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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柴律师擒神记-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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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师父
() 知识产权案件终于告了一段落,接下来的几天,因为要和对方谈判和解事宜,又要跑法院,凌俐有些忙碌。不过,这种终于觉得自己不是在做无用功的感觉,让她很有些振奋。
第一次能和对方律师平起平坐不再低人一等,也第一次有了能独自搞定一个官司的自信,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好。
从法院回到律所已经是午,门口财务办公室里的林姐看到她,微笑着问:“小凌,前几天开庭还顺利吗?”
凌俐抿嘴笑笑,轻点着头:“专家证人很给力,对方已经提出想要和解了。”
林姐倒是有些意外,转瞬后又笑开:“那就好,听说你这案子挺难。”
她停了几秒,又压低声音:“祝主任刚刚出差回来了,我看他心情还不错,你去见见他吧。”
听到祝锦川出差归来,凌俐本有些雀跃的心突然沉静下来。
这个案子告一段落,不知道师父下一个交给她的,又会是什么案子。
想到这里,她情绪不由自主低落起来。自从有一次因为搞错了基本概念,按照来律所咨询的当事人的诉求,针对政府征地公告提起了行政诉讼,又被法官捏着鼻子扔回来告知她不予立案以后,祝锦川就禁止她自己接案子了。
什么行政行为可诉,什么行政行为不可诉都搞不清楚,这样的乌龙官司说出去,怕是要被业内笑掉大牙的,作为她师父的祝锦川,也会跟着丢脸。
所以后来,她只能办祝锦川交给她的案子了,以防再次出丑,带累律所的名声。
回自己座位放好资料,凌俐深吸几口气,感觉到已经处理好负面情绪,于是起身到祝锦川办公室门口,轻轻叩了门。
门内传来祝锦川低低的声音:“请进。”
凌俐进门,在沙发上坐下,背挺得笔直,脸上虽然很平静,心里其实有些惴惴不安。
祝锦川还在低头看着的笔记本,时不时划两下。
他今年十四,从业已经有十年,以前一直做的刑事辩护,最近几年忽然转向了知识产权领域。
跟凌俐的低起点相比,祝锦川完全是高配的金装律师。
帝都大学毕业,顺顺当当过司了考执了业,没几年就成了合伙人,大案子办过不少,认识的人都会叫他一声祝大状。
入所一年多,其实祝锦川对她也不算严厉,甚至很少说她,但是凌俐总有些怕他。
他实在太少笑了,几乎没有表情,总是紧锁着眉,总是穿着正装,连不打领带的时候都很少,板正又严肃。
再加上自己入所以来的惨淡战绩……
所以,每当需要单独面对师父的时候,凌俐就像上学时候因为成绩不理想,害怕班主任单独找她谈话一般,战战兢兢。
她暗叹一口气,自己这废柴律师,如果不是因为祝锦川欠舅舅人情,当废物利用一般养在所里解决些小案子,怕是真的会被扫地出门吧。
好一会儿,祝锦川抬起头,说:“你今天开庭情况怎么样?这案子本来也难打,二审就是走个过场,结果不好你也别往心里去。”
祝锦川竟然很难得地安慰了她,让凌俐有些愣怔。
他久违的好脸色让凌俐心里紧绷的弦放松了些,回答道:“还行,对方提出和解了,不再是一审时候强硬的态度。目前正在协商,”
祝锦川似有些意外:“哦?我还以为输定了的。你都做了什么?”
凌俐微笑着开口:“我找了专家证人对抗一审时候的鉴定结论,效果不错,现在对方慌了。”
听到这里,祝锦川微抿唇角,终于夸了她:“不错,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下一步好好和对方谈,尽量为委托人争取权益,实在搞不定就告诉我。你先整理整理,本周把这个案子的材料拿给我看看。”
凌俐点点头,祝锦川又交给她一个件夹:“这是有人拐弯抹角非要委托给我的一个刑案,案情比较简单。你知道,我其实好几年没从事刑事辩护了,你先看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由你来主办,我到时候上庭就是。”
凌俐接过件夹,打开看了眼,有些出神。
师父是知道八年前那案子的,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受害人家属,天生会对刑事案件被告人有偏见,所里不会安排刑案给她办理。
结果,现在她不仅要办,而且还是一起故意杀人案。
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下意识地对这案子有些排斥。
祝锦川似看出她的疑虑,开口解释:“我知道你大概不会愿意办刑案,术业有专攻,律师都该走专业化的道路。不过,你刚入行,不要把自己限定在某个框框内,趁年轻多接触些类型,说不定会有新的想法。”
凌俐点点头,抱着件夹站起身来,说:“那我先出去了。”
祝锦川“嗯”了声,在凌俐快要出门的时候,突然喊住她,问了句:“你请的专家证人是谁?”
凌俐转身,一板一眼回答:“阜南大学的南之易教授。”
祝锦川眼里闪过错愕,轻笑一声,说:“原来是他啊,难怪对方要和解。”
他的笑让凌俐有些摸不着头脑,忍不住开口:“有什么问题吗?”
祝锦川轻轻摇头,好一会儿才说:“没什么问题,你也算歪打正着,真是傻人有傻福。这案子资料不用给我看了,没有参考意义。”
见凌俐还是呆呆的,祝锦川像是失去了耐性,脸又冷下来,挥了挥说:“好了,你出去吧。”
凌俐回到格子间后,也好久没回过神。师父那句“傻人有傻福”,让她的心情有些糟糕。
原来,自己努力了好久,终于让这个案子有了转,结果在师父眼里只是因为歪打正着请到了南之易。
熟悉的不被人认可的失望涌上心头,不过处理这点小情绪她已经驾轻就熟,几个呼吸间就平静下来,翻开祝锦川给的案子,认真看起来。
这是一起母亲杀害女儿、未成年人受害的案件。犯罪嫌疑人因感情纠纷,和一起同居的男友发生争吵,吵完架后,犯罪嫌疑人越想越气,为了报复男友,将二人的两岁的女儿藏进卧室存放衣物的木箱里,并用箱内的衣服将宝宝从头到脚覆盖。
为了防止孩子哭闹,犯罪嫌疑人还用掌隔着衣服对孩子面部按捂了一分钟,后来又将木箱盖住。
被告人男友因为找不到女儿报警,民警在木箱里找到了已经死亡的孩子。后来,民警把犯罪嫌疑人控制并讯问,被告如实供述了自己的犯罪事实。目前,该案已经到了检察院,进入审查起诉阶段。
虽说这个案子很简单,没有复杂的案情、纠结不清的法律适用问题以及敏感案件需要小心谨慎的红线与禁区,确实考虑到了凌俐第一次办刑事案件缺乏经验的实际情况。可这案情让凌俐很不舒服,心里堵得慌。
只是因为几句口角,懵懂无辜的两岁小女孩,就被自己的母亲捂死。为什么总有人身在福不知福,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把家人、把自己都毁掉才甘心?难道只有她这样什么都没有的人,才会懂得珍惜吗?
天后,在看守所的律师会见室里,隔着铁栅栏,凌俐见到了她办理的第一个刑事案件的犯罪嫌疑人。
犯罪嫌疑人叫曲佳,二十岁,初化,无业。
凌俐这次来是想了解案情,顺便听听曲佳的辩解,却不料不管她怎么问,曲佳只是呆呆坐着,眼睫微垂看着桌面,根本不说话也不回答。
跟她一起来的吕潇潇很有些不耐烦,先还耐着性子看着自己渐变色的美甲,后来干脆支起二郎腿,脸色冷冷眼神跟刀子似的。
凌俐早上在所里开函件准备到看守所会见曲佳的时候,林姐忽然提醒她,在雒都有这样一个不成的惯例,那就是会见涉及暴力犯罪的犯罪嫌疑人,一个律师是见不了的,必须得两个。
凌俐这才知道还有这样一条书上没有的规则,要不是林姐的提醒,怕是要一个人傻傻跑来碰钉子了。
然而,当时所有的律师和实习律师,要么开庭要么出门办事要么请假,除了正在为一份抢劫罪辩护词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的吕潇潇,没有其他人。
她正想着约个好说话的见习律师改期再去,吕潇潇居然放下里的工作自告奋勇跟她来凑这个人数,让凌俐很意外。
吕潇潇一向看不起她,这个她是知道的,并且吕潇潇也确实有这个资本。
名校毕业,高分通过司法考试,聪明漂亮家境好,跟着马律师从事刑事辩护,第一个案子就是相当敏感的贿选案件,并且在这种有众多红线和禁区的案件成长极快,已经能够独当一面,自然对凌俐这种只办过小案子还二十四连败的授薪律师不屑一顾。
这次,吕潇潇不仅陪着她来看守所,还开着自己的车当司送凌俐过来,让她颇有几分受宠若惊的感觉。
委托祝主任的是曲佳的母亲,十几年前跟曲佳的父亲离婚,之后带着女儿跟着二婚的丈夫生活在一起。她二婚的对象也算能干,小有家产,一家人衣食无忧,只是她多年来都没有再生育。
曲佳的母亲千方百计想为女儿脱罪,拜托了当年在刑事辩护领域风生水起的祝大状,可是曲佳这副丝毫不配合的样子,让凌俐有些头疼。
吕潇潇嗤笑一声,转头向凌俐:“你最好还是等案子起诉到法院以后早点去申请阅卷,守着这么根不声不响的木头,到了庭上你怕是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又盯住曲佳:“你这是后悔了不想辩解想以死谢罪?可惜没用,你死个千遍万遍,也救不回你女儿。”
曲佳终于有了动作,抬头看了看面前的人,又低下头去,仿佛微微叹了口气。
她轻声说:“我可以拒绝你们当我律师。”
吕潇潇冷哼一声正要说话,凌俐转头对她说:“我来吧。”
吕潇潇翻了个白眼,也就不再开口。
凌俐放缓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诚恳温和:“曲佳,你这样的情况有可能被判无期以上,就算我们不为你辩护,司法行政关也会给你指定律师的。”
曲佳定定地看着她,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凌俐见她似乎态度有所改变,继续劝她:“你妈妈很想见你,可是现阶段你还不能会见亲属,所以委托我们进来看看你。”
曲佳的眼神依旧死水一般黯淡吴波,好一会儿终于开口:“你们能带张小柚子的照片给我吗?”
凌俐还没来得及回答,吕潇潇却很快反应过来:“你要照片干什么?你自己捂死的女儿,现在又想她了?”
曲佳却对吕潇潇挖心的话没有反应,只是愣愣地说:“这几天梦不到小柚子,我快记不住她的样子。如果我忘了,到了下面哪怕遇到她都认不出来,那该怎么办?”
说完,又抬头:“拜托你们,一定要给我送张照片,可以吗?”
凌俐被她直愣愣的眼神吓住了,吕潇潇也有些吃惊。
却没想到,曲佳说完这句话,下一个动作是伸按了结束会见的铃声。
眼看着女警进来带走曲佳,凌俐实在有些回不过神。吕潇潇看她一脸的不可思议,笑出声来:“再奇怪的嫌疑犯我都见过了,这个不稀奇。”
又起身拉她衣服:“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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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善意
() 回到所里,凌俐叫了盒饭匆匆吃完,又开始查刑事辩护律师需要做的事,可网上的东西五花八门可信度极低,看来看去一头雾水浪费了不少时间,万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请教吕潇潇。
吕潇潇仿佛心情很好,再不对她冷嘲热讽,反而指点她:“我建议你最好见见曲佳的母亲,如果可以,看能不能见到曲佳男友。还有,你应该申请精神病司法鉴定,不管不,这些都是套路,也是我们为了维护委托人权益应该做的事。”
凌俐赶忙把她说的记下来,接着又开始查案例查法条。
一下午很快过去,当凌俐从一堆书里抬起头,周围又是空无一人的状态。
她揉揉有些酸疼的眼睛,站起身来,先收拾了自己身前的办公桌,回头看到公共区域乱成一团的杂物,助理们放得乱八糟的纸和笔,还有地板上杂乱的脚印,皱了皱眉。
虽然明早会有保洁的阿姨来打扫卫生,可是让她视而不见就这样走掉,实在有些做不到。
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就能整理好,她放下包,默默收拾起来。
“凌俐,你怎么又把自己当清洁工?”耳边突然传来清脆悦耳又略带嘲讽的声音。
凌俐一抬头,原来是吕潇潇去而复返。
她里端着个星巴克的纸杯,胁下夹着厚厚一摞资料,似笑非笑地盯着凌俐看。
凌俐平静地回望过去,眼里一片坦然。
吕潇潇笑了笑,慢慢地走了进来,脚下细细的高跟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又响又脆。
她穿着驼色的风衣,里面是酒红色的真丝连衣裙,腰间细细的腰带勾勒出纤细玲珑的线条,左耳上挂着长长的流苏耳环,随着她走路的晃动摇曳生姿。
“凌俐,听说你那个植物新品种的案子,对方和解了?所里人都说你撞了大运。”吕潇潇语速一向很快,语气也一向很有攻击性,凌俐见惯不怪。
她点点头,心里既没有得意,也没有心虚。
吕潇潇见她不说话,又继续说:“这也算是块硬骨头,你啃下来也算一雪前耻了,我祝贺你。”
说完,她竟放下咖啡,向凌俐伸出右。
凌俐迟疑了下,跟她回握,很有些一头雾水。
她实在忍不住,问吕潇潇:“你今天对我的态度实在很奇怪,以前你看都懒得看我一眼。有什么话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的。”
吕潇潇倒是快人快语,马上解开她的疑惑:“以前你那副畏畏脚的样子,很让我看不惯。不过,听说你上个案子请到南之易出庭,我觉得似乎应该重新认识一下你。”
凌俐侧头看她,吕潇潇又继续:“祝头之前两个植物新品种的案子想请南之易出庭,出庭费给到六位数都没请动他,你居然请动了。”
凌俐有些了悟地点点头,自言自语一般:“难怪师父说我傻人有傻福。”
吕潇潇看了看她,眼里写满了好奇,竟然有些忸怩地开口:“你认识南教授?如果有会,可不可以帮我引荐一下?”
凌俐终于恍然大悟,突然觉得眼前这个持才傲物的女孩有些可爱起来。可是想想南之易的做派,又忍不住好笑。
吕潇潇皱起眉头:“你怎么笑这么奇怪?”
凌俐忍住笑,问她:“你对南之易感兴趣?你见过他吗?”
吕潇潇也不再扭捏了,大大方方承认:“田正言和南之易,阜南大学最年轻的两位博导,都是十出头就成了长江学者,又都是性格古怪很少与业外人士交往的怪人。田正言已结婚多年,南之易还是独身,如果能见见我当然有兴趣。”
凌俐继续强调她刚才的问题:“你以前见过南之易吗?”
吕潇潇终于抓住重点,回问道:“我当然没见过。怎么了?你怎么老是问这个问题?”
凌俐抿着嘴笑着:“你要见过的话,就知道我为什么笑得这么奇怪了。”
接着,她跟吕潇潇描述起第一次见到南之易的场景,包括鸡窝头、大胡子、脏到看不出颜色的t恤,以及办公室里不可描述的气味。
吕潇潇听完,抱着膀子倒吸口凉气:“算了算了,我最怕邋遢的男人,这种奇葩还是回归大自然的好,我不要见了,刚才的话我收回。”
又深深看了凌俐一眼,说:“小凌子,你不是一向有点洁癖的吗?为了案子居然能忍一个行走的垃圾桶?我觉得我真的需要重新对你进行评估了,没准你还真能在这行干得不错。”
吕潇潇的话让凌俐哑然失笑,笑过了,心间淡淡的暖意漫过。
没想到所里第一个对她产生认同感的,竟然是最嚣张跋扈的吕潇潇。只是,怎么自己又多了个小太监般的称呼?小凌子是什么鬼?
吕潇潇端起咖啡揣着资料,风风火火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定后又转头对凌俐说:“你回去吧,上午我为了讨好你,陪你转悠一圈,结果辩护词写得一团糟。今天得加班再改一遍,你在这里会吵到我。”
看凌俐不动,她有些不耐烦:“整理癖患者,你现在弄得再整齐,我一会儿也会弄乱的。快走,别等我生气开始骂人啊。”
凌俐看了看已经进入工作状态的吕潇潇,再看看整理了一半的沙发和茶几,终于忍住心痒痒的感觉,拿上包下班回家。
地铁上,凌俐坐在条椅上,看着对面不知道是卖房子还是卖保险、一群西装革履但明显衣服质量不是太好的小伙子,有些发愣。
脑海里突然跳出南之易出庭时候的样子。
专业、自信、沉稳,个子够高,脸也不错。
她开始怀疑南之易当时说的故意不修边幅免得被女学生纠缠的话,根本不是开玩笑,而是实打实的真实情况。
连吕潇潇这样心高气傲的职业女性都对南大叔有兴趣,如果他平时就是衣冠楚楚学霸气场全开的模样,恐怕主动投怀送抱的女孩,会从阜南大学西大门排到东大门吧?
又想起他抬起揉自己头发的亲昵举动,心跳一阵失序。
这个案子一过,他们就不会再有交集了吧?
结果没想到,第二天委托人公司会计打电话来说,她给的南之易的银行账号有问题,钱打不过去。
突然接到这个电话,凌俐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握着有些愣神。
是她大意了,明明知道南之易脑回路清奇又怕麻烦,怕是不会在这些俗务上浪费时间,她当初就应该好好核对下账号以免出错的。
结果,一时的大意,造成她又不知道得跑多少趟阜南大学,才能逮住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南之易。
吕潇潇端着咖啡杯从她面前飘过,嗤笑一声:“发什么花痴呢,脸都红了。”
凌俐一惊,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脸,忙脚乱之间打翻了茶杯碰掉了,办公桌上好大一堆资料都打湿了。
吕潇潇哈哈大笑,一脸的幸灾乐祸,袅袅娜娜走开,留给她一个背影。
都走出好远了,她头也不回慢悠悠扔过来一句:“逗你的,看你那一惊一乍的模样,有多久没碰过男人了?”
这句话声音很大,整间办公室都听到了,凌俐只觉得嗖嗖嗖八双眼睛看过来。
她顶着被众人行注目礼的尴尬收拾着狼藉的桌面,几分钟后终于大家的注意力散去,身上不自在的感觉才渐渐消退。
心再次沉静下来,想的却已经不是南之易的事。
吕潇潇笑她有多久没碰过男人了,是啊,很久了,上一次牵男人的,已经是年前的事了。
年了,凌俐除了问他为什么再见都不说一声就离开的电话,之后都没有再联络过他。对于一个把她说成“天煞孤星”的男人,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突然想起那个人,让她心情有些不好,吃过午饭也不再纠结眼前会让她心情更加不好的刑事案件,干脆想办法把南之易的事搞定。
不出意料,他的关,办公室电话也打不通,她只好去了委托公司一趟,拿了现金给南之易送去。急匆匆赶到阜南大学,却不料她敲了好久的门都没人应答。
“难道又在里面偷懒睡觉?”凌俐有些无可奈何,下加重力道,狠狠地拍着门,拍了十来分钟却依然没有动静。
突然想起之前弄到的课表,凌俐忙不迭翻出来一开,发现这个时间段正好南之易有课。
于是急匆匆赶到课表上标示的阶梯教室,好容易等到下课,却发现讲台上收拾着讲义的根本是个五六十岁的货真价实的大叔。
正有点回不过神,她眼前飘过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正是上次在南之易办公室前见过的圆脸姑娘。
凌俐忙拉住她:“南教授呢?怎么今天不是他的课?”
姑娘点点头,又摇摇头,接着对凌俐说:“南老师去帝都了,他这学期的课都交给其他老师代课。”
脑海里闪过不好的预感,她心似乎都下沉了几分,凌俐连忙问:“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圆脸姑娘打量着她,似有几分戒心,好一会儿犹犹豫豫地说:“南老师到帝都是去进修的,说不定还得去国外,什么时候回来真说不准,也有可能就不回阜南了。”
看凌俐愣住似有些失望的样子,姑娘又小心翼翼劝她:“姐姐,南老师真的不带博士了,你要想考,我们院好几位博导都不错的。”
凌俐终于被“博士”两个字惊醒,很有些啼笑皆非。为什么人人都以为她是来考博士的,还对她严防死守?
看来,她是找不到南之易了。不过也罢,这样在云端的顶尖学者,本就不该和低落到尘埃里的她有交集。
只是,这件事办得不上不下的,让她有些焦虑。
她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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