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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骄女-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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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先前为了做戏蒙骗萧羽,特地在雪上滚了两圈,虽说雪珠子早就被拂下去了,到底留有一点污痕和褶皱,算是白玉微瑕。
可这点污痕不但不掩她的明媚,反倒添了三分俏皮,尤其她莹白的手指拎着两只灰秃秃的兔子,这种矛盾的反衬尤其的引人发笑。
朱七情不自禁的笑开,满心都是护着她那强悍冷漠底下脆弱的自尊,实心实意的鼓励沈轻罗:“骄骄好厉害,都能打到野兔子了。”
谁都能听出来朱七这语气中的熟稔、欢喜、宠溺,又夹杂着些微的淡淡的嘲弄。
沈轻罗却全然接受,笑的眉眼俱弯,整个人都似一朵开到极致的玫瑰,灿烂又浓烈。冷风中雪花都浸着寒冷的味道,可因为沈轻罗这一分笑,仿佛寒冷里都透着玫瑰的浓香。
她一副十分自豪的模样道:“那当然,我将来还要打熊瞎子呢。”
就她这小身板,口气倒狂妄。可朱七是谁?他从来不违逆沈轻罗的意愿,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再艰难重重,他也只会默默的替沈轻罗铺平前路,而绝不会出言阻挠。
朱七笑道:“好,过些时我带你去。”
沈轻罗欢呼一声:“七哥最好了。”
如果不是在马上,相信她绝对会扑到朱七身上,尽情的表达她此刻的兴奋和欢喜。
罗弋钧简直不忍直视,这沈轻罗被朱七这么宠惯,竟然没惯坏,也没长歪,真是奇哉怪哉。他拍马往前,丢下一句话道:“我也去猎几只野物来。”
少年人热血沸腾,朱七也添了兴致,纵马驱驰,朗声道:“好,我也去。”
三人围杀了一阵,又猎了两只狍子,这才尽兴而返。
萧锦和萧极兄弟也都回来了,三人倒无意间碰到了一起,收获颇丰,直嚷着说要晚上烤肉喝酒。
远远的米佳蕙便迎上来,只匆匆朝着萧锦众人行了一礼,便来拉沈轻罗:“骄骄,你总算回来了。”
沈轻罗见她眸底微红,眼皮微肿,越显得小脸楚楚可怜,显见得是哭过,不由诧异的道:“谁欺负你了?”
米佳蕙原本就委屈,被沈轻罗这么一问,立刻掉下泪来:“还有谁?人家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我就只配做个给她提鞋的丫鬟,可不就任她搓磨么。”
沈轻罗知道她说的是长祥公主萧玫。
有米嘉容在一旁坐阵,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萧玫欺负,沈轻罗更加清醒的认识到,皇子、皇女,各个都是不能忍的。
米嘉容挠挠头,尴尬的对沈轻罗道:“你哄哄她吧,都是女孩子,总比我好说话一些。”
米佳蕙竟是迁怒了米嘉容,此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拉着沈轻罗的身,躲在她身后,竟是看也不看米嘉容一眼。
沈轻罗朝着米嘉容点点头,转身拉着米佳蕙道:“你也说了,她是公主么,说不得你总得容让一些。”
米佳蕙愤愤不平道:“公主又怎么样?也不是她自己赚来的,凭什么她就得鼻孔朝天,阴阳怪气,一副谁都污了她的眼的模样?要是嫌这里肮脏,她别往这来啊?”
沈轻罗不置可否。
萧玫贵为公主,眼高于顶,那是因为她有资本,谁让她命好投胎进了皇家呢。她又是长公主,是周文帝最宠的眼珠子,从不曾受过一点怠慢,养就的矜傲、泼辣的性子,寻常人入不得她的眼那是肯定的。
要知道,她甚至要比这几个王爷更得圣宠。
米佳蕙这么义愤添膺,不过是她比不得萧玫的尊贵,受了欺负却无处可诉的缘故。
可易地而处,她或许比萧玫还要傲气。
沈轻罗并不苦劝。道理米佳蕙比她都明白,否则她也不至于这么憋屈,还不是因为明知道萧玫不是她能惹得了的,故此只能私下找个人说道说道,以抒胸中郁气罢了。
米佳蕙气稍平了些,这才问起沈轻罗和萧羽赛马的情况。
沈轻罗轻描淡写的道:“我自是比不得定王爷。”
米佳蕙颇有点遗憾,不过又反过来安慰沈轻罗:“你也别灰心,再练几年,你未必就技不如人。”一副生怕沈轻罗伤心难过的模样。
沈轻罗好笑的点点头:“嗯。”
米佳蕙很是向往的道:“我也好想骑马啊,看你骑马的姿势那么漂亮,当真是衬得起英姿飒爽四个字,真让人向往。”
其实米佳蕙若真想学骑马,简直是太轻松容易不过的一件事,米家的马场、良驹还会少吗?只不过她一心要奉行贵女操守,贞静得宜,无论如何也吃不起这份苦,做不来这有失女子闺仪的事。
沈轻罗对此心如明镜,是以并不接话。
米佳蕙四下望了望,这才悄声道:“我怎么听说定王爷早早就走了,还说是扭伤了脚,可确有此事?”
这米佳蕙说话也着实小心,处处都是“听说”。
沈轻罗好笑的瞥她一眼,见她眼底都是小心的好奇,倒也瞧不出恶意来。
萧羽来去,身前身后都是一群人,动静定然不小,米佳蕙等人一直待在漪月殿,个中内情就算知之不详,可这事早晚得传开,她和七哥是见证人,与其任人私下揣测,不如现在就澄清的好。
沈轻罗颔首:“是他身后侍卫的马惊了,拖累的王爷从马上摔了下来,扭伤了脚。要不是罗四公子一刀砍死了那匹马,定王爷如何,还未可知。”
她说的云淡风轻,米佳蕙却惊的瞪大双眼,半晌才拍拍胸口道:“好险,连定王爷都摔下马来了?这,罗四哥还砍死了一匹马,呃……我看你以后还是别跟着他们一块骑马了,这要是冲撞了你得多危险。”
她光是想就觉得骇怕,何况是沈轻罗当场亲见?
沈轻罗并不觉得不骑马就没有危险了,可她还是温顺的点头:“嗯。”
漪月殿遥遥在望,米佳蕙忽然顿了下步子,扯着沈轻罗的袖子道:“刚才长祥公主听说了定王爷的事,十分震怒,你待会儿可小心着些,别触了霉头。”
沈轻罗只能点头。
要怎么小心?除非她现在就藏了躲了,不叫萧玫碰上自己的面。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要和自己为难,还怕没机会么?
沈轻罗并不多忐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何惧之有?
萧玫一眼就看到了进门的沈轻罗,一张俏脸立刻就沉下来。她从上首腾身站起,几步就到了沈轻罗跟前,傲然的一抬下巴,问:“你就是沈轻罗?”
萧玫眼底俱是冷意,那浓烈的大红箭袖骑装越发衬得她尊贵无比,仿佛俯视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蝼蚁。
沈轻罗和她对视了两息,退后半步,躬身施礼:“正是。”礼才行到一半,沈轻罗就闻见香风袭面,她平时也学了些拳脚,上阵杀敌那是瞎说,可身体反应要较一般闺阁女子灵活,她抽身退步,便躲过了萧玫的芊芊玉掌。
萧玫向来没吃过亏,她要想惩罚一个人,哪里轮得到她亲自动手?老实待着不动等着被打那都是家常便饭,恨不得把脸凑上来让她解气的大有人在,是以她怎么也没想到沈轻罗居然敢躲。
先前力道太大,她一时收不回来,脚下没站稳,整个人就踉跄着往前抢了一步。
萧玫气的眼睛都要涨出血来了。
她竟然敢躲?来人,把她拖下去给我打死。
可谁想,手臂上竟然多了一只柔软却颇有力道的手,稳稳的扶住了自己。萧玫怒目而视,见是一只白嫩、修长、细腻的小手,比自己的手要小许多,不折不扣,是个孩子的手。
一抬眸,便对上了一双如清泉般清亮却又清冷的眼眸。
沈轻罗很快收回自己的手,道:“不知民女哪里得罪了公主?”
她那双眼眸好似会说话: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公主你为什么一见面就要打人?
要是沈轻罗委屈的质问也就罢了,萧玫也不至于多生气,可偏生这小妮子一句多余的话也不问,只睁着那双清冷的眸子,宛如在看一个没有理智的疯子。
只这么一瞥,就已经完全把自己的锐气、戾气、傲气打压的一点都不剩。
沈轻罗完全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好像她远远没有意识到她和自己这个公主的天差地别,她不觉得她自己的卑微,也不觉得公主的不可侵犯。即使现在自己命人把她拖下去打死,大概她也会无辜的说一句“生有何欢,死亦何苦”的话来。
没人能从她那里抢夺什么,因为她不在乎。因为不在乎,她完全可以如谪仙一般傲立云端,鄙薄的俯视着芸芸众生,用那双清澈无波的眸子悲天悯人的说一句:你们这些愚蠢的凡夫俗子。
萧玫习以为常的说了一句自己惯常说的话:“你放肆。”可她知道,自己头一次说的这么没气势。
………………………………
第147章、干戈
第一更,二更晚八点见。
…………………………
两人起的小争执,很快吸引了众人的视线。朱七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率先走过来。
萧锦先是不易察觉的蹙了下眉,很快紧随其后。
朱七一眼就认出眼前的人是长祥公主萧玫,眼神立时就变的十分冷厉和嫌恶。他站到沈轻罗身边,不自觉的将她纳入到自己麾下,抬眸盯住萧玫,语气却十分轻柔的问:“怎么啦?”
萧玫猛的一看到朱七,登时就是一怔。这少年长的如此精致华美,皎皎如明月,莹莹如珠玉,饶是她,也不由的心房骤然一跳。可他的眼神却是那样的阴沉,她自诩也是倾城倾国的美人,可在他嫌恶的注视下,萧玫只觉得自己是他脚底下踩着的尘泥。
沈轻罗并没有如萧玫预想中的撒娇告状,只是平静的抬眸看了一眼朱七,唇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亲昵的叫了声:“七哥”,才扯了扯他的袖子道:“这是长祥公主。”
朱七不失礼数的一抱拳,却没有任何情绪。
他的冷漠与沈轻罗如出一辙。
在他眼里,没有对少女的欣赏和赞美,没有对公主的敬慕和敬畏,只有漠然。
萧玫对他二人再不熟悉,也瞧得分明,他二人自成一个温馨、亲昵的世界,朱七眼里只有沈轻罗,沈轻罗的心里只有朱七。除此,这世间一切人和事,都被他二人执拗的排斥在外。
她莫名的心悸,凭空生出一种愤怒,想要拿一把大刀,将他二人远远的分开。
沈轻罗平静的开口道:“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公主,她抬手就要教训我。公主尊贵,我无话可说,只是想弄明白到底我错在了哪儿,也好下次不再冒犯。”
朱七便望向萧玫:“恳请公主示下。”完全是一个合格的家长的态度:你不是说我妹妹错了吗?那好,你说明白哪儿错了,回头我就教训她。你要是不满意,我当着你的面教训。
可他的态度实在矜傲,竟比质问长祥公主还让人难堪。
她示个屁。
萧玫心里骂着脏字,脸上带出了睥睨的神态,傲然而不屑的望向沈轻罗,道:“听说你和大皇兄赛马,害得他失足扭伤了脚?”
她倒想对着朱七问,可他那张脸美的惊心动魄,她怕自己声音发颤,露出颓势,凭白惹人笑话。
沈轻罗扬了扬唇角,竟带出一抹轻浅的笑来:“公主这话,倒叫民女不好回答。”
萧玫不愤的想:你心虚你当然不敢答。
沈轻罗盯住萧玫道:“不过民女很感激公主肯给在下一个解释的机会。”
萧玫不耐烦的想:甭戴高帽,错就是你的错,我不会因为你讨饶示弱就放过你。
沈轻罗道:“定王爷要民女奉陪赛马,民女不敢不从。赛马是真,定王爷拔得头筹也是真,众人皆可为证。”她转身随手一指,萧锦、萧品、萧极、罗弋钧都被她虚划在内:“只是这定王因赛马扭伤了脚的谣言,公主是由何得知?”
“什么谣言?”萧玫跳脚:“这分明就是事实。”
简单的两个字,就把她钉成了“不分青红皂白,无理取闹,还要仗势欺人”的刁蛮公主,岂有此理。
沈轻罗不急不徐的问:“敢问公主,您可亲见民女害得定王爷失足落马?”
萧玫抿唇道:“自是有人看见了,才说与本公主听的。”
“哦?”沈轻罗并没有叫萧玫指认证人,只反问道:“若当真是民女之过,为何定王爷不予怪罪?”
“大皇兄心地慈悲,念你年幼不懂事,不和你计较,本公主可是眼里不揉沙子。”
“呵。”沈轻罗轻笑一声,点点头道:“既是公主认定民女有罪,敢问该当如何处置?”
萧玫面露得意:“谋害皇嗣,是死罪。”
“可是民女若不服呢?”
萧玫嗤笑:“不服又如何?我说你有罪,你就是有罪,我让你死,你就活不过明天……”
她最后一个“天”字还没说完,就觉得颈间一紧,沈轻罗那细嫩的手臂就勒了上来。沈轻罗虽然瘦,可骨节却硬,勒的萧玫呼吸不畅,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仗着自己的身高和力道都比沈轻罗有优势,想要甩开她,却不想沈轻罗收紧力道,萧玫眼前一花,人就软了下来。
只听沈轻罗清冷的道:“这可怎么办好呢?横竖我认不认都是一个死,那不如索性把谋害皇嗣的罪名坐实,死了也不冤。公主是金枝玉叶,陪我赴死,实在是我的福分。”
萧玫双手徒劳的扳着沈轻罗的手臂,嘶声道:“你……敢……”
沈轻罗这人最不禁威胁,她收紧手臂,萧玫呻吟一声,两眼上翻,张口大口大口的呼吸。她嘶声尖叫着:“老,老六,你,你还不……”
她想说“老六,你还不把她拿下,替我报仇”。
这一变故,发生在瞬息之间,萧玫身后的宫婢都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落入了沈轻罗手中。诸人忙纷拥上前,就被沈轻罗轻斥道:“谁敢?”
萧锦忙上前:“骄骄,手下留情?!”
萧玫差点没气死过去,恨不能瞪死萧锦。她是让他动武,谁让他替自己求情来着啊?可惜她肺部憋的生疼,眼前一片金光,脑子里也嗡嗡作响,连人都看不清了,只有心底一丝清明:她怕真是要死了。
沈轻罗目注萧锦:“六王爷也要不查便定了民女谋害皇嗣之罪么?”
萧锦看着可怜狼狈的萧玫,陪笑道:“我岂是那等……”想想又觉不妥,他若自贬,不是有损萧玫之嫌么?萧锦只好讪笑道:“有话好好说,皇姐并非是对姑娘猜忌,只是开玩笑而已。人命关天,不能儿戏,沈姑娘还是先放了三皇姐。”
沈轻罗轻笑:“我已经冒犯了公主,此刻再放手也已经晚了,不是谁都和定王爷、宁王爷一般宽宏大量,不与民女计较。与其被人事后算帐,不如一了百了。”
这话萧玫听的明白,是逼她许下不追究沈轻罗今日犯上之罪。她倒想不允,可形势不由人,她只能唔唔的道:“我,是和你,开玩笑的,你,还不,退下。”
沈轻罗不听她的,只看萧锦。
萧锦哭笑不得,只好拱了个拱手:“三皇姐最是豪爽洒脱,说算最是算话。便是三皇姐不允,本王替你担待就是了。”
他自称本王,便是郑重承诺,绝不反悔的意思。
萧锦说着就往前近了一步。
朱七不遑相让,也跟着上前,一双漆黑眉目宛若夜色星辰,灿灿灼人,大有萧锦敢动沈轻罗,他便要和萧锦拼命的架势。
沈轻罗神色不变,示意朱七勿动,自己则勒着萧玫后退一步,戒备之意非常明显。
萧锦无耐,站定道:“沈姑娘,你难道连我也信不过吗?”
他又自称“我”,这便是试图拉近和沈轻罗的距离。
沈轻罗是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她自己倒是不惧一死,可还有七哥、姑母、朱家几百口子人呢,她并非一意要致萧玫于死地。
她轻笑道:“王爷说笑了,您你为人如何,民女自是明白,想来绝不是出尔反尔之人。只是,您确定您能做得了公主的主么?”
其实萧锦不是拿沈轻罗毫无办法,她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大手劲?单凭萧锦一人,就能近身将沈轻罗拿下。就算有朱七,萧锦若不顾惜萧玫的性命,他一声令下,便会有侍卫将他兄妹二人射成筛子。
可他不忍看沈轻罗白白赔上性命。
这“不忍”里面的含义可就多了,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按说他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沈轻罗确实有让人惊艳的资本,可她充其量就是个半大的孩子,宁王还不至于对她起什么男女之间的心思。但就是奇怪,自打遇见沈轻罗,他便时常辗转反侧,往往一闭眼,就是沈轻罗那惊艳的容貌,以及那浸人肺腑的清冷。
他自己都觉得毫无理由,可他偏是喜欢沈轻罗这份清冷。她越是和他不远不近,他越是想靠近。他甚至私下想着,再过个三五年,等到沈罗长成,这朵冰雪中的寒梅,大抵就可以折在自己手里了。
只是这心思隐秘,宁王不曾对人言,就是他自己也只是模模糊糊的,不那么分明,此刻,他只知道他想保全沈轻罗就足够了。
萧锦笑道:“做不做得主,我说了你也不信,这样,如果三皇姐不肯原谅,我便替沈姑娘向三皇姐赔罪如何?”
沈轻罗垂眸道:“感宁王之恩,民女何敢不从?”她说时便当真松开手臂,甚至还体贴的将萧玫扶稳,这才后退。
萧玫气极败坏,伸手抚住自己的脖颈,嘶吼着道:“都还愣着做什么,把这以下犯上的奴才拉下去打死。”
沈轻罗冷冷的呵笑一声。
听在萧玫耳里,格外的嚣张,仿佛沈轻罗在说:你以为我放了你就不能再置你于死地了么?
萧玫立刻退后,站到萧锦身边:“老六,我可是你皇姐,你难道要为着一个臭丫头,置我们姐弟情分于不顾?”
萧锦道:“三皇姐,无凭无据,怎么能定沈姑娘谋害皇嗣之罪?”
“好,就算她没蓄意谋害大皇兄,可她刚才以下犯上,在场的人都看见了的,你还想包庇不成?”
“咳……”萧锦眉目冷峻,道:“我一直当三皇姐是红粉中的豪杰,巾帼里的英雄。”
………………………………
第148章、赔罪
送上第二更。
…………………………
萧锦一句话就噎得萧玫无话可说。刚才为求活命,狼狈情态历历在目,假如沈轻罗恶毒些,逼她跪地求饶,她也得束手就范。好话说尽,一经逃脱,立时翻脸,实在是小人行径。因此萧锦这句看似恭维奉承,实则嘲弄讽刺的话,不折不扣是甩在萧玫脸上的一记耳光。
萧玫重重呼了口气,实在难以咽下这记闷亏,她恶狠狠的瞪一眼沈轻罗,心道:这笔账先记下,早晚讨回来。
萧玫冷哼一声,白了萧锦一眼,沉着脸道:“好,老六,皇姐记着你的恩情了。”
这就是连带着把萧锦也恨上了。
萧锦面色平和的道:“皇姐太客气,今儿没能叫皇姐玩的尽兴,是臣弟失职,改天臣弟另行补偿。”
他说着吩咐人:“把本王今秋去围场猎的皮子拿来,由公主挑选。”
萧锦在极力弥补萧玫,众人都看在眼里,萧玫也知道若是不想和萧锦闹僵,就该顺势而下。他于围场猎的皮子,虽说未必最佳,可却极其难得,她知道他有一张毛色极好又十分完整的虎皮,两张毛色黑亮的貂皮,令人垂涎,她觊觎许久,只是碍于和老六交情没那么深厚,不好和他开口要罢了。
也不知道他这回如此大方,肯不肯把这几张皮子白送给她。
萧玫眼眸转动,带着几分犹豫,可又不甘心被人看出她是个如此贪财好利的人,便刻意抬高下巴,做出不屑状。
见她没有拂袖就走,萧锦心里便有了数。其实要说萧玫有多坏,倒也不至于,只不过一向心高气傲,被父皇宠溺,被底下人奉承的多了,有些骄纵,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只要把她的怒气消下去,她也未必有暇和沈轻罗计较。
萧锦示意萧品、萧极带罗弋钧和朱七去一旁坐着说话,他则陪着萧玫等。
萧玫气哼哼的坐着,不妨眼前端来一盏热茶。雨过天晴的官窑瓷杯上是一双如白玉般白晰美丽的手,泛着莹润的光泽,令萧玫不由的抬头顺着手指看向来人的脸。
果不其然,撞进沈轻罗那漆黑、深沉的眸子里。
萧玫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要拨开茶盏:“赢都赢了,还要来本宫面前炫耀,沈轻罗,你也欺人太甚。”
沈轻罗的樱唇嫣红如珠,翕合之间露出整洁白亮的牙齿:“民女是来向公主赔罪的。”
“哟喝喝,不敢当,本宫哪当得起你赔罪啊。才说你两句,你就敢拿本宫的命要挟,我若向你赔罪,你还不把本宫千刀万剐?”
沈轻罗一直举着茶盏,语调悠然的道:“公主以势压人,民女以武力屈人,都算不得君子之为。但民女虽读书甚少,却也知道悔过改错,是以这盏茶,实是民女诚心,还请公主笑纳。”
萧玫咬咬牙,冷哼数声也难消心头之气。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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