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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煞邪尊:残影断魂劫-第3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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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仍是一派仙风道骨的淡然,道:“世上本就没什么非做不可之事。生生死死,起起落落,尽是缘法。就算你现在能够除妖灭魔,等到百年以后呢?当你的尸骨已化成了灰,这世上仍会衍生出新一代的恶势力。人说除恶务尽,却不知这说法本就属荒谬无稽,与斩草除根不同,至少你能找得到‘根’之所在。但世间有善必有恶,有正必有邪,好比光暗两面,相辅相依。因此只要是有人在的地方,就必然有邪恶,是永远都扑灭不尽的。你可以救得了百姓一时,却又怎能庇佑着他们永远不受恶人侵害?最好的方法,还是万事随缘,什么也不要去做。”
李亦杰毅然道:“不,无能为力是一说,当为而不为,却是另外一说。我管不了永生永世,至少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便是要为百姓竭尽全力。或许是因我身居要职,将此视为一份必须遵守的责任,另一方面,则是我真心希望天下太平。‘但尽人事,各凭天命’,我最讨厌这一句话。只有放弃了自己的人,才会以此为由,听天由命。自己的命运,应该是掌控在自己手中,而不是虚无缥缈的所谓天道。在我身边之人,我能够帮助之人,我就定要尽全力保护他们,让他们过上幸福无忧的日子。哪怕我的力量,仅是杯水车薪般的一环。这就是我人生全部的理想和追求。”
那老者目光从未离开李亦杰周身,眼中深意却已有所转变,叹道:“不错,你和以往那些贪慕虚荣的年轻人不同,你拥有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倒像我年轻的时候,眼神中也同你一样闪烁着执着的追求,深藏着无惧无畏,对世间的挑战……可惜其后历经太多,才使眼神蒙上了灰尘,黯淡无光。有你这份信念,就没有什么办不到。看到你,就好像看到我的生命在延续。垂暮之年,尚能得此幸事,老天爷也算待我不薄。”
带着赞赏的眼神点了点头,随即神色一肃,道:“我观你修为,内力在全身形成了一层保护膜,便是有暗器接近身侧,也会被自行防御在外,正处于最佳状态。而你只当我是一个年老力衰的老人,不会对我全力戒备,因此这防护,自然是始终如影相随的了。嗯……内力倒是很充实啊,仿佛时时刻刻,都能及时填补,源源不绝。有这份功力,着实不同凡响,在眼下江湖上的小辈之中,也该是数一数二的了。别怪老朽多嘴,我倒实是有十分好奇,能将你逼得束手无策之人,究竟是什么路数?”
李亦杰闻言一惊。内力深浅,均须交过手方能得知,而他又无杀气形之与外,竟能令那老者确切感知修为,那么对方造诣究竟有何等深厚?若是先前怀有不轨之心,恐怕十次八次也够自己死了。
突然心念一动,道:“老前辈功力高强,恐怕是隐居在深山中的仙人前辈。不知您能否下凡俗一趟,同我合力击杀此獠?”接着才记起那老者发问,遂苦笑答道:“我同您说过了,他是魔物。”
那老者大惊,从容淡定的脸色终于有了几分转变,道:“什……什么?不可能!我长年守在此地,那些进洞的年轻人,没一个能活着出来!况且这一、两年间,也没几人再敢前来,怎会出现新生魔物?难道……那山洞中另有出入口,却是我所不知?”反复喃喃自语,口中念叨的尽是“不可能”三字。
李亦杰道:“您请稍安勿躁。他并不是经由换血成魔,而是……采取最极端的方式,以世间至毒断情殇毁去肉体,再经天火淬炼,锻造新身……两个月前,海外的冒纳罗亚火山曾爆发过一次……”
那老者更是愕然,道:“竟……竟有此事?这种方法,除了传言中那个堕入魔道的天神外,再无人胆敢尝试,能有这份决然朝岩浆里跳的勇气,已极为难能可贵!更何况,还要先一步毁去肉身,弄得不好,便是神形俱灭,再无轮回之机……”
或许对江冽尘而言,如果不能成魔,他也不愿转生再做一个普通人。毕竟七煞真诀已然毁去,他便是再如何努力,也不可能再获得今日修为。
李亦杰叹了口气,道:“当时他未用祭品祭祀,据说对成形有相当影响。不过他现在的实力,也到了一挥手血流漂杵之境……”那老者惊道:“未用祭品凝聚怨念,竟还能留下魂魄?这究竟是怎样的执念……”惊到极致,反而转归平静,道:“看来世间之事,果然还有太多是我未曾涉猎。如此观来,我不过是井底之蛙。”
李亦杰心想,听来这有无祭品,关系可还不小。他眼下已是如此实力,如果当初自己七人果然成了祭品,恐怕他就算想毁天灭地,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背上沁出一层冷汗,世事果然如此稀奇,看似早已注定,翻覆间却仍能掀起剧变。那老者兀自喃喃叹息:“这等人物,如能走正途,还不知将成就怎样旷古绝今的惊世奇迹……”
李亦杰皱眉道:“可惜啊,他偏就不走正途,如之奈何?”忍不住再次提出请求,道:“老丈对武学似乎也有几分偏爱,想必乐意同他交手切磋。请您下山一趟,除此大害,可否?”
那老者才从恍惚中惊醒,摇了摇头,道:“不,第一,我已发誓,此生不再下山一步。第二,听你的描述,我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过,那人怎生称呼?江湖上高手的名号,老朽闲来无事之时,倒还喜闻乐道。可惜长年孤寂,没几人肯来同我谈天说地。”
李亦杰大感失望,再作答也没了先前的热情,闷闷地道:“他自封为七煞圣君。年纪与我相仿,却早已作恶多端,眼下是江湖中的头号人物。”
那老者轻声念道:“七煞圣君……七煞圣君……唉,果然是年纪大了,连江湖上的头号人物,也是从未听过。”
见李亦杰又露出期望神色,挥手一摆,道:“你不必多抱指望,老朽所能做的,至多就是不再拦阻你,却绝不可能违背誓言,下山相助。唉,有关你能否成魔,我简直不知该盼望你成功,还是失败。但不论如何,恐怕你都只有死路一条。就算你真能杀那位七煞圣君,世人也不会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你也不怨?”
李亦杰毫不犹豫,一字一字的道:“无怨无悔。”想了想又补充道:“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终生碌碌无为,枉活一世。我真正放不下的,只有我的师妹,也是我今生最爱的女人,我对不起她……为了不妨碍她的幸福,我在临出发前,就已将她全部有关于我的记忆一并抹去,让她能够无忧无虑的活下去。坦白说,从我做下这个决定起,到我眼下站在此处,都从未想过要再活着回去见她。要说必死的觉悟,恐怕没有人会比我贯彻得更通透。或者,我相信‘心的力量’,以我的心志,未必便敌不过魔性侵蚀。如果我能得到力量,而神识不失……这也算是痴心妄想了吧。但只要有一成的希望,也要尽到十成努力,否则,就连半点可能都没有了。”
那老者苦笑道:“好,你心意坚定,我也说不动你。盼你自求多福,老朽却无法说些违心的祝福之言。”说着挪动脚步,让到了一旁。李亦杰道:“多谢老丈。”不再同他客套,真心相待的两人之间,本就无须过多场面言语。
那老者背对着他,在他接近洞口之前,忽道:“是了,相识一场,也是有缘。少侠的名号,可否说与老朽知道?”没等他开口,又道:“你有这份心胸,这份担当,实在是万分不易的了。在武林中的身份,想必也是数一数二。连带着你的地位,一齐报上,成不成?”
李亦杰道:“这个……晚辈李亦杰,承蒙大伙儿抬爱,忝居武林盟主之位八年……”已是羞得满脸通红,毕竟他即使以“武林盟主”身份稍感自满,却从未在前辈高人面前自夸。那老者叹道:“武林盟主,嗯,武林盟主……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多年以前,我也曾是如你一般,威名远扬的少年剑客,也曾一心为民造福,同样当过武林盟主……不过现在,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
李亦杰听说他竟也当过武林盟主,如此说来,还是自己的同道中人。奇道:“敢问前辈……”正想请教他名号,那老者却将手朝后摆了摆,显然是不会再同他说话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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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霜张望着门外,一时还未回过神来。转头瞥了眼南宫雪,又望望她手边的茶杯,握着拳头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恼道:“偏要这么难为我,却要我如何是好?哼,在皇宫里也是这样,总要将两难之境甩给我处理……就是我自己犯贱,干嘛一时心软,竟会答应他?”几乎想掉头就走,也不知是因此事非同小可,还是存了几分看热闹之心,竟然舍不得就此离开,不禁又要暗骂自己犯贱。
且不说南宫雪自身练有内力防护,虽因外击致昏,但此前心头存有强烈念想,这一股精神之力不容小觑,竟能影响体内的自发反应。
本来依照李亦杰预计,那一击能令她昏迷三、四个时辰,但因此处变数,才刚过得一个时辰,南宫雪的意识便已渐渐恢复。双眼张开的一瞬间,脱口叫道:“师兄!”这全是下意识的反应,耳中听罢,脑中才回忆起先前李亦杰的种种绝情。
看到自己伏倒在地,面前是一扇窗子,地板已现出一片阴凉,先前的温暖阳光消失得无影无踪。李亦杰曾放在桌上的包袱也已不见,这一回再无法欺骗自己,泪水汹涌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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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14)
玄霜本就心魂不属,听到她一声凄惨叫喊,惊得险些从椅上跌了下去。抱怨道:“喂,人吓人吓死人啊!你师兄逃得远远的避难去,你就专拣我这老实人欺负?”
南宫雪皱了皱眉,揉了揉仍有些发痛的后颈,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昏迷了多久?你知道我师兄……去了哪儿么?”玄霜道:“唔,也怪我自己福薄,不过是恰巧路过,就给你师兄打得晕了过去,或许是不愿我干涉他。你么,大约昏了三、四个时辰吧,嗯。”正好窗外已然乌云笼罩,倒为他这谎言创造了依据。
南宫雪讶道:“什么?我……我哪有时间凭空荒废?我要追我师兄去!”说着挣扎站起,险些一脚踩上茶杯。玄霜看得提心吊胆,见她几是朝着门板一头撞去,叫道:“慢着!三四个时辰,可以跑很多路,你是追不上他了,别去啦!”俯身拾起茶杯,道:“刚醒就大伤喉咙。来,先喝杯水,润润嗓子再说。”硬起头皮,捧着茶杯递过。
南宫雪心中有片刻怀疑。以玄霜如此功夫,与李亦杰即是有所相差,断不至于一招间就给他打昏,但看房间内,却又不像刚经过一番激烈决战之象。
才一转念,这份怀疑又被焦急冲淡,毕竟不论真相如何,李亦杰已去亲身涉险却是货真价实。急道:“追不上也要去追!我不能眼看着师兄有事……大不了,我去堂上告知武林同道,让他们兵分六路,一齐去追,总能找到师兄……”
玄霜皱眉道:“李盟主早已交待过了,他要离开三个月,请各位不要打探他的行踪,说得还不够明白么?还叫大家莫荒废了武艺,专心练功,以待异日较量。你此时再来添乱,岂不是动摇军心?到时给李盟主知道,他会怎么想?”
南宫雪仿佛被人重击一拳,身子软软地跌坐下来,如同抽空了力气,轻声道:“是啊,我只会给他惹麻烦,所以师兄嫌弃我了,他不要我了……”玄霜道:“对,所以你就该自力更生,让他省心些。方才他临走之前,还叮嘱我好生看顾着你,别叫你做傻事。来,先把这杯水喝了。你要是想帮他,就为他保重自己,这也是唯一力所能及的。”说着又将茶端近了一分。
南宫雪摇头道:“我现在哪里有心思喝水?师兄他……这一次是铁了心不要我啦,是不是——?”玄霜道:“是啊,你师兄看你心如蛇蝎,累得人家可爱的小孩子给你端茶送水,眼巴巴的端过这么久,你也不肯接下来。人家要的是懂得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所以就找个借口甩了你啊。换做是我,我也不要。”
南宫雪明知他是有意玩笑,给他逗得淡淡一笑,伸手接过茶杯,并不立即就口,反而望着茶杯默然出神。玄霜心道:“催促太甚,反而惹她起疑。不如我来引她多说几句话,到时说得口干,自然会喝。”没好气地问了句:“何以见得?”
南宫雪道:“以前不论他去做何等艰难困苦之事,就算不带我同去,至少也不会执意相瞒。可是这一回……我实在有很不好的预感。虽然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却总觉得……他就是送死去的。”
玄霜心中一动,暗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唉,几时才能有一个这样与我心意相投的女子?”心头更是火起,冷嘲道:“哦,却不知南宫姑娘是江湖术士,还是降世神仙,仅凭预感,能晓天下之事?”
南宫雪面上一红,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不是有什么古怪,为什么不论我怎样苦苦哀求,他都不肯透露半句?以前不论我们吵得再严重,他都不会对我动粗,可你也看见了,刚才……为了快速摆脱我,他竟然一掌击得我昏迷了三四个时辰?”
玄霜道:“唔,大概就是他知道,一旦告诉了你,你就会像管家婆一样喋喋不休,让他没片刻安宁。或者他是想外出求仙问道,想到武道无涯,而自己武艺低微,羞于启齿,你又何必定要揭开他的伤疤……”南宫雪低声道:“再有理由,他也不该瞒我!”
玄霜道:“这是干什么?怎么他的行踪,就非向你汇报不可?你还没做他的老婆啊,先要他一举一动,如数启奏?又要他时刻随侍在侧,不能有自己的半点自由?嗯哼,他到底是娶了老婆,还是娶了一座会挪动会说话的牢房?”
南宫雪脸上红晕更甚,仍在极力辩白道:“可是我和师兄从来是同进退,他从来没有这么奇怪……也从未瞒过我什么。”
玄霜恼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抓起茶杯,直接掰开她的嘴,将茶全倒进去算数。怒道:“喂,我说你这个女人,怎就这么麻烦?你对自家男人管头管脚不够,还要他每一个表情,每一次哭笑,甚至每打一个喷嚏,都得全盘在你的掌控之内是吧?凡事就不能有第一次了怎地?我不是他,我可没耐心跟你啰嗦。赶紧把水喝掉,大不了待会儿我陪你去找他。”心想反正你喝过以后,也不会再记得李亦杰姓甚名谁,足可有恃无恐。
不料这又引来南宫雪新一轮疑问,道:“咦,我师兄的行踪,你很清楚么?你知道去哪里找他?”
玄霜恼道:“真该死!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他一个大活人有手有脚,我怎会知道他要去哪里?就算去逛窑子,也不关我的事!你要去找他,总得等自己恢复了体力再说。想你眼下滴水不沾,怎么会有力气?到时半路昏倒,我可拖不动你,还不赶紧把水喝掉?”想到自己为劝人喝水说尽好话,真觉哭笑不得。原来凌大少爷竟已沦落到为一杯茶耗尽三寸不烂之舌的可悲境地?
南宫雪忙道:“你别动怒,好,我喝,我喝。”望着茶杯中翻滚的碧绿色茶叶,因双手震动,水中倒影微微摇晃,只觉委实是喝不下。但看玄霜脸色,为了让他能尽快带自己去找,唯有暂作妥协。将茶杯凑到唇边,牙齿轻轻咬住杯沿,便想一口气直灌下去。玄霜心脏同时提起,悬在半空,清晰听到咚咚的狂跳声。
南宫雪端起茶杯,目光无意间在房中停下,脸色“唰”地转为雪白,怔怔的将茶杯放下。玄霜不耐道:“你又怎么了?”
南宫雪手臂颤抖,将地上散落的珠子逐一拾起,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道:“他……他就非要同我撇清得一干二净么?这是他二十年来,送给我的唯一一份礼物,我一直很珍惜。而他……竟要用如此残忍的方式,示意与我恩断义绝……我二十年的等待,二十年的苦恋,换来的又是什么?他……他实在太狠心。”
玄霜暗叫失策,方才有闲心在此耽得许久,竟唯独忘了将房间打扫干净。无奈道:“对啊,你总算认清了,他就是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负心汉。你再为他伤心欲绝,他根本不会知道,也不会在乎。你为了他……不值得。别再想了,先喝一点水,好好休息。”
南宫雪看着地面上崩散得四分五裂的手镯,滴滴珠泪滚滚而坠。珠子尚可捡拾,但东一根西一簇的草穗,却是再也无从拾起。一时间心碎肠断,怎么也不愿相信痴心爱慕的情郎会是这样坏了良心之辈。
满心想为他找借口开脱,忽而瞥到手中茶杯,就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喜道:“是了,是了,我昏倒之前,手边可没有这杯茶,是师兄特意留给我的么?但他若是连我的死活都不在乎,何必还要关心我是否口渴?师兄啊师兄,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玄霜挑了挑眉,道:“哪个正常人跟你待在一起,都非得给你逼疯不可。你问我,我去问谁?”南宫雪一个人沉浸在遐想之中,时而展颜微笑,时而愁眉深锁,时哭时笑,终于下定了决心般,道:“是了,我相信师兄定有苦衷,我就更要去向他问清楚。既然我说爱他,就应该相信他,理解他,不是么?”
玄霜道:“对,对,你师兄不论做什么,都算‘自有用意’。因此留给你这杯水,也是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所做下的英明决断。为了别让他的苦心白费,在出发之前,你也该喝掉才是。我苦口婆心的劝了这许久,说得口干舌燥,你不买我几分薄面,就算是为你师兄,你也赶紧喝吧!”心想再劝下去,自己非得给她气得当场吐血而亡。
南宫雪点了点头,显然也是想到李亦杰,脸上浮现出既忧伤,又甜蜜的温柔笑容,将杯子凑到口边,正要仰头喝下,玄霜再次揪紧了心。正当此时,房门忽然“啪”的被人推开,一个秃了大半头顶,微驼着背,手中拄着拐杖的矮胖老者急闯进来。一进房就大着舌头喊道:“盟主?盟主?咦,你不在么?夫人,您有没有看到盟主?”
南宫雪一惊跳起,茶杯顺手甩到桌上,再也顾不上喝,叫道:“怎么,钱长老,您也在找盟主?我……我正愁他不告而别……听说他已经走了三、四个时辰,我实在难以放心。”
那老者是丐帮长老钱玉,听了南宫雪所言,哈哈大笑,道:“夫人怕是思念丈夫,急糊涂了吧?要说盟主已经走了三、四个时辰,那么约莫一个时辰前,在大堂中跟我们讲话的盟主又是谁?当时众目睽睽之下,总不见得是我活见了鬼?”
南宫雪奇道:“咦,开会是在一个时辰前?”目光立即移向玄霜,要听他的解释。玄霜正在低声咒骂:“死冬瓜,臭河马,早不进来,晚不进来,偏偏这时候给我滚皮球。敢坏小爷的好事,瞧我不抽死你!”听得南宫雪发问,微微一怔,随口应付道:“哦,大概是我昏迷得久了,一时弄错时辰,也是有的。你自己也是一笔糊涂账,凭什么要求我准确无误?”
南宫雪皱眉点了点头,心里却摆明了不信。记得方才向他问询时,他根本不曾考虑,脱口便答:“大概三四个时辰”,如今想来,他当初何以如此肯定?但又想不出玄霜何必欺瞒,脑袋阵阵生疼,按了按太阳穴,道:“钱长老,您要寻盟主,是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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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15)
钱玉唉声叹气,道:“罢了,寻不到盟主,便向夫人请教,也是一样。我想到一计,或能对付七煞魔头,正想说给盟主他老人家参详。不过盟主宅心仁厚,恐怕未必会认同,依老夫之见……”一面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
玄霜一心想尽快赶走钱玉,好来哄骗南宫雪喝下绝情散。抱肩冷哼道:“俗话说盗亦有道。魔尚且崇尚单打独斗,以真本事决高下。倒是这些自负软弱可欺之人,反而尽在背后耍弄卑鄙无耻的手段,还这么大声说出来,好不知羞。”钱玉恼道:“小孩子不懂事,大人说话,别胡乱插嘴。”向着南宫雪又换了一副嘴脸,道:“依夫人之见呢?”
南宫雪沉吟道:“虽然有亏于光明正大,但这提议……却也稀奇得很。可是,七煞魔头虽然穷凶极恶,毕竟不是傻子,咱们是否真能骗得他过?”
钱玉喜道:“对呀,这就是咱们所要的效果了!越是稀奇,旁人越是料想不到,才有望出奇制胜。七煞魔头会相信焚身成魔,对这类神神鬼鬼的说法也不会怀疑,这法子是最好不过。老夫就知道,夫人定会同我有共鸣!”其实南宫雪对他的计策并不赞同,只不便当面拒绝,又不愿违心称赞,才折中说了一句“稀奇”。
玄霜冷笑道:“哟,顺着竿子爬,说你胖你就喘了。人家是给你面子,勉强捧场,这都听不出来?经天火淬炼,化身为魔,此事究竟有理可循,有据可考,没见他最终不也成功了?哪像你这听来便是骗局的蠢话?我且问你,假如你的敌人没来由的对你说,只要将你的兵器丢到河里,你们家祖坟里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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