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黠小山君:仙上师兄,你好冷！-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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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完，暖阁内，是久久的沉寂。

　　　　长汀明白了，苏皇后早就什么都知道了，只是跟四九一样，一直在装糊涂而已。

　　　　缓缓的，她站起身，然后往前走了两步。

　　　　苏皇后蹙眉，面露些许不忍，“无忧，本宫知道，这件事并不是你……”

　　　　长汀转身，不等苏皇后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就已伏跪在地，声音很轻很轻，“皇婶婶，我是来向你辞别的。虽然皇婶婶还很年轻，但在这些年里，我一直都是把你当成母亲一样来尊敬的。在流波，仙上师兄他……他待我极好，我已经想好了，努力修个仙身，长长久久的跟他待在一起。”

　　　　“无忧……”苏皇后讶然起身，试着要解释，“其实，本宫并没有责怪你的意……”

　　　　“婶婶切莫多想，这一生，婶婶和小愿都是长汀最牵挂的至亲。长汀给婶婶叩头，婶婶万安。”

　　　　长汀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而后起身，飘然出殿。

　　　　苏皇后在僵立良久后，脚下忽的一软，跌坐在地。

　　　　这些年，她不是没有恨过长汀。

　　　　可是，她性子优柔，知道长汀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上次，长汀回宫，当夜又离去，她猜到，一定是祁宓做了什么。

　　　　在长汀走后，祁宓的情绪暴躁、阴戾到了极致，说是动辄杀人也不为过。

　　　　在这段时日里，她弄懂了一件事，自己的丈夫并不是个冷情之人，相反的，他是个专情、深情之人……只可惜，专情、深情的对象，并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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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此生，我再不会见你！

　　　　冷冷清清的黄昏，长汀面无表情的飘过一道道宫门，无视了所有宫娥、内宦的行礼问安。

　　　　御书房外，四九怔然。

　　　　长汀止步，目光有些发空的注视向他，“四九，我要见皇叔。”

　　　　“小殿下，你……你这是怎么了？”

　　　　因为上次的事情，这几日，四九也在刻意躲着她。

　　　　那晚，她的愤怒一推，让他心里颇不是滋味儿，就像是与祁宓合伙坑害了她一般。

　　　　长汀看着他已经斑白的鬓角，费力扯动一下唇角，放柔了声音，“我没事，就是想见见皇叔。”

　　　　四九点点头，带着满腹狐疑进殿。

　　　　殿内，正焦头烂额的祁宓听了他的奏报，手一抖，朱笔在折子上斜划出长长一道墨迹。

　　　　“她……可有说是何事？”他沉了嗓子，努力不要让声音听起来发颤。

　　　　“殿下什么都没说。”

　　　　“她今天都做了什么？”

　　　　“跟太子殿下玩了一下午，然后便去了仪华宫，现在……应该是从皇后娘娘那里过来的。”

　　　　祁宓蹙眉。

　　　　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

　　　　“让她进来。”

　　　　“是，老奴遵命。”

　　　　﹍﹍﹍﹍﹍﹍﹍﹍﹍

　　　　步入御书房，长汀看一眼执笔于龙案后批阅折子的年轻君王，跪地俯身，“皇叔。”

　　　　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的祁宓搁笔抬眸，“起来吧。”

　　　　长汀不动，盯着地面，语气十分平静的说：“我是来向皇叔辞行的。”

　　　　祁宓瞳孔骤缩，暗暗捏紧了拳头。

　　　　久久听不到回应，长汀又语，“我要修仙。”

　　　　“然后呢？”祁宓身子后仰，倚靠在龙椅上，缓眯了眸子，面沉若水。

　　　　“仙上师兄让乐晗卜算过，青桑只是一时之危，他日必会复兴。”长汀虽直起了上身，却仍垂着眼眸，不去看他。

　　　　祁宓注视着她，冷冷勾动了一下唇角。

　　　　他耐心等着，等着她把话说完。

　　　　“皇叔保重。”

　　　　吐出最后四字，长汀叩了个头，然后，起身后退。

　　　　“这是辞别，还是诀别？”祁宓冷笑出声，眼角已然染上了淡淡血色。

　　　　长汀背对着他止步，后背僵直。

　　　　“朕此生最后悔的事，就是让你留在了流波。”祁宓的声音虽然很轻，却透满了阴戾，“朕不应压抑自己，应当将你养在身边才是，哪怕……是囚禁。”

　　　　长汀的身子开始颤栗，语气怒沉生硬，“此生，我再不会见你！”

　　　　祁宓坐在那里，仰仰头，硬是将上涌的热流逼退回去，“给朕滚。”

　　　　早已泪流满面的长汀咬牙打开殿门，大步流星离去。

　　　　“小殿下！”

　　　　“四九！”殿内，立即传出祁宓的拦阻呵斥声。

　　　　已步下石阶的长汀头也不回的低声道：“四九，要照顾好自己。”

　　　　四九站在殿门口左右为难，最终，唯有重重的跪地相送。

　　　　他知道，那件事是祁宓不对。

　　　　可是，祁宓不仅是君，不仅是主，还是他照料大的。

　　　　他对祁宓，已不仅仅是仆对主的忠心，他心疼这个年轻君王，就像心疼自己的孩子。

　　　　在这天底下，恐无人能比得上他了解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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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那一点朱砂……

　　　　纵然全天下都不耻于这种有悖人伦的行为，他也会永远跟在、守在祁宓身边……

　　　　﹍﹍﹍﹍﹍﹍﹍﹍﹍

　　　　回到流波，长汀的心情糟糕透顶。

　　　　祁宓再未给她写过信，也再未派人给她送过东西。

　　　　她不仅懒怠在门中乱跑乱逛，连招雨殿都不怎么去，成日的就将自己关在落花圃中苦修仙术。

　　　　不为成仙，只为让自己忙一点儿、累一点儿，不要去胡思乱想。

　　　　可是，有种东西是流淌在血液里的，恨不得、忘不得。

　　　　多少次，她拿起先前祁宓给她送来的那些信，可是，她都没勇气打开……

　　　　隆冬，大雪纷飞，流波山上银装素裹。

　　　　长汀推开院门，手执油纸伞，往聆涛殿而去。

　　　　心情不好，对吃的就失了兴趣，这倒是成就了辟谷之术，她已有半个多月没离开过落花圃。

　　　　后山鲜有人烟，厚厚的积雪上，只留下她的一串脚印。

　　　　转出后山，遥遥的，她望到云束座下的一群徒子徒孙正冒雪凑在一起聊天。

　　　　就在她准备要跑过去听听时，有弟子往她这边瞅了一眼，而后，大家四散离去。

　　　　她心生疑窦，这倒像是在刻意躲着她……

　　　　山道陡滑，她走得极慢。

　　　　前方，身着月白色道袍的云束止了脚步。

　　　　长汀觉察到那道冷肃目光，扬伞抬头，“执法师姐。”

　　　　漫天飞雪中，云束额间那一点朱砂格外红艳，居高临下，她的眸光很复杂很复杂。

　　　　陡然的，长汀心生异样。

　　　　那一点朱砂、那一点朱砂……

　　　　血色，有血色在她眼前晕染开来……

　　　　透过那曾血雾，似是有墨色的东西在瞬间化为齑粉……

　　　　齑粉扬散，隐约的，是一张有些悲怆的清美面庞……

　　　　红唇张合，吐出的，似是两个字……

　　　　那似是声嘶力竭的呼唤，可是，究竟唤的是什么……

　　　　“祁师妹。”云束见她面露恍惚，蹙眉唤道。

　　　　长汀赫然回神儿，“这下着大雪，师姐要去哪里？”

　　　　“休与山的灼华仙尊到了流波，仙上命弟子唤我去无极宫。”

　　　　灼华仙来了……

　　　　长汀勉强扯动了一下唇角，“我过来看看瑶瑶和桓桓。”

　　　　云束点点头，与她错身而过。

　　　　这段时日，长汀并不常见九寒。

　　　　九寒似是知晓她心情不好，特意给了她空间、时间，不去扰她。

　　　　如今，这灼华仙一来，她的心有些烦乱。

　　　　落雪中，云束脚下迟疑。

　　　　她回眸，望向那个越来越瘦削的背影。

　　　　她就那么静静凝望着，甚至都没察觉到有人步上了山道。

　　　　“苏茉……”

　　　　迟疑的一声轻唤，让她面色微沉。

　　　　转眸目落不远处山道上的那个清俊仙人，她淡淡颔首，“南师弟。”

　　　　南嘉木拧眉看向她腰间悬着的那块玉佩，略带嘲弄的冷笑，“你既已放下过往，何必还带着它。”

　　　　云束垂眸，道袍广袖内，纤指暗捏。

　　　　瞬间迟疑，她眸光一沉，冷绝出手，将那玉佩扯拽下来。

　　　　“你要做什么？”南嘉木神色大变，疾步往上走去。

　　　　云束指捏玉佩，肃颜睨视向他，“千年里，我只当它是件配饰，如今听南师弟这么一说，倒真是与过往尘俗有着莫大关联。现在，我便当着南师弟的面，将其毁去，也算是个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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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骗就是骗，不分善意与恶意。

　　　　不等话音落下，她便将手中玉佩抛出。

　　　　眼瞅着一抹翠绿坠落山崖，南嘉木大怒，“你不喜它，还我便是，怎能如此狠绝？！”

　　　　云束面露不耐，迈步而下，“南师弟请自便，失陪了。”

　　　　南嘉木狠瞪她一眼，御剑飞向崖下。

　　　　云束瞥眸望着他在那里苦苦寻觅的样子，暗暗捏紧了手中物件……

　　　　﹍﹍﹍﹍﹍﹍﹍﹍﹍

　　　　到了聆涛殿，长汀再次心生疑惑。

　　　　弟子房中，除了倚窗而立的桓如焰，正面对面坐着唉声叹气的尹莫离与边夕瑶同时一怔，看向门口的她。

　　　　“药庐不忙吗？”长汀蹙眉走入房内，面带疑色的一一看向三人。

　　　　尹莫离温和一笑，“是不忙，正想叫上她们师徒两个去落花圃看你。”

　　　　边夕瑶起身，拉长汀落座，“你好多天都不出来走动，我们可想你呢。”

　　　　长汀笑笑，扭头看向窗子那边。

　　　　眸光幽幽凉凉的，桓如焰正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她。

　　　　“你那是用什么眼神儿看我？好生诡异。”

　　　　边夕瑶瞪一眼自己的徒弟，伸手扯扯长汀衣袖，笑语，“别搭理他，刚被我训斥过。”

　　　　长汀绽笑，斜瞟着桓如焰揶揄，“这么多天没去夔林陪你，你不会自己惹祸了吧？”

　　　　桓如焰抱臂歪头，只是一味的盯着她，在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

　　　　他的眸子半眯，让人看不透里面藏着什么。

　　　　长汀早已习惯了他的古怪，不以为然的收回视线，看向边夕瑶，“我来时碰到云束师姐，她说灼华仙尊来了，你可知，是为了何事？”

　　　　边夕瑶抬手去提壶倒水，顺带着转移了视线，含混回道：“想是路过吧。”

　　　　尹莫离凝神微微一思，含笑转移话题，“这次你辟谷之术修习的不错，就是看上去清瘦了不少。”

　　　　边夕瑶顺而接口，“是呢，能坚持这么九，真是让我们刮目相看。”

　　　　莫名的，长汀就是觉得心里不得劲儿，闷闷的，涩涩的。

　　　　闲聊中，她完全没了往日的调皮、唠叨，话很少，懒怠的很。

　　　　比她话还少的是桓如焰，自始至终，他都在保持着沉默。

　　　　没过多久，长汀瞟一眼窗外的雪花，起身告别，“我先回去了。”

　　　　“我也该回药庐了，一起走吧。”尹莫离偷偷丢给了边夕瑶一个眼色。

　　　　边夕瑶出门目送两人结伴下了山道后，立即沉脸回房，看向仍旧歪靠在窗前的徒弟，“你既然与她交好，便该全心全意为她着想！”

　　　　桓如焰勾唇冷笑，“徒儿并不认为欺骗是为她好。何况，我记得师尊说过，不管为仙为人，当以诚恳为本。”

　　　　“此一时彼一时，咱们这是善意的欺骗，是为了她好！”边夕瑶有些动气。

　　　　桓如焰眯着眼睛望向窗外飘摇大雪，眼角处，仅是讥讽嘲弄。

　　　　骗就是骗，不分善意与恶意。

　　　　大雪纷飞……

　　　　那年的雪山之巅，也是如此的白茫茫一片。

　　　　她一袭白色长裙，三千青丝如瀑，那浅浅垂眸的疼溺一笑，融化了冰封，温暖了酷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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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不再见他，并不现实……

　　　　当时，多希望她手里牵着的，是自己。

　　　　嫉妒，有生以来第一次心生妒意，居然会是对她身边的那个绯衣小娃娃……

　　　　欺骗为始，欺骗为终……不管初衷为何，欺骗，都不是个好玩意儿！

　　　　﹍﹍﹍﹍﹍﹍﹍﹍﹍

　　　　窄细山道上，长汀将油纸伞往尹莫离那边挪了挪。

　　　　尹莫离看一眼她那张失了太多笑容的小脸儿，语气十分温和的说道：“天寒地冻的，别四处闲逛，我送你回落花圃。”

　　　　长汀低垂着眼睫，轻轻点了点头，“嗯。”

　　　　然后，两人一路无话，只有脚踩积雪的声音相伴。

　　　　到了招雨殿后面，长汀脚下变得踟蹰起来，“我……好多天没去招雨殿了，过去看看。”

　　　　尹莫离望向眼陡峭山道，“我送你上去。”

　　　　长汀扯笑摇头，“不用，过几天，我去药庐找你。”

　　　　“好。”尹莫离退出伞下，笑着转身。

　　　　就在他背向长汀的那一瞬，笑容顿收，取而代之的是难喻的疲累。

　　　　他自信，能咬牙坚持下去，但是，真的好累好累。

　　　　这样一个漫长的过程中，哪怕她能过得开心顺遂些，对他也是种安慰，偏偏的……

　　　　“莫离。”忽的，已迈上山道的长汀止步唤道。

　　　　尹莫离于风雪中回身，脸上仍旧挂着和煦微笑，“怎么了？”

　　　　伞下，长汀的脸蛋儿很瘦削，很苍白，眼眸里雾蒙蒙的，声音很轻很轻，“你可知道青桑战事如何？”

　　　　寒风凛冽，尹莫离侧头，抬袖半遮了面庞，语气仍旧温润，“仙上有命，门中弟子不许过问世间之事。”

　　　　长汀“哦”了一声，继续拾阶而上。

　　　　师兄是仙上，他说的话，一定是对的。

　　　　青桑会好好的，祁氏全族会好好的……

　　　　慢吞吞上峰后，入眼，是一抹墨绿色身影。

　　　　她不由得蹙了眉，忽觉今天有好多地方不对劲儿。

　　　　乐晗平素懒得很，通常都是趴在门廊、梧桐树下打盹儿，而今天，它却化了任性，正负手立于观神石旁愣神儿。

　　　　积雪中埋着一截枯枝，长汀踩上，发出咯吱声响。

　　　　乐晗冷傲转身，在看到是她后，绿色瞳仁中似是有抹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长汀瞥眸往招雨殿中望了一眼，语气不冷不热的问道：“仙上师兄在吗？”

　　　　乐晗收回视线，继位眺望茫茫海面，“在无极宫待客。”

　　　　长汀黯然垂眸，呆站了一会儿后，她迟疑着走向观神石的另一边，缓缓蹲下了身子。

　　　　乐晗侧眸，却只能看到青色的伞面。

　　　　伞下，长汀用手指浅划雪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书写、勾画了些什么。

　　　　等嫂嫂生下孩儿，自己是必须回去道贺的。

　　　　不再见他，并不现实……

　　　　皇婶婶与四九知晓内情，可哥哥和嫂嫂是不可能知道的。

　　　　待战事平定，该怎么向他俩解释以后不再进宫的缘故……

　　　　她在苦恼，乐晗又何尝不是。

　　　　他不顾大耗神力、冒着遭受天谴的大险，又卜算了两次。

　　　　结果都是一样的，可是，看这眼下的局势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