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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凉风云-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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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而今朝臣大多支持邓皇后,郭贵人心中清楚,也是因自己出身不如邓皇后显贵。

    郭氏见郭贵人沉默不语,若有所思,恳切劝导:“姐姐!妹妹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说?”

    “我姐妹二人,有何不能言,妹妹尽可明言”,经郭氏一喊,郭贵人才反应过来,笑着说道。

    郭氏这才说道:“妹妹认为,自古后宫生乱,皆出于帝心不正、后无懿德、宫规崩坏、朝纲不振这四者;我虽足不出户,也曾听闻当今陛下嗜好女色,又喜新厌旧,后宫所封贵人就有十几人之多,采女更是无数;陛下犹不知足,年年四处寻美,纳入宫中,想那邓皇后起初也是深得圣宠,后因年长色衰,而被陛下嫌弃,姐姐虽一时得陛下宠幸,却难以长久。”

    郭贵人仔细一琢磨,郭氏所言不无道理,试探问道:“依妹妹之见,这陛下可会废后?”

    郭氏点头,说道:“正如姐姐所言,邓皇后骄纵善妒,心胸狭隘,难容与人,岂有国母之风,何况陛下曾深受梁冀专权之苦,心中忌惮外戚;姐姐试想,今番与邓皇后之争,与其说是宦官与邓氏之争,不如说是陛下心中担忧邓氏专权,姐姐莫要忘了,宦官可是陛下亲信之人;邓氏一门五侯,家中子弟多身居要职,试问陛下心中怎会不猜忌,依我看来,邓皇后被废之际,便是邓氏灭族之时。”

    郭贵人听到桓帝要诛杀邓氏一族,不由心中一惊,转而又喜上眉头,忙问道:“依照妹妹猜测,邓皇后定然被废,不知姐姐我可有入主中宫之福?”

    “这”,郭氏见郭贵人此时还贪恋后位,也是为她忧心,摇头劝道:“姐姐,还请听妹妹之言,莫要贪图后位,免得惹得身死族灭之祸。”

    郭贵人还是不甘心,说道:“妹妹试想,若是姐姐可登上后位,则可光耀门楣,太原郭家便是皇亲国戚,家中叔伯兄弟亦会仕途受益,到时就是李家,姐姐也会多加照拂,为何不可?”

    郭氏见此,苦苦劝道:“昔日梁冀被诛,梁皇后忧愤病死,如今邓氏权柄过重,陛下忌惮,有心剪除,灭族之祸只怕不久矣!姐姐若登后位,那我郭家便是外戚,久而久之,只怕陛下亦然忌惮,到时我郭家亦会满门遭难,姐姐何必贪图这后位。”

    郭贵人恍然大悟,可是想起与邓皇后水火不容,又为难道:“姐姐愿意不争后位,可是宫中宦官力求我争后位,何况邓后记仇善妒,一心置我于死地而后快,这妒妇岂能与我善罢甘休”,郭贵人忽而抽泣起来,说道:“昨日妒妇还说,杀我一人不足泄恨,日后灭我郭氏一族才解恨,如今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郭贵人说罢,掩面哭泣,郭氏心中不由为其伤感,拉着郭贵人的手,安慰道:“姐姐莫要担忧,我郭家居于太原,远离朝堂,家中叔伯兄弟多在地方居于要职,岂是邓后一言就能灭之,何况邓氏祸事将近,与她计较作甚。”

    郭氏想起邓皇后之言,心中愤慨不已,倒是希望邓氏早些灭族才好。

    少顷,郭贵人哭罢,说道:“如今进退不得,生死难料,若是身死也是无奈,只是心忧为家中引去祸患,妹妹听姐姐一言,洛阳不可久留,你家公公自以为才识卓绝,名扬海内,却不知自己不过棋子而已。”

    郭贵人继而又从袖中拿出一对半月碧玉,交给郭氏,看着郭氏肚腹说道:“这对玉佩就赠予妹妹腹中孩儿,算是姐姐一番心意,妹妹勿要推辞!”

    郭氏只得收下,见这对碧玉呈半月形,墨绿浓重,光泽透明,色相庄严,厚重古朴,心中也知非是寻常之物,收在袖中。

    郭贵人起身欲走,郭氏却将郭贵人拉着坐下,心中一想起邓皇后不杀郭贵人,灭郭氏一族不解恨之言,担忧不已,也不知桓帝是否真的会废后,如若不然,岂不是郭家要遭难。

    郭贵人面露疑惑,不知郭氏拉下自己所为何事,这时郭氏开口道:“姐姐,可否对妹妹实言相告,可还有意皇后之位?”

    郭贵人摇头叹息:“妹妹,姐姐方才听妹妹之言,怎敢眷念后位,若是能度过此祸,只想在宫中深居简出,聊度余生,以免害人害己,为家族引祸。”

    郭氏见其言语之中,不似作假,便说道:“皇后之位险恶重重,陛下虽今日宠爱姐姐,然则帝情无常,难保日后不会失宠;外戚虽可一时辉煌,但也难免为当今天子忌惮,日后恐有灭族之祸;至于宫中宦官,擅弄权术,只可利用,不可轻信,姐姐勿要贪图荣华,听信宦官之言,任由其摆布,害了自己,牵连家族。”

    郭贵人点头,郭氏又接着说道:“妹妹以为当今陛下,共有二忌,一者最是猜忌外戚,天子最惧者乃是帝位不保,如今朝堂上外戚、士大夫联结,想必已触犯天子忌讳;二者陛下后宫佳丽三千,却一直无子,想必陛下对此多有忌讳,邓皇后虽居中宫,之所以如此忌恨姐姐,也是惧怕姐姐得幸受孕,此二者,姐姐可利用之。”

    郭贵人见郭氏说的有理有据,心中喜忧半参,又问道:“妹妹,还请教我,不知这二者如何利用?”

    郭氏想了想,说道:“姐姐回宫之后,可利用宦官,使其进言邓氏一族与朝中重臣勾结,有擅权专姿之嫌,图谋不轨之意,以增陛下忌惮之心。”

    郭贵人牢牢记下,又忙问道:“只凭此一者,怕是难以成事。”

    “姐姐,且听我说完”,郭氏又接着说道:“昔日梁皇后失宠,久未得宠幸,暗怀怨忌,凡是宫中有孕者,无不使其堕胎,为陛下所记恨,终忧愤而死;而宫中最忌者乃是厌胜之术,宦官掌控内宫,姐姐可先让宦官藏桃木人与皇后塌下,上刻天子忌讳之言,再联合宫中妃嫔、宦官,言邓后在宫中暗行厌胜之法,诅咒皇家子嗣,如此必能废除邓后,姐姐以为如何?”

    郭贵人听罢,满眼喜色,紧紧握着郭氏的手,笑道:“要是妹妹昔日与我一同入宫,何惧邓后那妒妇。”

    郭氏摇头失笑,又正色说道:“姐姐说笑了,不过行事需从速,姐姐应立即与宦官商议,乘其不备,一锤定音,万不可拖延迟疑。”

    郭贵人点头称是,刚欲离去,郭氏叫住,说道:“姐姐今番安然无恙之后,当在后宫深居简出,若是李家日后有难,还请姐姐伸以援手。”

    经郭氏如此一说,郭贵人倒是泛起疑惑,问道:“妹妹放心,不过若邓后被废,邓氏遭难,你就不怕李家牵连遇祸?”

    郭氏说道:“心中不忍姐姐为他人所害,何况当今陛下虽平庸,但并非愚昧无知,若是***家父子,倒是正合我意,寻一山清水秀之地,男耕女织,岂不更好!”

    “妹妹放心,真到那时,姐姐绝不会袖手旁观”,郭贵人信誓旦旦,郭氏放下心来,郭贵人便起身返宫。

    临行前,郭贵人又想起一事,转身向郭氏问道:“妹妹,可还记得王允?”

    郭氏疑惑,问道:“姐姐,何故提起此人?”

    郭贵人这才说道:“前几日听闻,王允来京述职,不过宫中宦官对其似有不满,王允一直寄宿在袁逢府上,王允再过几月便要回并州任职,妹妹不去见上一见。”

    郭氏淡然一笑,说道:“既已无缘,何必再见,徒生烦恼而已,姐姐若是遇见,让他早日离去洛阳,以防为奸邪所害。”

    郭贵人应下,便回宫去了,郭氏独自坐在院中,不禁想起往日一幕幕,抚摸着肚腹,宛然一笑。

    (本章完)
………………………………

第8章 、郭氏出策助贵人,李远仗义救邓氏(下)

    却说这郭贵人回宫之后,先是与宦官一番计议,而后极力拉拢宫中妃嫔,邓皇后骄咨善妒,早已招致众宫人不满,自然一拍即合。

    当夜,宦官左悺指使小黄门赵忠,将桃木人偷偷放于邓皇后床榻之下,又引桓帝前往郭贵人处夜宿。

    桓帝刚进郭贵人寝宫,便听到一阵女子伤心哽泣之声,心中疑惑,便走入内堂,只见郭贵人等十余位妃嫔聚在一起,抱头呜咽不止。

    众人见桓帝来到,赶忙行礼,桓帝近前一瞧,只见妃嫔们个个面容凄苦,满眼泪水,便问道:“你等何故如此?”

    郭贵人唯唯诺诺,含泪答道:“陛下,臣妾等不敢说,一旦说了,只怕明日再难见陛下”,说完又掩面抽泣。

    “尽可言明,朕还健在,谁敢造次”,桓帝说道。

    郭贵人却是欲言又止,一副为难之色,桓帝见此,眉宇间更添几分疑惑。

    “陛下,老奴倒是听说过此事,不过应是宫中传言而已,当不得真”,左悺在一旁见桓帝满脸疑惑,这才趁机说道。

    郭贵人忽而跪行至桓帝面前,伏地泣诉:“陛下还是不听为好,不然皇后定不会绕了臣妾等人,还请陛下垂怜。”

    桓帝一听到邓皇后,面露不悦,徐璜在左悺眼神示意下,瓮声瓮气说道:“陛下,老奴知晓此事,心中疑虑万分,今日索性就奏报陛下,请陛下圣断。”

    桓帝点头恩准,徐璜才接着说道:“此事宫中传闻已久,邓皇后因身不能孕,担心后位不保,便在宫中暗行厌胜之术,诅咒皇室子嗣,请陛下明断。”

    “什么,她好大的胆子”,桓帝听完勃然大怒,双拳紧握,愤恨说道:“朕一直苦于无子,日夜自责,原以为是上天对朕的惩罚,未想到竟是拜这贱人所赐,以为朕奈何不了她,朕要废了这贱人。”

    郭贵人又上前哭泣道:“臣妾等自入宫中,垂蒙圣眷,得陛下宠幸,本想为陛下诞下一男半女,以报陛下之恩,皇后难容我等也罢,竟连皇室子嗣也容不下。”

    桓帝此时早已怒不可遏,曹节与具瑗却是上前劝阻,为邓皇后求情道:“陛下,还请息怒,如今只是宫中传言而已!废后乃是大事,关系甚大,不如待查清原委,在做明断。”

    “那依你等只见,当如何是好?”,桓帝反问道。

    左悺禀道:“陛下,不如派卫士前往搜查皇后寝宫,若是搜得罪证,再作计议。”

    于是,桓帝便令曹节带着卫士,前往皇后寝宫仔细搜查,不一会曹节等人便搜出桃木人,邓皇后大怒,欲面见桓帝,却被曹节所阻,只得困坐寝宫。

    “陛下,奴才奉命搜查皇后寝宫,搜出桃木人一只,请陛下御览”,曹节将桃木人递上。

    桓帝手中紧紧攥着桃木人,恨不得将其捏得粉碎,怒问:“那个贱人呢?”

    曹节回道:“方才奴才去搜查,皇后大骂奴才,奴才见皇后言行偏激,怕皇后一时冲动,出言惹怒龙颜,便让皇后先留在寝宫,待陛下处置。”

    “言行偏激?”,桓帝冷笑道:“她说什么了?”

    “这,这,奴才不敢说,还请陛下赎罪”,曹节一脸惶恐,伏地请罪。

    “宫中行厌胜之术,已是罪不可赎,她还有何狡辩”,桓帝更加恼怒邓皇后,向曹节怒问道:“朕赎你无罪,还不说来。”

    曹节这才说道:“陛下,皇后骂奴才不知死活,邓氏子弟必不会轻饶奴才,还说就算是陛下,也要敬她三分。”

    桓帝听罢,大发雷霆:“她敢,以为有邓氏做依仗,朕不敢将她治罪,定要废了她。”

    曹节当即跪请桓帝,说道:“陛下,皇后也是一时误言,万不可轻易废后,如今朝中大臣多是邓氏党羽,若是废后,邓氏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只怕到时不可收拾,还请陛下三思。”

    “朝堂之中结纳党羽,后宫之事也要干涉,他邓家意欲何为?”,桓帝自言自语道。

    “陛下,邓氏子弟多居要职,多有不法,百姓早就民怨沸腾,朝中大臣甘为邓氏爪牙,擅权专姿,一手遮天,有怨难诉;河南尹邓万世久沐圣恩,却不思回报,其子虎贲中郎将邓会,在外大肆招揽亡命之徒,其意如何,实难揣测”,曹节顺势说道。

    桓帝叹息一声,沉思许久,便让曹节先下去,独自坐在殿中,手中不时摆弄着桃木人。

    公元165年(延熹八年)二月,邓皇后于宫中暗行厌胜之术,诅咒皇室子嗣,桓帝欲废后,陈蕃、李膺等朝中重臣,纷纷谏言不可轻易废后,桓帝不纳,决意废后。

    二月癸亥(二十七日),桓帝下诏,废黜邓氏皇后之位,送往掖庭内暴室监禁,不出三日,邓皇后忧愤而死,葬在北邙。

    邓皇后死后,左悺等宦官将收集来的罪证呈报桓帝,进言邓氏意图不轨,邓氏宗亲多受牵连。

    邓皇后叔父河南尹邓万世、堂兄虎贲中郎将安阳侯邓会都下狱而死;其侄邓康、邓统、邓秉三人亦被关入暴室,罢免官爵,遣送回本郡,其财物全部没收充公。

    邓康只得与弟弟邓统、邓秉二人,带着家眷,返回乡里,一路赶往南阳新野,却不料行至半路,徐璜又诬陷邓康兄弟三人心怀不忿,意欲谋逆,三人又被逮捕回洛阳,下狱治罪。

    李远因与邓康交好,故而前往狱中探望,邓康不由慨叹道:“昔日我邓家荣极一时,阿谀攀附者比肩继踵,今日蒙冤入狱,人人避之若浼,独有季然念及故交,前来探视,邓康铭记于心,终生不忘。”

    邓皇后之兄邓演有三子,长子邓康,表字博达,是年二十有余;次子邓统,表字博容,是年二十一;幼子邓秉,表字博明,是年二十。

    李远说道:“博达不必如此,李远一向交友只凭喜好,不问出身,某与你相交,实是看重博达豪义,今番身陷牢狱之中,怎能不来探视。”

    邓统这时在一旁抱怨道:“我邓家一向忠心与陛下,陛下却为宦官所惑,残害忠良,若是早些动手,杀光这些阉宦,岂有今日之祸,真是不甘。”

    “二哥,事已至此,不甘又有何用,如今生死皆决与他人,以我之见,陛下早就心中忌惮邓家,欲除之而后快”,躺在墙角的邓秉随口说道。

    李远不忍邓康等为人所害,但也无可奈何,陈蕃、李膺等朝臣多次上书劝谏,为邓氏一族求情,桓帝皆不纳,开口说道:“博达兄,某这便去找我父亲,再上奏求情。”

    邓康当即一拜,感激道:“季然兄,邓康在此谢过了!”

    邓统、邓秉见李远情真意切,也是拜谢李远,其实心中却是并不抱希望。

    李远自狱中归府,便去寻到李膺,李膺也是摇头不语,仰天叹惜,李远只得往郭氏房中而去,一路心事重重,眉头深锁。

    李远一进房中,郭氏见李远忧心忡忡,便问道:“夫君眉宇间泛起愁绪,不知是为何事?”

    李远便将今日前往狱中探视邓康等人一事说了一遍,郭氏听罢,便劝道:“邓康等人身负谋逆大罪,夫君莫要再与之往来才是!”

    “唉!我李远是何等人,夫人岂会不知?为夫与邓康也算一见如故,今番若是见死不救,如何过意得去”,李远叹息道。

    郭氏顿了顿,心知李远重情重义,当年自己何尝不是因此钟情与李远,便笑道:“夫君若是非要救邓康等人,妾身或许可以一试”,李远大喜。

    次日,郭氏托郭贵人向左悺说情,最终桓帝将邓康等人流放至敦煌郡,邓康兄弟三人带着家眷迁居敦煌郡。

    李远为邓氏老小备好财物车马,为其送行,邓康感激不已,临别之际,李远将一封书信交予邓康,嘱咐道:“博达兄,若是遇到不顺之事,可持此书信去找酒泉太守李护,李护是我族兄,昔日同在父亲帐下效命,为人颇为豪义耿直。”

    邓康接过书信,拱手施礼,说道:“大恩不言谢,今日之恩,他日季然有所差遣,我三兄弟定当义不容辞,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一路小心”,李远抱拳施礼,目送邓康等人远去后,也骑马回府去了。

    (本章完)
………………………………

第9章 、桓帝惩宦筹军资,李膺赴蜀查侯参(上)

    公元165年正月,自桓帝废除邓皇后,中宫无主,宦官借以掌控中宫,屡次劝桓帝立郭贵人为后,陈蕃、李膺等以郭贵人出身不显,坚决劝阻,桓帝从之。

    宦官见郭贵妃不得立后,又在各地重新选拔采女,桓帝乐得见此。采女数目不断增加,宫中开支巨大,陈蕃、李膺又上书劝诫,桓帝不悦,迁陈蕃为大鸿胪,李膺迁侍中。

    邓氏一族获罪,迁居敦煌,朝堂与地方空缺官员甚多,宦官趁机大肆任用亲信,遍布地方,贪婪敛财,胡作非为,天下士人、朝中大臣异常愤慨,纷纷上书言明。

    桓帝见此,以杨秉为太尉,同景为司空,许栩为司徒,李膺为河南尹,韩演为司隶校尉,另鉴东海国相刘宽素有贤名,治政有方,又出身皇族,便征召刘宽担任尚书令。

    刘宽先后担任过三个郡的太守,温和仁爱,多行宽恕,鼓励农耕,教化百姓,深受百姓爱戴。

    而郭贵人却自此深居简出,终日于寝宫中绣花赏月,除非圣诏,不然一步不出。

    这日黄昏时分,郭贵人正手执女工,在寝宫庭院处见斜阳似血,霞光满天,口中呢喃道:“夕阳如血人惆怅,几许残阳梦断肠。”

    “左丰拜见郭贵人”,这时左丰突然来到。

    “左黄门前来,所为何事”,郭贵人闪过一丝讥讽轻蔑之色。

    左丰谄笑道:“啧啧,奴才是奉左公(左悺)之命前来,如今邓后被废,实乃咎由自取,贵人应乘势而为,取中宫之位才是,怎能终日自锁寝宫不出呢?”

    郭贵人叹息一声,指着远处如血残阳,说道:“左黄门,我如今日薄西山,不得圣宠,听闻近日宫中新来五百采女,其中田圣等九人甚得陛下欢心,我又何必再自寻烦恼。”

    左丰劝道:“郭贵人放心,田圣等人岂能与贵人相比。”

    郭贵人止住左丰,说道:“每逢想起邓皇后被废,邓氏惨遭横祸,心中惊惧不已,而今只想在宫中避人独居,了却残生,左黄门请回”,郭贵人说完便朝寝宫走去。

    郭贵人走后,左丰面露不屑,碎口道:“呸!不识抬举,等着老死宫中吧!”

    是夜,北宫合欢殿却一反常态,不似往日那般歌舞饮宴,寂静无声,桓帝一人独坐椅上,手中紧捏着一封奏报,唉声叹气。

    这时小黄门张让进殿禀报道:“陛下,太尉杨秉和大鸿胪陈蕃求见。”

    一听此二人求见,桓帝心中便来气,满脸不悦,沉声说道:“传。”

    张让将二人引进殿中,二人行礼过后,桓帝尚未开口,陈蕃已上前奏道:“陛下,凉州、并州二地,屡遭鲜卑、羌人侵扰,幸得张奂、皇甫规二人镇抚,才得以安定,如今边疆众将几次三番上书催促军饷,陛下何故一拖再拖?臣恐时日一久,边疆生变。”

    桓帝何尝不知,只是如今并凉两地军费消耗巨大,国库日益空虚,为难道:“爱卿之言,朕岂会不知,西羌为祸已久,朕心中深恶痛绝,可是如今国库空虚,无饷调拨,只得加征赋税,何况今早朝堂之上我已与爱卿说过,朕亦无可奈何。”

    “哼”,陈蕃冷哼一声,横眉怒目,又奏道:“既如此,陛下更应放宫女出宫,削减宫中开支,以作军饷才是;另左悺、具瑗、徐璜、曹节等阉宦,屡屡谗言迷惑陛下,四处选拔采女入宫,又诱陛下加征赋税,若是激起民愤,如何是好?依臣之见,左悺等宦官实是居心否侧,断不可轻饶,请陛下严惩此等奸邪之辈。”

    桓帝心有不忍,说道:“爱卿,宫中女子并无一技之长,若是放出,何以为生?何况我泱泱大国,不过些许宫人,莫非还供养不起,加征赋税也是不得已为之,此事作罢,爱卿不必在言,先下去吧。”

    桓帝见陈蕃并未罢休,又要相争,便让张让等将陈蕃带下去了,倒是一旁的杨秉一言未发,桓帝转头瞥向杨秉。

    杨秉见张让、陈蕃都已不在,这才上前奏道:“陛下,如今军饷催促甚急,国库空虚,只怕这宫中开支,也难以为继。”

    桓帝叹息道:“爱卿真体察入微,宫中开支已见不足,这些宫女常年忠心服侍,朕也不忍将其等驱逐不理。”

    杨秉奏道:“陛下,西羌连年作乱,鲜卑屡屡犯境,尤其是西羌降而再叛,叛后再降,军资所需日益庞大,而朝中军饷下放至军中,其中各级官员又贪墨甚多;至于削减宫女开支难以解一时之需,加征赋税亦有不妥,如今百姓已不堪重负,应减免赋税,与民休息才是。”

    桓帝不耐烦道:“削减宫中开支不可,加征赋税不妥,那当如何是好?”

    杨秉奏道:“陛下,臣有一策可解陛下之忧。”

    桓帝不由一喜,当即说道:“爱卿快快奏来,若能解朕之忧,朕必有重赏。”

    杨秉心喜,却又环顾左右,一副为难之色,欲言又止,桓帝见此,便让殿中左右宦官、宫女全部退下。

    杨秉这才奏道:“依臣之见,如今宫中宦官依仗陛下宠信,其党羽子弟,遍布各地,欺诈百姓,巧取豪夺,无视法纪,早已天怒人怨。”

    “杨秉,朕是问你解忧之策,这与诸位常侍又有何干系?哼”,桓帝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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