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九变-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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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个呼吸之后，便开始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猛然在湖面上掀起了巨浪！

　　　　“嘭！”冰冷刺骨的水花翻腾飞溅，狠狠掀起一个巨浪，硬生生打入了听风台之内，惹得不少人都是惊呼出声。纷纷连忙运转灵力下意识地抵挡了过去。

　　　　孟管事的眼中惊讶神色几乎都要浓郁得化散不开，惊异不定地将目光投去那依旧端坐的城主无轩，这个向来天崩于前处变不惊地主子脸上仅仅是微微有了变化——丹凤眼微微眯起，却也再无别的动静。

　　　　看他这幅模样，孟管事心头的不安开始狂跳，能让这尊大神微眯起双眼的事情，自他追随城主以来一共只见过三次。第一次是无轩从老城主手中接过城主法印，上任当日斩杀数十异端之时。

　　　　第二次乃是砍下七蟒山上任蛇王、洪烈宇之父洪青山头颅之时。

　　　　第三次，乃是十年前他随无轩出江州道奉道主之名绞杀绝世凶匪之时。

　　　　可今日，却出人意料地在城主府，这看上去太平无边的宁静府邸之内，城主无轩第四次眯起了他的眼睛。

　　　　有关面前这落云湖的玄机，他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可从未想到，事情竟会骤然变成这般地步。

　　　　四方钟已失，尚清风瘫坐在地。

　　　　那这水下，究竟是谁在搅动水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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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垂钓乾坤的老头

　　　　凉生花，只生长于少数幽深地界的奇异花朵。

　　　　性极喜潮湿、微寒之境，亲水惧火，武者得之可作化灵入阴之灵药。其十年才得一苞，三十年方能开一花。只于子夜时分才有机会绽放花苞，花瓣大多共生四瓣，亦有生五瓣以上者，则作“异株”称，极为稀有。至于生六瓣的凉生花，其上阴寒灵力极为精纯凝结，非轮海之境不可轻触。

　　　　而七朵花瓣的凉生花，怕是古往今来的叱咤天地风云之大能也没见过。

　　　　洁白纯粹的花瓣，似是覆盖了一层淡淡的薄霜，青翠枝蔓并不纤长，却将整一株花朵的品相给衬托地恰到好处。

　　　　在死瘴泽的那个惊悚之夜，江易便是侥幸成功吞服了一整株生有四瓣花朵的凉生花而顺利化解掉了体内炙热难解的死瘴泽瘴气，并且成功突破到了久久未有所进展的阴灵境。其中所蕴含的阴寒灵力，饶是在种类纷繁冗杂的“物之灵”之中，也算的上是极为难得与稀有。

　　　　就算是那种天宝阁里天价拍卖出的，能够助人吸纳化灵的“化灵草”，与之相比也是远远不及其一半。

　　　　凉生花之稀有以及玄妙，确是赚足了这天地大世中武道一途之人的推崇与渴望。江易能寻到这么一株，并且还误打误撞扛过了那驳杂寒气反噬之苦难，实在算的上是气运逆天。难怪那鬼老老是念叨着这小子“运气好”。

　　　　可江易运气好归是好，此时此刻他周身的情景却是有些“好运地过头”了。

　　　　碰上一朵凉生花，或许寻常之人见了会高兴地直跳脚。一次性碰上两朵，那便是上天赐予的绝世机缘。至于三朵，却是断然不敢妄想的，且不说世间有何人能承受担待地起如此这般逆天的运势，光是那能够共生三朵凉生花的地界，其中阴寒深幽的恐怖程度便是令人头皮发麻。

　　　　可是江易现在，却置身于一片低矮的花丛之中。你没看错，正是一片由凉生花所汇聚的花丛之中！

　　　　所幸这一大片凉生花尚且还是含苞待放的模样，并且应该都是最常见些的“四瓣”之品相，否自单单是靠近这一群已经绽放花朵周围所弥漫的阴寒气息，都足以将一个体内充满阴寒灵力的阴灵武修给活活冻成干尸，更别提普通人了。

　　　　昏迷不醒江易的眉头猛然紧蹙了一下，又过了片刻之后，终于是晃着沉沉地脑袋艰难睁开了眼皮。脑袋痛得好似有斧刃从额头自上而下用力劈砍，使劲用透着灵力的两根食指揉了揉额头两侧太阳穴，再按照鬼老所授地宁神符咒心中默念了数遍稳定神识的心法口诀，这才缓过几分劲来。

　　　　可当他定睛环顾四周所处之境地时，又是差点没把心脏从胸膛里跳出来。

　　　　“娘了个天？！”

　　　　猛地拍了拍屁股，连忙从潮湿柔软的地面上一跃而起，瞪大了眼珠看向周围的大片花骨朵，他怎会认不出这些玩意儿所是何物？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在原地呆呆伫立，不知是力竭还是太过于惊骇，一时间脚步竟然没法挪动一丝一毫。

　　　　这是一座巨大的洞窟。

　　　　前后左右横亘之面积少说也得有二三十丈有余。四周的坚硬灰褐色岩壁之上，每每相隔两三丈便是被镂空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小凹陷，当中镶嵌着极为难得的夜明之石——萤石。

　　　　蓝白的光芒倒是将此间昏暗的地界给照得前后通透明亮，丝毫不输外界的白日。

　　　　而头顶的石窟穹顶更是高地有些难以置信，少说也得有十来丈的高度，并且这方穹顶整体成半圆地拱形，中间向上凹去且以一种缓慢的弧度朝两旁滑落。最中央的顶端，隐隐浮雕着一道颇为硕大又神秘的图案，江易仰头竭力眺望却是看不太分明。

　　　　“这里有人？！”江易越看这鬼斧神工的洞窟，越是感觉心惊肉跳，自己先前分明置身于那城主府内的湖底垂死挣扎，后又意外地被一张“巨口”给吞没了去，怎么此刻却会呆在此地呢？

　　　　这一大片含苞待放地凉生花都是汇聚在此间巨大洞窟的一隅，最为令人惊讶的是，此地分明是一处“种植培育”凉生花的“花圃”！不远处是一排低矮的用竹条所编成的栅栏，将这片柔软湿润的土地给圈了起来。

　　　　旁边还用茅草以及一拳头粗的树干捆绑拼搭了一道低矮的小门，算作是供人出入这片“花圃”的口子。放眼望去，园子旁还搭着一间低矮的茅草屋，磨盘、水车、篱笆，好一副世外田园作风。

　　　　这般充满典雅风光的乡村院落，若是在深山中的某处，确实是会令人感到一阵心旷神怡，凭生隐世而居的欲望。可在这暗无天日，光亮全靠日夜不灭的萤石支撑的洞窟里，却是怎么看怎么诡异难解。

　　　　江易暗自吞了口唾沫，浑身猛然打了个冷颤哆嗦，这才感觉到这花圃里寒气的浓郁，连忙迈步在柔软的土地上小心翼翼地走了起来。腿肚子被寒气逼得生疼，鞋履上沾满了丝丝泥泞。

　　　　用力推开这花圃园子的小木门之后，连忙自其中连蹦带跳地蹿了出来。登时就感觉那股缭绕在周身化散不开的阴寒之力少了大半，长长舒了口气，只觉得身上的衣衫像是刚从冰窖里取出来一样，有一丝丝地冰冷坚硬。

　　　　只是脚下这截然不同的黄土地面，却是让他有些怔怔出神。

　　　　在这片农家田舍里四下漫无目的地转悠了一圈，江易越发感觉此地有人居住。就连那放巨大磨盘旁的地上，尚还留着一小堆浅浅的烟灰。

　　　　心头好奇之情大作。谁会住在这种诡异的地方？

　　　　就在他走到低矮茅屋门前，正准备推门而入一探究竟之时，耳畔却传来一阵颇为苍老沙哑的沉吟声，飘飘忽忽若仙人之遥遥高喝，坚坚之状又似老者耳畔俯身低语。

　　　　“堑沟蠹流水，氤氲蒙天维。若复见天日，垂钓一乾坤。”

　　　　猛然扭头环顾四周，这院落还是那个农家院落，并无第二道人影出现。不自觉得，便想要去寻那声音的源头。

　　　　垂钓乾坤？

　　　　这老头好大的口气，江易在草垛与柴禾堆之间七弯八绕，顺这青石板路走了一小会儿，便是遥遥见到了说着话的正主。

　　　　只见这镶嵌在黄土地上的石板路尽头，一汪硕大横亘越有十来丈的大水坑静静盘踞。水坑旁伏一块硕大青石，造型古怪。着根于岸上，却一直往水面上延伸了一小节，其上端坐“一团”粗布蓑笠斗篷，一根歪歪扭扭颜色土黄发黑的竹竿伸向水面，定睛看了许久才发现是个端坐着纹丝不动如顽石的老头。

　　　　黄的发红发黑的斗笠、和赭色的粗布麻衣破了不知几个洞，打得补丁也与身上破洞的数目对不工整，端坐垂钓的模样倒是有几分韵味，若是此地是山林的溪涧边，那确确实实会令人惊为天人。

　　　　可此地是个大得诡异的湖下洞窟。

　　　　蓑笠下的花白髯须几乎都要拧成了一块儿，甚至抹上了淡淡的灰黑油腻，不知道多久没清洗了。其口中念叨的言语却是越来越发模糊不清，起先还能听清诸如“扭转星辰”、“战十三星”之类莫名奇妙的词句，到后来就简直与口中喊着颗大核桃说话一般含糊无异了。

　　　　只不过先前在院子里遥遥依稀听得的那“垂钓乾坤”四个字，倒是让江易心头震动不已。心道眼前这个佝偻污秽的老头儿竟然也能说出这般充满气魄韵味的话语？

　　　　连忙上前走了一步，正要绕上去正面看看这大放厥词的老者模样，却被一道干哑苍老、又懒洋洋的声音给喝止住了。

　　　　“站住。”江易四下环顾了一圈，这声音的来源不太分明，好似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一般。他狐疑地很，莫不成此地还有第三个人。就当他狐疑之时，老者的声音又在耳边飘飘然响起：“你晃荡啥呢？说的就是你，呆头呆脑的瓜娃子。”

　　　　“嗯？”江易拿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面门，微微伸长脖子挑着眉头盯着不远处那老头儿，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个，老头。。。。。。。哦不，这位前辈！敢问，此地是何处？”

　　　　“为何我会出现在此地？莫不是您将我从那泽城城主府湖底捞上来的？”

　　　　江易接连问了数个问题，可老者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反而先是轻轻抖落了一番手中握着的那古怪枝条一样的玩意儿，旋即猛地一抬手用力，竟然从面前平静无比的“水坑”中牵扯出了一个让江易瞪大了眼睛的玩意儿。

　　　　七彩偢鲦！

　　　　这老头捏着的怪异树枝，实际上是跟垂钓的鱼竿，而那不知由什么材质编织勾结成的漆黑丝线末端，分明有一条之前与他在湖水深处狭路相逢、殊死相博的那凶狠七彩鲦鱼一样的生灵在疯狂扭动身躯。

　　　　就连那鱼眼中散发的令人背后微微发凉的寒芒，也是如出一辙。

　　　　而最为惊异的，却不是再见到这种凶鱼。而是这老头，竟然顺手将其抓了过来，捏在手心，旋即一口吞下了肚皮去！

　　　　这可是符印所化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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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人头骨链子

　　　　死命挣扎的赤红色鲦鱼，鱼尾竭力摆动着试图挣扎出老者这几乎双干枯成腐败树皮的手掌，可这截“枯树”仅仅是微微一用力便将这面临“死亡”躁动不安的凶鱼给钳制、安抚了下来。

　　　　蓑笠老头儿侧过脑袋，裂开嘴的刹那，露出了残缺得只剩下两三颗烂牙的老嘴。那仅剩的两三颗黑牙也没剩下什么好模样，一眼看去皆是残缺腐烂了不少，黑乎乎、油腻腻，着实看得江易胃里一阵反胃。

　　　　接下来这张远远看着就让人觉得腥臭无比的嘴巴张开，猛地一下便将那条快被捏烂的赤红鲦鱼给丢进了嘴里。紧接着用力狠狠地撕咬、咀嚼了起来。

　　　　“咯咯——咯咯——”

　　　　他口中传出一阵阵令人牙酸恶心的动静，听上去就仿佛是在啃咬干枯树枝的声音。江易不自觉地吞咽了口唾沫，满脸惊异地盯着不远处端坐在巨大青石块上，仰着头满脸享受的老头儿。

　　　　这老头儿树皮儿似的脸颊滚动了好一会儿，一直到那磨牙声般的动静逐渐消停下去后，这才高高扬起比寻常人长了有一小截的脖颈，喉头滚动了几番，这才将口中的鲦鱼尸体给吞咽下去。

　　　　理顺了气之后，还颇为满意地砸吧了几下嘴巴。

　　　　江易看得目瞪口呆。这老头儿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变得？这符印变成的凶鱼，也能下得去口？莫不是什么凶兽化作的人形吧！为何自己撞见的老头儿没一个正常的。自家的阳老头儿就已经够高深莫测了，灵台深处的结界里还有个不知什么时代残存苟活下来，自顾自占山为王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的鬼老，眼前又是一个行径古怪的老头儿出现。

　　　　命里犯老头儿！

　　　　惊愕之余他正想开口再问有关这座洞窟的事情，这蓑笠老头儿倒是抢先一步开口了。

　　　　“瞅什么瞅，没见过俺吃鱼？”操着小半口黄板牙，想来是没了“牙关”的束缚，说话的时候唾沫星子每从口中崩出一个字，都会有涎水四下胡乱飞溅：“还看？再看将你丢回落云湖里去！这帮鱼崽子很长时间没有喂过饵料了，都他娘瘦了。”

　　　　“前，前辈。。。。。。”江易黑着脸，正要开口，却又被这古怪蓑笠老头儿怪声怪气地喝止住，不得不说，他的嗓音是越听越令人心头发颤，一阵止不住地毛骨悚然。加上面庞扭转过来斜乜自己的时候，所见到的那如枯树皮一样的老脸，更是让江易心中发怵。

　　　　“说吧，犯了什么事，才被人丢进落云湖里的。”蓑笠老头儿不知从哪儿变戏法似地摸出了一根极为纤细的“牙签儿”，耐耐心心地开始刮起自己嘴里那几颗黄得发黑的老牙。惹得江易心中怀疑要是他手里劲儿头稍微大一些，怕是这仅存的几颗黑牙也是保不住了。

　　　　“犯事？落云湖。。。。。。”听得蓑笠老头儿的拷问，江易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又想起了后面那长满了整整一个花圃的凉生花，哪里还敢托大，连忙应道：“小子我是在泽城城主府那听风台内参与了‘听风会’，入水争夺符印之鱼才不慎落入湖中深处。”

　　　　“可谁会知道这，这落云湖里竟然会有如此多的凶鱼。”江易眨了眨眼皮，再度仔细打量着这老头儿的模样，试图推测出一些他的身份，可看了许久还是没个结果，只得悻悻道：“多谢前辈你救命之恩，小子没齿难忘！”

　　　　“只不过刚入这泽城以来，小子有几个疑惑始终缭绕在心头，还望前辈您能够替我解答解答。”江易倒也没多和他多客套，几句话便直切主题。却又是惹得蓑笠老者满脸厌烦。

　　　　“闭嘴！一股脑儿地说这么多话做什么，俺年纪大了你就不能慢慢说话？他九天姥姥的，怎么如今的后辈都这般无礼？哼哼，再话多，把你丢回去喂鱼！”

　　　　江易这才讪讪闭紧了嘴，有几分吃瘪地撇了撇嘴，心头冒起一股小火可又丝毫不敢发作，只得愤愤盯着蓑笠老者。

　　　　这老者吃符文鲦鱼的时候倒是大口爽快，可一琢磨起江易方才接二连三提的几个疑问，就好似便秘了似的，脑子有些绕不过弯来，沉吟了许久这才琢磨清了一些些措辞，于是又在江易狐疑的眼光中开口道：“确实是俺救了你，你大可不必腆着脸来道谢跟我套近乎，老子最烦这套。”

　　　　“嗯。。。。。。不过你说的那听风会是个什么东西？莫不又是无轩那小子搞的鬼？”蓑笠老头将那竿歪歪扭扭的鱼竿给缓缓收起，慢悠悠地将黑色的丝线缠绕成一小团，看得江易一阵焦急，这才继续道：“若非这落云湖已经有几十年没有人被投进湖里喂鱼，俺才不救你。”

　　　　“投湖，喂鱼？”江易的脖子往前伸了伸，有些不可思议地皱着眉头，一瞬间仿佛明悟了什么东西。感情这湖里干净地没有水草与生灵，是因为那帮凶悍的符印鲦鱼会吃人的缘故？

　　　　这泽城到底是什么古怪的地方，怎地处处都透着令人捉摸不清地诡异。这样看来眼下就连城主府，貌似也不是个什么太平地界了。

　　　　江易心思活络的时候，这一直低着头蓑笠老者不经意缓缓地抬起了脑袋，当他的深邃目光触及到江易身上之时，却猛然震止住。两颗本像树干窟窿一样的眼珠子登时睁大了一圈，仿佛两颗硕大的田螺。

　　　　“树皮”狠狠颤抖了几下，眼皮子飞速眨巴了几下，用活了一辈子也没有有过的快速动作猛然起身，窜到了江易的身旁，差点将后者吓得丢出符印攻击起来。

　　　　倒不是江易胆小怕事，这老者若是想加害于他，早就将他丢进湖里供那些凶悍无比的鱼群分尸了。眼下既然安然无恙，怕事不用担心危险。只是这老头的模样着实是令人有些不敢恭维，甚至，还有些吓人。

　　　　起先江易以为他是端坐在青石之上的，身材瘦弱，劈一身破烂不堪的蓑衣斗篷，可没曾想到这老头竟然没有双腿。上身除去跟枯萎树皮一般不正常的皮肤以外倒还算有个人样，可这下半身的腿没了一大截，仅靠大腿根的残肢充当双脚。

　　　　背也是出了奇的驼背佝偻，弯得那弧度与线条倒还有些圆润，看上去，就仿佛背后背了一扇龟壳。加上那将近有他人两倍高的丑陋鱼竿，若是顶着这幅尊荣大半夜走到大街上，想来能吓死不少人。

　　　　江易被他盯地发毛，这老头一开始也不说话，反而伸出两只干枯的手，身子飘飘然腾空而起，上上下下毛手毛脚地拿捏起江易的胳膊与身躯起来，惹得后者一脸的厌恶与恶寒。

　　　　心道这老头儿莫不是在这鬼地方待得久了，难不成还有些奇怪癖好？

　　　　好在一小会儿之后，蓑笠老头止住了手中的动作。半飘在空中的身子拄着那根鱼竿，轻轻一杵地面，便晃晃悠悠得又轻盈落回了方才的那块大青石之上。

　　　　沉吟了许久，终于又用一种极为缓慢，缓慢道几乎让江易有些抓狂的语速诉说起来。好在这一回，这蓑笠老头儿的话匣子似乎打开了，给江易透露了不少古怪的消息。

　　　　这城主府的大湖，名叫落云湖，深百丈有余，水系直通距离这百里有余的凌江。而他此刻所在的这洞窟据这老头所说，正是在这落云的深处。只是让江易怎么也想不通的是，此地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大湖之底，却更像是在某座山峦的洞穴内。

　　　　老头儿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枚极为精致的与他身上气质极为不符的老烟斗，又不知从哪里撮了一小团烟草模样的玩意儿小心翼翼用力塞进去之后，才点燃了放进嘴里满满足足抽上一口：“哼，俺很多年没见到有人被丢进湖里了，想不到项无轩这小子竟然还琢磨出这么个古怪事情，倒也是一点不给自己积阴德。”

　　　　“丢湖里？喂鱼？”江易止不住闷哼了一声，咧嘴道：“什么时候的事？”

　　　　蓑笠老者嘴里吐出一大段烟圈，眼光灼灼地盯着江易：“哼，你小子好像很惊讶？怕是还不知道这落云湖的来历吧。”

　　　　“嘿嘿，若是俺今日没出洞转悠，怕是你小子早就死在鱼腹里了。项无轩有好些年没投饵料了，我还以为他把俺给忘了呢。”老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惹得江易更是心中惊异。

　　　　“想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俺一辈子没见过一万也有八千了。自以为有点鸡毛蒜皮丁点屁般的本事就逞能，现在连这落云湖都敢随便下了，哈哈哈。”蓑笠老头拍了拍烟斗，一大坨烟灰散落于黄土地上，慢慢扭过头，瞥了一眼江易

　　　　“该说的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本来俺将你温养在圃子里想将你给分了吃的，”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串大链子，可差点没把江易吓一跳。

　　　　这项链通体纯黑色，中间用黑绳串着，而那数十颗像佛珠一样的东西，江易看清之后才猛然一惊。

　　　　这项链上哪里是佛珠，分明是无数颗用什么法术变小了的人头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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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老鼍

　　　　蓑笠老头儿将手里这一大串起码联结着百余颗漆黑小巧人头骨的链子拿在双掌摆动了几下，有几分可惜地慢悠悠道：“俺的‘渡海结’还差最后三十颗人头骨，倒是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嘿嘿。”

　　　　说着，他便咧嘴极为难看地笑了起来，仿佛一株树皮发烂的树干被人劈开了几个口子一样。那几颗黑牙又极为不老实地从缝隙里钻出来，饱含莫名意味的笑容看得江易一阵头皮发麻。

　　　　好在这蓑笠老头儿却也是个藏不住太多话的人，唾沫翻飞的片刻就把自己方才准备把江易宰了吃后来又作罢的念头给交代得干干净净。

　　　　江易战战兢兢地身子僵硬了好一会儿，连连“咕咚咕咚”吞咽了几口唾沫才缓过劲来，心中挣扎了一番之后，才对那已经背着双手、没了两条腿仅靠那两小截残肢缓缓在黄土地石板路上挪动的蓑笠老头儿开口试探道：“前辈，小子我不谙世事，贸然就入了这落云湖里，冒昧打扰了您老清修，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多计较啊。。。。。。”

　　　　“嗯。”蓑笠老头儿慢慢悠悠地顺着脚下石板路绕过方才的怪异青石，再度往这大水坑方向挪动了一会儿，听得江易的话便有的没的应一声，算作是回答。

　　　　“我这人生性聒噪好动，一刻都闲静不下心来，故此斗胆还恳请前辈将小子我送回去那听风台上去，省的在这儿妨碍您的清净。依您老人家看可好？”江易满脸苦笑地尝试与这蓑笠老头周旋。

　　　　却听得后者口中似笑非笑地传出一阵怪叫声，拄着比他人高一倍还多的鱼竿，从青石到旁边的水潭边缘足足走了有好一会儿，终于是挪到了目的地。蓑笠老头儿干瘦跟尸体一样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了几番，若非江易看见他脸上那难看到极致地笑容，差点还以为这人是要变回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