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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烽烟乱-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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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攸一摸胡子,思量半晌,继而道:“据在下之见,不管是刘虞还是朱广,一定也清楚,天子不能再留在冀州。之所以拉拢大臣,营造反对声势,不外乎就是想抬高身价,以此要挟太傅与右将军。归根到底,就是想要点好处。”
“我听说朱广出身云中豪强,早些年游侠边塞,像这种人能有什么远见?他不是声称北军先进的长安城么?那依他,把那大司马、骠骑将军、万活让给他!至于其他人,各自加官晋爵,皆大欢喜,此事便了了。”
袁隗嗤笑一声,不再说话。
袁绍想了想,摇头沉吟道:“子远啊,朱广这个人,我比你了解得多。他可不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
许攸笑了:“难不成,本初你真认为他们想把天子强留在冀州?我就不说什么黑山黄巾了,单说大将军刘虞。太傅,刘伯安还能视事么?”
袁隗半闭着眼睛,听了这话,轻轻摇了摇头。
“试想,刘虞一旦不在了,把天子留在冀州的意义在哪?就凭他朱广,还想主持行朝大局?相信我,朱广这帮人,只是在坐地起价。好比是饿极的野狗,狂吠一通,你扔几根骨头棒子过去,立马就老实了。”
“听你这么一说,倒也有理。只是,要我去跟朱广讨价还价……”
袁隗睁开眼睛:“本初,若真如许攸所说,那给他们高官显爵也没什么。孰轻孰重,你还分不清楚么?”
袁绍思之再三,罢!你喜欢?给你!我让你风光!我让你作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司马!
左将军幕府
朱广一觉醒来,发现太阳都照进屋了。翻身起,唤来亲随,一边胡乱洗脸一边责备,怎么不叫我起来?
“将军昨晚忙到半夜,小人实在不忍心。”
“最近事多,千万记住,最迟天亮,一定要叫醒我。”
“诺。”
就在卧室里吃了早饭,正扒着,却听外头报说齐周来了。
穿越以来,若论关系亲密,除了军中几个小伙伴,就数齐士安了。因此也不避讳什么,直接让人请他到卧室来。
不一阵,齐周踏进房来,一屁股坐在沿上。
“士安兄,来得正好,有个事我要跟你商量。”朱广一边吃一边说道。
等了一阵,不见对方回应,他转过头去,正好看到一脸晦气。
“怎么了这是?嫂夫人又给你气受了?”朱广揶揄道。
齐周白他一眼,侧过脸去。
“咦?”朱广放下碗筷,来到他身前。“看这样子,像是我招惹你了?怎么回事?”
齐士安这个人虽然乖张,但还算是个爽利人,此时却紧锁着眉头一言不发。任凭朱广怎么问,就是屁都不放一个。
最后朱三也郁闷了:“哎,我给你说,有事说事啊。我现在是左将军,高你不止一级半级的,惹毛了我……”
“怎地?”齐周回过头来。
朱广能怎地?打从范阳认识开始,齐士安对他可谓是推心置腹,从没把他当外人。不说远的,就说这一回,帮了多大的忙?要不是他,朱广回来之前,只怕天子已经被袁隗弄走了。
作人,不一定要记仇,但一定要记恩。
“哎呦喂,兄长啊,你就直说了。若真是我有什么事对不住你,我给你赔礼道歉行么?”
齐周忽叹了口气:“朱将军……”
“别!”
“贤弟。”
“也别!你这么叫我一般没好事!”
“唉,我与你实说了。我那家,是没法呆了。”齐周一脸的苦相,惨不忍睹。
朱广一听这话,赶紧挨着他坐下来:“怎么了?怎么就没法呆了?嫂夫人虽然那啥了点,但也不至于?”
“你说我齐士安,师出名门,虽不说多大成就,好歹也是大将军幕府的从事中郎。可一回到家,我得受两个女人的气。”
听到这里,朱广没再耍嘴皮子。
沉默片刻,问道:“兄长,是不是齐棠她……”
齐周直视着他:“我是理解你的,现在这当口十分紧要,根本顾不了其他。可女人家不懂这些,唉……”
老实说,朱广也觉得惭愧得紧。跟齐棠的婚事,那是早就定下的,可时局如此,事情一件赶一件,连特么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说娶老婆了。
以前还好说,小从事一个,办就办了,反正家里亲戚离得远,同僚呢也就那几个。
可现在不同啊,堂堂左将军要是娶亲,那都得惊动天子!还要顾着方方面面的关系,不大肆操办一番那是不可能的。
问题是,现在哪有那空闲?
良久,他正色道:“兄长,这事是我对不住你们。放心,等大局定下来,我自然给你,给她,一个交待。”
齐周微微点头,抬头看他几眼,忽然“扑哧”一声笑出来:“确实得等等。”
朱广摸着自己只剩下一边的眉毛,苦笑不已。
“罢了,不提这个。你先前说有什么事要跟我商量?”
“你那位师兄。”
蓟侯,镇北将军公孙瓒,现在就驻军甘陵。他的爵位职务,是袁隗给的,理所当然要为袁氏摇旗呐喊。
朱广担心的是,像袁本初这样傲娇的人,万一认了死理要来硬的,公孙瓒就是一个变数。虽然这不太可能成为现实,但防微杜渐不会有错。
再说了,一个跟你不对路的人带着几万人马跟你旁边挨着,谁也不会好受。
齐周不停地搓着手:“不好办,不好办。我师兄一直以来就跟大将军拧着,现在挟大败黄巾之威,迁镇北将军封蓟侯,正得意着呢。袁氏既然有意拉拢,那么他定然也知道自己的分量。不到水落石出那一天,他恐怕是不会走的。”
朱广“啧”了一声,颇有些为难。
齐周见状问道:“将军你应该想得到。”
“想得到什么?”
“我师兄想要什么。”
“哼。”朱广冷笑一声。“他不就是想要幽州么?”
“没错!”齐周提高了声音。“他就是想作幽州牧,而袁隗一定是许了他。否则,以我对师兄的了解,收到钱粮后,他早跑了。所以,希望将军你从现在开始就要琢磨这个事,早早晚晚,你们会对上的。”
朱广笑得很轻松,仿佛没太当回事,甚至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如果有一天,我和公孙瓒翻脸,兄长你……”
“我支持你。”齐周严肃地说道。
他一认真,朱广倒不习惯了:“你,这么正经干什么?真不像你。”
“你现在是左将军,大我不止一级半级,要把你惹毛了,能有我什么好处?”
“我怎么听你这一句就没有半点真诚的意思在?”
两人正说笑呢,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将军,城门校尉桥瑁来拜。”
桥瑁在行朝大臣中,算是比较特别的例子。因为他基本不属于任何一派,保持着中立。他虽然曾经帮过齐周的忙,但人家也把话挑明了,冀州确实不适合天子再呆下去。
所以,他此时亲自登门来拜,就显得有些那啥了。
朱广立即出去相见,两人在堂上叙了礼,分宾主坐定。
桥瑁见朱广只剩下一边眉毛,叹道:“朱将军,无论我接下来要说什么,首先请允许我表达敬意。”
这个开场白可让朱广轻松不了。
“校尉客气了,怎么,有事?”
桥瑁一时不语。
朱广突然想到,桥瑁原本跟袁绍的关系是不错的,这次来,会不会就是替袁绍传话?
果然!桥瑁随后的话验证了他的猜想。
“关于天子是否移驾这个问题,行朝已经争执了许久。将军与在下都在局内人,所以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但说无妨。”
“我此来,是受人之托,向将军转达一些话。”桥瑁语至此处,立即加以解释。“只是转达,不持任何立场。”
“对校尉的超然,朱某也深感敬佩。”朱广诚恳地说道。桥瑁闻言苦笑:“已经卷进来了,哪还超然得了?罢了,我直说。袁将军认为,确实是北军首先进的长安城,朱将军你理应加封大司马、骠骑将军、万活。”
(本章完)
………………………………
第174章
正文第一百七十四章你奈我何
朱广刚开始还没有意识到这是袁绍给他开的“价码”,只认为这是本初将军的一种示好,缓和一下紧张的关系,好为随后的谈判营造良好的氛围。
“此外,袁将军再三让我向朱将军表示,为大汉中兴,为社稷永固,也为了天子的荣辱安危,邺城实在不适合再作为行朝。这不是哪一家哪一人的问题,而是关乎整个国家的兴衰。当初董卓在洛阳发动事变,朱将军舍生忘死救出天子,难道就是为了置于险地?望将军以大局为重。”
朱广这才回过神来!
不是,袁本初他到底怎么想的?真欺负我云中来的没见过世面?以为高官显爵就能让我俯首贴耳?更不用说那赏格本来就是我们北军的!
虽然恼怒,但桥瑁只是“中间人”,没理由冲着人家。朱广遂正色道:“桥校尉,劳你转告右将军,之前讨董,北军得并州军为内应先入城,我已经向天子和大将军奏明,不劳他多说。此外,我之所以反对天子移驾河南,正是为大汉中兴,为社稷永固。”
桥瑁听罢,许久没有回应。他跟朱广不甚亲近,但是,却有几分敬意在。
“朱将军,我只是传话的,本不该多嘴。可,请恕我直言,将军为什么如此坚持?”问出话后,不等朱广回答,他又道“我相信将军自己也清楚,一个两面受到威胁的地方怎么能够作为天子行在?我也相信,将军当初在洛阳拼死救出天子,绝不仅仅为了个人得失。”
“还有前天晚上,将军亲自救火,或许有人会说将军只是作作样子。但我看得清清楚楚,将军冲进火中救出百姓时,那可是真的冒着危险!将军你,不像是……”
朱广和颜悦色:“没关系,直言无妨。”
“将军不像是那种为了争权夺利,可以置天子安危,天下兴亡于不顾的人呐。”桥瑁诚恳地说道。
他是老实人,而世上最可耻的事情之一,就是欺负老实人。所以朱广不打算欺负他,闷了一阵,坦诚道:“元伟公,我与你直说了。不是我不明白冀州不安定,而是两害相较取其轻。”
“两害?何谓两害?”
“天子留在冀州,固然有隐患。可到了河南,到了豫州,便从此高枕无忧了么?元伟公应该知道,袁氏自从卧雪的袁安之后,便成为当世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尤其是在关东拥有无与伦比的影响力。从朝廷到地方,许多官员都是袁氏的门生故吏。”
“如果说天子移驾河南,不到亲政年纪,局势又败坏至此,那么无可避免地就要出现一种情况……剩下的话,我不必说了?”
桥瑁浓眉深锁,吸口气道:“这,不至于?袁氏世受国恩……”语至此处,见对方轻笑,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权力这个东西,虽然无形,但最能腐蚀人心。百十年来,宦官与外戚就因为这个东西,不知道生出了多少事端祸乱。甚至可以说,大汉弄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因为一个“权”字。
一声沉重的叹息,桥瑁无奈道:“我无法反驳将军。罢,我再回去向袁将军转达就是。”
就如同当初袁隗用刘虞“宗室”的身份作章,让刘虞无法辩解一样。朱广也点住了袁氏的“死穴”。
你说得再好听也没用,你袁家确实是四世三公,门多故吏,也确实在关东地区拥有极大影响力。天子落到你们手里,你袁家窃取大权,乃至谋朝篡位的可能性和可行性,是客观存在的。别指天发誓说你不会,空口白话谁都会说。
因此,当桥瑁回复了袁绍之后,这场“行朝”之争就陷入了僵局。尽管双方仍旧据理力挣,甚至不惜攻诘诽谤,但谁也说服不了谁,谁也奈何不了谁。
历史,无论古今中外,总有其相似性。能争,就不需要武斗。但当说理说不通,就不可避免地要来硬的。
先是六月下旬,豫州牧黄琬,兖州牧杨彪先后上奏,请天子移驾,并呼吁大将军刘虞,左将军朱广以大局为重。
接着是六月二十七,镇北将军公孙瓒的长史关靖再次来到邺城,明确表态支持袁氏,请天子尽快渡河南去。甚至强硬地表示,如果有人为一己私利,置天子安危于不顾,那么他公孙瓒将责无旁贷地要“清君侧”。
消息传开,行朝震动!
然后就到了这一天,七月一日。
袁绍进邺城,只带了几个部属亲随和必要的卫队。他此次北上所率的步骑万人一直留在邺城南面的武城。
可一日上午,袁绍在没有知会任何人的情况下,突然将部队调到了邺城南郊!
这大概算是“行朝之争”发生以来最凶险的信号了!
简而言之一句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要么同意天子移驾,要么就是内战!
而此时,朱广的头号主力,奋威校尉张辽,以及破贼校尉陈忠,荡寇校尉吴式,还有杨奉,徐晃,于夫罗等将正率军坐镇巨鹿,防备黑山张飞燕。
只有降虏校尉高顺,长史贾诩,司马赵云率步骑一万余留守行朝。真要是打起来……
骤然紧张的局势,直观地反应到了城里。
自从天子驻跸以后,邺城热闹非凡,各方士人、豪杰、隐官,甚至是商人云集此处。邺城虽不大,但已隐隐有了“中心”的气派。但这一天,全城戒严,街市上少有行人,百姓们尽量避免外出。只有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巡逻,连衙门里的捕吏快手也全数出动,任何行迹可疑的人都可能遭到盘问和逮捕。
左将军幕府
卢植、王允、李敏等大臣,以及齐周、田畴、鲜于银等幽州旧部,悉数到场。而且还不断有人进入,压抑的氛围让人喘不过气来。
天子近臣程笙刚走,刘辩已经听闻了南军突然出现在城外的事情,派他来表示“严重关切”。
说来也悲哀,这场争斗围绕的是天子的去留,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到去问问刘辩自己的意愿。因为他的意愿并不重要,亲政以前,他恐怕没有办法决定任何事情。
“袁绍想干什么?”前河内太守,现任少府李敏道出了众人的心声。
是啊,他到底想干什么?先是公孙瓒强硬地表示要“清君侧”,然后是南军招呼都不打,直接开到了城郊。难道,真有胆子发动内战?
朱广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一直呈现出凝重的神情,但此刻,却化作果决:“那不重要!高顺!”
已经换上铠甲的高顺闻声而起:“在!”
“将你本部人马,再加三千步卒,往城外南郊扎下营寨!”
高顺脸色一变,口中却立即应道:“诺!”
满堂皆惊!
受朱广推荐,出任议郎的刘备急忙起身拦住拔腿往外的高顺,疾声道:“将军三思!”
王允也吓了一跳,急急说道:“子昂将军,这……”
朱广一拳砸在案上,断喝道:“立即执行!”
高顺后退半步,绕过刘玄德,大步朝外而去!
“赵云!”
“在!”
“率狼骑营负责邺城外围的警戒巡逻,不是管是南军,还是幽州军,谁敢不奉召往邺城闯,格杀勿论!”
“诺!”
赵子龙走后,堂上落针可闻。
大臣们震惊的程度不亚于当日袁绍一来就搬出太后时的情景。
他们虽然跟朱广见天碰面,可万万没想到,在如此紧张的局势下,左将军的决定竟然是“硬碰硬”。
这可怎么得了?袁将军已经摆出了空前强硬的姿态,而朱将军不肯丝毫退让,这万一要是真打起来,其影响之恶劣可不亚于黄巾!
正当大臣们忧心忡忡时,朱广突然又下了一道让他们魂飞天外的命令!
“齐周!”
“嗯?”齐士安正为朱广的强硬而得意,没想到叫到他头上,片刻恍神后,大声应道“在!”
“给你三百甲士,立即包围太傅官邸!”
齐周愣了,不敢应声!真的假的?包围袁太傅的官邸?你想干什么呀?发动政变?你倒是提前跟我商量商量啊!至少,通个气啊,这么突然!
大臣们除了自己的喘息,就只能听到心跳声了。而刘玄德已经作好了再次拦住师弟的准备。
卢植在朱广派遣高顺赵云时并没有加以阻止,此时也不得不问道:“朱将军,这么做,合适么?”
朱广转过头,生硬地冲他一俯首,沉声道:“卢将军,在下奉皇命维护行朝安全。任何威胁到天子和行朝的行为,都为我所不容!不管是袁绍还是公孙瓒,只要是未经行朝批准,擅自引军而来,我即视为反叛!”
大臣们全傻了。
话是这么说,可,可不能这么做啊!
王允当初敢独身抗阉党,甚至为此下过大狱,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经过大风浪了,但此时那双手也抖个不停:“子昂将军,我认为,还是不要过激的好,是,这个……”
“子师公,谁过激?袁绍北上面君没有问题,可谁让他带的军队?”
“这,眼下不是非常时期么?”
“没错,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袁氏以为用武力威胁,就可以迫使我们就范!那我就让他明白,他想错了!齐周!执行我的命令!”
在朱广与王允对话时,齐士安一直观察着他。因为有一个问题让他很是纠结,你是左将军,可我是大将军的幕僚啊。你要派,也应该派贾诩去,支使我干什么?这也不合规矩。
但此刻,他想明白了朱三的用意,雄纠纠气昂昂地回答道:“诺!只是,卑职有一个疑问。”
“讲!”
“倘若太傅官邸的人动粗……”
“就地格杀!”
“得令!”齐周把袖子一挽,“呛”一声拔出佩剑来,拿在手里晃几晃,又一脚踢起衣摆攥在左手里,迈步就走!
这下可不止刘备,七八个大臣冲过去,抱腰的抱腰,扯手的扯手,差点没把他给分尸了!
其他大臣一窝蜂地扑向朱广,将他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喊道,我的左将军啊,不能这么干啊!要出大事啊!这真要是打起来,就全完了!生灵涂炭,天下大乱啊!
朱广脸色铁青,绷着不作声。
直到被大臣们吵得头都昏了,他才切齿道:“罢!”
这字一出口,大臣们全安静下来,有人试探着问道:“将军是同意不包围太傅官邸了?”
“嗯!”
众臣终于松了口气!好险!内战一触即发啊!
经历这凶险的一遭,大臣们早没了分寸,胡乱商议一阵后,也没拿出个法子来,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心有余悸的众人告退之后,卢植、王允、刘备、齐周、贾诩五人留了下来。
向来沉默寡言的刘玄德突然冒出一句:“士安贤弟,我差点让你骗过去。”
齐周轻笑一声:“本来也是作样子给别人看的。”
卢植王允对视一眼,心说岂止是他,咱们都差点没反应过来。但愿袁绍懂得进退之机,否则这事还真不好收场。
贾诩低头自顾,笑而不语。
却说反对派大臣从离了左将军幕府以后,都心乱如麻。他们虽然聚集在朱卢王三位身边,但一来是出于对袁氏一家独大的担忧,二来也是想借这机会求个人发展。
但实没预料到事情闹到这一步,眼看着双方剑拔弩张,说不定明天就要开战。这万一打起来,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袁绍用强,朱广不让,这怎么收场?
有一人,思前想后,突然调头就往太傅袁隗往处而去。
等他到那里,经通报得以入内后才发现,竟有好几位先前在左将军府上的“同伴”在此。
袁隗坐在屏榻上神情阴鸷,袁绍则在堂上来回走动,显得急躁不安。
“太傅,袁将军,此番我等相争,不过是意见相左。这在洛阳朝堂上是常有的事情,为何到了邺城行朝,却要演变为兵戎相见?朱将军起自行伍,从剿黄巾开始转战各地,他可不会像我们这些人思虑周详。”
“先前在左将军府,若不是我等拦着苦劝,此刻,怕已无法挽回了!所以,请太傅和右将军慎重考虑,不要作出激化事态的举动!”
袁绍突然停住脚步,怒不可遏道:“朱广小儿,安敢如此!居然,居然想派兵包围太傅官邸!我看他连造反都敢!”
“袁将军!要说敢,谁有你敢?带兵来面君就不说了,你为何将部队突然调到城郊?是太傅下的命令么?”
袁隗眼皮一抬,什么话也没说。
当着外人的面,他总不可能去拆侄儿的台。
这事,袁绍跟他打过招呼,他没同意,但是,侄儿似乎不那么听叔叔的话了。
“是我下的命令,怎样!”袁绍一张脸涨得通红。看得出来,朱广的举动大出他的意料之外,让这天之骄子恼羞成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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