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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凤来-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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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说话又不作数了。”玄祉的声音微弱的像是哼出来的。
上次他这么说的时候,她还会拍拍他,笑眯眯地来哄他。可是现在,她只是攥着簪子倚在床框上,发丝乱糟糟的纠缠在脸上,瘦得骨节分明的胳膊上沾满了扇面燃烧扬起的灰烬,像个恶狠狠的疯婆子,还是那种冷漠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疯婆子。
玄祉强忍住替她拨开那些碎发的冲动,勉力挤出一个微笑:“你说我骗了你,不如你也骗我一回吧。骗我说,你也喜欢我。”
凤伶垂下眼眸,默默把手藏到身后,使劲攥住簪子的尖端,让那些黏黏腻腻的血从指缝里流出来。疼痛的感觉让她把注意力都放在背后,这样才不至于叫她再次陷入他的圈套。
良久的沉默,已经宣告,她不会想带他回家了。哪怕知道他迷路了,她也不会告诉他正确的方向在哪里。
玄祉绝望地瞧着她:“为什么你能原谅长玠,却不肯原谅我?我没有伤害你家人,大开屠戮的人是他。可是那时候,你明明知道这一点,却不惜求我也要护下他的孩子。如果不是他后来亲手害死那孩子,也许你早就回到他身边去了,不是么。”
玄祉说着说着就握紧了手里破败的扇面碎片,大婚那天的缭绕的檀香,好像又钻向他的鼻尖。
哪怕是大婚的前一晚,她都在长玠身边。他耗尽心力,为婚事做各种准备。可他的妻子,却背着他,偷偷溜去别的男人那里。更可笑的是,他和他的好妻子,名为夫妻,却是连房都没圆。
有夫妻之实的,从始至终,只有她和长玠。他竟是一息都未曾拥有过她。他有的,不过是一把她捏过的小团扇,可现在,也没有了。
她宁可把那小团扇撕成碎片烧成灰,也不愿叫他拥有,连碎布片都不叫他拥有,真是凶狠极了。
他忽然想,要是她之前那个孩子是他的,她一定说不出什么做不到、舍不得的话。她会像刚才一样,凶狠地把孩子化成灰,化成血,也不让他拥有一刻。万幸的是,她根本不会给他生孩子,她的心里根本没有一点点位置是留给他的。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连尊严也搭了进去。他苦苦哀求的将来,在她面前什么都不是。他强忍着所有的愤懑,独自一个人顶着排山倒海般的压力和嘲讽,只不过想替她撑起一片祥和的天地。到了她眼里,竟然也成了骗取权和利。
他一个在深渊里踽踽独行了九万年的人,会想要什么权和利呢?
回望这漫长的九万年,他想要的,只有过两样东西。一样是幼时母后的怀抱,一样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回眸。他盼的,不过是她能在有朝一日,看到他满心的欢喜和祈盼,然后给他一点点的好,一丢丢的甜,他就会幸福的要命。
几度欢喜几度愁,却道不尽这空悲凉,他这一生,仅有的两个祈盼,都落空了。
他该把这些话告诉谁去,说他恨不得挖出一颗心来给她,费尽心思也不过想讨她轻轻一笑。
他的祈盼,他的感情,全都毫无意义。
不知道过了多久,凤伶的疯狂终于消停了一会,情绪也稳定了一些。玄祉想,大约是被自己说中了吧。
长久的静默后,他看到凤伶握着簪头闷闷地锤了锤胸口,失神似地摇头:“你们……我都不会原谅了,我蠢,我笨,我活该。可也就,到此为止吧。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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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不见了吧
玄祉沉痛的看了她一会,走过去掰开她的手,拿掉她手里的簪子。
不敢再待下去,只好默默走出去。
走到门口处回头看她,她还是失神的倚在那里。
“别哭,别忧心,好好吃饭……”
还见呢。这三个字终于说不出口了。
“不见了吧。”
下石阶的时候,差点跌坐在上面。
石阶上到处都是灰烬,应该说整个凤阳殿的院子里都是灰烬。那些槐树和零落的几棵的腊梅都被烧得一干二净。原本为她做的秋千,也只剩下黑黢黢的一堆焦炭。
为什么大好春日,非要淹没在这晦暗的天气里。
走到外面,连回廊都没有了。玄祉踩进废墟,那里面掉落了还很亮晶晶的东西,是长玠留下来的寒冰。零星铺洒在一片黑暗萧瑟中,更加诡异的灰暗天地。
捡起一粒寒冰,玄祉四下看了看。什么也没寻到,只好拦下一个正在打扫的宫人:“叫丹丹过来。”
宫人脸色微微带上了些惊惧,愣愣地抬头看玄祉。
玄祉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吩咐,宫人这才回过神,瑟缩着叩首道:“她……她……”
“怎么回事?”玄祉狐疑的盯着那宫人。
宫人被他看的吓一跳,赶紧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倒豆子似的说了一遍。
“她的妖身呢?”
“没了……她是被破魔刀所伤,魂飞魄散,妖身也……化灵寂灭了,什么都没留下。”宫人结结巴巴的答道。
他想不通,她竟会让自己这样白白的丧命,惊诧过后,便也就徒增遗憾了。
或许当年忘川水涨之时,不该干涉她的命途,那样起码还有轮回可入。如此这般,倒像是她强行续命的反噬。
眉头蹙了蹙,叹了口气:“此事公主可知道?”
宫人点头。
玄祉闻言沉吟片刻,对那宫人说:“去叫几个人,把公主房里的尖利物品都收掉。”
宫人慌忙应下,起身就准备去。
“等等。”玄祉又叫住她:“金钗发饰,也都收去。”
心里还是忐忑不安,回头看了看一片黑暗中的宫殿,手里的寒冰倏地被捏成粉碎。
长玠。
所有的苦痛……全都拜那个人所赐。
回到西南,战势已经勉勉强强稳定了下来。但也只是勉勉强强。两边都死伤惨烈,暂时的休战,只叹是,遍地尸横碎铁衣,残兵骷髅骨未寒。枯城萧萧朔风舞,断刃金镞满山河。
凡人常说打起仗来,天地一片昏暗,连威严的天神都发起怒来。可是神仙打仗,又有谁来教训挑衅的恶人呢。
“把川北驻边的六百万的兵马调过来。”玄祉吩咐川北妖君。
川北妖君大骇。
君上这是要……要拼个鱼死网破。
“川北的边防怎么办?”思量许久,西城王替川北妖君问出了心中所虑。
“魔界之覆灭,又怎么办?”玄祉反问。
他也想安民,可若是被天族攻下来,社稷不存,焉能安民?
玄祉穿上金甲犀胄,转身看向百余位将领:“天族不仁,犯我魔界。此辱不可忍,必战必诛,奉陪到底。”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如同烈焰燎原,顿时引起一阵沸腾。
魔界的兵以凶猛著称,却因着玄祉所施仁政的限制,克制已久,就连白有闲寻衅都只能以守为主,诛不能攻不得,许多人憋屈至极。
如今玄祉不仅要调兵全力以赴,还要亲自领兵,自然是喜出望外的好事,将士们压抑许久的情绪突然被引爆,激动的呐喊声和兵刃敲击声隆隆作响,撼天动地。
“我等誓死追随君上!重振魔族雄风!”
这一打,就打了半个多月。
春雨伴着血雨,下了半个多月
半个多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凤伶不过一觉,就睡了过去。
直到三两宫人打开窗子,带上些许热切的风从外面吹进来,凤伶才睁开眼睛。
雨后的阳光很是充沛,天地一片大亮。
凤伶瞧着敞开的小窗,窗外淡色的桃花和艳色的蔷薇交织,远的,还有模糊可见一树树白色的棠梨。仓庚和斑鸠的啼叫此起彼伏,叽叽喳喳地在花枝上跳来跳去。
看了一会,凤伶起身,推门就走到外面去。
身后的宫人吓一跳,抱着衣物跟在她身后:“公主,公主还是先穿上外衫和鞋子吧。”
外面已经暖意融融,推开门,满是再熟悉不过的场景,回廊,亭子,茶寮。
往旁边看去,秋千静静地立在那里,灿烂的阳光下,偶尔被风吹的轻轻摆动。边上的槐树已经长出鹅黄的枝丫和翠绿的叶子,浅浅的影子投在秋千上,落下祥和的斑点。
凤伶看得痴迷,随口问道:“君上呢?”
两个宫人正在给她穿衣服和鞋子,闻言面面相觑,没有作声。
凤伶走到秋千跟前,正要坐上去,忽然愣在了那里。这个秋千,没有锦缎。
去年做秋千的时候,玄祉怕她伤到,亲自用锦缎把秋千的边角都缠上的。可是这个秋千,没有锦缎。心下一惊,凤伶跑到回廊上,又像是魔怔似的,跑进亭子和茶寮。最后冲到每棵树跟前看了又看。
每看一样,脸色就难看一分。宫人们都提心吊胆,只好跟在她身后,围着她跑,生怕她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毕竟她的样子,着实像是要做可怕事情的疯魔。
披头散发跑来跑去,鞋子只穿了一只,另一只还没来得及穿好,外衫也还没系进腰带里,随着她的奔跑,在身后高高扬起,把她瘦小的身子遮的一干二净。从后面看她,就像是一只奔跑的霞色被单。
“被单成精了。”刚从外面踏进凤阳殿的宫人捂嘴惊呼。
折腾了一大圈,凤伶背靠着槐树,慢慢滑坐到地上,大口喘着气,又问了一遍:“君上呢?”
宫人们支支吾吾半天,才小心翼翼的说:“君上在主殿。”
是啊,她想起来了,是她说的,再也不想见他了。那场和长玠的打斗是真的,凤阳殿的院子被烧毁是真的,玄祉摄灵嫁祸是真的,那句话也是真的。
她说不见就不见,谁知道是不是他根本就不想见,大概是懒得再装出痴情的样子。果然一旦揭穿他,根本连戏也不愿费心做了。
这样也好,若他还是往这里来,说不定有一天,她又会掉进他布满算计的陷阱里。上次是利用她摆脱罪名,谁知道下次又会是什么恶毒的目的。
缓了好一会,凤伶看向边上开得正盛的桃花:“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刚过未时。”宫人回答。
“不是问这个。”凤伶说。
宫人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花枝,明白过来,连忙说:“还有几日,是惊蛰。”
“惊蛰……”凤伶喃喃重复,她原来睡了这么久。像是想到什么,她忽然急声问:“西南……西南怎么样了?”
宫人们犹豫了一会,暗暗揣摩她到底能不能受刺激。但看她眼睛里的耐心渐渐消失,还是战战兢兢的说:“这两天刚休战,不过天族还是没有撤兵,应该是等三殿下回来,还要接着打。”
“天族是三殿下在带兵?”
“嗯。我们也是听主殿那边的人说的。”一个宫人点头:“三殿下元神不稳,受了重伤,所以才休战了。”
凤伶淡淡哦了一声:“白有闲撤兵了吗?”
宫人摇摇头:“不知道。”
看来是还没有,白有闲要是撤兵,这场仗应该打不了这么久。魔族和天族之所以发生过数起大战,却无一方被吞并,就是靠着可以彼此抗衡的兵力。哪怕是幽冥山一战后的三百年里,各方势力割据,也没能让天族占了便宜去。
白有闲手里的兵是个关键。原本的中立方一旦加入天族,兵马的数量就会发生微妙的变化,这一变化直接打破了平衡。若想守住魔界,自然是难上加难,凶险至极,一个不小心,天族就能导致魔族的覆灭。
天族恐怕也是深谙此点,才迟迟不撤兵,非要和魔族打到底。
凤伶思索片刻,拉着旁边的宫人站起来:“去拿纸笔来。”
宫人见她眼睛里恢复了清明,连忙去给她取。玄祉的东西都挪回了主殿,纸笔也早就拿回去了。宫人们找了一圈没见到,只好跑去主殿拿。
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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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没有法子
西城王正和另外两位妖君从主殿下去,边走边议事。
主殿的阶梯很高,一个宫人从下往上跑,没注意上面有人,等到看清的时候已经踩到了其中一位妖君的衣摆。吓得她连忙趴下去擦。
原本是不打紧的事,因为这阶梯高,碍了视线,一上一下的人群常有撞到或是踩到的事情,很是正常。但是西南王看那宫人的服饰,认出是凤阳殿的人,这就不免叫他想起那个孽障,一口难以言明的闷气随之涌了上来,呵斥便在所难免了。
“慌慌张张地,成何体统?”
宫人也未曾想会惹怒西城王,胆战心惊的回答:“公主醒了,要……要纸笔,奴婢是来替公主取纸笔的。”
“她醒了?”西城王眉头都拧成了一疙瘩。
君上在外浴血奋战,不眠不休,险些丧命。她倒好,一个人在殿里睡得舒坦。
恼怒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既然醒了,为何不来侍疾?”
宫人吓得赶紧叩首:“公主并不知晓君上受伤。君上早先也吩咐过,不让我们提的。”
玄祉自己不让提,自然也不能再怪凤伶。
西城王长叹一口气,摆摆手让那宫人走。
待那宫人跑远了,旁边两位妖君凑到西城王边上,不安地提醒他:“即便你是凤伶公主的长辈,也不该对她做要求,毕竟让位诏书已拟,她迟早会成为你我的主君。主君在上,我们总归是臣子,不可不多加注意礼节。”
提到让位诏书,又想到玄祉的状况,西城王的面色更加凝重的几分,遂不再言语。
和两位妖君一起走到下阶梯,西城王脑中忽然掠过一件事来。刚才那个凤阳殿的宫人,说要去取纸笔来着。怪不得方才觉得隐约有些熟悉,他记得,前几日碰到玄祉案边的宫人,也说是去拿纸笔。
大概是……巧合吧。
宫人把笔墨纸砚拿回来的时候,凤阳殿的院子里已经铺好了一张很大的桌案。
凤伶把纸放上去,下午的阳光正好斜斜的穿过槐树的枝丫,零星地落在上面。一瞬间,竟有种回到去年冬日的错觉。
那时候,也是这样的阳光,也是刚好这个时辰,这个位置,她和玄祉一起在这桌边写着喜帖。那个时候,她已经陷入泥沼了,不知道他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不定正在为猎物落网,而洋洋得意吧。
不由得又恨他几分。
宫人过来要帮她磨墨,她挥挥手说:“我自己来。”
见她沉浸其中,神色也难得的安详。宫人们也就放心留她在院子里,去忙别的了。
天渐渐暗沉,鹧鸪的叫声一阵一阵的,宫人们在纱灯里点上鬼火,又把掉落的桃花花瓣和落叶扫成一堆。
凤伶叫来一个宫人,往她手里塞了一个折好的信笺。“趁着宵禁前,把这个送到山神殿,交给山护神君。此事你悄悄去办,不可惊动旁人。”
末了,又补上一句:“别从主殿过,绕过去。”
主殿的后院,这会也点起了数盏纱灯。
鬼火是幽蓝色的,透出薄纱,隐隐带上浅浅的紫色,打在黑暗里,原是好看的。可是放在苦药味弥漫的后院,只莫名的叫人觉得压抑。
一个小婢端着汤药跪在塌边,伺候玄祉喝下,那药味道极苦,但是气味就苦的叫人闻了嘴里发涩。玄祉喝下去,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小婢在旁边瞧着,心里莫名难过了一阵。
药碗还没有来及放回小婢手里,玄祉突然剧烈咳起来,那药碗应声落地,一声脆响也被玄祉的咳声盖了过去。
小婢心中一惊,连忙通知门外洒扫的宫人去叫巫医。
等再回来,玄祉的衣襟上已经是一片狼藉,喝下去的苦药全都吐了出来。小婢赶紧拿帕子替他擦拭,擦过他唇边,帕子被染成了红色。
红鼻子巫医匆匆忙忙赶进来,看到这个状况,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掉。
转头问小婢:“又是喝药的时候咳血吗?”
小婢点头:“从昨日到今日,一直是这样,喝了药能稳一段时辰,怕的就是喝药的时候突然发作。”
巫医用法术查探了一下玄祉的经脉,摇摇头叫小婢再去煎一副药来。
“这药真能解了君上的毒吗?”出了内殿,小婢低声询问。
“不能,只能控制毒性。”巫医连连扶额,迟疑了一会,叹道:“这天族三殿下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六界两大奇毒,全下给了我们魔界,真叫老夫想不开眼都不行呐。”
“可还有别的法子?”小婢担忧地回头看向内殿。
“以前有,现在也没喽。”巫医摸摸下巴,轻声叹了口气。
小婢不解,提着灯笼,跟着巫医走到殿外,追问道:“以前有,那是什么意思?”
主殿建的很高,往远处眺望,可以看到东面的凤阳殿,掩在一片树木后面,是和主殿这边一样的灯火辉煌。
巫医望着那些灯火,怅然伫立了一会。
小婢在等他的答案,便跟着他一起站在那里。那是君上也常常伫立的地方,而且一站就是很久很久。这趟从西南回来以后,更是如此,明明意识模糊,连起身都困难,可只要有清明的时候,定是要来这里站一会。
她是不晓得这外面有什么好看的,就算白日里能看到宫殿的金顶,也只是金顶而已。
正想着,巫医手里的灯笼熄灭了。往里面一看,原来是灯烛燃尽了。
这手里提的灯笼不比纱灯,因为走路摇晃,用鬼火的话极其容易烧掉,所以提灯里面,只能用灯烛。这也是宫人们常常抱怨的事情,毕竟谁也预料不到灯烛什么时候会燃尽。要是半路上燃尽熄灭,就很是令人头疼。
小婢看到巫医烦扰的样子,又看看远处,伸手把自己灯笼里的灯烛拿出来,装在了巫医那盏灯笼的底座上。
“我离得近,这后院的纱灯也多,大人就拿去用吧。”
巫医望了一眼自己回去的路,便没推辞,道了谢准备回去。
谁知刚走两步,小婢就追上来拦住他:“大人还没说那是什么意思呢,哪里会有什么法子,是以前有,现在没有的?这是什么道理?”
小婢可不管其他的,别的她不懂,但君上对魔界何其重要,她可不想叫这巫医漏掉一丝一毫的机会。
巫医见她执着,便笑了笑,笑的极为苍凉,小婢觉得,比周围的夜色还要凉。
风吹动小婢手里的空灯,没了灯烛的灯笼,在巫医手上的提灯边,显得灰暗又萧瑟。
巫医看着那如枯草般摇晃的灯笼,徐徐说道:“以前,就像是君上提着你的灯笼,方才灯火正是明亮的时候,哪怕踏进没有月亮的黑夜,也不妨事。可现在啊,灯烛易主,这灯笼就不亮了,有月亮的时候还能勉强视物,一旦飘过来一块云,就是无尽黑暗。更何况飘过来的,还是永远无法散去的毒云。”
小婢听的云里雾里,气的直跺脚:“我是在问大人法子,大人跟我说灯笼做什么?”
巫医摇摇头,没再做解释。
小婢只好又说:“而且,事情也没有大人说的那么悲观,我把灯烛给大人,至少大人的灯笼亮了呀。大人不用担心黑夜,也不用担心云彩遮住月亮,多好呀。大人的路还很长,这灯烛对于大人来说,更加重要不是吗?”
听到这话,巫医的神色好像开朗了些许,瞧了远处凤阳殿的灯火一眼,便向她微笑道:“你说的倒是不错,兴许君上……也是这样想的。”
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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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消失怪事
“说起来,君上正是需要人伺候的时候,后殿的人未免太少了些。”
巫医收回总是看向凤阳殿的目光,重新落向主殿的后院。他可能再也找不到比这里更冷清的宫殿了,宫人少的可怜,在房里侍候的,加上面前这个侍婢,只有两个宫人。
要不是熟门熟路,谁会相信这是魔君的寝殿,不晓得的,还以为是到了冷宫里。
大概是因为人少,一旦出了宫殿,纱灯就不剩几盏了,不然他俩也不至于一人提着一盏灯笼。
“原本是有些人的,虽然不多,数十人还是有的,不过都被君上派去凤阳殿了。”小婢压低声音说:“而且君上不喜欢人多,似乎是怕中毒的一事……走漏风声。”
那能走漏啥风声,神魔两界,谁不知道长玠和玄祉打了个两败俱伤。
巫医捋了捋胡须,不再多言。君上殿里的事,还轮不到他一个巫医来过问。
繁盛的桃花大朵大朵的凋落,梨花开了,又败了。
凤阳殿送走桃梨,迎来海棠,木兰,桐花,最后又迎来馥郁的牡丹。凤伶就这样整日的坐在秋千上,看那五彩缤纷的花,发着无边无际的呆。
宫人们不叫她老是这样呆坐,生怕她看得多了,有一天也变成一株植物。
主殿后院,则是单调的苦涩味道,日复一日,没什么花样,也没什么生机。
春天就这么平淡无奇的接近了尾声。
唯一比较令人意外的,是白有闲撤了北海和北荒的兵。这也是为什么,魔界的整个春天能够平稳度过。
平淡无奇,已经是莫大的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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