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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起天下潮-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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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小畜生叫交出来!”
“外姓人!滚出陈家村!”
“这一家害人精,不得好死!”
“没娘的狗玩意儿,能长得成什么好东西。”
有村民,有村姑,甚至还有孩子。
就像偷吃了他们鸡鸭家畜,拐了他们家孩子的恶熊,就住在这屋里一样。
这世间的仇恨,来自于愤怒。可是人们往往无法对太强大的事物产生愤怒。
蝗虫来了,他们恨蝗虫,对其赶尽杀绝。
可是每逢旱涝,他们只能跪在地上向老天磕头,祈求上天宽恕。
这是大旱的第二年。
举国大旱。
他们不是干旱最严重的地方,却是最虔诚的地方。
村里的家家户户都跪在田地里,祈求熊王大仙的宽恕。
那一年,熊王大仙被傅家小鬼打死,他们安安心心过了一个好年。
可是谁知第二年,大旱忽至,余粮去年贡献给了熊王大仙,本盼着在这个安定的好年里终于有好日子了,庄稼却不长了。
有膀子力气的人都进山,运气好的抓些野兔山鸡,运气不好的采些野果树皮。
总之,这一年熬了下来。
又逢开春,云游的妖道回来了。
他是故意回来看笑话的。
天下大旱,此地必然也会大旱,他的预言灵验了,熊王大仙降罪了。
村民是朴实的,他们永远追随原始的内心。天下太平,你是妖道。若是吃不饱饭,你就是神仙下凡。
看见村民虔诚哀求的模样,道士很开心。
“贫道是不是告诉过你们,熊王大仙,不能得罪。”
“是是是是,道长说的对。”
“贫道是不是告诉过你们,要好好侍奉。”
“对对对对,道长金玉良言。”
“贫道是不是告诉过你们,这熊王大仙是仙界无上真君的坐骑,下凡考察民情。”
“道长,您说的都有理,如今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
道士眯着眼睛,装模作样按着指节,仿佛在算计天命。
“当初,你们只要将那两个得罪熊王的孽童交出,贫道再做法向上天请罪,有九成把握获得大仙宽恕。可方才贫道向仙界请示,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熊王分身受戮,对他而言不过昨日之事,怒气未消,扬言要灭你陈家村,方可泄气!”
在场众人闻言都愣在原地,村长脱口道:“什么!”
村民纷纷跪倒在地:“道长救命啊!道长慈悲为怀,一定要救救小民!”
“这都是那外姓小儿干的事,我们陈家村的人可都是虔诚信奉那熊王大仙的啊!”
“是傅家小子的错,何故惩戒到我们身上啊!”
“我们是无辜的啊!”
哀嚎一片,触目惊心。
只有村长还算冷静,在一片喧闹中偷偷离开,片刻之后又回到原处,手上多了一个盒子。
“道长,这是错不在陈家村。陈家村好心收留那两条丧家犬,谁知却是包藏祸心,来了两条养不熟的白眼狼。您都看见了,我们本地村民个个都是熊王大仙的子民,从不敢生出半点不敬。请求道长,请求仙师再上天禀明实情,切莫错罚了好人啊。
“此番若能救得本村,我定为道长修筑道观,令全村子民日日高香供奉。道长云游四海,这些盘缠,望道长收下,救济天下。”
打开盒子,金银珠宝,翡翠琉璃,琳琅满目。盒子不大,装得不多,但对这个村子来说,却是无法想象的至宝。
仅仅是一村之长,哪里掏的出这些好东西。都是那城里在官家职役的儿子监守自盗藏在老父家的宝贝。
道士云游四方,也是识货之人,那玛瑙晶莹剔透,一看就是上等货色,便不动声色的将盒子收起,道:“也罢,拯救苍生是贫道出家之志,岂能见好人枉死而不顾。”
说完,又闭目半晌,众人不敢打扰,静候一旁。
这双眼一闭,便是半日,村长离得近,隐隐听到鼾声传来。
直到道士忽然低头,而后受惊一般醒来,迷茫的看了一眼众人,又立刻恢复一副仙风道骨模样。
“熊王怒火未熄……”说到这里道士停顿了一下,看着众人紧张的神色,十分满意,接着说,“好在贫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费尽唇舌,才让熊王冷静下来。熊王亦有好生之德,知你等悔过,便不再深究。却要那肇事孽童及其家属上天领罚。”
语毕,便不再说话,闭目养神。
众人看向陈老实,神色古怪,却不乏幸灾乐祸。
村长走向他,捧着他的手,一时间居然老泪纵横:“老四……你是我亲侄子,我却保不住你……全村上百口人家,大家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是时候报答大家了……”
村民纷纷附和,点头称是。
陈老实看了一圈周围的村民,都是一个村的,大多沾亲带故。左手那偷笑的小子,前两年调戏常小芸被自己打跑,一直怀恨在心。右手边那位老伯,因为自己家的牛吃了他家门口的草,骂了自己几十年。环顾一圈,脑筋都打结了,却也想不出,在场中人谁对自己好过,更提不上含辛茹苦。能想起来的,倒是有一位李婆婆一直很关照自己,却被那不争气的儿子气死了,而她的那名,此刻也在人群中间。
可是陈老实毕竟是陈老实,他不懂,很多事都不懂。他知道自己笨,他尊敬村长读过几年书,所以他一直听村长的。
这一次,即使不愿,他也应该听村长的。
于是他傻乎乎的看着村长,一个“好”字落在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且慢!”一声娇呵,突然从屋外传来。
陈老实听见熟悉的声音,猛然抬头:“小芸?”
村民看见常小芸,大多一副讨好的神色。这是城里来的大小姐,别说长得漂亮,这一举一动宜喜宜嗔的神态气质,都让人赏心悦目。
常小芸不理会众人,直接走上去,双目逼视道士:“道长,您确定您带来的是熊王大仙的旨意?”
“贫道不打诳语,就事论事。”道士淡然说。
“道长真有仙术?上达天听?”
“那是自然。”
常小芸冷笑着对众人施礼,然后说:“小芸知道,自己不过女儿家,人言卑微。若是对此事论理,即使这道士百般不对,你们也不会信我。否则,熊王之说,漏洞百出,你们如何会信。”
众人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他们本来就对熊王的说法将信将疑,但是动脑子的事从来不是他们擅长的。这些事让村长决断,他们只要干力气活就好了。
人总是趋利避害的,麻烦的事,谁都不愿意去做。
熊王之说,要去说服众人,太麻烦。
尤其是,当他们想到,别人家孩子都献祭了,我家也应该献祭。
尤其是,如今,不用他们献祭了,不再需要他们付出。
即使真的是假的,在这个吃不饱饭的年代,他们也愿意试试。
反正试了自己也没损失。
村长挂不下脸面,熊王之说是他第一个认定的,连忙说道:“你一个妇道人家,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常小芸冷哼一声:“刀都砍刀我脖子上了,我还不该来?”
未等村长应答,她转身继续对道士说:“道长,敢问您上达天听,祈问的是哪位大仙?”
“此事因熊王大仙而起,自然是熊王大仙。”
“为何我从未听说有熊王大仙?”
“你一个妇道人家,见识浅薄,不知也是正常的。”
常小芸早知他会这么说,问道:“那妇道人家就请问道长,这熊王大仙出自哪部道家典籍?是《封神录》?《山海榜》?亦或是无上真君所著的《无上经》?”
这三本书是道家经典,现世道家的源头。
道士一窒,熊王大仙是他随口胡诌出来的,自然不会真的出自哪部仙典。即使真的有,他也未曾读过。糊弄村民,招摇撞骗,何时需要这么多文化了?
“熊王大仙,出自《熊王大典》。”道士脸不红心不跳,继续瞎扯。
常小芸噗嗤一笑:“《熊王大典》?出自何处?何年?何人之手?道长可借小女子一阅?”
“这……贫道少时游历天下,偶然得见,如今已不知何处。”
“那好,道长博览群书,自然不会把这些随身带着。”
“正是如此。”
常小芸早就做好了完全准备,一步一步把道士引向自己铺好的道路,继续问道:“道长既然如此博学广闻,小女子有一事请教。”
“但说无妨。”
“《天易十六经》中,朴卦逆生,出于南左,何解?”《天易十六经》是无上真君传世之作,早年无上真君还是凡人,潜心研究天文地理,寻找人间固有的规律,摸索出了此道。而后便依赖此道修炼,最终成仙。仙书中所记载的,包含人间秩序规则,是一切卜卦之术的根本。常小芸出身书香世家,这样的名作自然有专门的先生教导,修为可不是这野狐禅可比。
道士自然看过《天易十六经》,可是其中算法诘屈聱牙晦涩难通,早早弃之如履,此刻竟然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应对。
“这……卜卦算术,非贫道所长。贫道游历四方,图的是济世救人,而非以外力寻求富贵。”
“道长所修何道?”
“天人之道。”
“何谓天人之道。”
“沟通天地,上达天听之道。”
常小芸笑得花枝乱颤,如春桃初绽,孔雀开屏,一众乡野村夫何时见过如此美貌,竟看的失神了。
“那道长解不出来,即可上天询问一下您的熊王大仙,或者无上真君本人即可……”
………………………………
第五章 花容葬枯骨(五)
村长家门口有个小院,早些年间,常有鸡鸭相伴。
但是一到饥荒的年代,兔死狗烹,只剩下空落落的一片。
听说,癞皮陈因为没饭吃,把家里的小儿子煮了。
吃了一个月,家里的傻媳妇才发现自己的孩子不见,找癞皮陈哭了好几天。癞皮陈一气之下,把傻媳妇儿也煮了。
傻媳妇够傻,也够壮,混着些树皮烂叶,再把内脏晒一晒,足足吃了三个多月。
所以大家都因为缺粮而面黄肌瘦时,这里气血红润的两个人,就显得特别扎眼。
癞皮陈一身癞皮,没人愿意多看他一眼。目光都集中在常小芸和陈老实身上。
傅洪雷每次去山中打猎,都会分一些猎物给陈倩青。
这是陈倩青教他的,因为她是他未来的媳妇儿,他要养着她。
傅洪雷问过爹爹,爹爹说:“有理。”
所以别人家都在啃树皮吃黄土的时候,陈老实家还有肉吃。
傅洪雷总是能找到猎物,即便别的村民掘地三尺也一无所获时,他还是能抓到猎物。
于是陈老实家也总是有肉吃。
陈老实说:“乡亲们都饿着,咱们分他们一些吧,再不济总能救活几口人。”
常小芸说:“你今天分他们肉,他们明天就来吃你的肉。”
陈老实说:“这是为什么?都是叔叔伯伯,好心救助他们,怎么会来加害于我,人都有良心。”
常小芸说:“你说,树皮好吃还是肉好吃。”
陈老实说:“当然肉好吃。”
常小芸说:“他们啃树皮,啃着啃着,就啃习惯了。他们还可以靠啃树皮为生。可是如果你让他们尝过肉的滋味,他们怎么还会愿意去啃树皮?一开始,他们会感激你,但是这份感激不会太久。直到有一天,你也没肉吃了,他们还回来哀求你分他们一点。你要是不分,他们就会恨你,他们会以为你藏了肉,想独吞。可是你没有肉,他们求不到肉,就会自己来割。这时候,割的就是你身上的肉,你孩子的肉。人有良心,可饿着肚子的人,就不算是人了。”
陈老实不懂,他是老实人,太复杂的事他转不过弯。但是他知道,他的媳妇,他的结发之妻饱读诗书,她什么都懂,他只要听她的就行了。
于是这一天,村民都饿着肚子来向道士求救。
常小芸很聪明,非常聪明。她知道没办法和这群绝望的村民讲道理,于是她就想办法去揭穿这个妖道。
可是她又不够聪明,她的聪明,还不足以拯救自己。她的计划很周全,却忽视了一点。
这些村民都是饿着肚子来的。
除了他们自己,家里还有饿着肚子的妻儿老小。
他们,绝对不是来讲道理的。
黄土都可以吞下去的,怎么会跟你讲道理。
她已经把他们想的足够薄情,可终究,心底里,还是把他们当人了。
他们是来寻找一个希望,一个活下去的希望,一个不用再挨饿的希望。
道士闭着眼睛,半天不说话。
常小芸得理不饶人,接着逼问:“道长,请指教一二。”
道士忽然睁开眼睛,受惊般从座位上弹起,然后怒斥常小芸:“大胆妖妇!”
常小芸心中冷笑,道:“妖道!还要装神弄鬼!”
道士直立桌上,对着众人说:“贫道专修通灵之术,对卜卦不擅精通,所以刚才面对此妖妇的追问只好上天再请教无上真君。途中偶遇熊王大仙,知我来意,向我透露了一段隐秘。”
说完,故意一顿,偷偷观察了一下众人的反应,要是形势不对,还来得及开溜。
只见众人无不紧张注视着道士,丝毫未被常小芸的话影响,村长问道:“是何隐秘,是否关系到我村中大旱?”
“正是!原来熊王大仙下凡,便是来捉拿这个妖妇!”说完道士怒目指向常小芸。
常小芸不屑道:“满口胡言。”
陈老实却极力争辩:“怎么可能,我和小芸是结发夫妇,相爱相知十余年,她怎么会是妖妇!”
“住嘴!听道长说!”村长喝到。
“此妖妇原本是山中一条害人的毒蛇,机缘巧合误食无上真君留在人间的仙草,有了修为,幻化人形。真君念她修为不易,便有意放过。谁知她不识时务,附身在常家大小姐身上,还食其魂魄,取而代之。无上真君听闻此事大怒,便派坐下熊王大仙来此探查,伺机为民除害。”
村人议论纷纷,怀疑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常小芸。常小芸天生丽质,居然真有几分蛇蝎的惊艳。
这时人群中有人轻声议论,但是屋堂不大,这些话都传入了众人耳中。
“我是记得,她刚嫁入咱们陈家村那年,我家的两只老母鸡莫名其妙的死了。”
“我也想起来了,有一次她从我家老水牛身边路过,摸了一下牛头,没过半月我这老牛也不行了。”
“还有我家旺财,就是跟了我十几年的那条老狗,那年对她吼了两声,当天夜里就失踪了。”
谈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说的内容都是常小芸如何毒害他们家家畜。
村里的家禽常受山中鼠狼滋扰,防不胜防,往些年谁家丢了只鸡死了条狗,站在村头骂上两句也就自认倒霉了。可是现在人群中出了一只替罪羔羊,恨不得什么罪名都往她身上丢,甚至有一户人家说自己家母猪难产都是因为常小芸施了毒咒。
追求真相往往是一件很困难的事。饭都吃不起的村民,不喜欢困难的事。他们喜欢简单的解决方法,比如,这一切都是常小芸干的。
他们愿意,甚至希望是因为常小芸。
这对他们而言,是最容易解决的问题。
杀个人而已,能是多大的难事。
此刻,他们连熊王大仙是吃人的都忘了,却能清楚的指出常小芸和村中家畜的一段段孽缘。
常小芸心道不好,她低估了道士的狡诈,也低估了村民的愚昧。
她还有后手,能将道士驳得体无完肤。
可终归是深闺里出来的女子,什么道理都能想明白都能说明白,却没想过自己是否有开口的机会。
有些人,是不讲道理的。
众口铄金,她根本没办法一一辩驳。
只好怒道:“在座的各位都是我家男人的叔叔伯伯,此刻真能因外人几句话的挑拨,就怀疑到自己人头上。”
癞皮陈一向对常小芸不怀好意,借机说道:“你常小芸一个女流之辈,也是外人,这是村中议事之所,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常小芸说:“你们不分青红皂白,这般欺辱自家小辈,死后何以面对列祖列宗。”
“怎么面对列祖列宗是我们陈家人的事。为了保护我们陈家村,驱逐你一个外人,祖宗不会怪我们的。”
“对!”
“就是!”
“把外姓人赶出去!”
“妖妇!还我母猪!”
常小芸的声音被淹没,再也没人能听见她说什么。
也许十年后,也许十天后,当暴乱结束,当人们又能填饱肚子的时候,会有人回想今日,常小芸说的都对。
可是群情是种盲目的力量,一旦被点燃,就要血来浇灭。
道士见状,知道自己又掌握了舆论的中心,内心偷笑,表面不动声色:“非也非也。驱逐了她,她换身皮囊,一样危害人间。”
村长说:“道长说要怎么做?”
道士说:“熊王大仙有旨,必要将此人洗净,由贫道闭关做法三日,然后焚烧祭天。方可停止旱情,降下甘露。”
村民们激奋高呼:“烧死她!”
傅雨雪依旧在磨刀。
这两年间,他换了十七块磨刀石。
每一块磨刀石,都来是石之心。就像被捏紧的雪团,柔弱的部分被淘汰,留下最坚硬的存在。
傅洪雷每过月余,都会从山上为爹爹搬来一块巨石。这座山村,几乎都被傅雨雪磨光了。
此时他的眼前还坐着另外一个人。a
一个中年人。
“刀绝的刀,竟然是钝的?”
“刀绝的刀,从来都是钝的。”
年轻人说:“既然是钝刀,何必打磨。”
傅雨雪说:“钝刀,才需要打磨。”
说完,他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在身旁候着的傅洪雷。
傅洪雷是个好孩子,常小芸这么说,傅雨雪也这么认为。
这个孩子,配得上这把刀。
年轻人自顾自的说:“我叫帝缺。”
“我不在乎你叫什么。”
“我可以救你。”
“我不需要你救。”
“那他呢?”帝缺仰头看向傅洪雷。
傅雨雪也看向傅洪雷。
“他,更不需要你救。”
帝缺说:“刀绝威名在江湖上传播的时候,我不巧错过,后来听到刀绝的名字时,刀绝已经归隐无终。”
刀绝的确归隐了,即使未曾隐姓埋名,他也没想到有人能找到陈家村来。
帝缺说:“我听说,刀绝的绝,是绝无生还的绝。刀绝的手下,没有活人。刀绝的名声,却是活人传出来的。”
傅雨雪没有答话,继续磨刀,刀刃隐隐有些反光。
此刀,即将开锋。
帝缺说:“早些年,江湖中常有悬案,武林高手深夜外出,便曝尸荒野。尸体上只有一道刀伤,从左肩,顺劈而下,内脏皲裂。手法如出一辙,便有人推测,是同一人所为。”
傅雨雪依旧沉默。
帝缺说:“后来有游侠偶遇你和松山罗汉比武,同样的手法,一刀毙命。所以,那些悬案都挂在你的头上。”
“是。”
“不是。”
“你知道?”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帝缺说,“那个杀人的恶徒,叫孟如虎,是个嗜血的亡命之徒。他杀人,只为劫人钱财。”
傅雨雪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依旧不说话。
“这个孟如虎,是你的师傅。”
“是。”
“他却死在你的手中。”
“是。”
“为什么?”
傅雨雪忽然笑了:“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帝缺说:“可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如果知道,也不会来此。”
傅雨雪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自己在这里,也不知道他为何会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选择,但是他对这些都没兴趣。
一个将死之人,能对什么感兴趣?
若有,他便不会死。
“他杀的人太多了,他该死。”傅雨雪说。
“你杀的也不少。”
“所以我也该死。”
忽然一阵沉默,二人都再说话。
傅雨雪的刀越磨越快,磨刀石竟被削出层层石皮。那是因为刀锋太快,刚刚触碰到磨刀石上,便已深深切入。
整块磨刀石突然变薄,几番来回之下,变成了一堆粉末。
“你的刀磨好了。”帝缺说。
“这把刀,磨不好。”说完,傅雨雪左手持刀,刀锋向上,而后右手对着刀刃温柔的抚摸,就像抚摸情人的脸庞,温存,湿润。
鲜血从他手心流出,慢慢浸满了刀身,整把刀一片鲜红。
来回摸索几下,终于停下了动作。
傅洪雷熟练的呈上两张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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