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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我无道-第2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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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忘舒见场上战势平缓,不免忖道:“禅师邀五老与冥王斗法,究竟何意?”

    若说是借机诛杀冥王,那是绝无可能,若说是打消冥王傲气,却也只是微现端倪,总而言之,灵幽禅师此举,着实是高深莫测了。

    那任老鬼见攻不进去,未必有些心急,喝道:“我等五人,怎地就压制不得他。”

    言毕挺身而出,双手只一分,竟引得冥王的法剑微微一侧,此公的指力阴风,端得是非同小可。

    本来那法剑横空,虽不曾大动,却因剑上青光强盛,竟挡住姬老祖等三老妙法绝技,如今法剑稍有偏移,在秦忘舒瞧来,似无大变化,可在场中诸老瞧来,那冥王已是露出破绽来。

    姬老祖中一声:“惭愧。”大袖陡然一伸,便长了数丈,那大袖恰好卷住冥王法剑,冥王此宝,暂时便不可动用了。

    冥王若与姬老祖夺剑,姬老祖只好让他,但在诸修围攻之下,冥王怎有余裕与姬老祖争夺?只因慕老祖既觑见破绽,月华如练似刀,就向冥王身上劈来。

    与此同时,杨老祖亦将法剑祭起,此剑却是冲着冥王的左臂而来,就见那法剑再划半圆,欲将冥王此臂圈在其中,若冥王执意不收回手臂去,大化神功猝然施发,可不是断下这一臂来。

    秦忘舒瞧见场上形势突变,不由的精神大振,正如金崇原所言,一期一会,怎可辜负。且不论此战目的如何,能在此观五老与冥王斗法,那将是何等的机缘。

    姬老祖三老突然施力,冥王不由大皱眉头,只好将脚步移动,以避三老之击。不想那任老鬼移得更快,瞬间欺近冥王身侧,手起掌落,那指尖已然触到冥王的青衣了。

    冥王喝道:“你等手段虽好,怎能近我。”

    就见他身上青衣一震,衣上竟飞出数道禅言来,原来这青衣之上,竟也是暗设乾坤。

    灵幽禅师见此,不由微微一笑,对秦忘舒道:“惊海当年与世尊大战数场,所仗者,便是一件多宝法袍,如今他虽位列冥王,坐拥冥界万宝,这件法袍仍不曾丢下来。”

    秦忘舒道:“原来冥王亦是念旧之人。”

    遥想世尊当年与冥王斗法,又不知是怎样的光景,只可惜斯人远在灭界,实不知能否有缘一见。

    就见冥王青衣上的三道禅言,挡住了任老鬼的骨指阴风,那冥王大喝一声,青衣之上再飞出禅言无数。场中诸修,皆瞧见面前禅言飞舞,无不心中大动。

    既在战场之上,那禅言符文乱舞,自然辩之不明,唯有等到禅言及身,方知这禅言究竟是怎样的神通,只是若等到那时,却也是太迟了。

    因此瞧见禅言袭来,诸修皆不敢上前,刚才好不容易夺来的攻势,就此化解于无形。

    而任老鬼首当其冲,所迎来的禅言最多,那任老鬼果然勇悍,只将双手来回摭拦,却听到喀嚓之声不绝于耳,那对骨掌已然七断八折了。

    任老鬼大笑道:“此战好不痛快。”双臂微微一振,掌上碎骨落地。却忽又从袖中再出一对手掌。

    这对手掌晶莹如玉,阴风更强,冥王不曾想到,任老鬼这神通与众不同,竟是越挫越强,被那玉掌突破中宫,胸前就挨了一记。

    幸好那青衣原就是冥王当年法随身法宝,如今经多年淬练,尽弃以前多宝,唯以禅言相替,那多宝法袍却是比以前更强了。

    因此冥王虽被击中胸口,但秦忘舒瞧得仔细,其实那玉掌并不曾真正着体,就在玉掌击到胸口之时,青衣亦飞出一道禅言向前,挡住了玉掌。

    秦忘舒见冥王不曾受挫,倒也轻舒了一口气,只是唯有一件事,他始终无法想通。

    冥王既视任老鬼为大敌,怎地不曾见他有一诀一宝,是针对任老鬼而修?且冥王既在冥界苦修多年,为何除了叶氏家传妙术之后,就只是精修禅言?

    他脑中忽地灵光一闪,似已悟出灵幽禅师的苦心了。
………………………………

第728章 唯见三心在玉壶

    那任老鬼玉掌得手,更不相饶,双掌再度并推而至,却是一轻一重,一急一缓。瞧那左掌纤指如雪,轻抚慢拢,好似那二八少女情窦初开,郎君当前口不言,唯将玉指绕青丝,可谓极尽妩媚之能事。

    秦忘舒只瞧了一眼,就是身躯大震,他虽在灵幽禅师庇护之下,不受场中道术影响,但任老鬼左手这式**手,仍令他遐想翩翩。双目所见,哪里还是任老鬼,分明是云天轻巧笑俏兮,立在身前。

    便是冥王瞧见任老鬼施展出这式**手来,身形也不由一缓。需知那**手修到最高境界,非只是挑动男女**,只需不曾修到太上无情,皆要受这**手的影响。

    既然冥王七情未消,自然亦受这妙术影响,也就是在冥王错愕之间,任老鬼右掌如山,这次却是真真切切地拍到冥王胸口了。

    单论任老鬼这记右掌,更是玄机重重,那右掌拍出之时,有波光两道,一曲一直,曲者为山,直者为水。故而这一掌拍去,就是一山一江之能,着实是力逾百岳。

    冥王一声闷哼,胸口传来骨格断裂之声。任老鬼隐忍多年,一朝得手,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然而笑声未毕,右掌处却传来叮呤之声。那只玉掌竟又被震得碎了。看来冥王虽被任老鬼侥幸得手,但青衣之上禅言环绕,又怎能小视了?任老鬼虽是得手,毕竟比不上冥王法力通玄。

    秦忘舒见任老鬼手掌又碎,亦在替他惋惜。此人苦心孤诣,修成绝学,可惜终非冥王对手。

    然而那任老鬼只是将脑袋微微一摇,面露狂喜之色。右掌极快地缩进袖中,等到此掌重新伸将出来时,却已是一只赤红的血掌了,那掌上虽无一丝鲜血,却是殷红一片,瞧来令人触目惊心。

    冥王本欲借机上前,要将空中法剑将任老鬼诛杀当场,然而见了任老鬼这只血掌,不由连退三步,瞧他眉头大皱,面孔扭曲,一脸不胜厌恶之状,可见这只血掌令他受惊不小。

    就听他沉声道:“恭喜道友修成三灭三绝神功。”

    任老鬼哑声道:“若非冥王法力强横,在下怎会有这般造化。”

    冥王道:“道友深谋远虑,在下望尘莫及。”

    任老鬼道:“雕虫小技,怎及冥王大才。”

    二人言语虽是恭敬,但场上法剑纵横,血掌飞舞,也不知激斗了千招百式。那血气青光充盈着整座森罗宝殿,竟使姬老祖三人以及金崇原无法逼近。

    四修唯有远远立着,各以手中法宝妙术,或替任老鬼加持,或在冥王身边骚扰不休。

    那秦忘舒虽伴着灵幽禅师远远坐着,但任老鬼血掌上的血光仍如近在眼前,忽觉有一丝血气扑面,秦忘舒全身剧颤,差点就要倒在一边。

    幸好灵幽禅师及时出手,一道清风拂来,方将那血气吹得干干净净。

    秦忘舒只觉得心中烦恶之极,全身真玄于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若不是他道心如铁,几乎就要惊呼出声。

    幸好灵幽禅师那道清气,也吹去胸中血气,片刻之后,秦忘舒总算恢复如常。

    他脱口问道:“敢问禅师,何为三灭三绝神功?”只因怕打扰场上五修,不敢直接发问,因此就向灵幽禅师传去音讯。

    灵幽亦传讯道:“冥界故老相传,鬼修至高之术,为三灭三绝神通,此功若能修成,足可与仙修魔修等诸界大能一争短长。此法若成,绝魂,绝息,绝识,是为三绝。”

    秦忘舒道:“何谓绝魂,绝息,绝识?”

    灵幽禅师道:“绝魂者,无论是鬼修仙修魔修,但被此掌拍中,必然是魂荡魄散,境界弱者一命呜呼,境界强者心神不宁;绝息者,断绝对手真玄灵息,便有一身神通,也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唯有束手待毙;绝识者,可令灵识中绝,难辩外物,自然亦是唯有俯首称臣。”

    秦忘舒道:“此为三绝,何为三灭?”

    灵幽禅师道:“欲修三绝,需先达三灭,那鬼修若修此项神通,要先修幽骨手,那是要将掌上肌血以秘法去除,历千次反复,方能修成。”

    秦忘舒动容道:“这法术修来果然卓绝异常。”

    灵幽禅师道:“幽骨手修成,双掌如同昊天之宝,坚不可催。但若幽骨手不灭不断,却难以向第二境界迈进了。”

    秦忘舒道:“莫非是寻强大对手,先断幽骨手,再图精进?”

    灵幽禅师含笑道:“小友灵慧无双,不点而明。”

    秦忘舒道:“若去寻强大对手,着实危险之极,不如自断幽骨手,岂不是一样成功?”

    灵幽禅师道:“好比握发飞升,岂可得乎?那幽骨手修成,便是昊天之宝,试问何策可断?非得寻到那远强过于自己者,方能断骨重修。”

    秦忘舒叹道:“这项神通的修行之法,令人不可思议。”

    灵幽禅师道:“幽骨手若断,方能再修玉骨手,但这玉骨手需得事先修成,等到幽骨手断时,方可一气呵成,于刹那之间,再造玉手,能达此这境界,已是天下极难了。至于断玉骨再修九冥血掌,便是天地机缘了。”

    秦忘舒连连摇头道:“的确是天下极难。”

    灵幽禅师道:“今日若非逢着惊海,任道友怎会有这般造化,又若非四修在旁加持,那任道友也难以如此从容了。”

    秦忘舒微微笑道:“与其说是任前辈修行有术,不如说是禅师造化有方。”

    灵幽禅师便是一笑,道:“今观此战,小友心中明悟多少?”

    秦忘舒叹道:“唯瞧见禅师用心良苦,冥王赤心为苍生,任前辈意志卓绝。”

    灵幽禅师动容道:“果真被你瞧出来不成?”

    秦忘舒道:“那冥王掌控世间性灵生死,又逢浩劫当前,权柄大到极致了。因此那冥王一举一动,皆关乎苍穹大局。偏在此刻,冥王又得谛听,任谁知晓,也难免坐不安席。”

    灵幽禅师道:“不错,天下生死在他,谛听窥天察地,亦在其座下。天下人因此心中不安,原也是理之当然。”

    秦忘舒道:“若那谛听果然如冥王所言,是来辩善恶,断阴阳,倒也是皆大欢喜,怕只怕冥王以谛听探天下修士私隐,再来针锋相对,以冥王之才,天下又有何人是他对手。”

    灵幽禅师不由疑道:“小友果然只是地仙大成?”

    秦忘舒叹道:“只怕永在此境,不得晋升。”

    灵幽禅师再次点头道:“机缘一到,万事可解,小友再试言之。”

    秦忘舒道:“今日禅师设此局,便是要以五老之能,试冥王修为。若那冥王果然处心积虑,只想着铲除对手,怎不知任前辈暗修三灭三绝神功,就算他想在禅师面前藏拙,怕也容不得任前辈修成此功了。但如今任前辈神功已成,冥王事先不知此事,已是不言而喻了。”

    灵幽禅师道:“惊海已窥灵台,冥界之事,一探便知,再有谛听在手,天地诸事,皆瞒不过他了,若他果以任道友为敌,今日绝不容任道友修成此功。小友之言是矣。”

    秦忘舒道:“我观冥王所用神通,或是叶氏家传绝学,或是禅师所授禅功,除此之外,绝无他法。便是冥王多智,识破禅师心思,但在强敌之下,既要维持不败,又要藏拙,可不是极难了?又来,冥王无论是面对七月心刀,还是大化神功,皆不曾针锋相对,施展出专克对手神通的法诀法宝来,由此观之,冥王得了谛听之外,绝不曾利用谛听,以探天下修士的私隐了。”

    灵幽道:“惊海与姬道友有旧,倒也不会针对他了,此一节且不去说他。”

    秦忘舒面色一红,道:“禅师指点的是,竟是晚辈自作聪明了。”

    灵幽道:“但小友指出惊海不知任道友修成三灭三绝,已证惊海虽得谛听,实不曾公器私用。那任道友本是他的大敌,他便是刻意针对,原也寻常,不想惊海公心若此。”言罢极是欣慰。

    秦忘舒道:“禅师此举,固然试出冥王公心一片,却替他造出一个强大的对手来,得失之间,却难衡量。”

    灵幽道:“非是我信不过他,只因冥王重任,动辄关乎天地气运,岂可不慎?先前任道友境界虽高,修为却略嫌不足,难以令惊海警惕,如今任道兄既然修成三灭三绝,便为惊海掣肘。若他言行不一,怕也要三思而后行了。”

    秦忘舒道:“说来说去,禅师还是信不过他了。”或知灵幽禅师禀性温和,仁慈无量,秦忘舒方敢直言相询,若换了他人,岂敢如此?

    灵幽耐心地道:“小友,若论那人心,着实是千变万化,便是世尊,也不敢说瞧得明白。又好比那元极仙子,虽修成神算天课这项逆天绝学,却也常有天机易窥,人心难测之言。我观那惊海,虽是惊才绝艳,志向远大,但毕竟七情未消,更有几分争强好胜之心,若任他行事,百年之间,或许道心不变,千年之后,谁可断言?”

    秦忘舒想起莽荒神君之事,不由恍然。

    灵幽禅师又道:“那人心是信不过的,就算那法度铁律,也绝非万世不易。既然如此,就该预作安排。”

    秦忘舒起身,再拜,道:“今闻禅师一言,实令晚辈廓开混沌,略窥天机。”

    再瞧那场上斗法,却已是青光盈室,血气冲天,二修究竟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

第729章 我窥灵台谁窥我

    秦忘舒此刻再来瞧这场冥界大能之争,心境已是大为不同。原来越是境界深厚,法力强大,行起事来就要越发的小心翼翼。那冥王若是庸庸碌碌,按章理事,谁又会理他。偏他别出机杼,颠覆乾坤,且又才华盖世,这才引来今日之变。

    皆因他一举一动,皆关乎亿万人生死命运,又岂能不慎。

    而对叶惊海而言,灵幽禅师的良苦用心,他又怎能知道。他只能将今日之事视为一个重大考验,若想完成胸中志向,今日这场大劫,非得咬牙坚持不可。

    他先前无心成全了任老鬼的三灭三绝神通,心中自然大生波澜。但此人极是了得,既知木已成舟,大敌已树。却也容不得后悔懊恼。若想将胸中谋划早日完成,此战非得先胜了不可。

    那叶惊海便发一声长啸,其声清越高亢。虽是冥界至尊,鬼修领袖,此啸却有龙凤之音。这一声长啸,似要将胸中郁闷一吐而尽,就听那啸声连绵不绝,有如江河奔海,一去千里。

    秦忘舒在灵幽禅师庇护之下,尚不知这长啸的厉害,唯知那啸声初时听来郁郁不得志,苦闷不堪,其后却是不屈不挠,心志更坚。那啸声也就越发地激越了。

    而场中诸修,却是个个面色大变。先是那金崇原身躯颤抖,手中法宝难以驾御,不得不大退三步,其后是杨老祖手中法剑难成剑式,只好长叹一声,亦退了两步。

    慕老祖尚在苦撑,但大殿上空的月华却已被长啸所阻,变得稀疏黯淡,若断若续,那闻名天下的七月心刀,已是有名无实了。

    灵幽禅师见弟子振作起来,一声长啸惊退三位凡冥大修,心中又怎能不喜?在他心中,自然是盼着弟子能渡过此关,于冥王任上,好生地干一番大事的。若冥王难逾此劫,自己一番用心,岂不是尽付东流?

    那姬老祖以一截长袖卷住冥王的法剑,却因那长啸之声振荡心境,亦有些把持不稳了。但海内第一修士的名头岂是虚传,长袖紧紧卷住法剑,丝毫不肯放松。

    冥王喝道:“姬兄之才,实已强爹胜祖了,我若不是有千年道行,怎是姬兄对手。”说到这里,手起四道禅言,向任老鬼迫去。细瞧这四道禅言,乃为“清。静。虚。空”四字,其中玄妙实难言述。

    刚才冥王以一道空字禅言,就逼得杨老祖回剑自保,此刻四道禅言齐出,任老鬼也不敢强撄其锋。忙将一只血掌挡在身前,血光激发之处,禅言难以近身。

    冥王既逼退了任老鬼,这才伸出手来,向空中法剑一拍,那法剑猛然震荡起来,剑上激起光芒数道,其色青碧如水,虽非青毫神光,却也是异曲同工。

    冥王击退诸修,竟要一心一意,专门来应对姬老祖,由此可见姬老祖修为之高,已令冥王敬重三分。

    姬老祖见法剑上青光大盛,面色更是沉重。冥王毕竟是鬼修领袖,所修心法施展到巅峰境界时,自然是生人勿近。那法剑上的青光生机灭绝,与任老鬼的三灭三绝神功,亦算是殊路同归了。

    姬老祖若是不肯避让,被这青光扫到,不光是血肉受损,就怕青光入骨,回去后必要大病十年。

    那姬老祖暗道:“今日奉禅师法旨,试炼冥王,既然已证冥王至公无私,又何必与他性命相搏。”

    原来先前灵幽禅师已暗传法旨,令五修联手共斗叶惊海,以成全任老鬼修成三灭三绝之法,如今目的达成,又何必死战?

    姬老祖心念至此,便将长袖撤下,飘身退出战场,那场中便只剩下任老鬼一人了。

    任老鬼原本是一脸漠然,此刻却已是微带笑容。只是在血光映照之下,不免带了三分狰狞。就见他再出血掌,推开胸前四道禅言。此举在别人瞧来,固然是轻描淡写,但任老鬼有苦自知,冥王禅修之道,已修至不可思议之境界,四道禅言着实极难对付。

    那任老鬼难以一一化解禅言,唯有以三灭三绝神功的强横法力,竭力将其压制罢了,但四道禅言符文不灭,自然潜能不散,随时都可死灰复燃。

    任老鬼喝道:“冥王,趁着诸修皆退,你我仇怨,今日了结。”

    冥王应声喝道:“正该如此。”将手中法剑一引,那法剑缓缓转动,剑锋所指,已是任老鬼的胸口处。

    任老鬼暗道:“此剑果然能测天卜地不成?我修千诀万法,岂能被此剑算定?”

    只因那任老鬼的资历甚老,亦与世尊有缘,此番前来问罪,虽是因大义而来,但胸中亦存了争强好胜之心。若说他对冥王之位绝无觊觎之心,却也是牵强了。

    而就算夺不到冥王之位,至少也要在冥界有一席之地,令那冥王不敢小觑了自己。这或许才是任老鬼的本心。

    为免被测天剑算定,那任老鬼更是只攻不守,只因若避而不战,那叶惊海就可从容测算,任老鬼岂有胜机?

    血掌翻飞之处,连禅言也要避让三分,叶惊海自然也不敢以身试法,就见他脚下瞬神步施展开来,在任老鬼身边游走不停,任老鬼的血掌虽如急风骤雨一般,又怎能沾到他的衣角?

    那任老鬼几次扑击不成,心中暗暗焦急,忖道:“今日蒙禅师造化,方才修此冥界至高神通,哪知仍是奈何冥王不得?难不成今生今世,要永远屈居人下不成?”

    凭着胸中一口强横之气,那任老鬼将身子一晃,就显出法像来。

    瞧那任老鬼的法像,乃是一名黑甲神将,其面目与任老鬼有五分厮像,但亦有五分不同。原来黑甲神将半边面孔赤红,半边面孔焦黑。唯有那赤红面孔,与任老鬼面貌相同。

    法像一出,任老鬼血掌中血光大增,半座森罗宝殿,皆是殷红一片了。姬老祖等人为防血光袭体,只能退避大殿角落,以自身法诀法宝护体,再也不敢上前厮杀了。毕竟被三灭三绝神功伤到,那可不是有关生死?

    灵幽禅师亦不敢大意,场中其他修士皆有自保之能,秦忘舒境界低微,却是受不得血光之苦了。忙祭禅言两道,挡在秦忘舒身前。

    禅师所祭禅言,亦是“清。虚”二字,但与冥王相比,自是更为清纯无暇。秦忘舒有这两道禅言护体,这才能安心观战。

    再瞧场上的冥王,亦将身子一晃,也显出法像来。那冥王的法像与他本身相貌绝无差别,此法像身高两丈,白衣如雪。只是法像双目神光闪烁,一慈一威。慈目藏悲悯,威晴霸气生。

    正如姬老祖先前所言,欲施慈悲心肠,需用霹雳手段。瞧冥王法像,已知其人性情了。

    秦忘舒暗道:“性情可以掩饰,法像却难藏拙,观二公法像,任前辈似在正邪之间,冥王却是王霸之才。二人若能联手治冥,定能保冥界千年平安。”

    场中二修既然同现法像,此战便如烈火烹油,便是抽薪止沸,也仍是烈火熊熊。

    白衣法像左手持法剑一柄,右手负在身后,端得是形容潇洒,意态从容。而观黑甲神将,则是面目狰狞,凶焰万丈。那黑甲神将缓缓向白衣法像探出手去,此掌巨大无俦,实有三丈长短,与黑甲神将的法身,可谓不成比例了。

    白衣法像不慌不忙,手中法剑冲着巨掌不断摇晃,只晃了三次,忽地法剑遁空,直刺黑甲神将的肋下。只听“嗤”地一声响,法剑已中,黑甲神将便摇了三摇。

    那任老鬼的真身吃了一惊,自家法像有巨掌摭身,哪知竟被白衣法像瞧出破绽来,测天剑倒也是名不虚传。

    他遁出法像来,就是要摭住真身,不令测天剑运转,哪知冥王的法像与冥王法出一脉,亦修测天剑术。

    任老鬼暗叹道:“冥王已窥灵台,这才修出这测天剑来,我与他相比,终觉有所不足。”

    那黑甲法像不甘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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