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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凰纪:锦绣嫡女-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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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书大人严培仍在书房里查看官文。

    风奴一事之后,扬州郡王终于坐不住了,他送来了更多与漕运一案相关的证据,此事牵扯甚广,几乎包括扬州大部分官员,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深究,扬州郡官府将重新洗牌,必会带来动荡,陛下未必愿意见到这种情况,若不深究,郡王爷便不会受到牵连。

    郡王这一招,实在是妙啊。

    他正思索着,他的仆从敲门进来,“大人,三殿下来访。”

    严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道精悍的光芒,他皱了皱眉,“就三殿下一人?”三皇子出行,一般情况都会事着丰承息和凤爵。

    仆从回答道:“只有三皇子一人。”

    严培微微点头,他不喜欢和丰承息,凤爵这两人打交道,他说道:“快请三殿下进来。”

    不一会儿,仆人将三皇子请进来,严培不急不缓上前去,向他行了礼,“微臣参见三殿下。”

    “严大人不必多礼。”轩辕策温润如玉,十分谦和。

    严培忙请他上座,又向仆人道:“给三殿下上茶。”

    轩辕策入座之后,淡淡打量了书房一翻,严尚书住的是金甸园的偏院,书房虽然不大,但笔、墨、纸、砚样样俱全。红木案桌上堆满了文案,显得更加拥挤。

    严大人坐回案桌前,轩辕策看着他面前的笔和砚,眸子渐渐转深,声音仍温和,他说道:“漕运总督的案子,不知道大人什么时候能结?”

    金老太爷一死,金府是金家主母柳氏作主,柳氏对云锦绣成见已深,断然不会支持她,云锦绣这次失去了一个强大的支柱,就算她手中真有证据,也无济于事。

    严大人面带微笑,面上彬彬有礼,却是一派清明严官的气宇,“三殿下是自己问的,还是代人问的?”

    三皇子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按着茶盖,“有什么区别吗?”

    “自然有是区别的,如果是三殿下想知道,微臣可以告知一二,如果是别人,”严培脸上的容色淡了些,“只怕得去请教下明王。”
………………………………

第88章 作壁上观

    三皇子眼底闪过一道异色,转而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本宫也是来了解下情况,为父皇分忧。”言外之意,是他自己想知道。

    实则是凤爵急着要结案,凤爵本来打算和他一起来,他拒绝了,凤爵太年轻,又从小被宠得心高气傲,自视甚高,这样的人,严大人一眼就能看穿,所以他不能让他一起来。

    严培眼中的光芒晦暗转动,很快又恢复如常,他说道:“郡王爷新呈的证据涉及的官员人数甚多,案情牵扯到方方面面,这个案子不太好结。”

    不太好结,就是能结的意思了,三皇子淡饮了一口,“严大人才能过人,再难结的案子,也难不倒你。”

    “三殿下谬赞了,”严培面不改色,“只是明王参与监管此案,要结案,还得过他那一关。”

    三皇子面色微微变暗,严培继续说道:“明王这个人,三殿下应该比微臣更了解,陛下对他的意见极为看重,只要过了他那一关,什么事都好说。”

    三皇子面色更冷了一些,严培三言两语,就将事情推到轩辕秀的身上,一提到轩辕秀,他只觉心上压着一块巨石,堵得难受。

    从小到大,陛下都极宠爱轩辕秀,而他偏偏又有一身过人的本领,朝廷解决不了的事,只要找他,都能够圆满解决,久而久之,他成了陛下最仰仗和器重的臣子。

    这些年来,京中无数权贵,就连皇子们,都在积极拉拢他,偏偏他谁的情都不领,谁的面子也不给,如此一来,更得皇上的器重。

    京中暗暗流传着一种说法,是轩辕秀是陛下的人。

    更头疼的是,没有人能够猜得到轩辕秀的心思,所以更别提说服他了。

    严培又说道:“微臣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三皇子回过神来,“严大人请讲。”

    “郡王府提案一事,由云家大小姐所起,若现在结了案,到时候云大小姐再有异议,只怕上下都无法交待。”

    严培这一番话说得非常含蓄,现在虽然金老太爷已死,她又日放守在母亲的身边,眼下她看起来无暇自顾,但若结案后,云锦绣再有什么动作,旧案重提,到时候他们势必会被卷进去,上无法向陛下交待,下无法向百姓交待,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三皇子陡然一惊,手中的茶盖嗑在杯沿上,发出撞击声。

    严培捕捉着他的神色,三皇子果然是聪明人,他又淡淡地说了句,“云大小姐看起来可不像一般的闺中女子。”

    这一点,三皇子比严尚书更清楚,他们三番五次折在云锦绣的手中,柳氏突然就得手了,会不会太顺利了。

    他仔细回想,又想起是云锦绣将金老太爷带出灵隐寺,她既然有所觉察,就断然不会让柳氏轻易得手。

    这么一想,他心中一阵惊心动魄,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期待,期待接下来,云锦绣又会带来什么样的意想不到。

    严培见三皇子神色变化复杂,也无法完全摸透他心中所想,他用试探的口吻建议道:“微臣建议三殿下等金老太爷的丧事过后,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考虑结案一事。”

    三皇子放下茶杯,面带微笑,发自肺腑地向严培赞道:“严大人果然是大智大慧之人,本宫佩服,以后还请大人多多指点。”

    严培脸上三分诚惶诚恐,“三殿下谬赞,不敢当,不敢当。”

    三皇子回到自己的院子,凤爵已经在房中等着了,见他回来,便追问道:“怎么样?严培什么时候结案?”

    三皇子说道:“此事得等陛下回来。”若直接告诉他真正的原因,他是一定不会听的,只能搬陛下出来压他。

    陛下根本没有说什么时候从行宫回来,但凤爵一听,便知事情要推辞,眉宇间瞬间凝上了暴戾之气,“我这就去让严培结案,一个小小的尚书”

    “七表弟!”三皇子喊住他,认真说道:“此事结案,必须要由陛下盖印,陛下刚去新的行宫,又有美人作伴,这样不妥”

    凤爵这才稍稍沉不住,三皇子又说道:“只是慢几天而已,别坏了大事,也就三天。”

    凤爵看着三皇子一脸坚持,只好作罢,“好吧,就等三天。”

    这是凤爵的底线了,凤家是几百年大族,几百年基业之下了,除了千万枯骨,还有不计其数的钱财。

    而扬州南方的漕运商业中枢,有着巨额利润,是凤家经济的重要支撑之一,而这一领域朝廷尚重视,他们凤家可以任意取之。

    这也是二十几年前,凤家扶持齐王为扬州郡王的原因。

    为了稳固这层关系,凤家更是和郡王府联姻。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得保住扬州郡王。

    那天王永嘉送来书信,让自己去郡王府商议,他亲自将凤奴割喉,又按大姐的提议,让郡王府收集足够多的证据,将扬州三分之二的官员牵扯进来,万不得已,他们可以把事情闹大,陛下也不可能把所有贪污受贿的官员都杀了,不然谁还敢为朝廷效力,大乱之下了,他们便可让郡王全身而退。

    眼下金老太爷一死,金家顶梁柱没了,已经不堪一击,云锦绣失去背后支撑,他认为这是最好的结案时期,案一结,一了百了。

    三皇子暗暗摇头,凤爵想得太简单了,案,即可结,也可翻。

    潇湘馆。

    入夜时分,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窗内,灯花摇曳。

    金氏斜躺在榻上,上身倚着靠枕,一头青丝枕靠边脑后,冰肌玉骨里透着怏怏病态,两靥生愁,泪光点点。

    云锦绣看着她,只觉母亲似一碰即碎的玻璃。

    金氏幽幽开口,声音沙哑,气若浮丝,“当年我毅然决然,带着万千嫁妆,追随他而去,也曾想过母亲去得早,父亲孤身一人,走南闯北”

    金氏哽噎,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

    云锦绣微微一怔,这是她第一次听母亲说起这些,她拿了手帕,轻轻点去母亲的泪水,心中感慨,都说女人是水做的骨肉,母亲便是了。

    金氏继续说道:“这次好不容易相聚,我只想留在父亲的身边尽孝道,却”天人永隔。

    又是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错的如此离谱,明知遥不可及”

    “我太自私了,我不对起父亲,我对不起金家”

    看着母亲的样子,除了内疚,伤心,自责,还有心如死灰。

    云锦绣猛地看着母亲,遥不可及,自私她瞬间明白过来,母亲不仅仅是因为外祖父的死而伤心自责,而是想起自己当初带着金家超过半数的家产嫁给父亲,却在武侯府那个固不可破的牢笼里空等了十几年,最后却被扫地出门

    原来母亲不是不懂,而是不计较,是在默默地守候,在默默地等待。

    她轻轻握着母亲的手,重一分,怕捏粉了她,轻一分,又怕她一蹶不振。

    “咔嚓”一声,窗下有花枝折断。

    云锦绣猛地转过头去,已经听到外面有嘈杂的声音。

    秦婴带着几个丫头婆子向窗下来,远远地就喊道:“什么人?”

    他们上前来,便见一个穿着淡青色衣服的小丫环从窗下花树丛中走出来。

    初雪上前去,“如意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都淋湿了呢。”

    秦婴眼底闪过一丝懑色,等着她回答。

    如意柔声道:“刚刚有一只野猫窜了过来,我便跟来了”

    秦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地面落了一地的花瓣,被雨水打湿在地上,野猫么?她可从未见过这院子里有野猫。

    秦婴撑着伞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去,她身子颤颤地缩在起,袖中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半晌,秦婴从她发间摘下一片花瓣,她猛地抬头看着秦婴沉静的眸子。

    初雪皱眉看着她,“如意姐姐,你怎么在发抖呢?”

    如意脸色一变,好在是晚上,又下着雨,她忙说道:“衣服淋湿了,有点冷。”

    秦婴将花瓣扔在地上,向她说道:“下去吧。”

    如意福了福身,“是。”她沿着园路出了院子,跨出门口之后,不由大呼了一口气,已经满头大汗。

    秦婴像其他的下人道:“都下去吧。”

    众人退下,秦婴走到院中的耳房里,向里面的小厮吩咐道:“去跟踪如意。”

    一个时辰之后,小厮回来,手里有一封信,还有一条小蛇。

    秦婴端着药物送到金氏的房间,她将托盘放到桌上,便上前去问道:“大小姐,怎么样了?”

    云锦绣摇摇头,母亲这是心病,她无能为力。

    “大小姐,请看这样东西。”

    云锦绣皱了下眉,来到桌前,只见秦婴揭开托盘里的红布,里面有一条小蛇,还有一封信,她打开信一看,信上写着金氏病重,已经两天滴水不进了,云锦绣为了照顾母亲心力交瘁。

    潇湘馆里果然有内奸。

    秦婴说道:“大小姐猜得没错了,是如意。”

    云锦绣一脸平静,如意一直鬼鬼祟祟,老是逾越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她便让秦婴重点留意此人。

    云锦绣说道:“把信原封不动传回去,这些信息左右也是要传出去的,有人代劳,何乐而不为。”

    秦婴点点头,又看着自家大小姐,为了照顾夫人,一天两夜都没合眼了,她问道:“夫人怎么办?”

    “派人把如意监视起来,你去找沈唐,把老太爷接来。”说完,云锦绣眼底闪过一丝忧虑,

    秦婴领命道:“是。”
………………………………

第89章 欲加之罪

    一个时辰以后,雨停了,湿漉漉的天空里闪现寥落辰星。

    沈唐陪着金老太爷和薛老来到房中,云锦绣朝门外看了看,沈唐说道:“未来王”妃字还没说出口,云锦绣一记冷眼看来,他忙改口道:“琉璃姑娘被流风止拐骗了。”

    云锦绣嘴角一抽,还真是没个正经,琉璃在流风止身边,她还是放心的,她向秦婴道:“招呼沈公子去客房。”

    秦婴上前来,“沈公子,请。”

    沈唐脸一黑,阿秀啊,你得尽快扶正啊,我这待遇太差了。

    房间内,金老太爷看着床头的女儿,伸出手,想要去抚摸她的脸,看着她一碰就会碎的样子,不由缩回了手,一脸怆然,感叹道:“枉我金盛聪明一世,却没有照顾好一双儿女。”

    对金玉太过宠溺,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口里怕化了,把她养成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给她富国敌国的财富,却从未教她如何承受风雨。

    而金昌,凡事都是他都为他铺垫好,他只需要按自己给他铺好的路去走。

    “你才知道啊。”薛老一句话顶来,“还聪明一世,真是不是害臊,”他毫不客气地骂道:“养不教,父之过。”

    金老太爷老脸涨得血红。

    薛老想到云锦绣从京城到大秦,再到扬州,一个年纪这么轻的丫头,一路殚精竭虑,他又狠狠地补了一句,“你儿子和你女儿我就不说了,你那个孙子,叫金碧辉是吧,十足的草包!”

    金老太爷马上气鼓鼓地说道:“你管得着!”满脸都是我们金家有的钱,金家子孙想干嘛就干嘛。

    薛老藐视道:“除了钱你还有什么。”

    云锦绣抬头看脸,这两人前世得有多大仇啊。

    她轻咳了两声,“那个我母亲还昏迷着呢。”

    金老太爷一看到女儿的模样心一疼,乖乖闭上嘴巴,坐到一旁喝茶去了。

    薛老冷“哼”了,替金氏施针。

    施完针后没多久,金氏幽幽醒来,金老太爷忙上前去,抓着她的手,“玉儿,你醒了。”话一落音,老泪纵横。

    金玉张了张口,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喊出一声“爹!玉儿对不起您!”

    金老太爷忙握着女儿的手,声音哽噎,“傻孩子,说的什么话。”

    “能再次看到父亲,女儿死也值了。”

    云锦绣见母亲梨花带雨,知道母亲还迷糊着,忙将她扶起来,“娘,外公没事呢。”

    薛老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一家人相亲相认,也没自己的事,他离开了房间。

    金氏茫然地看着女儿,又看看金老太爷,云锦绣又说道:“在寺庙里死的是别人,不是外公。”

    金氏扑金老太爷的怀里,抽咽不语。

    金老太爷突然想起女儿还小的时候,也这样扑在自己怀里,不由双眼通红。

    他不禁抬头看向外孙女,好在她的性格没有遗传她的母亲,不然他还真不放心这一家子。

    房间外,薛老仰头看着夜空,曾经,自己也儿孙满堂,而如今的自己,连身份都不能暴露,犹如孤魂野鬼。

    第二天,金氏的房间里安静了些,但仍然不时传来金氏伤心的哭泣声。

    云锦绣则坐在一旁的客厅里,喝着茶,看着书,秦婴进来汇报道:“大小姐,现在整个扬州都在传,是你害死了老太爷,还有人说你害死老太爷,是为了金家的钱呢。”

    云锦绣拿了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味道好的食物,让人心情也好了。

    这桂花糕可是楚墨宸一早出去买来的。

    秦婴看了云锦绣一眼,果然见她还毫不在意,这种舆论压人的事情,大小姐十岁以前就已经不在意了,更何况现在。

    见秦婴在走神,云锦绣问道:“还有呢?”

    “表小姐那天回金府之后,就被送到柳国公府了。”

    云锦绣点头,这些都在意料之中。

    秦婴又说道:“表小姐听到老太爷去世的消息,要回来,柳国公府不放人,她就节食。”

    云锦绣幽幽叹了一口气,“这丫头的智商真是令人着急啊。”

    柳氏会将她送到柳国公府,她们母女俩铁定是闹翻了,柳氏又怎么会让她出现在金老太爷的丧礼上,节食又能有什么用。

    云锦绣又问道:“金碧辉呢?”

    一听到金碧辉三个字,秦婴就很不高兴,“听说金家要在独山新买两座玉山,金家大少爷昨天赶往独山了。”

    云锦绣面色微微一凛,“与他一同前行了,又是柳家的何人?”

    “是柳书。”秦婴幽幽说道:“柳书从小跟着大小爷,两人形影不离呢。”

    云锦绣想了想,向秦婴道:“让庄秦去一趟柳国公府,表小姐毕竟是无辜的。”

    天黑之后,庄秦才潜入柳国公府。

    月色下,柳国公府内飞檐迭壁,亭台错落,小桥飞跨,山石重叠。。

    庄秦根据地图,好不容易摸到关押金曦的绣楼,突然听到脚步声,他一跃身,藏在房檐里。

    两个小丫环从回廊里走过,其中一个小声说道:“表小姐已经两天未进食了,再这样下去,只怕会出人命的。”

    庄秦抬头看去,只见绣楼里的一个房间还亮着灯,窗户上照出人影,他飞越起身,朝房间去。

    他蹲在窗檐下,用手指沾了口水,在窗纸上戳了个指洞,只见房间内,一个粉衣女子静静地躺在榻上,手里翻着书卷,一床粉色棉被盖至到腰间际,苍白的侧脸带着几分柔美,越发显得弱不禁风,合着粉色的轻纱帐,优美如画。

    庄秦打了个激灵,榻上的女子怎么可能是那个刁蛮跋扈的笨丫头,一定是自己找错地方了,看了半天,他才确定,里面的女子就是金曦。

    莺儿跪在榻前,“小姐,您多少吃一点吧?”

    一旁的案桌上放着白粥,银耳鸡汤,还有几位慈补的菜肴,一碗米饭。

    任凭她如何哭喊哀劝,金曦就是无动于衷。

    外面传来消息,金老太爷死了,母亲,不,现在她已经不愿意叫她母亲,还是不折手段杀了老太爷,母亲的心,竟然如此狠毒。

    她想要回金府去吊唁,柳氏无论如何都不让她回去,她虽然不是金家的女儿,但那是她叫了十几年的爷爷,供她,养她的爷爷。

    医书突然从她手边滑落,她的手上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她嘴角突然出现一丝微笑,如此也好,死了,就不用面对那样的母亲,可以去九泉之下陪着爷爷。

    “小姐呜呜呜”莺儿也没办法了,只是无助地伤心哭着。

    突然一阵冷风吹进来,烛台上的灯水被吹灭,莺儿“啊”地尖叫,嘴突然被捂住,窗户关上,蜡烛复燃。

    庄秦向莺儿道:“别出声,我是来救你家小姐的。”

    莺儿认出是庄秦,频频点头。

    庄秦松开她,她忙求道:“求求你救”我家小姐!

    庄秦向她“嘘”了一声,示意她别出声。

    莺儿忙捂着自己的嘴巴。

    金曦抬头看了一眼,金曦慢慢抬起眼睛,眸光淡淡透着,她看着庄秦,心中慢慢地生起一种别样的熟悉感,这种场景,似曾相识。

    庄秦之前去衙门牢里保护她,未必现身,她只是隐约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她无心回想那些,微微张口,声音有些哑,“你走吧。”随即又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医书。

    以前她老是静不下心来看书,现在心情不好,反而容易平静下来。

    庄秦心里一恸,要是换作以前,这丫头已经对自己恶言相向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古人诚不欺我。

    庄秦拉了张椅子坐在榻前,看着毅然决然的少女,不由冥思苦想,不知如何开口劝说,半晌,他想要是云大小姐在就好了,马上又想到,云大小姐在,她会怎么做。

    她一定会面带微笑地说道:“节食多费事,直接割腕多简单。”

    “不喜欢割腕也不要紧,姐姐这里有几百种死法,你随便挑。”

    他猛地摇了摇头,不由打了个寒颤,他转过头来看着金曦,只见她苍白的小脸上有一丝无助,他声音柔了柔,“其实这不是你希望的对不对?你不希望看着你的爷爷死去,你想阻止这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金曦张了张眸子,是啊,她想阻止这些事情发生,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庄秦低下头,淡淡说道:“人其实是很弱小的,会害怕,会恐惧,会逃避,会退缩,有时候,我们觉得自己软弱无能,不堪一击。”

    他说的是金曦,更是他自己。

    曾经那段长达近十年的亡命时光,有的时候,因为一口水,一个口食物,就差点活不下去,在受伤的时候,没钱治病有多少个瞬间,他可能丧失性命。

    金曦慢慢转过头,看着庄秦,只见他低着头,落下的发缕半掩着他的侧脸。

    他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着金曦,坚定地说道:“但是只要我们冷静地想一想,就会发现,在我们的心灵深处,我们是渴望活着的,我们最大的愿望其实是活下去,去阻止那些不好的事情发生,让一切变得好起来。”

    他抓住金曦的手,“或许我们现在无能为力,但只要我们活着,我们总能找到方法解决问题,不是么?”

    金曦看着他,被握着的指尖动了动,眼角突然滚出泪珠。

    庄秦的手抓得更紧,“这个世界上,总有值得我们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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