那马队狂奔而来,当先一人手操长刀!哪个不惊?谁人不惧?
初时,只推前头同伴小跑,等到蹄声炸耳,羽箭射来时,顾不得许多,互相推挤践踏,一时大乱!
朱广冲入贼群之中,那钢刀一劈一个准!
张雷公目呲目欲裂,狂吼一声,拍马就来战!手中那条铁戈倒先挥倒几个贼人,抢到朱广跟前,举戈便刺!
“滚!”一声喝,断马百炼刀势沉力猛,将那铁戈削作两断!张雷公瞪大了眼睛,竟似同伙李大目,白眼一翻,斜斜栽下马去!
朱县尉冲在最前,那心知跑不过快马的贼人见他突出,都拿长兵来搠!欺他钢刀极长,定然挥洒不开。
可马背上的朱广手中提条百零二斤重的断马刀,好似捏了根枯枝。一挥之间,连杀数人!
那范阳城头上,县令见朱广只引数十骑便将数千撤离的贼人杀得大溃,不由叹息:“人言边塞少年都好驰骋,弓马娴熟,技艺绝伦。看朱县尉,方知所言不虚,真壮士也!”
此战,朱广小试牛刀,杀贼七百余,李大目引残兵仓皇逃入黑山。从此以后,再不敢打范阳主意。同时也通知其他贼部,范阳县中有个壮士,使条钢刀,勇不可挡,众家弟兄都小心些!
(本章完)
………………………………
第40章
正文第四十章县丞齐周
那贼人中,有经历过广宗曲阳之役者,都传说那使刀的人,就是去年在河北骁勇无比的小将,手中丈三长刀就是明证!以后大家绕着范阳走吧!切莫去招惹!
这话传到一人耳朵里,却生出事端来,这是后话了。
转眼至年底,各县的县令皆至涿郡治所涿县,向太守汇报一年之的农桑、税赋、刑狱、治安等事。范阳县令极力言说朱广破贼之功,那涿郡太守知道朱广有些关系人脉,也乐得在使君面前作情面,便署范阳第一。
报到幽州刺史面前,使君见了朱广名字,便想起当日与他几句闲聊来。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然因战功授了县尉,且一上任就作得如此大事,果真是个人才?将来有机会,定要再见见他。
当时,汉帝刘宏见黄巾之乱息,以为天下从此太平。正好二月时,洛阳发生大火,南宫被烧毁,损失巨大。刘宏的“父”张让,“母”赵忠,便劝他。言陛下不必忧虑,没钱修宫室好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田亩何止千万?一亩加一点税,所得之巨,修再大的宫室也没有关系。
刘宏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便下诏,一亩加税十钱,帮朕修宫室。光有钱不行,得有材料,又命令各郡输送木石前往京师。上头这么搞,底下的刺史太守有样学样,从中渔利。
下半年又下令,凡是刺史和太守,要升迁的,必须交纳助军修宫钱,并且明码标价。比如,你授了个大郡的太守,二三千万钱跑不了,交清了钱才能去上任。
后来还是感觉这样来钱太慢,索性最后一丝遮羞布也不要了,在西园公开卖官。但当时天下方平,很多有军功的人都出任郡县官吏,没有多少位置可卖。刘宏又听了宦官建议,命令凡是在黄巾之乱中,靠军功获得官职的,都要“选精汰秽”,有标准么?没有,说你精你就精,不精也精。
朱广若不是功劳太硬,又有幽州上层关照,十有要和历史上刘备一样,给遣散还乡。
天下有识之士都从这些事情中看到了汉室衰败的前兆。有心者,冷眼旁观局势,暗中积蓄力量;无意者,心灰意冷,远遁他乡,隐居泉林,再不问世事。
一力保荐朱广的曹操,这会儿还有些“治世能臣”的风格,在济南相任上大刀阔斧的整顿,难免得罪了权贵,朝廷封他“议郎”,要召他回去。曹孟德心知肚明,深感失望,索性称病不去,回归家乡,读书打猎去了。
他有一个好友,叫袁绍,此时在大将军何进麾下作事。
刘备倒霉些,没有上层罩他,碰上督邮来视察,据说要遣散。大耳哥这会儿还颇有些江湖习气,把督邮痛揍一顿,带着关二张三弃官逃亡了。
孙坚也和朱广一样,破黄巾有功,被任命为别部司马。
总而言之一句话,天下的英雄,都按着原来的历史轨迹,自觉不自觉地为“将来”作着准备。
翻过年去,马上就是公元一八六年,距离那场汉廷巨变已经不远了。时局将来如何变化,朱广知道。可长远的计划和部署,他不知道。
他现在除了做好自己县尉的本职工作之外,就是尽可能多地结交朋友,扩大人脉。对于未来应该怎么走,并没有一个详细而明确的规划。
通过自己的历史知识,他总结出来,要想在汉末乱世立足乃至发展,有几样东西缺一不可。人马、地盘、智囊团。
人马,他有一些。一旦天下大乱,他随时可以在云中、五原、雁门等地拉起千把人甚至更多的队伍;地盘,不是他现在该考虑的;智囊,一个也没有。
张辽高顺,都是将才,让他们带领队伍,冲锋陷阵没有问题。但你若让他们拟个详细计划,咱们将来如何与天下英雄一较长短,他们能么?
刘备得诸葛亮时,自称“如鱼得水”,现在两眼一抹黑的朱广颇能体会他当时拨云雾而见青天的感觉。可自己的谋士呢?在哪里?
公元一八六的春天来得特别晚,都到了二月,仍旧冷得人直缩脖子。
朱广搬家了,一年官当下来,小有积蓄。不想让贾氏跟着自己吃苦,因此换了一所房子,倒不说深宅大院,到底宽敞了许多。
这一天,朱县尉没去县署办公,难得偷闲。却没有象原来那般外出访友,而是踏踏实实呆在家里,陪母亲说了一阵话,从呱呱落地聊到出任县尉。本以为算到头了吧,结果贾氏还没打住的意思,又往后头延伸,说儿子虚岁都十七了,又是一县的长吏,是不是该考虑个人问题?
当妈的,一说起这个话题那就停不住了,朱广耐着性子听她唠叨半晌。估计也看出来儿子志不在此,贾氏总算是打住了。朱三公子这才得了空,往马厩去。
云中少年们有三件事绝不假手旁人,磨刀、喂马、调弦,只因这关乎生死。
马厩里只有两匹马,两匹都是鲜卑王魁头所赠。那匹青马朱广这两年骑得很顺,性子温和,脚力也足,跟随他从边塞杀到河北,朱广很是爱惜。给它添完了料,又说一阵话,旁边栏里的小黑马不干了,又是打响鼻,又是划蹄子,倒似吃醋一般。
“这家伙,除了吃你还会干啥?”朱广笑说一句,便把那草料豆子都一股脑倒进槽里。小黑马得意地甩了甩鬃毛,欢快地吃起来。
朱广摸着它的马脸,忽然想到,当时魁头把它送给自己时,也就几个月大吧。这么算起来,它现在也该一岁半了,怎么跟旁边青马差这么多?脚力好像不怎么样,有时候带着它和青马出城跑两趟,总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时不时还耍性子,你跑你的,我吃会儿草。
“少主,齐县丞使人来请。”高顺踏进马厩报道。
“说什么事了么?”
“说是请少主赴宴。”
朱广一拍额头,早好些天齐周就定下了这约,只是这几天太忙,一时倒给忘了。自己上任以来,多承他关照帮衬,本该请人家的。
齐周是广阳人,在广阳本地也是广有田产,算得大户,据说齐周的父亲年轻时举过孝廉的。本来希望都在他身上,奈何这厮打小就不是个好东西,书倒读过几年,学问没什么长进,专好滋事。后来父母相继亡故,他又得卢植教诲,这才收了心。
到了齐周住所,人家没把他当外人,引去拜了嫂夫人,两人便堂上坐了。不一阵,酒菜便摆满了面前短几。朱广左右张望,齐周见状笑骂道:“我说你好歹也是一县长吏,到我家来作客,怎么贼头贼脑?惦记什么呢?”
“士安兄,我记得你说你有一弟一妹,怎不见令弟?”
“哦,他在广阳打理家中事务,我只带着妹妹到范阳作官。来吧,平日忙的都是公事,也没机会亲近。”
“慢。”朱广止住他,端起盏站将起来。
“这样就虚了啊。”齐周笑道。
“虚归虚,小弟自到任,多承兄长百般关照,原该我请你。都是我不懂事,罢,都在这酒里。”说罢,一饮而尽。
齐周就喜欢他这干脆,把酒吃下去,便招呼他坐下吃菜,不必搞得这么客气。
初时,两人都说些不相干的事情,聊着聊着,话题自然就转到这时局上来。齐周颇有点愤世嫉俗的味道,几盏酒一下肚,嘴上就把不住门了。骂这个骂那个,从十常侍骂到太守,要是党禁还没有解除,就他这番言论让人听了去,保准逮起来。
一通骂完,见朱广不言语,他来了气:“你怎地不作声?怕?疆场上杀人如麻,我原以来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呢!”
“怎么冲我来了?”朱广好不委屈。“得得得,十常侍都不是好东西!张让尤其不是东西!行了吧?”
“哼!”齐周大袖一甩,又喝下半盏去。
“士安兄,咱们在这里骂街,也就是过过嘴瘾,能有什么用?”
齐周俊朗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颓然道:“你说的我何尝不晓得?只是恨呐,人轻言微,没什么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时局一天天坏下去。贤弟,不怕说与你晓得,依愚兄之见,黄巾只是个开头,后头必定还有祸事。”
这话说给朱广听,算是进了有心人的耳朵。
放下手中的酒盏,朱广问道:“兄长,此话何解?”
“我问你,黄巾之乱因何而起?”
朱广也不跟他玩虚的:“自然是民怨积累,终致爆发。”
“没错,民怨。但这民怨又因何而起?还不是上头不恤民情所致?如今黄巾乱方平,就又重拾故态,好似没事一般。等着看吧,天下从此多事了。”齐周冷笑连连。
朱广没有立即发表意见,而是默默地吃酒。自打穿越过来,他可算是憋得够呛。张辽高顺等人虽然都有才干,但一来阅历不多,二来年纪又小,有些话实在说不到一块去。好容易,出了个齐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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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正文第四十一章粮荒来了
见朱广无言,以为他给自己的言论震住了,又或是根本不明白这些道理,遂换个他能听懂的话题:“还有,你看这黑山贼如此猖獗,中山、常山、赵郡,乃至我们涿郡地界,幽冀两州皆受其害!虽没了黄巾贼席卷天下的气势,可也足够头疼。全集下载我估摸着,朝廷必分派重臣赴各地剿贼,又或者,干脆让各州刺史负起责任来。到时,你的机会就来了。”
朱广轻轻放下酒盏,齐周不是俗人。他的话,虽未中,亦不远。
黄巾之乱让汉廷意识到,自光武帝起就实行的,罢内地诸郡都尉,由太守兼管军事的制度有问题。诚然,各地太守中,不乏能武能武的,但终究不是专从武事。你不能强求每一人都能像卢植那样。
其次,中央到郡之间,过于分散了,不利于集合力量办大事。拿黄巾作乱说,如果在中央和郡之间,还有一级机构,那么就可以迅速作出反应,集结数郡乃至十数郡的兵力,果真如此,黄巾闹不了这么凶。也不需要朝廷匆忙征集天下精兵进剿。
历史上,正是因为以上两点原因,造成了“州牧”这一集军政大权于一身的职务出现,并最终影响到汉末、三国、乃至魏晋地方势力威胁中央的情形出现。
据说设“州牧”是刘璋刘季玉的老子向皇帝建议的,而且应该就在这两年。齐周并不像自己这样预知历史,却能猜到七八分,这是一般人么?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不是朝廷重臣,只是一个小小县丞而已。
一念至此,朱广开口了。
“士安兄,可曾想过一个问题?”
“你说。”
“地方上已然如此,若朝廷再出变故,这天下局势会怎么样?”
齐周断没料到他问出这样一句话来,把玩着酒盏想了好一阵:“什么意思?”
朱广只顾笑,却不回答。齐周细细想着他的话,朝廷出变故?朝廷能出什么变故?不外乎就是外戚和宦官集团之间的斗争,现在宦官占着上风,难道是说外戚会弄什么动作?不至于,天子极为宠信宦官,只要他在……
想到这里,齐周眉头突然挑动。天子今年该有三十二?
光武中兴以来,从和帝到先帝桓帝,连续七位天子,活得最长的,就是先帝,寿三十六。最短的,便是殇帝,只两岁。七位皇帝里,十岁以下的就有三个。莫非,朱广所言,指的是天子不在了?
这可了不得!
今上若不在,两位皇子又都年少,无论扶谁上位,免不得要太后听政。一旦涉及到太后,就绕不开外戚。到时外戚和宦官再斗起来,皇帝年少,是掌控不了局面的。太后终究是女流之辈,也无法乾纲独断。
到时朝廷一团乱麻,地方又是匪祸连连,这大汉天下会是怎样一副局面?
齐周许久没有言语,直到盏中酒已经冰冷了,他才叹了一声:“贤弟,你不该拿这话来说啊。”
“我说错了?”
“没错。”齐周语气很是无奈。“正是因为没错,所以我越想越心寒。几乎能看到今后会是怎样一个乱世,偏偏无能为力,你这是成心叫我难过。”
“哈哈,士安兄何必如此?乱世既然无法避免,那总归是要有英雄出来澄清寰宇,拯救黎庶,一如光武中兴。兄长有才干,还怕没有慧眼识人的英雄么?”
齐周琢磨这话有理,不由得重新审视自己这位同僚,忽然怪笑道:“你想作英雄么?”
“你看我像英雄么?”朱广笑道。
齐周大笑起来,先前的郁闷颓废一扫而空,频频劝酒不停。两人越谈越投机,真恨这顿酒来得太晚。齐周“情到深处”,端着盏摇摇晃晃过来,一把就给朱广肩膀搂住,酒气直往人脸上喷。
“朱贤弟,往常我只当你剽悍勇武,摧锋陷阵是你所长。今日这顿酒吃下来,方知你有如此见识!了不得,了不得,来……”
话没说完,突然一个人影窜进堂来。朱广还没看清楚,便听得“呀”一声,那人影又窜出去了。何方高人这是?
“没规矩!”齐周喝一声。“有客在,既来了,怎藏头露尾?”
朱广正想问他时,外头却传来一阵笑声。好似一捧珠玉叮叮当当洒落银盘里般清脆。
“哥哥莫恼,我什么都没看见。”
虽不见她样子,但听这话,已能想象得出她定是满面笑容。嗯?什么都没看见?啥意思?朱广这才发现齐周还搂着他,一时哭笑不得。齐周也闹个脸红,酒喝得高兴,一时失态了。
忙抽回手去,站直了身子,对外头道:“去去去,越来越没规矩了。”
说罢,对朱广抱歉道:“是我妹妹。”
“呵呵,挺,挺好,挺好。”朱广还能说什么。坏了,他妹妹这般说,齐周该不会真喜欢那调调吧?想到这个,戒心立起,看齐周时,已经回到了主位,也是尴尬得紧。
“父母走得早,她年纪又最小,就给惯成这样,倒让你见笑了。”
朱广正要客气几句,又听那声音在外头响起:“我就知道,哥哥又说我坏话。”寻声望去,见门外探出半个头来,只瞧见小半张脸,很快又缩回去。什么都没看清,就看到一只大眼睛忽闪忽闪。
齐周顿时恼了:“你还不走!”
又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伴随着轻快的脚步,这下是真走了。
经她这么一闹,这话是没法再谈,酒也吃不下去。朱广谢了主人盛情款待,便告辞离开了。
自杀退李大目张雷公的贼部,朱广在涿郡名头愈响,那贼人传说他就是当日骑都尉曹操麾下,在苍亭大破卜已的悍将,不敢轻易来捋虎须,范阳倒清静了几个月。
这天他从县署回家,肚里没食,一进门就嚷嚷着饿。因高顺下乡办事,贾氏端出饭食来,两碗黄米饭,一碗水煮菜,还有八片羊肉。真的是八片,朱广一眼就数出来了。
母子两个吃着饭,朱县尉是练武的人,尤其是这两年练习那皮骨劲如铁的功法,越发进展神速。力气见涨,食量也不小,一餐能吃三大碗,两斤肉。这点饮食,只够塞牙缝的。
“阿母,家里没粮了?”
“有是有,可得紧着吃,隔壁那老妪一下添了两个孙儿,家里没存粮,大人都吃不够,娃娃也没奶,饿得通宵哭,你就没听见?”贾氏小口扒着饭。
“那给他们一些粮就是了,我有两百石的秩禄,高顺也是吃公粮的……”
“你这作县尉的难道就没有听到消息?现在城里的粮价两三天一变,百姓都在传言粮荒要来了。”
粮荒?
三月,涿郡摊上大事。
黄巾作乱时,幽州也闹得够呛,甚至连幽州刺史郭勋也被黄巾贼杀死。再加上去年雨水不够,田地的收成减产很多,但官府仍旧照数收税,地方豪强照样收租。一来二往,农民的口粮就没剩几石。再加上黑山贼一闹,青黄不接,春荒来了。
城里还好些,勒紧裤腰带熬吧。乡下就惨了,有人家一进三月就断了粮,可粮食最早也得五月才能收,是收到自己家粮仓里,还是收到以黑山贼巢穴里还得另说。
民以食为天,没了粮,百姓先挖点野菜,合着喂着牲口的粗料,煮着充饥。野菜挖完了,还真就树皮草根了。朱广下乡时,偶尔会看到被剥得光秃秃的树干。虽然暂时还没有收到饿死人的消息,但他还是把情况反应给了范阳令。
县令也急啊,几次三番往郡里报,请求放粮。可左等右等不见消息,这个老好人把县中公务委给齐周,亲自往涿县去见府君。
到了三月中旬,朱广担心的事发生了。农民都没了口粮,那黑山中的贼寇能好过么?两天之内,五伙贼人进犯范阳境。都是流贼,抢完就跑。等你带着人马追去时,人早就没影了。
这还不算,农民没有活路,官府和豪强又见死不救,那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了,落草为寇。投了黑山贼,一起去抢粮!那些没投贼的,只能苦熬着。为一把野菜都能大打出手,殴出人命!
县尉管治安,可朱广怎么管?人都快饿死了,还怕你法律?舍得一身剐,皇帝都给你拉下马!他和齐周商量几回,都没法子,只能等着县令带回好消息来。
“县令回来了。”
一听这话,朱广赶紧撇了手里几桩人命案,抢出门去。齐周也冲出来,两人一道迎上前去。方一出二堂,正撞见范阳令苦着一张脸进来。
看这神情,县丞县尉对视一眼,心说没门。三位主事的到堂里坐了,范阳令只顾叹气,齐周虽然已经猜到,可还是问:“府君怎么说?”
“府君说,这个县也要粮,那个县也要粮,哪来那么多粮食?去年粮就没收够,根本没有多余的粮食救济饥民,让县里自己想办法。”
齐周闻言大怒:“自己想办法?我们能想什么办法?就县令走这几天,乡里饿死十几口!为一把野菜都能殴出人命来!朱县尉那里报案的竹简,垒了整整两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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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正文第四十二章赈灾
范阳令虽未亲见,但也能想得到。其实范阳还算好的,旁边新城县,据说连城里都断了粮,唐县的县长居然弃官逃走了。
“县尉,你倒是说话呀!”
看着齐县丞那张扭曲的脸,朱广只一句:“官府若不救,百姓要么饿死,要么投贼。等到五月收成时季,没饿死的,怕都是黑山贼了。”
“没错,我们还有口饭吃,但城里的普通百姓,也绝计撑不到五月。县令……”
范阳令无力地摆摆手,想是一路回来,也没顾得上吃喝。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嘶声道:“别指望郡里了,府君是什么来路你们还不清楚么?眼下要度过难关,只能靠我们自己。士安,你,给出出主意。”
“我能有什么主意?这事只能找朱县尉,到时饥民冲到县署来,还要劳县尉挡着!”齐周忿忿道。
朱广见他火大,赶紧劝道:“士安兄,现在不是撒气的时候。郡里已然指望不上,骂也没用。”
县令也跟着一起劝,这才把齐县丞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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