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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凉风云-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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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毕,吴导自怀中取出印信,放于案上,躬身一拜,就要离去。郭缉赶忙唤住吴导,摊手笑道:“本官岂能不知范滂之名,然诏令不可违,故而先前拖延数日,给其逃脱之机,如今范滂应早已逃亡他乡,你可率吏卒前去捉拿,以堵宵小之口。”

    “唉!此番前去,必受非议,大人既已悉心安排,下官遵令便是”,吴导心中还是不愿,若是自己带着吏卒前去,必受郡中儒生名士所不齿,然郭缉一股脑全推给自己,只得照办。

    这吴导一路赶往范滂家乡,奉诏收捕范滂,方至驿站,便唤来心腹之人,一番打听,得晓范滂尚在家中,并未逃亡。吴导满心苦闷,不由对左右诉苦道:“朝廷下诏捉拿范滂,本官向来敬重范滂名望,心中不忍误害贤良,只是朝廷诏令几番催促,如之奈何?”

    吴导又对几名心腹耳语一番,而后紧闭屋门,趴在榻上恸哭流涕,不时朝屋外嘶吼道:“诏令难违,如之奈何?倒不如一死了之,以保忠良。”

    屋外之人越聚越多,几名心腹装作乡民,不住向众人诉说吴导苦楚,自有些世家子弟、儒学士子闲暇无事,引为谈资,四处疯传。

    范滂闻知此事,自叹道:“督邮定是不忍捕我,为我生悲,我岂能连累他人受罪。”

    范滂当下辞别家小,自行奔赴县衙,而县令郭缉见到范滂,大惊不已,将范滂迎入后堂之中,责备道:“本官早已派人前往报信,君何故执意如此?况天下甚大,何处不可安身,偏要甘心来此就狱。”

    不待范滂回话,郭缉解下印绶,拉着范滂,边作势往后门奔去,边说道:“君乃贤良,我素来钦佩,愿随君一道逃奔他处,以避祸事。”

    范滂执意不从,慨然道:“我若不死,祸患难消,何敢牵连大人遭无妄之灾;况老母年事已高,我若躲避他乡,岂不连累老母流离失所?我心意已决,绝不为不仁不孝之事,大人不必再劝。”

    “君之仁义,下官拜服”,郭缉暗暗捏了把冷汗,惟恐范滂应下逃亡,牵连自己及家中老小,只得将范滂收押入狱,改日押赴洛阳,又派人将范滂老母及其二弟范祉(字仲博)接来话别。

    诀别之时,母子泪流不舍,范滂看了一眼身后囚车,毫无畏惧,对范母跪地叩首,泣诉道:“二弟仲博,向来孝顺恭敬,足以供养母亲,儿愿随父亲龙舒君于黄泉相聚,生死自得其所,还望母亲割舍恩情,勿增伤感,就当孩儿得病故去。”

    龙舒君乃范显,范滂之父,曾任龙舒侯国宰相,后辞官归隐,早已病逝。

    范母闻言,泪如雨下,望着眼前囚车,早恨得咬牙切齿,又挽袖擦拭泪水,定了定神,缓缓说道:“我儿今日得以与李膺、杜密其名,死亦何恨?然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既已获取美名,又想长寿安康,天下难有这等两全之事!我儿此去,不必为我挂心,母亲虽是女流,也知忠正仁义四字。”

    “母亲,儿不能生前尽孝,已是大罪,只望死后莫要惹得母亲伤悲,有损康健”,范滂久跪不起,敬听范母教诲,听完以后,再拜而别。

    临行之际,范母又是回头对范滂嘱咐道:“我欲教你作恶,然恶不可作;教你行善,然我不作恶,却落得母子生离死别,白发人送黑发人,只怪我儿品性忠善,只怪我儿名望过高,只怪当今世道昏暗,不容清流之士!”

    范滂听完,不觉间陷入深思,先是满脸迷茫,继而一脸惊愕,唤来二弟范祉,低声叮嘱道:“浊世不容清流,二弟日后须得圆滑,过于纠结是非对错,必惹大祸,只需做一升斗小民,安生度日,敬孝老母!”

    “兄长教诲,愚弟铭记于心,还望兄长一路保重”,范祉含泪点头,满心不舍回道。

    而一旁围观之人,听得范氏母子这番言谈,无不感伤流涕,更是有人惊叹道:“此母真乃奇妇人也!”

    道别之后,范母不禁转身过去,不忍再瞧范滂一眼,掩面呜咽起来,无力挥手示意,令其自去。范滂被押入洛阳之后,拒不认罪,当夜便被宦官处死。然其慷慨就义、仁厚忠善,却于后世广为流传,直至大凉建国,追封范母,奉为当朝贤母之一。

    却说朱并举报张俭(字元节)结党不轨,朝廷下令捉拿,并将朱并姓名削掉保密,而张俭事先闻讯,逃亡他处。张俭四处奔逃,困急窘迫,每当瞧见士儒门户,才敢叩门请求收容,暂避追兵。主人家多是饱读诗书之人,因敬重张俭清名,纷纷冒险将张俭藏匿于府中。

    此时,其他党人均以缉拿入狱,独有张俭亡命未归,终不得捕获。侯览对张俭怨恨尤甚,不杀张俭不罢休,当即传令州郡严密搜捕张俭,旦有藏匿者,同罪论处。

    朝廷几番催促,州郡官府遵令而行,搜捕甚急,但凡遇到收留过张俭者,一律收押审讯,严刑拷打,往往至死。

    张俭逃窜至鲁国故地,而鲁国人孔褒乃是张俭至交,便当即来到孔褒府上,适逢孔褒外出未归,其弟孔融年仅十五,闻知有人来访孔褒,当即出门迎客。

    孔融来到府门前,见一儒士行色匆匆,发髻凌乱,颇为狼狈,便上前问道:“在下孔融,我兄出外云游,不知先生此来何事?”

    “令兄不在家中,这可如何是好?”张俭闻听孔褒不在府上,又见这孔融年纪轻轻,面露窘色,不敢言明身份。

    片刻过后,孔融看张俭作态,心中起疑,试探道:“先生既来府上,可先入府暂居,待兄长归府之后,自能相见。”

    “家主不在,不敢叨扰”,张俭婉言相距,又支支吾吾问道:“在下寻令兄确有急事,不知令兄前往何处?可否相告?”

    “我兄虽外出,莫非我不能为君作主?”孔融见张俭言语支吾,疑心更重,且张俭看轻自己,当即笑着回道。

    张俭犹豫再三,终将实情相告,孔融心知张俭有名望,若是收留之,必可受人赞誉,未作他想,私下作主将张俭藏匿府上,好生款待。

    待孔褒回府,闻知张俭在府中,满心欢喜,又是设宴款待,对孔融之举亦是多有赞许,孔融自是得以万分。数日后,张俭告辞离去,孔融问及去处,张俭笑而不答,搪塞过去。

    不料张俭走后,事情泄漏,郡中吏卒闻风来捕,然张俭早就逃去,便将孔褒、孔融兄弟收捕入狱,严加审讯。

    县官因孔氏乃孔圣人之后,虽是不愿害之,然诏令难违,又有宫中使臣来到,只得依律审讯。

    大堂之上,县官端坐案上,两班衙役各执大棒,各类刑具林立左右木架上,孔氏兄弟跪与堂下,满脸苦涩。

    虎贲将军王越肃立一旁,冲县官微微颔首,县官会意,当堂喝问道:“国家自有法度,朝廷亦有诏令,不得窝藏党人,旦有违令者,同罪论处;念及尔等乃是孔圣人之后,不加以刑具,若还不从实招来,本官必重刑伺候。”

    年仅十五的孔融,早吓得魂不附体,当先供认道:“张俭投奔府上,确有其事,而今张俭已逃去,着实不知逃往何处;当时我兄外出未归,我年少无知,张俭又自称我兄至交好友,不疑有他,收留张俭入府,还请大人明察。”

    “五弟休得胡言”,孔褒当即喝止浑身颤抖的孔融,淡然道:“张俭素有清名,为奸佞所诬陷,不得已前来投奔于我,五弟尚且年幼,不知实情,况我身为长兄,一切罪责自当由我承担,请大人治罪!”

    孔融先是默然不语,纠结半晌后,堪堪出言道:“我兄乃是家中长子,承担家业,我愿替兄受刑,还请大人即刻问罪于融,放归我兄!”

    “五弟,为兄岂可让你代刑”,孔褒闻听上言,顿时悔恨交加,对孔融含泪道:“为兄幼年时常欺凌于你,平日间亦是多有训斥,原本以为五弟心中定有怨恨,未想到今日愿为我代死,若是如此,为兄有何面目去见父祖!”

    “王将军,不知该判何人有罪?”县官不知如何判罪,只得转首望向王越,为难道。

    “此事自有县官大人作主,某家此次奉诏出京,只为抓捕张俭归案,其他诸事,一概不理”,王越亦是不愿搀和,甩给县官处置。

    兄弟二人各执一词,皆甘愿认罪,县官、王越均是疑惑不定,便传召孔母前来对证,以明是非曲直。

    待孔母来到堂上,县官言明先前诸事,问道孔母之意。俗话说手心手背皆是肉,二子皆是孔母所生,怎能忍心二子丧命,当即叩首回道:“先夫亡故,家中诸事皆由老妇人处置,老妇人乃一家之主,罪责当由老妇人承担,自愿认罪伏法,请大人放二子归去。”

    “母亲,孩儿不孝,岂能让母亲代儿赴死”,孔褒嚎啕大哭,伏跪至县官案前,连连叩首道:“大人,罪责在我,请赐我一死。”

    孔融瞥见县官满脸犹豫,当即一把扑到孔母身前,紧紧握着孔母双手,含泪道:“母亲,请让孩儿代兄长受刑。”

    一家母子三人,争相赴死,县官疑惑不决,难以定案,只得上奏朝廷,申明此事,并为孔氏一门求情。灵帝及诸宦官为孔氏一门争死感伤落泪,然曹节为免他人效仿孔家收容张俭,不敢赦免孔氏兄弟,便下诏将孔褒坐罪诛杀,释还孔融及孔母。

    而后此事广为传开,天下士儒交相称颂孔氏一门忠烈,孔融亦是由此名声大显。先是幼时让梨于兄弟,甚为礼让谦恭;后其父病逝,孔融哀恸不起,乡里人称之为孝子;及至代兄求死之行,颇为仁义。年仅十四岁的孔融,得到天下士儒交相称赞,褒扬其孝且兼悌,自此名誉益隆。

    (本章完)
………………………………

第110章 、夏馥掘炭避党祸,袁闳颠狂筑土屋(上)

    戏子然送走张俭后,毁家避居颍川,张俭则在祝奥的护卫下,一路奔往渔阳郡,借道逃出塞外。而王越师徒各带死士,分为两路,王越往南,史阿往北,日夜追捕张俭。

    这日,张俭二人赶至渔阳城外一片山林中,人困马乏,却也不敢进城,便寻得一处山石坐下,歇息起来。

    “咚咚”

    祝奥乃习武之人,眼耳自比常人敏锐,放下水袋,伏身趴地细听片刻,转首对张俭说道:“张公,后方马蹄声大作,行路甚急,不下十余骑,若是来者不善,公可自行离去,往北三日便可出塞。”

    “公道不与在下同往出塞?”张俭一路之上多蒙祝奥护卫,方得周全,以为祝奥欲舍弃自己,不由惊呼道。

    祝奥耐心解释道:“我二人一路狂奔至此,旦有停歇,便闻后方马蹄声大作,不得已连日狂奔,若我所料不差,这十余骑必是追兵,我自会将其打发,张公安心出塞。”

    “既然如此,有劳公道”,张俭闻知追兵,惊惧不安,也顾不得许多,背起抱负,跨马急急往北奔逃。祝奥轻笑一声,将马匹缚于树上,手执独龙阴风剑,傲立于大道之上。

    不一会,追兵已至,果不出祝奥所料,正是史阿等十六人,见有一人仗剑立于道上,满脸杀意,顿时警惕起来。

    史阿一挥手,众人纷纷下马,拔出长剑,史阿上前问道:“壮士何故当我去路?”

    “你等追击我已有十数日,何必明知故问?”祝奥看也不看史阿,沉声回道。

    “好,好,好”,史阿当即带着众人将祝奥围住,未想到连日追赶,张俭就在前方,若非此人作祟,张俭必已擒拿,也不用受这等长途奔波之苦,怒问道:“张俭在何处?”

    “已出塞外,你可自去塞外拿人”,祝奥说着说着,话锋一转,冷声道:“若想前往塞外捉拿张公,还须胜过我手中独龙阴风剑。”

    “哼,自寻死路”,史阿颇得王越真传,自以为天下剑法,除了王越,便是自己,见祝奥狂妄,恼怒异常,对左右喝道:“你等皆退后五部,待我拿下此贼,入京请赏。”

    说着,史阿仗剑一步步走向祝奥,与祝奥冷眼互瞪,半丝未动,僵持许久。其他诸人从未见过史阿这番作态,亦是如临大敌,全身寒毛直竖,肌肉紧绷,握着剑柄的手不觉间紧了紧。

    “呛”

    忽而,一阵微风飘过,二人发丝衣袂卷起,史阿已拔剑出鞘,右手轻轻发力,剑已抽出入手,直指祝奥。但就在这一眨眼间,史阿只见眼前乌光一闪,一道凌厉剑光,比闪电尚快几分,已然寒森森疾射至其眉心。

    这叫史阿如何不惊,如何不叹,然史阿毕竟也是高手,进退倒也及时。眼见剑光射到,史阿快速弯腰一沉,向右翻过一旁,发丝顿时飘起。

    “哐”

    伴着剑光闪过,几缕黑丝悄然落下,史阿堪堪避过这一剑,方要松口气,另一道剑光自左下侧飞来,史阿慌忙执剑挡住。两剑相交,史阿只觉得虎口震得生疼,才知自己气力远不如祝奥。

    “唰”

    祝奥当即再度发力,以剑横扫,史阿被这股劲力一带,脚下无法着力,顿时心慌意乱,忍不住后退三步,脚下一滑,踉跄摔倒,差点四脚朝天。

    就这么三剑,向来自诩剑术高超的史阿,一败涂地,其他诸人虽是心中畏惧,然毕竟人多势众,鼓了股勇气,一窝蜂拔剑扑上去,欲将祝奥碎尸万段。

    “哼”祝奥冷哼一声,撒一拨手,以剑划圆,荡开最前方的六把长剑,随后又是连出三剑,刺死三人。祝奥面色如常,一剑又一剑挥出,又是斩杀三人,如龙卷风一般,横扫十余人的围攻。

    “慢着”,史阿忽而喝停众人,强自撑着,挺身站直,横剑当胸,双目凝视着祝奥,不甘道:“壮士剑术高超,我等实非敌手,不过今日三剑耻辱,日后再要寻回,可否留下姓名。”

    “呵呵,区区贱名,不足挂齿,若要不服再战,某家自当奉陪到底”,祝奥说完,便收剑入鞘,又是轻笑道:“若是不战,你等快些回去,否则宝剑再出,不灭尽杀绝,恐难入鞘。”

    史阿心忖众人合力也不是祝奥对手,只得悻悻然退去,而祝奥也不做久留,忧心戏子然一家安危,狂奔至北海,只见戏子然宅院早焚为平地,顿时恨意丛生,后悔不该放过史阿等人。

    至于张俭则是一路忍饥挨饿,咬牙坚持,终逃至塞外,望着漫天飞雪,寒霜遍地,不由叹道:“寒冬已至,无衣可穿,无粮充饥,这该如何是好?”

    “呜呜呜”

    正待此时,忽闻前方一阵吆喝声,张俭循声望去,惊慌失措,瘫坐在地,仰天吼道:“方逃脱阉宦魔掌,怎得又遇北夷恶狼,莫非天要绝我张俭不成?”

    待鲜卑骑兵团团围上来,张俭紧紧抱着身子,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嘴唇发紫。为首一骑打马上前,细目打量张俭几眼,对身旁护卫低语几句,护卫当即下马,自马后取出一件皮子,给张俭穿上。

    护卫指着为首之人,说道:“王子见你衣着单薄,赐予你皮袍一件,还不向我家王子叩头拜谢。”

    “张俭拜谢王子大恩”,张俭穿上袍子,身子暖和一些,上前躬身一礼,颇为恭敬。

    那王子见张俭言行举止,颇有风范,不解问道:“我观你穿着打扮,不似塞外之人,再听你言行举止,倒想是汉家读书人,不知是否如此?”

    “正是”,张俭便向王子一一说出自己遭遇,其中当然多有褒扬自己之言。王子听完,大笑道:“我父王常说,汉廷靠儒士治理天下,而今却大肆冤杀儒士,自掘根基,看来汉家天下难以长久。”

    原来这王子名叫拓跋邻,正是鲜卑拓拔部日律推寅之子,拓跋氏一族甚为敬仰汉家文化,后檀石槐将拓拔部转交日律推演,其子又改姓拓拔。

    鲜卑诸部见寒冬已至,自是开始劫掠汉朝北疆边郡,拓跋邻百般恳求,日律推演才带着拓跋邻一道出征。

    “父亲,孩儿方得一本汉家典籍”,二人正说间,却有一十**岁少年,骑马飞奔而至,手中不时扬着一份竹简,洋洋自得,正是拓跋邻之子拓跋诘汾。

    拓跋邻免不得将张俭引荐给拓跋诘汾,二人相视点头,示意友好。张俭便随着拓跋邻回到鲜卑大营,日律推演闻知张俭乃是汉家大儒,自是讨教一番,甚是敬服张俭才学,又举荐给檀石槐。

    檀石槐对张俭甚为看重,然亦有人不满檀石槐如此厚待汉人,如弥加、素利、置鞬落罗等人。然张俭自忖乃是汉人,不愿为异族效力,檀石槐恼怒异常,欲处死张俭。幸得日律推演求情,将张俭救下,带入拓拔部,赐予张俭牛羊马匹及奴隶十人,让其教授拓拔王族子弟汉家文化。张俭以儒家礼易授学拓拔部,亦是有意驯化北方夷族,甚得拓拔王族子弟尊崇,其中日律推寅、拓跋邻、拓跋诘汾祖孙三人时常同堂听教,引为一代佳话。

    张俭望门投止,得亲旧好友相助,逃至塞外,幸免遇难。然宦官侯览自是恼恨异常,严厉追查藏匿张俭之人,但凡张俭所经之处,少则几户人家,多则十几户人家,皆被同罪论处,满门被诛,宗族夷灭,一时间血流成何。

    (本章完)
………………………………

第111章 、范孟博慷慨就义,张元节望门投止(下)

    随后,张俭辗转逃至东莱,藏匿于友人李笃家中,外黄令毛钦闻报,当即率领吏卒,赶至毛钦府中。

    这张俭正与李笃饮酒诉苦,闻听下人来报,毛钦带着吏卒已在府门外。张俭顿时惊惧莫名,慌忙拔剑而起,瞪着李笃怒喝道:“我信任于你,这才冒死来投,你何故欲害我?”

    “且慢动手”,李笃赶忙出言辩解道:“笃素来仰慕君之清名,不惜身家性命,收容于君,未想到君竟如此小看于我,若是不信,可即刻取我性命。”

    李笃不再多言,昂首闭眼,张俭见李笃不似作假,这才放下长剑,诉求道:“吏卒已在门外,烦劳李兄出府暂且拖延,我自从后门离去,不知可行?”

    “不可,吏卒竟然来此,想必定是府中之人通风报讯,恐后门早已为吏卒包围”,李笃思虑片刻后,忽而说道:“我与毛钦本就相识,知晓此人向来清正廉直,不似大奸大恶之人,倒不如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想必毛钦定会撤兵离去。”

    “这”,张俭疑心又起,沉声道:“你我相交已久,如今我已是笼中之鸟,就将项上首级赠予你请功,全我二人多年之谊!”

    说罢,张俭手执长剑,作势自刎,李笃慌忙劝阻,苦声道:“笃若有害君之心,日后必不得好死,我即刻唤来幼子,在此相陪,旦有变故,君可杀我幼子作陪。”

    张俭假言劝阻几句,李笃执意不肯,将年仅七岁的幼子唤至房中,自己则亲往府门外,将毛钦迎入府中。

    “张俭知名天下,并无过失,此乃宦官诬陷,大人素行清正,怎忍心拘杀贤士,为后世所不齿”,李笃对毛钦苦苦劝道。

    经李笃一番劝说,毛钦思忖再三,起身叹息道:“罢了!我本不愿前来抓捕张俭,实乃你府中下人奏报,不得已而为之,我即刻率吏卒离去,你我二人共得仁义之名。”

    待毛钦率吏卒离去后,李笃便引导张俭前往北海郡,于友人戏子然家中暂避。张俭方一离去,王越奔至东莱,查访得知李笃、毛钦私放张俭,当即上报侯览,而后将二人及其家小悉数诛杀,鸡犬不留。

    戏子然本也是官宦世家子弟,其父因得罪宦官袁赦,获罪免官,郁愤而亡,便带着妻小搬离颍川,迁居北海郡暂避。

    戏子然心知朝廷追捕急切,张俭于汉境难以安生,当即劝道:“元节兄,如今四方搜捕,天下皆是大汉国土,兄又能逃往何处?”

    “莫非我张俭难逃此劫,非死不可?”张俭闻言叹息一声,而后才想到言语失当,赶忙又是说道:“非是我惧死,实乃我心不甘,宦官如此残害清流士人,我恨之入骨,只望暂保残躯,日后诛除奸佞,还我大汉朗朗乾坤,功成之日,便是我自刎谢罪之时!”

    戏子然愣了愣,尴尬笑道:“我知元节忠正,非是贪生惧死之辈,不过汉家国土实难容你,不如暂且取道渔阳,逃至塞外,可得幸存!”

    张俭闻言,得知可活命,自是满心欢喜,当即应下。戏子然轻笑一声,又对门外唤道:“公道,快请进来。”

    只见房门缓缓移开,进来一黄脸青年,年岁约莫二十,身高八尺,浓眉大眼,手提一把独龙阴风剑,端是一副威武面相,却是一身儒服打扮,自是看起来有点扭捏。

    戏子然拉着青年来到张俭身前,笑着引荐道:“此乃河东人祝奥,字公道,剑术绝伦,后拜入我门下,求习谋略已有四年,可由公道护你出塞,当可无忧矣!”

    “既然如此,此番有劳公道,请受张俭一拜”,张俭见戏子然如此称道祝奥,想必不似寻常人,况且自己一路还需祝奥护卫,朝着祝奥躬身一拜。

    “公乃贤名之人,公道不敢承受此礼”,祝奥慌忙伸手扶起张俭,谦恭说道:“此番出塞,公尽可宽心,公道自当誓死护卫。”

    一番恭维感激之后,戏子然让张俭二人当夜离去,赶往渔阳,而后出塞。待二人走后,戏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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