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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骄女-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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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因为生了六个都是姐儿,要不是身体实在撑不住,她还想再接着往下生呢,着实是朱家亏待了她。
当年朱宁真是个嘴甜乖巧的女孩子,时常赖在朱沈氏身边,一口一个母亲的叫着。朱沈氏也就从没想过要苛待她们姐几个,可哪成想,这六姐儿长大了,竟长成了白眼狼,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反咬她一口,真是令人发指。
朱沈氏满腔的愤怨、委屈无处诉说,都在这个疲惫的冬夜爆发,她偎着软烟的肩膀,眼泪就和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大滴大滴的往下淌。
泪是热的,烫的软烟心里一哆嗦,可这泪落下来就成了冰凉,又冷的软烟直打颤。她扶着朱沈氏,焦灼的劝道:“太太,您别生气啊,六姑娘口不应心,她是无心的。”
朱沈氏哽咽着道:“是啊,无心之失,到底是失,还是没心。”
那根本就是一个没心没肺、喂不饱的的狼啊。
软烟没敢接话,忽的就蹲身道:“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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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那年
朱焕脸色并不太好,虽有夜色遮掩,可到底眼眸里怒火冲天,在灯笼的映衬下,就有些噬人的血色。
软烟感受的到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意,吓的头不敢抬。
朱焕目光落到朱沈氏紧闭着眼的苍白瘦削的小脸上,视线就温柔了许多。他伸手将朱沈氏揽过来,轻轻的拍着她的肩,叫着她的闺名:“秀兰”
朱沈氏却如遇蛇蝎,她忽的就睁开了眼,满眼都是怨恨,猛的疲惫不见了,软弱不见了,愤怨和委屈统统不见了,她站的笔直,伸手推开朱焕,不发一言,大步往院内走。
软烟不敢跟着,垂头候在门口。
朱焕威胁的盯了她一眼,软烟便瑟缩着后退了半步。
朱焕大步跟上朱沈氏,到底慢了半步,只听怦的一声响,朱沈氏将寝室的门关的死紧。朱焕拍了拍门,低声下气的道:“夫人,娘子,兰儿”
朱沈氏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眼泪扑簌簌落下,哭的双肩微耸,浑身直颤。偏生她不敢也不能放肆的哭出来,只能拼尽全力忍着。
就像多年前知道真相一样。
她不是朱焕的结发妻子,哪怕是个堂堂正正的继室,她也认,谁让当年她是被所有人看准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朱焕那会儿就已经是富贾一方的商人,年纪又比她大上那么多,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不可能没有妻子。
可他骗了她,说好的三媒六证,说好的明媒正娶,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他前脚吹吹打打,花轿迎门,后脚就把她安置到了城外的一座院落里,没有公婆茶,也没有亲朋好友。
没错,她被他金屋藏娇了,所谓的婚书不过是一纸空文,她只是他养在这边的外室。
朱沈氏哭的上气不结下气,手握成拳,恨恨的捶着床上的枕头。
不解气,不解恨啊。
恨只恨自己当年蠢,恨只恨自己当年恨嫁,恨只恨自己当年母亲急着要拿自己的卖身钱供大哥读书,更恨朱焕当年花言巧语,满是哄骗。
说什么家里打小订的亲,因夫妻不和,妻子体弱,早就亡故了,因长年在外,无意娶亲,故此耽搁至今。
骗子,全是骗子。
分明他的妻子还在,分明他的妻子替他诞下六个女儿。
可她当年蠢的要命,丝毫不以他的说辞为异,甚至满心期待着他哪日回乡,会带着她去见堂上的公婆。也满心期待着自己有了喜讯,生下儿子,就可以光荣的写进他家族谱。
那一年,似乎一切都是美好的,明明雨季泛滥,是她最不喜欢的阴暗潮湿,可因为如期来临的孩子,让再潮湿的房子都变的明媚起来。
朱沈氏在娘家就能干,嫁了朱焕,不愿意被他看轻,以为自己是不如人或是有什么隐疾才拖累不嫁。尽管在成亲前她明确的告诉过他,她一直不嫁是因为舍不得家里的弟弟妹妹和长年劳作的母亲。
朱沈氏把朱焕的生意、家里家外都料理的非常妥贴。
朱焕从原先对她美丽的惊艳之外,又多了一分尊重,尊重之余又多了一分宠爱。尤其是她怀了孩子之后,朱焕几乎对她予取予求。
那是朱沈氏这一辈子最美好的时光。
可命运往往就是这样。你经历过多少幸福时光,接下来就有多惨痛的生活在等着你。
孩子六个月的时候,朱焕出去应酬,回来时已经酩酊大醉。
朱沈氏永远都记得那个夜晚,她和往常一样,挺着大肚子给他煮醒酒汤,他和往常一样,宠溺非常的抚着她隆起的腹部,一口一口的叫着“儿子”。
睡熟了犹自不肯松手,喃喃道:“兰儿,等你生了儿子,我就带你们回去,给你和儿子一个堂堂正正的名份。”
朱沈氏只是单纯,她并不傻,听着这话里有话,心里就起了疑。什么名份?什么堂堂正正的名份?她已经嫁给了朱焕,已经是他的妻,难道这不算堂堂正正吗?
朱沈氏留了个心眼,打迭起百倍的耐心,在床前哄劝着朱焕,终于从他嘴里得知,他家里有妻有女,自己不过是她的外室。
那一瞬,朱沈氏如同遭受了灭顶之灾,和现在一样的深冬腊月,屋子里炭盆暖热,她却浑身冰冷。
从来不知道,原来还有比自己在家里所受到的苦难更惨痛的现实。
在家里不过是累了些,烦躁了些,听风言风语听的多了些,受人指指点点,受些闲气,听母亲唠唠叨叨,抱怨爹死的早,孩子多又小……
她确实没想过嫁个多好的人。对于朱焕,她也并不是多满意。他年纪太大了些,说句大不敬的话,要和自己亲爹的年纪差不多少了。
朱焕有钱,可朱沈氏也不是见钱就眼开的主儿,她情愿找个老实巴交的乡下汉子,多劳作几年,挣几亩薄田,生一儿半女,平平淡淡过一辈子。
可是朱焕先托人上门求亲。
母亲相中了他给的高昂的彩礼。
而她也确实对三邻五乡的人失望。他们明明知道她不嫁人不过是不舍得家里的老老小小,那些年轻的小伙子们见着她时常面露腼腆之色,明里暗里没少示意,可在她回绝之后一个个都变了脸,成家之后对她多有风言风语。
他们说她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瞧不上土里刨食的庄稼汉,便是想着攀高枝要与人做小,也不瞧瞧她自己是个什么德性,哪家有钱人会瞧中她?
朱焕最吸引朱沈氏的地方,便是他能拿出足够的钱来让母亲满意,又能抛出正妻的名分来让她扬眉吐气。
所以她嫁了,不想还是嫁错了。
朱沈氏第二天就回了娘家,她什么都没带,除了仅有的一件衣裳。
朱沈氏别的没有,只有自尊,她揣着快七个月的大肚子,和朱焕门里门外的对质:“我高攀不上朱家,请朱老爷择心仁厚,放小女子一马。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一封休书,还我自由。”
朱焕做小伏低,连沈老太都一巴掌扇过来,对朱沈氏道:“回去,沈家丢不起这个人。”
朱沈氏一直没流的泪这会儿再也克制不住,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生的幸福比不得母亲的“面子”。
她不和母亲争,她只对朱焕说:“宁可死,绝不与人做小,宁可死,绝不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奸生子。”
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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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章、那事
知道真相后,朱沈氏第二天就回了娘家,她什么都没带,除了仅有的一件衣裳。
好歹她嫁过来后,也没少帮衬朱焕,不管是商铺里的事,还是家里的,她年轻聪明好学热心,什么事一学就会,就是打算盘,现在也打的有模有样,朱焕忙不过来时,连帐都是她盘的。
她总不能真的净身出户。
可也只能如此这般了。她不会拿朱焕的一文钱,只当将近一年的时光,她拿自己抵了他当初给的“聘礼”。
面对女儿的忽然回归,沈老太太不解。
昔日只推事忙,三五个月才回来一趟,还是早起来了,天擦黑就走,再后来朱沈氏有了身孕,更是轻易不回来一趟。
难得女儿回家,沈老太太还是挺欣慰的。
可这住一天两天,三天五天下来,沈老太太也瞧出不对劲来。
可不管她怎么问,朱沈氏咬紧牙关,只两个字:“没事。”
沈老太太百般劝哄,朱沈氏也不肯开口,气急了沈老太太直拿鸡毛掸子劈头盖脸的打朱沈氏,直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是死你也得死在朱家,你现在生是朱家人,死是朱家鬼,成天赖在娘家算怎么回事?别以为自己还是没出嫁的千金大闺女,嫁了人就得三从四德,好好服侍丈夫,别没事耍你的小性子,赶紧给我回去。”
朱沈氏气的道:“您倒想,也要看看自己生的女儿是个什么货色,三人四德,贤妻良母,也得有人给我机会才成。就算现下死了想进朱家坟地,也要看人朱家肯不肯要。”
沈老太太问不出一二三来,长叹一声,索性罢手不管。
朱沈氏有屈没地儿诉,只敢夜里自己咬着被角哭。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和朱焕一刀两断。
朱沈氏别的没有,只有自尊,她揣着快七个月的大肚子,和朱焕门里门外的对质:“我高攀不上朱家,请朱老爷择心仁厚,放小女子一马。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一封休书,还我自由。”
朱焕做小伏低,朱沈氏嘴唇都咬破了,只不松口。
沈老太一巴掌扇过来,对朱沈氏道:“回去,沈家丢不起这个人。”
朱沈氏一直没流的泪这会儿再也克制不住,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生的幸福比不得母亲的“面子”。
她不和母亲争,她只对朱焕说:“宁可死,绝不与人做小,宁可死,绝不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奸生子。”
一语成谶。
怀到七个多月,不到八个月的时候,她不慎滑倒在结成冰的门口。等到沈老太太找来村子里的沈三婶,孩子早就不行了。
是个成了形的男胎。
朱沈氏一句话没说,当场就晕死过去。
等到朱焕赶来,也只能看一眼面色青紫却毫无气息的孩子,无耐的摆摆手,满面痛悔之色。他又气又恨,手捏成了拳头,却不知道要打谁。他不是不怨恨朱沈氏,到底年轻,不知道轻重,因为和他口角就不顾自己身子沉重,非要搬回娘家。
他确实是瞒了她骗了她,可他错也认了,歉也道了,朱沈氏却不依不饶,他一个年近四十的大男人,已经做的足够了。
他依着她,让她住在娘家,他打算让人把她的一应用什都送过来,顺便再送来两个人服侍,可朱沈氏就和魔症了一样,非要和他撇清干系,不吃他送的一粒米,不穿他朱家的一寸绸缎,更别说用他朱家的一文一毫以及他送过来的人了。
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都说七活八不活,沈三婶私下里慨叹,要是早有准备,哪怕这一跤摔的有点狠,可也未必就不能活。
朱家三代单传,到他这是几十顷地就这么一颗苗,他比谁都更想要个儿子,要不然原配秦氏也不会一连生了六胎。可惜她没福,生的都是女儿。
朱焕不然也不会兴起来要置什么外室,实在是沈秀兰是他自己一眼相中的。尽管他自知年纪和她的父辈差不多,可她性子开朗、泼辣、乐观,人又善良、聪慧、俏皮,实在是耀眼的如同阳光,让他睁不开眼,又挪不开眼。
他一时鬼迷心窍,便骗娶了她。偏生她旺夫,自打娶了她,生意格外顺,日子过的格外舒坦,甚至很快就有了身孕,不管哪位千金医手都说她怀的是男孩儿。
朱焕对她就格外的宠爱和怜惜,也就格外的歉疚。
一场酒醉,他不慎吐露了实话……谁想她那么傲,那么宁,不肯为他低一点头呢。
朱沈氏一连昏了三天,醒来后人憔悴的不像样,就如同被谁抽掉了筋骨一样,视若无物,即使眼睛对着朱焕,也没有一点表情。
沈老太太连着给她强灌了好几天米汤,朱沈氏才不得不支愣起病弱的身体,可对着朱焕却只有一个字:“滚。”
此时她万念俱灰,倒没什么忌讳的了,和沈老太太严明:朱焕是骗娶。而她不愿意做小,是退彩礼还是赔偿,随她的意思。
对于朱焕更是只有一句话:要钱没有,要命,她已经赔了一条了,他要是还不甘心,那就打官司吧,她情愿坐牢。
朱焕当日铁青着脸出了沈家门,一去就再无消息。沈老太太等的百爪挠心,私下里和朱沈氏道:“该不会是姑爷怒极之下不要你了吧。”
朱沈氏冷冷的道:“那不更好。”他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一走了之,也就没人逼沈家还银子了。
沈老太太不敢和她辩,只得敷衍着,心底里未完不盼着哪天朱焕还能再回来。
朱沈氏却不愿意等,她亲自找媒婆,要为自己说亲事,这回她什么都不挑,只要不嫌弃她,甭管是什么样的人家,什么样的人,她都愿嫁。
只是朱沈氏没能等到媒婆说的人家,朱焕又回来了,他正正经经的请了官媒,来向沈家下聘,他要堂堂正正的娶朱沈氏进门。
朱沈氏后来听说,朱焕是回乡与秦氏和离去的,只是和离不成,秦氏反倒先一步亡故了。
………………………………
第013章、温柔
朱焕把门踹开的时候,都过了三更,快要四更了。
到底年纪大些,精神不如从前,他又不肯叫人,只嫌丢脸,偏生这门又厚实,着实费了他好一番功夫。
因此门虽踹开了,他却没能第一时间就冲进去找朱沈氏兴师问罪,反倒是叉着腰,在门口吁哧吁哧的喘气。
没办法,人年纪大了,不服老都不行。他虽不是习武之人,可也不是什么文弱书生,一扇门而矣,从前是无论如何也不放在眼里的,可现下,却成了他和朱沈之间不容小觑的阻碍。
一念及此,朱焕心底那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情绪迅速的扩张,他整个人如同中了软筋散一样,竟然绵软无力,怎么也迈不开腿。
他比朱沈氏大了近二十岁。
再不愿意承认,他也不能不正视这个现实。朱沈氏虽说嫁与他十多年了,可现在也不过才刚过三十。这些年虽然辛苦,可她天生丽质,又兼保养得当,看上去也不过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一朵花开到鼎盛时期,饱满鲜艳,风采照人。
反观他,身上的衣衫再华丽,也只能掩盖他垂垂老矣的身体,却无法掩盖他那已经开始渗透着绝望、悲观、朽腐的心。
是他哄骗朱沈氏在前,是他的女儿们慢怠朱沈氏在后,他有什么资格对朱沈氏指手划脚?
朱焕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朱沈氏,缓缓的放下手,倚在门边,不无颓唐的目注灯影摇曳的内室。看不清朱沈氏在做什么,可猜也能猜到她现在有多痛悔,有多伤心,有多委屈,有多难过。
沈轻罗一大早就醒了。
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她便欠起身子,趴在窗台,果不其然看见一群麻雀正蹦跳着寻找食物。
沈轻罗不由的抿嘴笑了笑:雪后初晴,阳光明媚,好美的一天啊。
翡翠蹑手蹑脚的进屋,不防看见沈轻罗只着单薄的中衣趴在窗口,不由的怔了怔,忙上前惊讶的道:“表姑娘醒啦?怎么没叫奴婢一声儿?天还冷着呢,若是醒了,就先穿衣服吧……”
沈轻罗朝她笑笑,从她不赞同的眼神里迅速缩回床上,裹紧了锦被,点头道:“早。”
两人一开口,朱七也就闻声笑道:“表妹退烧了,只怕也该饿了,朱嫂”
朱嫂子早就应声道:“鸡汤就在炉子上煨着呢,奴婢这就给表姑娘盛。”
朱七掀帘子进来,一眼望过来,正与沈轻罗的视线对上,不由的放轻了语调,道:“轻罗”
他一夜未睡,半夜才在榻上阖衣而卧,此时未及梳洗,明净的五官上甚至还残留着浅浅的倦意。可他眉眼之间尽是温柔,看的沈轻罗心头一阵乱跳,忍不住就想扑上去,由着他将自己暖暖的抱住,这世界也就从此圆满了。
沈轻罗为自己的念头而羞愧,她微微侧了侧脸,在床上跪坐起来,道:“嗯,七,七哥。”
朱嫂子端了两碗鸡汤进来,将托盘放到一边,上前给朱七行礼:“七哥儿,您也累了一夜了,梳洗梳洗,先喝碗鸡汤暖暖身子吧。”
沈轻罗一下子就闻见了鸡汤的香味。
她饿了好几天,肚子里早就空了,六年的生命里,所能接触的都是粗茶淡饭,过年过节也不过勉强能吃到一两口腊肉,何曾尝过这么浓郁香嫩的鸡汤?此时被这味道一冲,肚子里立刻叽哩咕噜的响了起来。
沈轻罗脸涨的通红,她年纪再小,也知道此刻丢了脸,便死死的抱住被子,咬住下唇,低头按住自己空空如也的腹部。
她恨死了自己的没出息,这是几辈子修来的饿死鬼啊?
一只修长白晰的手指伸过来,径自握住了沈轻罗的手腕。她惊愕的抬头,朱七温文浅笑便落入了她的视线。
他将热乎乎的湿巾子把她的小手包住,道:“先擦擦手,擦擦脸,不然鸡汤该凉了。”
“我,不……”她想说“我不饿”,可立刻就觉得自己虚伪。本来就小家子气了,再这么虚伪,不是更招人讨厌吗?
朱七已经替她擦净了手,又温柔的替她擦拭小脸。巾子又热又暖,朱七的动作则又轻又柔,将沈轻罗的僵硬、眼泪、尴尬、难堪一并都抹了去。
翡翠手里拿着沈轻罗的衣裳,明珠端着铜盆,朱嫂子正在挽袖子,一时都怔在了那。
朱七将帕子撂回铜盆里,轻浅的朝她们三人撩了一眼,三人立时醒悟过来,把心里的疑问咽回去,若无其事的把手里的东西都搁到了一旁。
她们都不是蠢笨的人,明白这是少爷在维护这位从乡下来的土包子表小姐呢。她压根不懂什么规矩,却又有着玲珑剔透的自尊心。
她们不敢表现出不屑来。
有人天生命好,就像这位表姑娘,不是摊上太太,她算哪门子小姐啊?可就算她什么都不懂,这会儿也是半个主子,而她们只是奴才。
朱嫂子最擅见风使舵,照葫芦画瓢,也把热巾子绞干了递给朱七,等他擦完了手,忙把鸡汤送过去。
她没做任何权衡,毕竟朱七才是她要效忠的主子,先递给他,几乎是本能。
可等她端起第二碗,打算递到沈轻罗手里时,才尴尬的发现,表小姐手里已经有了一碗儿。
朱嫂子心里咯噔一下,偷眼看向朱七,见这位一向温和的小爷脸上清淡的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就和傲雪寒梅一样,美则美矣,却带着冷冽的寒意。
他的美,不是她能欣赏的,所以朱嫂子接受的就只剩下寒意。
沈轻罗没有意识到他们主仆间气氛的微妙,正睁大清亮的双眼,满是赞叹的用汤勺轻轻搅动着鲜香的鸡汤。
只是看着她,就已经觉得是美味了。
尤其看她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小口鸡汤,眼睛里满是惬意的满足,再冷硬的一颗心也要随之酥软饴化。
朱七视线不由的目注沈轻罗。她的唇原本就红润,此时浸了油,越发色泽鲜研,衬着她白嫩的小脸,真真如同点了一枚胭脂。
朱七放下自己的碗,坐过去伸手接过沈轻罗手里的白玉碗,轻声道:“我喂你,小心别烫着了你的手。”
………………………………
第014章、别怕
朱七的手指白晰修长,握着白玉一般的勺柄,倒比那白玉瓷还要光洁透亮。他舀了一勺鸡汤,先自小心的嘘了嘘,这才径直喂到沈轻罗的嘴边。
沈轻罗就像一条小鱼,嘬起小嘴,小心的抿进去,立时眉眼弯弯的赞叹道:“真香。”
朱七嘴角边也化开一抹笑意,道:“你吃着香便是好。”微一侧头,笑意尽敛,只剩下温润:“朱嫂子,多赏你一个月的月钱。”
朱嫂子还在震惊中,猛的听到自己的名字,一个激灵回了神,再听说要多赏自己月钱,立刻笑逐颜开:“七爷这是要羞死奴婢么,鸡汤做的好,能入七爷和表姑娘的眼,那是奴婢的荣幸。表姑娘只管喝,回头还有……”
朱七也算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了,还从不曾见他这般殷勤的服侍过谁,是以不尽朱嫂子惊讶,就是翡翠和明珠都有点愣。
可到底把这份震惊掩过了,小心的服侍着这对兄妹。
沈轻罗才退烧,肠胃正弱,虽说贪图鸡汤鲜美,到底不能多喝。朱七喂了她小半碗,就哄她道:“鸡汤虽鲜,终究有些油腻,你若喜欢,明儿再叫朱嫂子熬给你喝,你且歇歇,待会吃些粥润润肠胃。”
沈轻罗此时敬朱七如同天神。这个表哥长的俊美,人又温柔,偏又懂得多,简直能把死人医活,她对他满是尊敬,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听朱七说话,她便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不间断的点头。
朱七笑笑,揉揉她的头,用干净的帕子替她擦拭了嘴角,道:“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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