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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柴律师擒神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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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宇似早就知道凌俐的来意,开门见山地说:“刚才涂毅刚一接到门卫的电话,就大声在办公室里发了好一通牢骚,我刚巧路过正好听到。他曾经因为曲佳的事挨过些教训,我也料到你找他会白跑一趟。”

    接着,靳宇说起涂毅刚不光彩的一些事。

    原来,涂毅刚这人特别看重钱,也根据家境把自己班上的学生分了六九等。不过他在教学方面确实有些本事,再加上也没闹出什么大动静来,学校也就对他的市侩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也不知道他脑袋哪里搭错了线,因为曲佳成绩下滑,上门找曲临江明里暗里好一番唱念做打,其实心就两个字:要钱。

    然而他却料错了曲临江的性格。曲临江前一秒客客气气送了涂毅刚出门,后一秒钟就找到自己多年的好友、也就是秦西外国语学的一位副校长,狠狠告了涂毅刚一状。

    对于涂毅刚这样观崩坏的不配当老师的人,凌俐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听到他倒霉,心里很是畅快。

    靳宇说到这里,长长叹了口气:“只是,因为马上就要考,终究还是没免了他的班主任。曲佳一个小姑娘,明里暗里被他怂恿着涉世不深的孩子们排挤,在学校里更是难过。

    他顿了顿,声音和神色都带了着满满的遗憾:“可惜了,她本来对英语很有些天赋的。”

    凌俐也有些感叹。在成长的关键时刻,曲佳先是遇到无赖的生父上门讹钱,得知了自己不是曲临江的孩子;然后又遇到无良的老师,受到同学的排挤,从此走上歪路,导致此后一系列的悲剧,本来大好的人生跌落到泥里。

    临走前,靳宇将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凌俐,又对她说:“如果说需要证明曲佳本性不坏,不管是出具书面的证明,还是出庭作证,我都愿意去。”

    他眼里跳动的微光和坚定的目光,让凌俐心口因为在一整天的不顺利而郁积的一口闷气也烟消云散。

    从学校出来,小助理妹纸一路低着头在屏幕上划着,等到了公交站,她举着星星眼,一脸的崇拜:“这位靳宇老师,帝都师范大学英语教育硕士和教育心理学硕士,参加工作不到十年已经是特级教师,拿奖无数,难怪年纪轻轻就那么强的气场。”

    凌俐也被这亮瞎眼的履历惊到。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在如今这个每天都发生巨大变化的社会,似乎越来越有道理。真的不能以一个人的年纪来判断道德、经验以及地位。

    不知道为何,她突然之间想起了南之易。

    虽然他不修边幅吊儿郎当的做派让凌俐很不适应,不过,这人明明比她大不了几岁,却能让一群四十岁的研究员赶着叫老师,哪怕毫无生活常识也能过得潇洒肆意。

    助理妹纸还沉浸在赞叹,一副向往的模样:“要是我学时候老师也这么有气质这么有师德,想必我英语不会成老大难问题了。”

    凌俐也有些感叹:“只可惜,好老师不是太多,而且,教师也都是人,我们不能要求他们完全没有情六欲,只希望他们的理智和道德能压住**,不要伤害到学生而已。”

    接下来的几天,凌俐又挨着走访了曲佳的邻居、屈指可数的一两个朋友等,也拿到了几分正面的证据,算是有些收获。

    然而,这个案件进展却很不顺利。对曲佳精神状况鉴定的申请倒是通过了,鉴定结论出来得也很快,可是,这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凌俐得知曲佳作案时精神状态正常、具有完全刑事责任能力的鉴定结果时,愣了好久,有些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一时间忽然想起曲佳提出的想要小柚子照片的事。

    她给钱丽婷打了电话,确认他们里都没有小柚子的照片,犹豫再,只得联系周泽提出要照片的要求。

    周泽听到她是曲佳的律师,出乎意料地没有愤怒,听了她的要求后默默挂断电话,没几分钟便是一条彩信发过来。凌俐点开一看,那正是一个胖乎乎笑得甜甜的小女孩。

    之后,周泽一则短消息发到凌俐上:“这是小柚子最后一张照片。拍了这张照片的那天下午,她就被她的亲生母亲杀死了。我很后悔那天和曲佳吵架,更后悔在生气出门时,没来得及和小柚子说再见。”

    似有什么东西击凌俐心房最软的一角,让她的防线瞬间崩溃,只几秒钟她就泪流满面。
………………………………

第十章 错乱

    ()  吕潇潇正好端着杯子飘过,见凌俐拿着眼泪长流表情不对,拿过她的一看,顿时也沉默。

    好半晌,吕潇潇把还给她,吸了吸鼻子,缓缓开口:“我也算办了不少刑事案子,这还是第一次为被害人哭。”

    凌俐拿起纸巾收拾干净脸,又摘下眼镜把沾到镜片上的泪水擦干,深深吸气平复着心情。

    吕潇潇侧头看了看她的脸,刚刚有些伤感的情绪飞到九霄云外,有些惊讶地出声:“小凌子,难怪你总戴着副厚瓶底眼镜,跟个老姑婆一样,原来你摘下眼镜这么面嫩,当事人怕是会以为你还是学生吧。”

    凌俐虚着眼睛看她,罕见地回嘴:“没办法,高度近视,不戴的话都看不清楚你是人是狗。”

    吕潇潇被她气笑:“原来你也是个给分颜色就能开染坊的货。”

    她转瞬换上认真的眼神,郑重其事地说:“你约周泽到所上来吧。我陪你一起见他,全程录音录像,降低执业风险。”

    她眼睛望向窗外,郑重其事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人会让这个案子有实质性进展。”

    几天后,凌俐终于见到了周泽。这是个弱秀气的男人,二十四五岁,白白净净戴着眼镜,却干着和他外表不符的挖掘司的工作。

    周泽说了那天案发的情况,和祝主任从警方那里了解的情况基本一样。

    对于当天吵架的原因,周泽说:“为这个问题,我们吵过几次了。曲佳一直不愿意结婚,不结婚就算了,可是小柚子一直没有上户口,再不解决这个问题,以后上学要怎么办?”

    凌俐点点头,又问:“你们当初生小柚子的时候为什么不结婚?”

    吕潇潇推她一下,甩来一个白眼:“你傻啊,当年曲佳才十八,不够结婚年龄。”

    周泽也苦笑着说:“当年我也不够年龄办不了结婚证,所以小柚子没有出生证成了黑户口。现在上户需要亲子鉴定,鉴定费就是一大笔。”

    凌俐点点头,又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当年年龄不够不能登记,可案发时候双方年龄已经满足登记条件,还有个两岁的可爱女儿,为什么曲佳还是不愿意结婚?

    沉默了一阵,吕潇潇又问周泽:“所以你们当天是因为要给小孩上户口的事情发生纠纷?”

    周泽点头,长叹一口气:“小柚子刚生了一场肺炎,家里的积蓄用得一干二净,但是户口问题不办不行。那天我说实在不行我找工友借点钱,先把鉴定做了再说,不能再拖了。她突然很生气,我也没忍住脾气顶了几句,结果却……。”

    他有些说不下去,沉默了一会儿,又慢慢说着:“我本来很恨她,可是那天你们说她想看看小柚子的时候,我突然又不那么恨了。我听说取得被害人家属的谅解的话,罪犯的责任会减轻,也许会少坐几年牢。我愿意谅解曲佳,你们去给她争取减刑吧。”

    送走周泽后,吕潇潇很有些兴奋:“果然,我的直觉没错。取得了家属谅解,减轻刑罚板上钉钉的事,应该不会判死刑立即执行。如果精神状况鉴定有点什么产后抑郁症之类的,说不定死缓就换成无期了。”

    看凌俐若有所思的模样,她又推推凌俐:“小凌子,你怎么了?”

    凌俐紧抿着唇,眉头蹙起:“我很想知道曲佳不肯结婚这个问题的答案。”

    吕潇潇“嘁”了一声,招牌式嘲讽表情上线:“你别老纠结于穷枝末节了,能不费吹灰之力拿到周泽的谅解,已经是最好的结果。现在你就关注怎么让再次进行精神鉴定的申请通过吧,这才是你该绞尽乳汁的方向。”

    凌俐被吕潇潇荤素不忌的做派噎到,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然而,这个问题却像生了根一般在她脑挥之不去,直到晚上回了家,在饭馆里帮忙完毕又洗漱完毕躺下来准备睡觉了,她都还在想。

    “不结婚,又不去上户口,吵了几句就把自己女儿杀掉……”凌俐喃喃自语着,呆呆望着有些掉皮的天花板。

    轻叹口气,凌俐关掉台灯,在一片黑暗仍然紧皱着眉头想着案子。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坐起身来,被自己心的想法震得不能自已。

    难道,亲子鉴定才是本案的关键?

    第二天一大早,凌俐拖了个刚来的实习律师小程,跟她一起去看守所见曲佳。

    短短十天时间,曲佳瘦了很多,眼睛凹陷显得很大,眼神黯淡没有神采,清秀的五官浮在惨白的脸上,模样竟有些骇人。

    见到凌俐,她心情似有些好,竟然唇角弯弯对她笑起来:“谢谢你凌律师,看守所已经把小柚子的照片给我了。”

    说完,她眼睛突然又没了焦点,喃喃自语着:“这下我再不会怕谁把她抢走了。”

    凌俐看她没有一丝求生**的模样,心里有些难受。

    斟酌了好久,她终于缓缓开口:“曲佳,你如果一直想着自己会被判死刑跟小柚子相聚,怕是希望会落空。”

    曲佳闻言,眼神再次聚集到凌俐脸上:“没关系,我自己想死,还有谁能拦着我?”

    仍旧是那一潭死水般的眼神,凌俐心里有些堵得慌,强忍住心里不适的感觉,对曲佳说:“你的家人为了你四处奔波,我也去拜访过你的同事、老师、邻居还有朋友,他们都愿意为你作证向法官求情。还有,我昨天见了周泽,他愿意谅解你,还让我们帮你争取减刑。”

    曲佳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然而那情绪转瞬即逝,只惨然一笑:“没用的,谁也帮不了我,你们都不会明白。”

    她的话让凌俐无话可说,当事人自己放弃,作为律师再怎么努力,也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一般,软弱无力。

    凌俐沉默了一阵,终于还是说出心盘旋已久的话:“曲佳,你一直不愿意做的亲子鉴定,在小柚子死后,为了确认周泽是否是她的亲生父亲,已经做了。根据str分型,小柚子确实是你和周泽的亲生女儿。”

    如她所料,这个问题果然让一直死气沉沉的曲佳有了反应。

    她身体紧绷着,拿到嘴边,啃起指甲来,没一会儿大拇指上的指甲已经啃秃。

    啃指甲是人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下的一种表现,虽然曲佳没有说话,然而她身体语言却清楚地告诉了凌俐答案。

    果然被她猜,曲佳怕的是亲子鉴定这回事。所以曲佳不结婚,又在上户需要亲子鉴定这件事上一拖再拖。

    凌俐叹了口气,正要开口问她为什么要怕亲子鉴定,曲佳却抬起眼睛,冷冷一笑:“你不用骗我,我和周泽都不是型血,怎么会生下型的孩子?”

    凌俐愣了一愣,正要回答她的问题,却见曲佳抬起,又按响了桌下呼唤警察结束会见的铃声。

    回到所里,凌俐急匆匆去找祝锦川,跟他说这次会见曲佳的情况,还特别强调了曲佳在知道dna鉴定结果后的异常表现。

    祝锦川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听完后,马上打了电话让和凌俐同去看守所的实习律师小程进来。

    他嘱咐小程:“今天你在看守所听到的事,关系到委托人的**问题,不能宣扬出去,明白吗?”

    小程乖顺地点点头:“我明白的,主任。”

    祝锦川又转头向凌俐:“你也一样,一定记住。”

    直到小程掩门出去,凌俐还有些没回过神来,直愣愣看着祝锦川。

    祝锦川明白她的疑惑,微微摇头,缓声说:“你第一次办理刑事案件,果然经验不够。曲佳为什么不愿意做亲子鉴定,对她减刑有任何实质意义吗?怎么非要在这个问题上分个黑白对错”

    凌俐被他这个问题问住,好一会儿,有些不死心地说:“曲佳误以为不是型血的父母生不下型血的孩子,所以以为小柚子不是周泽的女儿,害怕亲子鉴定情绪失控因此犯下错事。这个案子里面,肯定还有另外一个人和曲佳有感情纠葛。”

    祝锦川斩钉截铁打断她:“我们律师要做的本来就是千方百计维护委托人的权益,在具体个案上,我们的辩护甚至要独立于案件客观事实。既然这个案子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就不要节外生枝了。你现在重新向检察院提起一份申请精神状态鉴定的申请。”

    从祝锦川办公室出来,凌俐皱着眉头,有些闷闷的。

    律师所有行为要以当事人的利益为先,对于这一点,凌俐很认同。不过,这个案子明明还有隐情,曲佳是不是和另外一个男人有感情纠葛,确实对她减刑没有任何意义,如果被周泽知道,说不定还会起到反效果,影响周泽现阶段愿意谅解的心态。

    可是,靠隐瞒真相得来的家属谅解,真的没关系吗?万一周泽从其他渠道得知这一消息,岂不是更糟?

    凌俐叹了一口气,始终无法说服自己,只好转移注意力开始忙重新申请鉴定的事。

    快到下班的时候,祝锦川突然走到她跟前,里握着电话,眉头紧皱。

    “凌俐,你不用再管申请鉴定的事了,”他说着:“曲佳的案子你也不用负责了。”

    凌俐忙站起身来,满脸惊诧地看着他。

    祝锦川脸黑得似能滴下水,声音也很严厉:“如你所愿,曲佳精神鉴定肯定是得重新做了。”

    凌俐更是摸不着头脑,这不是好事吗?

    却不料祝锦川语气沉沉:“刚才看守所来电话,曲佳企图自杀,撞墙晕了过去。再醒过来时,好像真的疯了。”

    他的话,似晴天霹雳一般让凌俐呆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

第十一章 浇愁

    ()  凌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等她回过神,已经和舅舅一起坐在小饭馆最左边的小桌子上,就着面前摆着的两碟子小菜,一杯杯喝着酒。

    他们喝的是老家亲戚捎来的十八度的酒,老窖原液酒,度数不高口感醇和,回味甘甜很是爽口。

    凌俐真心觉着借酒浇愁果然是个逃避的好方法,小半斤酒下肚,脸热热的头晕晕的,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

    那么难的知识产权案子都能让她翻盘,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不过,只一个上午就能让进展良好的案件进入死胡同,自己也真是有本事。

    凌俐摇着头一阵苦笑,端起酒仰头倒进嘴里,咕咚一声咽下。

    张守振见她一杯接着一杯,跟平时不大一样的表现,有些担心:“小俐,你这是怎么了?工作不顺心吗?”

    凌俐牵起嘴角笑笑,又摇摇头,说:“小问题,有点小失误,师父说了我几句。”

    张守振松了口气,安慰她:“人哪能不犯错?说你也是为你好,锦川能干又上进,脑子好能读书,比你表哥只大两岁,结果现在一年给家里买一套房。你跟着他好好做,多学点本事,以后有了出息,我哪怕立刻死了也有脸去见你地下的父母了。”

    凌俐头有些晕乎乎的,见舅舅满脸关注的表情,心里也是一阵暖意。

    她惯常的报喜不报忧,这次却忍不住和舅舅说起工作上的烦恼,虽然把天大的错误说得轻描淡写,但是舅舅的关心和劝慰,还是让她心里好过了些。

    想到这里,她又笑笑,对着张守振说:“放心,我一定努力的,您别说什么要死要活不吉利的话,您还没享到我的福呢,一定得等着!”

    张守振看着凌俐因为喝了酒一张红扑扑的脸,眼睛和平时不一样的亮晶晶,满脸孩子气的笑和孩子气的话,不禁想起她小时候的模样。

    他叹口气,伸出摸摸她的头,缓声说:“差不多就够了,这酒好喝是好喝,可是后劲大。”

    感受着舅舅粗糙大摸上她头发的感觉,她有些恍惚起来,好像之前还有谁摸她的头来着?

    记忆却开始模糊,想来想去都记不起来了。

    她肘支在桌上,撑住摇摇欲坠的头,呐呐自语了一句“是谁呢”,就趴到了桌子上,醉的不省人事。

    张守振也有些醉了,推了她几把:“小俐,别在这里睡,会感冒的。”

    凌俐却迷迷糊糊的,再也爬不起来。

    张守振喊着自己老伴,正说放下里工作把凌俐送回楼上房间再说,却没想到来了客人,忙迎上前去,脸上堆满笑,嘴里说着:“您大半年没来了吧?怎么,工作很忙?”

    那人笑着接话:“外地去了大半年,刚回来没多久。”

    他耸着鼻子闻了闻,又说:“老张,你还没收摊就喝起来了?”

    张守振朝凌俐趴着的方向呶呶嘴:“我外甥女今天兴致来了,非要和我喝一盅。小姑娘量浅,已经醉成烂泥。”

    客人看了眼醉倒的凌俐,到另外一张桌子上坐下,对张守振说:“晚上应酬一堆资本家,满桌子看不吃的玩意,肚子里空空的。大半年没吃,想你的牛肉面了,赶快给我下碗。”

    张守振大声答了声“欸”,又直起脖子朝厨房里喊了句:“老婆子,大碗牛肉面,多加芹菜香菜,不要葱。”

    顿了一顿,又补充:“再多加两勺子牛肉,老客人来了。”

    没多久,厨房里端出来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红亮的汤,金黄的面条,面条上撒着碧绿的芹菜香菜叶子,还淋满炖的软烂的牛肉和汤汁。

    客人一边吃着,一边和张守振聊着天。

    半梦半醒之间,凌俐听到耳边一直有人嘀嘀咕咕似在聊天,很不耐烦地吼了一句:“吵死人了,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张守振听凌俐嘟嘟囔囔,走过来好笑地推推她:“小俐,回屋去睡。晚上风大,你又喝醉了,一会儿惊了风怕是要吐的,也容易感冒。”

    凌俐抬起头望着舅舅,嘟着嘴:“舅舅别赶我走,我没醉,我还要再陪您喝!”

    正在吃着面的客人抬起头来,推了推眼镜,似有些惊讶。

    再看了看凌俐睡眼朦胧的模样,声音似有些惊喜:“原来是你!你不戴眼镜我差点认不出来了。”

    刚才趴着睡觉,凌俐的眼镜扔在了一边,听到这似乎有些耳熟的声音,眯着眼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面前的人影影绰绰,看不清楚长相,只觉得似乎是个戴眼镜的男人,好像有些瘦。

    那人又说:“你眯着眼睛看人的样子好像树懒哦!”

    脑海里蹦出一张脸,和眼前这个身影重合起来,凌俐咬着牙恨恨地说:“原来是你这个渣男!”

    说完,站起身来,不管不顾地拎起刚才坐的板凳,朝那人抡去。

    ————

    凌俐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人,一度以为自己还在做梦,这场景如此的不真实。

    她再次揉了揉眼睛,又拼命甩了甩脑袋,终于确定眼前这个嘴角一团淤青头发湿漉漉的人,确实是南之易。

    她绝望地捂着脸,不敢看他。

    南之易先开口,声音里罕见地带着怒意:“粉妹,你是疯了吗?我不过跟你打个招呼,你就抡起凳子砸我,要不是我反应快及时躲开,还不成残废啊?”

    坐在他旁边的张守振声音惴惴地赔着罪:“对不起啊,小俐是喝醉了,您大人有大量,可别怪罪她。”

    南之易瞪着眼看她,说:“没砸到就不说了,还不依不饶给了我一拳,牙齿都差点打掉我告诉你。”

    凌俐满脸尴尬,似乎也回忆起刚才喝醉酒时离谱的行为。

    南之易刚才那句说她像树懒的话,和当年孙睿说的那句一模一样。因为这句话,她的qq名字叫了“悠悠树懒”好多年。

    当时没戴眼镜看不清,只觉得声音耳熟,加上酒精上头,错把南之易当成那个渣男,抡起凳子就上了。凳子没砸,她又给了他脸上补了一拳。

    南之易又继续絮絮叨叨数落着她的罪行:“打就打了吧,你打完后还抓着我骂什么色情小眼镜?骂完又吐我一身,吐完还不算完,抓起桌子上的牛肉面泼我一脸。”

    凌俐被他说话的内容惊得目瞪口呆,她喝断片了,记忆里没有这段。又转头看看舅舅,见舅舅微微点头,眼里全是担忧,顿时觉得生无可恋。

    南之易最后总结:“我跟你多大仇多大怨?你这样对我?”

    凌俐被南之易数落地头快埋到膝盖,整个人缩进沙发,忙不迭赔罪:“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真的是喝醉了。”

    一抬眼却瞥见南之易穿着舅舅的毛衣和长裤,明显有些小,袖子和裤腿都只有分长,头发滴水嘴角淤青,模样实在有些滑稽。她虽然人清醒过来,可酒劲还没过去,胆大包天地噗嗤笑了声。

    南之易咬着后槽牙:“粉妹,你还笑得出来?你知道你今晚上吐脏的衣服值多少钱?”

    一说到钱,凌俐被吓得酒又醒了几分。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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