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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凉风云-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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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费之巨,令人膛目结舌,陛下此举乃是长治久安之策,臣深为拜服陛下高瞻远瞩。”
宣酆话刚说完,新任光禄勋陈蕃不以为然,上前奏道:“宣司空之言虽有道理,然今番若是举大军讨伐,所需钱粮无数,势必又要加征赋税,强加徭役;而今百姓疾苦,羌人早已胆破,鲜卑远逃塞外,边疆暂且稍安,不宜在动干戈,不如以招抚为主,休养民力,日后再图羌人不迟。”
刘瑜附和道:“陈公所奏有理,陛下切不可轻易出兵,若是战事不利,北疆鲜卑必然再度兴兵犯境,臣恳请陛下以民生为重。”
“哼”,大司农冯芳乃曹节之婿,闻言轻哼一声,争锋相对道:“永初年间,诸羌反叛十四年,朝廷耗费二百四十亿;永和末年,羌人再度作乱七年,朝廷耗费八十多亿;自陛下登基以来,张奂、皇甫规二人各拥重兵,历经多年,恩抚有加,却换来羌人余孽再起,军费激增,入不敷出,国库为此耗空;然所耗如此之巨,羌人至今未平,陛下今日欲兴兵讨伐,以换得永世太平,百姓虽受一时之苦,却可得永世之安,何乐而不为?”
“依你之见,不顾百姓死活,百姓势必心存怨念,若是日后生乱,又当如何”,司徒刘茂斥问道。
“司徒多虑了,樊陵出自乡间百姓之家,深知百姓若得温饱,定不会造反,眼下百姓虽困苦,却还未至活命无望之际,至于天灾降临,那也是无可奈何”,樊陵看着陈蕃、刘茂等人怒气冲冲,不由轻笑几声,继而反驳道:“至于北疆鲜卑虽骄狂,一时间尚不足为惧,而羌人临近关中,前番侵入三辅,攻杀关中三营驻军,声势震动,可见羌人之患已深入腹地;朝廷昔日一直以安抚为主,耗费资财无数,依旧反叛不断,而段颎以强硬手段,捣破西羌,西羌至今不敢反叛,臣以为此时定要讨伐,以安关中三辅。”
“臣自太原入朝至今,已有十数载,想起往昔,未尝不伤心落泪”,大鸿胪郭防上前叩首奏说一阵,忽而潸然泪下,泣诉道:“陛下登基之初,外有西羌连年作乱,内有暴民为祸,而国库空虚乏弱,要钱没钱,要粮没粮;为筹集军饷,陛下不遗余力,宁愿为天下人所责,不惜加征赋税、卖官筹资,才得以稳固汉室江山;陛下已然耗费无数心力,践行恩抚之策,怎奈羌人冥顽不灵,陛下不可再徒费心力,应当机立断,一劳永逸,屠灭羌种,以保边疆安定。”
桓帝为郭防泣诉所感,想起往日种种,不过是徒作无用之功,自嘲道:“羌人至今未平,皆因朕姑息放纵,养虎为患之过,以致百姓困苦不堪,不时聚集作乱,可笑朕尚不自知,还时常自比齐桓公,真是可笑至极。”
应奉见朝堂众臣为私怨相互倾轧,争执不下,摇头叹息一声,上前劝慰道:“陛下虽屡次加征赋税,然赋税征收数目,百姓尚可承受,不足以令百姓暴乱;臣以为百姓真正暴乱缘由,实是官吏豪强不法,层层盘剥,以致百姓不堪重负,才群起为患;何况百姓本就目光短浅,只知温饱,不懂国事,更无远虑,陛下不必与之一般见识;此刻应整肃吏治,惩治不法,以安抚民心,另可于朝中削减官员俸禄,并向各王国征调钱粮,务求全力平定羌乱。”
“应爱卿所言极是,甚合朕心”,桓帝面露喜色,继而又诏令道:“传诏,以应奉为天子使者,赐天子佩剑,巡查州郡,旦有不法贪墨者,一律就地处决,还望诸位爱卿严加管教家中子弟,此次朕绝不讲情面。”
“臣等遵旨,陛下圣明”,众臣见桓帝派应奉查处贪吏,自然有人欢喜,有人忧愁,纷纷叩首道。
“咳咳”,桓帝方才下诏完毕,接连重咳几声,赶忙从袖中取出丝帕,擦拭嘴角后,转手将丝帕藏于衣袖中,不时左右打量一番,而后斩钉截铁道:“诸位爱卿不必再争,百姓之困、鲜卑之患皆不足以动摇朝廷,只要能平定西陲,朕在所不惜。”
陈蕃上前叩首苦劝道:“羌乱已久,我朝自平定羌乱至今,兵祸连连,赋税徭役日益沉重,兵祸已耗尽国力,逼苦百姓,以致四方不宁,老臣叩请陛下三思。”
“来人,将陈蕃赶出去,不许他在上朝议事”,桓帝暴怒,青筋直起,不禁又取出丝帕捂住口鼻,连咳几声,脸色苍白。
陈蕃苦苦泣诉,终被赶出宫门,叹息流涕回府。而城门校尉窦武自始至终,一言未发,自顾自地细眼打量着脸色苍白、咳嗽不止的桓帝,将桓帝言行尽收眼底。窦武想起昨夜山冰的禀报,嘴角轻挑几下,忽而上前昂声奏道:“陛下,不知此番平叛,以何人为将?”
桓帝喘了几口粗气,张让赶忙端来参茶,给桓帝服下,这才面色稍缓,继而沉声道:“你等以为何人可为主帅?”
应奉当即上前奏道:“臣保举前弘农太守皇甫规或张奂为将,此去必可平定东羌。”
“不可,张奂正班师回朝,何况北疆事务尚未妥当安排,不可轻动;至于皇甫规早已称病归隐,老迈无用,不可再用;此番平定羌乱之人,须知兵善战,更要通晓羌事方可”,桓帝说完,不忘瞥了应奉、宣酆二人一眼。
应、宣二人正欲开口,不料刘瑜早已急不可耐,上前奏道:“陛下,李膺文武兼备,昔日镇抚边疆,在羌人中亦有威名,另其子李远更是锐不可当,先前平定盖登之乱时,单骑破阵夺旗,扬威乱军之中,臣请陛下特赦李膺父子,率军讨贼。”
樊陵闻言,面色一愣,不觉想起前番李膺一家离开洛阳之前,郭氏曾书信恳求自己,尽力阻止李家父子入朝为官,而樊陵念在当日郭氏赠金劝导之情,当即驳斥刘瑜,不平道:“刘瑜之言荒谬至极,陛下三令五申禁锢党人,若是赦免李膺,臣恐怕此例一开,党人势必更加猖獗,臣伏请陛下万不可赦免李膺。”
曹陵、程阿、郭防纷纷伏地叩首奏道:“陛下,樊大夫所言有理,不可听信刘瑜之言。”
“哼!羌人朕不姑息,党人朕更不会放纵,再有此言者,与党人同罪”,桓帝闻听党人二字,满面怒色,继而不悦道:“莫非我堂堂大汉,竟无一人可率军平羌?”
宣酆会意,奏道:“陛下,臣保举一人,定能马到功成,若平叛不力,臣甘愿同罪。”
“哦”,桓帝惊疑道:“何人竟有如此大才,令宣爱卿不惜同罪力荐,快快说来。”
“护羌校尉段颎与张奂、皇甫规三人表字中皆有‘明’字,西凉百姓将三人合称为‘凉州三明’,论起统兵作战,段颎不下与皇甫规二人,且段颎于羌人中威名最甚,有‘杀神’之称,羌人畏之如虎,臣愿保荐段颎为将”,宣酆赞道。
桓帝略作沉吟,又问道应奉:“应爱卿以为段颎如何?”
应奉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奏道:“段颎素知羌事,深习羌人战术,可当此任,一切但凭陛下圣断。”
“段颎之事,容朕再做斟酌,然朕决意兴兵讨伐东羌,众臣不必再言,咳咳”,桓帝突感一阵头晕目眩,赶忙散朝而去。
次日,桓帝对讨伐东羌之事,终有几丝顾虑,毕竟自己是将国库余力悉数压在段颎身上,故下诏询问段颎道:“东羌恶贼屡犯三辅,然而而皇甫规、张奂各拥强兵,却未能及时平定,朕欲令爱卿为将,讨伐东羌,不知是否可行,还请如实回禀。”
当段颎接到桓帝诏书,不免为桓帝言辞恳切所感,为消除桓帝担忧,当即上书奏道:“先零诸羌多次作乱,但已有二万多部落投降,剩下的少数余孽集结不散,时日已久;经臣查探得知,其等人马早已疲软,不足为惧,若是恩抚劝降,虽可不费一兵一卒,制服羌人;不过羌人终归狼子野心,恩德只可暂缓一时,待朝廷收兵而回,羌人势必再度为患,恩抚非是长治久安之策,依臣之见,唯当长矛挟胁,白刃夹颈耳!羌人才会畏惧归服。”
桓帝接到段颎奏道,不禁陷入沉思,自己为平定诸羌,尽心尽力,如张奂、皇甫规等平羌大将,纵然涉嫌党人之事,宦官屡进谗言,也不忍杀害,赐予高官厚禄;为了筹措军资,更是不惜加征赋税、卖官敛财,却换来贪图享乐的骂名,心中难免郁愤。
“这天下人能有几人知晓朕的苦心,后人又将如何品论朕?”桓帝卧在床上,盯着段颎奏章,自叹道。
一旁张让见桓帝苦闷失落,出言劝慰道:“陛下,曹常侍、王常侍等宫中诸位常侍,纷纷托奴才进言,若是陛下平羌资财不足,他等愿将资财敬献国库,以助陛下创不世功业。”
“呵呵,还是你们宫中之人,知晓朕的苦楚,朕心甚慰”,桓帝展颜一笑,心中颇感欣慰,继而笑道:“朕尚且不知平叛所需资财,若是国库余财足够平叛之用,你等就安享富贵吧!”
“若是此次段颎如昔日马贤战败而归,只怕又免不得为人诟病”,桓帝又是转喜为忧,愁眉苦脸。
张让谄笑道:“陛下不必担忧此事,段颎若胜,则是倚仗陛下龙威,若是战败,皆是段颎指挥失当之故,辜负圣望,治其出战不力之罪,以堵天下人之口。”
“唯当长矛挟胁,白刃夹颈耳”,桓帝呢喃着段颎奏章之言,对这二句记忆尤深,点头道:“你的话也有道理,不过朕还是有所不安,待朕下诏再问段颎所需军资。”
于是,桓帝又下诏询问段颎所需军资之数,以及胜算几何。段颎知悉桓帝尚有疑虑,又恐桓帝为巨额军费所吓阻,再度上书奏道:“东羌叛逆不足三万部落,邻近塞内,地势平坦,然其部族遍布上郡、安定、汉阳、北地诸郡,自云中、五原以西至汉阳二千多里,皆为匈奴、羌人侵占;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等毒瘤暗疾,若不诛灭,待其日后羽翼渐丰,势必侵扰中原,荼毒天下汉人;臣只需步军一万,骑兵五千,辎重车三千,所需军资不过五十四亿,二三年之间,足以扫灭东羌,威服匈奴,稳定边疆,届时再缓图鲜卑,一举荡平边疆异族。”
桓帝再次接到段颎奏章,信心大振,当即恩准段颎所请,下诏褒奖段颎,以段颎为将讨伐东羌,凉州军事皆有段颎调度,并严令北疆诸将全力协助段颎。
然而段颎深知在外为将者,最忌君臣猜疑不定,未免桓帝日后动摇,半途而废,第三次上书恳切道:“陛下待臣如此恩厚,臣感铭肺腑,臣此次出征定以死报效,只要陛下信任段颎,不为他人所惑,臣必破尽东羌,扫平蛮夷,成就盖世之功,与陛下谱写一代君臣佳话;然而臣深知兵事凶险,难以揣摩,此战若胜,皆是陛下天威之功,若是战败,陛下无需顾及君臣之情,尽可诛灭臣全家老小,以安百姓之心,以绝朝臣非议,此生能得陛下亲信,死而无憾!”
桓帝第三次接到段颎奏章,也为之落泪,未料到段颎竟会如此决绝,想起向前听信张让之言,心中不由愧疚。当日,桓帝于金殿之上,让众臣一一传阅,对群臣叹息道:“段颎真乃忠义之士,股肱之臣,此番无论胜败,朕绝不治罪段颎;另段颎旦有所请,只要是平羌所需,朕绝不吝惜,卿等好自为之,否则休怪朕不念君臣之情。”
桓帝说完最后一句,满脸杀意尽露,群臣纷纷叩首称道,再也不敢上言段颎之事。
随后,段颎着力开始准备讨伐东羌之事,欲一举歼灭东羌主力,为防止东羌窜逃至关中、北疆,当即请奏桓帝派得力之人驻守。段颎举荐先前参与平定东羌的奋威将军韩卓与西部都尉董卓,由韩卓督关中之军,驻守三辅,令董卓屯兵上郡一带威慑。
而后又因西羌需重兵震慑,以致兵员辎重不足,段颎奏请桓帝以囚犯充军,得军五千余人;又经明察暗访,查出一些富户大族多与羌人有所勾连,趁机收捕治罪,将其等家资充作军备。
却有一事不得不提,段颎素来对麾下将士恩厚宽容,却不料征召凉州众将之时,差点斩杀盖勋。当日,段颎先后征召韩同、边章、阎忠、盖勋等良才帐前听用,而盖勋在羌人中也素有威望。
盖勋见段颎大肆屠杀凉州富户大族,巧取豪夺,甚为不满,斥骂道:“你这屠夫,生性嗜杀,杀羌人也罢,如今连汉人也屠戮,像你这般肆意妄为,如何平定东羌?”
段颎闻言大怒,恼恨盖勋不知缘由,出言不逊,拔刀欲杀之,幸得韩同、边章等人劝阻。段颎冷哼道:“盖勋,你自入营以来,三番四次执意安抚,与我意见相左,如今不问情由,顶撞犯上;行军用兵,最忌将帅不和,相互掣肘,今日看在营中诸将面上,饶你一命,即刻返回武威守卫,以防东羌窜逃河西,震慑宵小。”
“哼,告辞”,盖勋头也不回,告辞而去,终未随段颎出征东羌,而后段颎又以各种缘由,接连斩杀数名主张安抚之人。自此,段颎军中再未有敢言恩抚者,然而凉州豪强大族亦是对段颎怀恨在心,暗中勾连朝中权贵世家,欲置段颎于死地。
桓帝对段颎格外信任,但凡是段颎所奏之事,一一恩准。而洛阳权贵世家对段颎也多有怨恨,纷纷借他人之口弹劾段颎,桓帝置之不理,反而连杀好几名弹劾段颎的朝臣。
段颎三上奏章,为桓帝分析利弊,消除桓帝隐忧,又表奏忠心,情真意切,使得桓帝感动落泪,引为心腹,此后被好事者广为流传,成为一代君臣佳话。
(本章完)
………………………………
第67章 、桓帝重病留遗命,窦太后临朝听制(上)
公元167年,冬十月,正当护羌校尉段颎忙于征调兵员,收揽资财,准备讨伐羌人之时,桓帝却重疾缠身,卧床不起。桓帝时年三十有六,正当盛年,怎奈其耽恋酒色,与采女田圣等人,朝夕纵欢,尽享温柔滋味,以致纵欲过度,脾肾皆亏,无可救药,宫中群医束手无策。
桓帝自知精髓日涸,疾病交侵,为此改年号永康元年,祈福上苍,卧养于德阳殿中。而桓帝自登基至今,不过在位二十一载,已然改元七次,为汉朝历代所罕见。
是夜,桓帝秘密召来张让、赵忠、蹇硕、左丰等十余位宫中小黄门,大加赏赐财物,张让等人一时糊涂,不解桓帝用意。
不过看着桓帝面色惨白如霜,张让泪如雨下,抽泣道:“陛下,待奴才再去让张成开炉炼丹,必能让陛下康复如初,龙精虎猛。”
前番已然说过,这桓帝少时生性放荡,与宦官张让有断袖之情,后被梁太后发现,胁迫张让监视桓帝。及至桓帝诛灭梁氏,又将张让调至身前侍奉,二人关系自然非比寻常。
“不必麻烦,朕已服下无数丹药,却收效甚微,早已不抱希望,今夜召集尔等前来,皆因尔等自幼入宫,久伴宫中,实乃我心腹,是可托之人”,桓帝深感气虚乏力,强撑着说道。
“陛下旦有吩咐,奴才等誓死效命,以报皇恩”,张让等纷纷叩首哽咽道。
桓帝叹口气,接着说道:“朕如今病入膏肓,犹如废人,除了尔等,朕心中谁也不信,故而临终之际,有要事相托。”
“咳咳”
桓帝重咳几声,赶忙拿过床边丝帕捂住口鼻,咳完之后,无力放下手中丝帕,众宦官偷偷瞄去,只见丝帕之上红红一片,心惊不已,未想到桓帝已至咳血境地。
“一者,乃是宫中权宦之事,待朕归天之后,曹节、王甫、侯览等内宫十三司,若是肯安分守己,自当皆大欢喜;若是其有异心,如同昔日五侯一般,骄纵难制,擅权乱政,尔等须竭力护佑天子,诛杀奸佞,以正皇权”,桓帝捂着胸口,喘着粗气道。
左丰担忧道:“奴才等不过区区小黄门,曹节等人于宫中素有威信,只怕难以制之?”
“哼,懦弱无能”,桓帝闻言怒气横生,斥责道:“当年梁冀权倾朝野,朕不也是与宫中宦官合力将其诛杀,曹节等人不过区区宦官,只要你等谋划妥当,楸准时机,诱杀即可,有何可惧?”
“奴才等知错,谨记陛下圣令,日后曹节等人旦有僭越之举,必倾尽全力除之”,赵忠赶紧扯了下左丰,与张让一同叩首领命。
桓帝喘息半晌,继而嘱托道:“其二,乃是朝中世家大族,士子儒生不过是其手中棋子,世家大族于地方威势日重,日后恐为祸患,不可不防;还需谨记外戚最不可信,万不可任由外戚、士人相勾连,否则必然再生梁冀祸端,朝野动荡,使得外敌有机可趁。”
“外敌”,蹇硕轻咦一声,问道:“陛下所言外敌,可是羌人、鲜卑等夷族?”
桓帝无力点头默认,又是说道:“鲜卑不擅攻城,北疆尚有坚城可拒,暂不足为惧;朕所忧者乃是羌人,即使朕不幸故去,还需谨记讨伐东羌之事,万不可半途而废;段颎此战若胜,即刻将其调回洛阳,不可轻易放其出京领兵,恩威并施,用其才不用其人,若是段颎战败,则可诛杀其满门,向天下人谢罪。”
“段颎战败,诛杀其满门,虽有不忍,却也不得已,不过羌人之事又该如何”,蹇硕忧声询问道。
桓帝不由赞赏蹇硕一眼,接着说道:“西凉之乱,决不可祸及京畿,若是难以收拾,可紧锁关中,设关严防,隔绝西凉;万不可任由西凉悍贼入京,一旦铁骑跨入洛阳,势必无人可制,宁可弃凉州,也要保住关中、三辅之地。”
“你等须谨记于心,日后要一字不漏,说与继位之君”,桓帝提起继位之人,神伤不已,自己仅有三位公主,疼爱有加,如今却无子嗣继位。
桓帝久久无语,陷入沉思,想起昔日三立皇后,无一嫡嗣也罢,而今宫中贵人数十名,宫女近万,也未有一人诞育男丁,有这么多美女相伴又能如何,还不如独宠一人,诞下龙子。
“唉!若无子嗣,多妻何益?”桓帝自责一声,对众人低声叮嘱道:“我已令人传召廮陶王刘悝入宫见驾,此时使者正往廮陶而去,尔等自今日开始,日夜侍奉御前,护卫德阳殿。”
刘悝乃是昔日渤海王,汉桓帝刘志胞弟,因经常横行不法,后襄楷暗中奏报与史弼,称刘悝意图谋反,史弼当即上奏。桓帝闻之震怒,念及兄弟之情,不忍惩处,将其贬为廮陶王,只留有廮陶县的封邑。刘悝后悔不已,当即联结中常侍王甫,许诺五千万钱,请王甫助其再度恢复渤海国。此后,桓帝记恨于心,党锢之祸时,将史弼、襄楷打入狱中,史弼以薪俸赎罪得免,襄楷依然陷于狱中,至今尚未放出。
张让忽而小心试探问道:“陛下莫非有意传位于廮陶王,只是廮陶王昔日曾意图不轨,若是…”
桓帝摆手打断张让,从榻上玉枕下,取出一份诏书,苦笑道:“此事朕早有安排,尔等不必妄加猜测,待朕归天之时,自会公布于众。”
“陛下英明,奴才等谨遵陛下诏令”,张让等赶忙叩首领命,心想:桓帝将如此要事告知自己,其意便是让自己与新君同心协力,辅佐新君继承大统,铲除不服之人,可是究竟桓帝欲传位于何人。
待张让等人带着满心疑惑出殿之后,桓帝打开手中诏书,自言自语道:“朕已无子嗣,悝弟乃是朕的胞弟,自幼玩伴,传位于他,却也可行;何况江山只要交托刘姓之手,便无愧于历代先祖,何必计较刘悝昔日种种。”
说着说着,桓帝不由想起昔日与刘悝玩耍之事,嘴角泛起几丝微笑,叹息道:“朕时日无多,朝中大臣、宫中侍从皆不可轻信,只盼悝弟早日入京,承继大统。”
自桓帝寝疾德阳殿,采女田圣终日惶惶不安,唯恐桓帝一命呜呼,窦皇后趁机加害,便暗中托人询问曹节。此时,曹节、王甫等人也是焦虑不安,桓帝重病卧床,却不召见自己,对桓帝心意一无所知,急不可耐。恰巧田圣托人来访,曹节思虑片刻,当即让人叮嘱田圣即刻前往德阳殿,日夜侍奉桓帝左右,探听消息。
田圣依照曹节指点,联同其他八名娇艳采女,一同入殿侍奉桓帝,此刻正跪与桓帝床榻前,哭泣不止。
“陛下,贱妾等自入宫以来,有幸得陛下荣宠,此生无以为报,只望常伴陛下左右”,田圣泪眼如花,伏跪于地,低泣道。
“皇后娘娘驾到”
桓帝正欲出言抚慰,不料窦皇后急匆匆而来,见到桓帝卧躺于床,摊地哭泣道:“陛下。”
只见窦皇后满面泪痕,发丝凌乱,哭得梨花带雨。桓帝纵是先前对窦皇后并无情意,而窦皇后一向谦恭顺德,人之将死,心中难免对窦皇后生起几丝愧疚,颤颤巍巍说道:“皇后快请起,朕自知命不久矣!昔日朕对你多有失当之处,心中百般后悔。”
“侍奉陛下乃臣妾本分,陛下不宜有愧,安心养病才是”,窦皇后闻听此言,哭得更甚,其实心中愤恨不已,自己忍耐这么多年,单凭你桓帝一句话,就能弥补我失去的东西。
窦皇后转眼瞥了瞥一旁的田圣等人,狠厉之色一闪而过,伤感道:“众位妹妹,如今陛下还需安养,不如我等暂且退去,切不可饶了陛下清静。”
田圣当即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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