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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骄女-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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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弋钧嘿嘿冷笑两声,道:“你以为这是什么?这是人命,是鲜血,你当是杀只鸡宰条鱼呢,习惯了就不怕了?”
不理他的嘲讽,沈轻罗抬眼看他,问道:“怕又怎么样?不怕又怎么样?难道怕了,危险就会自动消除了?难道不怕,就能少受一点苦了?”
罗弋钧瞥她一眼道:“男人就该不怕,才会有更多的勇气,争取自己想要的。女人就该知道什么是怕,有所畏惧,才不会自己作死还要带累了旁人。”
沈轻罗头一次被人这么刻薄的讽刺,一时倒哑口无言。
朱七已经飞快的拔了针,目不斜视,吩咐罗弋钧:“扶骄骄坐起来吧,慢点。”
“……”罗弋钧心道,他堂堂罗家四公子,几度沦为这小丫头的使唤丫头,还有比他更悲催的世家公子么?
沈轻罗身体还很虚,罗弋钧也只得闭着眼,轻柔的替她把衣服扯下来遮住光裸的背,这才小心的把她抱起来。
她浑身冰冷,此刻更是冻的直哆嗦。罗弋钧只能替她一件件把小袄给她穿上,将她抱的离火堆近一些供她取暖。
真和照顾小孩儿一样了。
朱七已经收拾好了针包,这才抬眼对沈轻罗道:“骄骄,你感觉如何?”
沈轻罗脸色青白,唇都紫了,眼巴巴的望着他,眸子里写满了渴望的求抱。可朱七岿然不动,全不似平日那般善解人意。
沈轻罗扁扁嘴,委屈的道:“还好,就是冷。”
“可还有无力疲惫的感觉?”
他这一说,沈轻罗才意识到好像那种虚弱无力感确实减弱了许多,她便温顺的点点头。
罗弋钧问了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还需要再针灸吗?”
朱七颔首:“以后每半个月再针灸一次,大概三次左右,再看脉像而定。”
摔啊。罗弋钧一脚踩灭了火堆,没好气的道:“你不会打算每回都拉上我,每次都找这样拙劣的借口吧?”
沈轻罗立刻问:“什么借口?”
朱七和罗弋钧异口同声的道:“没什么。”
沈轻罗一把就扯住了朱七的袖子:“七哥!”她那黑沉的眼眸里升腾起深重的疑惑,大有朱七不解释清楚她就不罢休的意味,又倔强,又稚嫩,又脆弱,让人心疼。
罗弋钧别开视线,道:“快走快走,这里都要冻死人了。”
朱七把沈轻罗的手指轻轻掰下来,攥在手心里,柔声道:“骄骄,听话。”他不会害她,一切也只为她好。
可沈轻罗仍然抬着执拗的眸子望着他,不可避免的现出失望来。年纪越大,她和七哥越生分了。她不是怀疑七哥会对她不利,可七哥事事都瞒着她,这让她有一种被背叛的愤怒。她不要这种自以为是的好,她想明明白白的,自己做出判断。
罗弋钧把朱七的纪箭和沈轻罗的弩都推给朱七:“拿着,我来背沈小兄弟。”
朱七虽然并不孱弱,可到底不如罗弋钧打小习武,身体精壮,况且山路难行,又路面崎岖,由他背着沈轻罗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朱七不愿正面回答沈轻罗的问题,是以大步率先出了山洞。
罗弋钧微弯下腰,沉声道:“上来,我背你。”
沈轻罗赌气:“我不要。”
罗弋钧轻嘲道:“有话回去说,你这会赌气也是白赌气,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沈轻罗少有这么任性的时候,可朱七有意瞒骗,罗弋钧的冷嘲热讽,都和刀子似的剜着她的心,她不肯流泪示弱,只一径的用手背揉着眼角,愤怒的道:“不要你管。”
朱七这回是真的狠了心,从出了山洞就一直往山下走,没有片刻停留,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停下来等着他二人,就那么义无返顾,头也不回的走了。
脚步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初时还沉重有力,清晰而清楚的一下下踩在沈轻罗的心尖上。随着他越走越远,这咯吱声也就像希望一样,变的越来越轻,越来越渺茫。
沈轻罗心里又堵又闷,难受的厉害,她恨不得想要尖声哭叫,让七哥回来,可她喊不出来。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可她有预感,七哥不是从前的七哥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她都不知道,可她知道,七哥不会因为她的难过、伤心、委屈,就会无条件的屈从。
从前没有。
她一直都很懂事,在七哥面前,在姑母面前,哪怕是在父母面前,她从没使过小性,没发过任何一回小脾气。
可她在七哥跟前从没受过委屈。往往一个微小的动作,往往一个轻淡的眼神,七哥就已经揣摩到了她的心思,样样色色为她做到最好。即使不能,他也总会歉然的温柔的抚慰她
可现在他不会了。
以后怕是也不会了。
为什么,她不知道,总之就是不会了。
沈轻罗恨不能坐到地上哇哇大哭,借以哀悼她失去的七哥。可眼前只有一个如门神一样的罗弋钧,一双似笑非笑,又含着冰冷光芒的眼眸对着自己,似乎早料到她会大哭撒泼一样。
凭什么他以为她能猜到她的心事?凭什么他以为她就一定会这个样子?沈轻罗不甘心,她最后抹了抹红肿的眼睛,什么话都没说,只温驯的伏到了他的背上。
罗弋钧并没再出声讽刺沈轻罗,也没试图哄劝她,他把心底的惊讶和赞赏都埋进了心底。这样的沈轻罗才值得称道,如果她只会撒泼耍性,他虽然会帮她,可也不过尔尔,但她理性、识趣、知道审时度势,他就算着了算计,吃了亏,起码认为自己还算值得。
他大步出了山洞,身轻若燕,很快就追上了朱七。
朱七此刻才放缓脚步,看也不看沈轻罗,只道:“你刚才气血逆行,只是在山洞里歇了一会儿。”
意思是这件事,不但不能和萧锦等人说,就是回到朱家,也不能和任何人提起。
沈轻罗只一径的伏在罗弋钧的背上,阖眼假寐,故意不去听朱七的话。她心里明白,这件事只能天知、地知,他们三个人知,不能再和别人提,否则后果难料。
她只是不明白,这罗四公子怎么就这么讨嫌,心甘情愿的跟着七哥沆瀣一气呢?
罗弋钧比朱七还要高出多半头,后背平实有力,肌肉结实而紧绷,沈轻罗伏在他的背上,有如睡在厚实的皮褥子上,温暖又平坦,尽管他不时的跃动,她却一点都不难受。
随着他每次迈步的动作,沈轻罗都能感觉到他那双结实有力的腿与地面接触时的所发出来的有力的弹性。
他偶尔也会脚下打滑,可他的后背始终平稳如初,她没感受到一点颠簸。
按理说她和他并不熟悉,除了小时候有过一面之缘,除了路上偶尔说过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她和他毫无交情,可此刻她却和小时候一样知道,他不会抛下她。
这种安全感是从他周身上下,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与她对他的信任和依赖无关。
罗弋钧年纪不算太大,他却已经有了男人的血性和仗义。大概就是这一点,才让七哥会选择和他合作,而不是宁王萧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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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低落
第一更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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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七三人下了山,萧锦和米嘉容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一见到他三人的身影,就忙迎上来问:“怎么了,可是谁受了伤?”
四个侍卫答的语焉不详,只说沈小公子晕倒了,他二人还以为沈轻罗受了伤。
罗弋钧早在离观景亭有段距离就放下了沈轻罗。
沈轻罗赌气,谁也不理,只一个人走在最前面。朱七想要扶,可看她那冷冰冰爱理不理的样子,知道她是真生了气,自己上前她也只会不留情面,与其自取其辱,不如回去再作打算,当着人,他也不好让人看了他们兄妹的笑话。
好在这段路不是多难行,只得作罢。
罗弋钧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沈轻罗和朱七耍小儿女脾气,他视若不见,与他二人离的都远远的,好像两事旁人。
便是萧锦迎上来,他也只做无事人,对他的问话理也不理,仿佛根本和他无关一样。还是朱七答话:“无妨,下山的时候迷了路。”
迷路?萧锦和米嘉容都是一头雾水。虽说这山不小吧,可也不至于迷路,再说还有罗弋钧呢。他二人都望向罗弋钧,虽未开声,却满是问询之意。
罗弋钧只凝了凝眉,也不做解释,沉默的背了这莫须有的黑锅。
朱七看一眼沈轻罗,解释道:“骄骄气血逆行,有点头晕,顺便在山洞里又歇了歇脚。”
萧锦和米嘉容恍然大悟:早这么说不就好了,说什么迷路啊,真是。
萧锦这才放松了神色,关切的问沈轻罗:“沈小兄弟现下没事了吧?”
沈轻罗朝他点了点头,迅速垂下眉睫,明是兴致不高。
米嘉容打圆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虚惊一场,都过来喝碗酒压压惊吧。”
明珠早扑了过来,上下打量沈轻罗,关切的问:“姑娘你没事吧?可吓死奴婢了,都是奴婢没用,没能保护姑娘。”她也还是个小姑娘呢,此刻不免又泪盈于睫,语含哽咽。
遇着狼群,是明珠这十几年最恐怖的事了,只怕这会成为她一辈子的恶梦。她尚且如此,姑娘呢?姑娘可比她还要小呢。
沈轻罗轻瞥她一眼道:“你保护我?”谁会真心对谁好一辈子?一辈子,多漫长啊,谁会知道这其中有多少变故?这天底下就没有不变的东西,最善变的就是人心和感情了。谁敢说一辈子?
其实三五年就挺长的了,什么样的感情能维持那么久?十年八年,已经是奢求,还是别指望什么虚无缥缈的一辈子了吧。
明珠敏锐的察觉到了她情绪不太对,斟酌了一下道:“嗯,奴婢会竭尽所能。”
竭尽所能,是啊,她们主仆之间靠什么维持?一张卖身契?就算有律法的束缚,可她的本分也不过是服侍自己而已,真要让她为自己拼命,凭什么?谁的命不是命,她自己的也是,遇到危险,或者遇到利益,谁会不先想到自己?
再说,她们也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主仆。明珠的卖身契在姑母那里,她是姑母的丫头,不过是暂时借自己用罢了。
自己可算不得明珠的正经主子。
她肯说“竭尽所能”已经难得,自己何必因为质疑而寒了人的心?
沈轻罗没再说话,反倒眼中多了一抹恍惚,很快回神道:“那行,你回去先学点拳脚功夫吧。”
明珠倒噗嗤一声笑了,上前把手炉塞到沈轻罗手里,心疼的道:“姑娘的手好冷啊,快先焐焐。”又手脚麻利的倒了杯热奶。
翡翠低头看沈轻罗的脚:“姑娘的鞋湿了没有?换双靴子吧。”
沈轻罗浑身都暖洋洋的,又有热奶从喉咙直到心口,更是觉得舒服,仿佛刚才在山洞里阴风刺骨只是幻觉。她跺了跺脚,道:“没事,雪没灌进去。”
只除了脚有点凉。
可这点凉已经算不得什么,她只想把心焐的热乎一点。其实也没什么用,自己的心再热,也未必能焐得了别人,一个冷,一个热,徒然要失落,还不如自己的心更冷一点儿,不报希望,就不会失望。
朱七四个人正在谈论狼群的事。
米嘉容很是意外:“从没听说这山上还有狼群,要早知道就带了弓箭来,射死几只,回头烤了吃。听说这狼肉可是大补。”
他三句话不离吃吃吃。
众人没功夫鄙视他。
萧锦也皱眉:“这底下人是怎么办事的?”他说时面色沉郁,瞥向四个侍卫,轻斥道:“提前就叫你们来清山,怎么就没发现一点蛛丝蚂迹?幸亏今日没出大事,否则你们四个死有余辜。”
那四个侍卫忙跪下请罪:“小的该死,请王爷饶命。”
他们四个总不好说自己没尽心吧?明明那天整座山都清了的,确实没遇到什么野物,理别说狼了。
回程途中还遇到了朱家七公子,他又带人清了一遍。
罗弋钧端着温酒不语,只眯着眼望了远山一眼。入眼尽是白茫茫的一片,遮盖了这世间的一切丑恶,因着尽是白这一种有着很强掩饰性的预示着纯洁的颜色,反倒更不好分辩这世界原本的面目了。
朱七这个人,看着温和无害,可到底心里想什么,谁也猜不透,假若自己的猜测是真的,那这个人心机也当真够深沉的。
他看一眼气色已经恢复的沈轻罗,心下唏吁:遇到朱七,也不知道这于她来说是福是祸。
朱七轻巧的接话道:“王爷不必过于苛责,山这么大,想来有疏漏也情有可原,没准这狼群是从哪跑来的也说不定。”
萧锦也知道自己这是迁怒,只得借着朱七的话缓和了神色,斥四个侍卫下去。
罗弋钧戏谑的接话道:“看来我幸运,要是我打野兔子时就碰到这群饿狼,只怕定是有去无回。”
众人哈哈大笑。
米嘉容道:“没遇着狼是它们幸运才对吧,谁不知道你蛮狠,现下京中都说你是‘拼命四郎’。”
萧锦也道:“是,风声渐起,竟隐隐有子衡独霸京城之意。”
罗弋钧轻哼道:“什么诨号,你们居然也和长舌妇一样津津乐道。”
这一场和福寺之行总算是有惊无险,在众人欢笑声中缓缓落幕。
………………………………
第117章、加厉
送上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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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轻罗很快回到寺里和朱沈氏会和。
朱沈氏一见她就吃了一惊:“骄骄,你怎么啦?”
沈轻罗早就仔细打量过自己,又特意叫明珠背人替她悄悄抿了头发,自认从上到下,从脚到头没有一丝破绽了这才敢来见朱沈氏的,怎么才见面就被瞧出来不对劲了?
她不解的道:“我,没事啊,姑母。”
朱沈氏抚着她脸颊道:“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原来是虚惊一场。
沈轻罗道:“外面冷而已。”
遇着狼群的事,朱七下了封口令,明珠和翡翠也知道若是和太太说了,两个人都没有好果子吃,还要得罪七爷和表姑娘,是以早就赌咒发誓不会泄露,是以沈轻罗这么一说,两人都垂头不言不语。
朱沈氏总觉得哪里不对,抽了下鼻子,道:“我怎么闻见一股血腥味。”
沈轻罗忙道:“罗四公子猎了两只野兔,我看人在那剥皮来着,或许染上了血腥也未可知。”
朱沈氏恍悟,随即嗔道:“你这孩子,胆子倒大,那有什么好瞧的,血头糊拉的,你不怕吗?”
沈轻罗揉着衣角,道:“怕有什么用?”她还怕宁王呢,姑母会因为她怕就不把她往宁王跟前送?
“傻孩子。”朱沈氏又拉拉她的手,好在不是多冰冷,这才道:“若不是王爷极力相邀,我断不忍你去那什么后山的亭子烤什么肉。想吃烤肉,回去叫人备了在你自己的院子里烤,不比在这吹冷风强?”
沈轻罗心道:在自家后院烤肉,就和在浴桶里游水一样,看似是模是样,可压根不是那个味儿啊。
她只笑笑不说话。横竖再有下回,姑母也不敢拂了宁王的好意,自己也不需要有什么意见,只管照他们大人的吩咐去做就是了。
朱七一直也没说话,他眼眸微垂,神情淡薄,竟不知在想些什么。
要是往常,他根本禁不得骄骄挨朱沈氏一点指斥,定然会出言揽过,可今日他却似乎满腹心事,尽管面上瞧不出端霓,可从头到尾,他一眼都没往骄骄这边望。
朱沈氏便叫他过来,佯装作色道:“七哥儿,你这当兄长的怎么不看顾好妹妹?骄骄一向娇弱,这大冷天的万一冻坏了可怎么办?你难道就不心疼?”
自然是心疼的,而且这家里对骄骄最心疼的只有他了。
可朱七还是心不在焉的模样,只唔了一声,并没积极主动地认错。
朱沈氏不由的奇怪,若不是瞧不出朱七有什么不适的神色,她一定会以为他是不是病了。再看沈轻罗,也不似寻常对朱七那般关切,此刻只低头揉着自己的衣角,眉眼俱是淡淡的清冷,竟大有刻意撇清的意思。
朱沈氏看看这个,再瞧瞧那个,寻思两人是不是闹别扭了。
她含笑试探道:“今儿是怎么了?你们两个话都这么少?可是玩的不尽兴?”
朱七淡淡的垂眼道:“没什么。”他年纪越发大,在父母跟前话也就越发少,两三个字的往外蹦也就居多,这会儿面带敷衍,朱沈氏一点都不稀奇,可她就是隐隐觉得朱七和骄骄二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朱沈氏看向沈轻罗,秀眉轻挑,意思是“你呢”?
沈轻罗连眼皮都不抬,只是懒懒的道:“累了。”
两人都在粉饰太平,越发说明两人之间出现了不小的分歧。朱沈氏不由的蹙眉沉思:这是生分了?为了何事呢?
莫不是宁王对骄骄露了关注之意,七哥儿心里不舒服了?
朱沈氏心中百味杂陈,不由的思忖着:他既然有做亲兄妹的自觉,就早应该有这种觉悟才是。不是今日,也是他日,不是今年,也是明后几年,不是宁王,也自有别的少年公子。
朱沈氏便道:“既是累了,那就早些回去歇着吧。”
朱家马车与宁王众人一路,只朱七骑马和他三人说说笑笑,朱沈氏和沈轻罗一直不曾露面。直至进了城门,彼此告辞,三人和朱沈氏打招呼时靠近马车,也只在帘子掀起的瞬间掠了一眼沈轻罗。
她身上围着厚实的灰鼠大氅,半侧着躺在马车宽大而舒适的躺椅上,双目微阖,长睫半垂,竟似睡沉了。
众人并不曾刻意放低声调,可她竟然没惊醒。
萧锦和米嘉容只当她是累了,又是小孩子心性,只笑笑并不以为意,只罗弋钧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朱七。
果然,朱七视线触到沉睡的沈轻罗,眸子掠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痛楚之色。
罗弋钧毫无同情之心的在心底感慨了一句:咎由自取。
接下来的日子,朱沈氏冷眼瞧着,七哥儿果然和骄骄生分了。
沈轻罗身子渐渐好转,按理儿也该每日晨昏定省,可朱沈氏怜她体弱,索性和在建平一样免了她的早晚请安。
沈轻罗原不是那样得了便宜就卖乖的人,可这回她竟然道了谢,果然不再往主院这边走动。
原本朱七也是早晚来给爹娘请安,她两人若要光明正大的相见,也只能在这早晚一刻之间,沈轻罗不来,便一连几日不曾与朱七相见。
朱七大概也觉察到了什么,很快他便推拖有事,早出晚归,来朱沈氏跟前打照面的时间越发不定。甚至他回来时街上铺子早就关门了,他也不再像平常那样买些沈轻罗爱吃的糕点。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沈轻罗习惯了朱七对她无微不至的关爱,这会儿冷丁撂手,她果然就病了好几天。
朱沈氏亲自去瞧沈轻罗,她只松松挽了发髻,穿着宽松的家常小袄,在炕桌旁出神。膝上的书都要半滑下去了,她却一无所知。
朱沈氏打量着她的神色,道:“骄骄瘦了呢?听丫头说你茶饭不思,我叫人去请个大夫来替你瞧瞧。”
沈轻罗早就趿上鞋给她见礼,听闻此言只懒懒的道:“姑母不必了,骄骄只是有些虚火,以前也常有,饿几顿就好了。”
朱沈氏不赞同的道:“这不思茶饭可不行,你要是不喜欢外边请的郎中,就叫你七哥来替你瞧瞧。他这些日子也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大年下的,整天往外跑,你姑丈忙的分身乏术,想找他帮忙都抓不到人……”
“七哥这么忙,何必为这点琐事麻烦他,姑母,我真没事。”
朱沈氏回头就逮住朱七道:“骄骄这两天病了,你闲时倒是去瞧瞧,给她开两剂药,眼瞅着就到了年根了,她这病恹恹的怎么成?”
朱七疲惫的道:“府里不是有郎中吗?实在不行我去求了王爷,替她寻个宫里的太医来。我这几天实在是忙,回来就想倒头便睡,实在没精神……”
一句话把朱沈氏噎得哑口无言。
从前忌讳他和骄骄形影不离,如今他这般冷情薄幸,她又不免心疼骄骄,下死劲打量了他好几眼,问道:“你最近到底在忙些什么?你爹铺子里的事忙的不可开交,你倒都不闻不问的。”
朱七慵懒的打了个呵欠。他风姿卓绝,朱沈氏是看惯了的,可他这兴手投足间所散发出来的风情还是让她感慨唏吁。
朱七揉了揉眉心,道:“都是些杂事。”竟是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模样。
朱沈氏待要发作,朱七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对了,王爷前些日子说过要给骄骄送两个宫里的姑姑,我已经见过了,什么时候爹娘再见一见?”
给骄骄请先生算是正事,朱沈氏关切的问道:“你既见过了,觉得怎么样?”
朱七实话实说:“王爷当初说这两位姑姑有‘停机之德,咏絮之才’,果然所言非虚,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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