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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个天才-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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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他在人类文明疆域最为混乱无序的角落才会闻到的味道,是万物腐烂、恶意沸腾的味道。

    与此同时,映入眼帘的则是一条阴暗、潮湿、遍布污渍的小巷,以及十几个身材各异的少年人。

    从衣着、五官等特征看,白骁意识到他们并非秦人,倒很像是书中所描绘的圣元人。

    双方虽然出于同源,但两千年的隔海相望,在文化乃至血脉上都呈现出了微妙的差异,例如秦人喜欢黑衣,眉目轮廓更深邃少许,圣元人则是反过来……

    当然,最重要的特征,还是传入耳中的方言。

    秦与圣元在两千年的分割中,虽然没有在语言文字上产生质的差异,但诸如方言、异体字等自不可避免,相较于秦人的通用语,圣元人的话音显得更为细腻。

    包括恶意辱骂的言辞,圣元人也要显得相对温和一些。

    “许柏廉,你这狗杂种又来偷东西了!?”

    “艹你妈的死贱种!”

    一时间,圣元人的恶言恶语不绝于耳,但是相较于白骁从原诗那里学到的精湛言语艺术,区区杂种、贱种的称呼,简直更像是一种自嘲。

    “啊,我们圣元人的脏话就只有这种水平,让阁下见笑了……”

    但值得在意的是这些侮辱之词的对象。

    许柏廉?

    白骁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毕竟不是初入南方大陆的新人了,在魔道学院刻苦学习了一个学年,白骁对魔道神通已不再陌生,联想到上一刻许柏廉的动作,他当然猜得到,自己正深陷“幻境”之中。

    或者说,深陷许柏廉的记忆中。

    自家魔抗存在的缺陷,白骁当然也是心知肚明的,在他未曾接触魔道的时候,雪山猎场炼就的肉身的确堪称天下魔道克星,但是当他主动接引原始母巢的魔种入体以后,这个克星就不再完美无瑕了。

    当然,如今看来,白骁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南方的魔道文明包罗万象,确有独到之处,为了维持“克星”体质而放弃这份力量,无异于因噎废食。

    如今这份破绽显然是被许柏廉抓了个正着,直接让他将这莫名其妙的东西塞了过来……但白骁却不慌不忙,沉吟了一下,开启了看戏模式。

    对于自身存在的缺陷他既然早有认知,那么可能被人利用,也是早有预料,在他设想的诸多种极端情形中,身陷幻境还属于不那么严峻的一种。

    而且只是许柏廉的记忆的话,看看也无妨。

    但就在白骁打定主意看戏的时候,却忽然感到自己头上一紧,强烈的疼痛自头皮处蔓延开来,身后一个体态虚浮,浑身腥臭的少年人,用力抓着白骁的头发,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哦,沉浸式体验啊……”

    白骁立刻意识到,许柏廉将自家记忆打入他的脑中,并不是让他看戏的,而是将他丢到了许柏廉曾经所处过的位置上,去品尝许柏廉所经受的痛苦……这是专长精神域的魔道士常玩的把戏,尤其是那些苦大仇深的魔道士,更是乐此不疲。

    白骁对此倒是兴致盎然,因为他还从没品尝过这种精神域神通的滋味。

    作为天生的准魔免体质,白骁的存在,可以说是一切长于“精巧”的魔道士的克星,元素域、生化域的魔道士尚且可以以力破巧,但是精神域、神秘域这种需要精细化作业的魔道神通,一旦被白骁的体质所扭曲,神通立刻就会土崩瓦解,不成样子。

    所以白骁极少被人入侵到意识之中,这一次若非是许柏廉这宗师亲自出手,绝无可能让白骁深陷幻境。

    只不过,兴致盎然归兴致盎然,白骁当然不想步上许柏廉的后尘,哪怕只是幻境之中,他也不愿被一群贫民窟的杂种肆意欺凌。

    在身后的人抓住他的头发时,白骁立刻就起年准备展开反击,而念头一动,白骁眼前就浮现出了更多的画面。

    他看到自己回身反击,瘦小的拳头握着一块沾着污泥的碎砖,试图去砸身后之人的腰部。

    但他的动作太慢,力量也太弱,手臂挥到一半就被人一脚踢开,然后那个抓着他头发的腥臭少年,便勃然大怒地撕开了他的头皮,用力踢打他的肋骨……

    整个过程,他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疼痛降临时,体内敏感而脆弱的神经会立刻将所有的反抗都土崩瓦解,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强烈的晕眩感也随之而来……

    然后,就在天旋地转之中,腥臭难当的人体排泄物,当头洒来。

    许柏廉,曾经被一群卑微低贱的贫民窟少年,如此折辱过……

    这段经历,完美地复现在了白骁身上,对于那些腥臭少年,白骁就如同少年时代的许柏廉一般无从抵抗,在疼痛的侵蚀下浑身颤抖、失控,只有思维依然维持着清明,但这份清明却反而使得身上的痛苦更甚了几分!

    ……

    画面的碎片一闪而逝,下一刻,白骁发现自己依然是被人撕扯着头发,手中依然紧握着一块碎砖,自杀式的袭击还没有开始……

    刚刚看到的,只是许柏廉的记忆。

    碎砖依然紧握在手中,并未出手,未来的走向,还尚未确定下来!

    这其实并不符合常理。

    一般来说,这种灌输式的精神域打击,本质上是将对手的意识完全瘫痪,然后全盘沉浸到安排好的剧本中。受者只能眼睁睁地坐视自己经历对手安排好的全套刑罚,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力。

    白骁却发现,自己虽然深陷许柏廉的记忆碎片,扮演着对方少年时代的悲剧角色,却不可思议地保留着自由行动的能力。

    他既可以沿着真实历史的轨迹,去做徒劳的挣扎,然后自取其辱,也可以……改变历史,用独属于白骁的方式来应对此劫。

    白骁默默放下了手中的碎砖。

    显而易见,这种无力的反击只会自取其辱。

    和当时的许柏廉不同,白骁的视野更为宽广,所以他很清楚地看到,在他,或者说许柏廉紧握起碎砖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盯紧了他。

    几乎是在坐等着他去自寻死路。

    而许柏廉当时的身体条件,也根本不足以发起任何有威胁的反击,哪怕是身后那个腥臭少年真的猝不及防,被碎砖砸中腰眼,也就是略痛一下,随之而来的则会是暴风骤雨一样的报复。

    许柏廉当时的确是太冲动了。

    换做白骁,就不会那么蠢了。

    放下碎砖以后,他清楚地看到有两个瘦削的少年,脸上浮现出轻蔑和失望相混杂的笑容,显然“许柏廉”的顺从,让他们损失了很多乐趣。

    同时,身后那个撕扯着他的头发的腥臭少年也皱起眉头,非常不满地前后摇晃着许柏廉的脑袋。

    “怎么不说话了?!想要装死了!?”

    身旁则有更为恶毒的侮辱:“你那当妓女的老妈只教会了你‘自己动’这一个姿势么?”

    白骁对于这类攻击充耳不闻,只默默等待时机的到来

    下一刻,身后那个腥臭少年一把推开“许柏廉”,让瘦弱的少男踉跄地摔倒在地,然后又上前一步,一脚踩在“许柏廉”的头上。

    “你来我们的地盘上偷东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照规矩,我们把你现场刨坑埋了,你也抱怨不得。但咱们狼帮宅心仁厚,给你留一条活路,只要你从大爷我胯下爬过去,就饶你这条狗命!”

    白骁一边听着这挑衅似的言辞,一边再次于脑海中飞掠过无数的记忆碎片。

    许柏廉在最初的反抗失败后,终于咬牙对现实低头。再次遭遇折辱的时候,他默默承受了一切,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从对方的胯下爬了过去。

    但是结果……

    结果没有任何区别。

    那些以欺凌他人为乐的贫民窟少年并没有几次放过他,在他钻胯之后,便是一阵恶毒的拳打脚踢,然后一边掰下他的下巴,一边将恶臭的排泄体液泄到了他的嘴里。

    这就是许柏廉的少年时代。

    将这样的记忆塞入白骁脑海中,自然是为了让那高高在上的雪山王子,体悟到底层卑微者毫无尊严的悲哀。

    大多数贵族子弟,只消经受一下许柏廉10岁前的折辱,就会心智动摇,乃至当场崩溃……

    有些事,当作故事来听,听众或许无动于衷,但亲身沉浸其中,却会远远超出人的承受极限。

    白骁此时扮演着许柏廉的角色,被贫民窟的恶霸撕扯着头发,强要他从胯下钻过。

    而他既没有属于雪山人的强健体魄,也没有觉醒一丝一毫的魔道天赋,只是一个孱弱乃至渺小的普通人。

    所以他既不可能像雪山猎人一样进行刚猛地还击,也没法以魔道士的手段来化险为夷。

    面对那恶狠狠地钻胯的要求,白骁沉吟了瞬间,便低下头去,匍匐着身子,向那腥臭少年松垮的双腿间爬去。

    然后,在对方放肆的笑声中,陡然起身,抬头,孱弱而纤细的双手重新握起了地上的一块碎砖,竭尽全力地向上挥舞,砸出了沉闷又不失清脆的声响。

    啪。

    以石击卵,鸡飞蛋打


………………………………

第325章 考验才刚刚开始

    在幻境中,白骁发起了可歌可泣的史诗级反击,而幻境之外,李娜也在做着可歌可泣的努力。

    这位来自圣元的魔道偶像,看着竞技场中僵立不动的两人,以及两人之间那一片色彩纷乱的信息流,竭尽自己所能,放开畅想,尽情渲染。

    女子激情洋溢的声音,回荡在球形的竞技场中。

    “真是宏伟壮丽的信息流啊,各位观众或许对此没有直观的认知,所以容我做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如今许柏廉宗师与白骁同学,正通过魔识进行一场极其激烈,堪称波澜壮阔的大战!我们看到的是构架于两人之间的桥梁上车水马龙的盛况,而这些车马上承载的都是世间最为犀利的刀剑与弹药。让我们尝试着想象这样一个场景吧,在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成千上万的重装‘木牛’,各自驼载着数万斤的战争物资,宛如海洋潮汐一般奔腾向前线战场,支撑着不计其数的生灵去做殊死的搏杀……不错,这两人如今所作的战斗,正是如此规模的一场大战!一般而言,魔道士之间的魔识共感,信息流的密度只会有眼下这道洪流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所以说,虽然很遗憾我们没有办法直观地看到这场史诗大战的画面,却可以通过这涛涛洪流去侧面了解它的轮廓……”

    说到此处时,李娜心中简直想哭。

    其实她这根本已经是在信口开河了,许柏廉的神通她一无所知,白骁的应对她更是看不明白,只能通过那五彩斑斓的交互洪流,勉强看出两人正在精神世界中作激烈角逐。但也仅此而已,她完全无法还原出任何细节……所以就只能以想象力去弥补洞察力的不足了!

    竞技场中,只有与魔道无缘的普通人才会听得如痴如醉,那些魔道造诣不俗的同行们,已经纷纷以复杂的目光看向她了。

    完蛋,彻底沦为花瓶了啊。

    心中哀叹时,却感到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一阵暖意沿着肩头一路蔓延,沁入心底。

    李娜不由转过头去,目光中泛出迷离水雾之色……又是那个温和可亲的秦人。之前几次在自己困难无助的时候为自己指点迷津,就仿佛童话故事中的王子一般,偏偏她又是个相貌绝美的年轻女子,不知以后该如何报答她?

    原诗轻声安慰道:“不要自卑,现场根本没人看得懂那魔识洪流,大家都只是各凭想象而已。”

    说话间,原诗自己也皱起眉头。

    她安慰李娜的是实话,这座天空竞技场虽然功能丰富,毕竟不是无所不能,哪怕加装再多的传感魔具,也不可能将魔道士脑海中的画面投射出来给观众看。

    这在原理上就属于无解的难题,就算是魔道大师,也不可能随意窥伺他人的心思,更遑论是量级相当重的两人之间的意识之战?

    在意识世界中,时间,空间甚至承载万物的法则都会扭曲,所以外人除非也亲身浸入其中,否则很难看清其中的全貌。在场的魔道士虽多,来自各个地方,掌握各路绝活的人不在少数,可也没有谁真能看得懂场内局势,之所以向李娜投来异样目光……纯粹是惊讶于她的主持功力罢了。

    换个临机应变能力差一点的,早就一脸懵逼张口结舌了,亏李娜能若无其事,甚至慷慨激昂地水上那么一段!

    难怪能成为圣元偶像,这口活儿真的不服不行!

    但另一方面,无论李娜说得多么天花乱坠,终归是没有实质内容的。

    此时就连原诗也不清楚,白骁的处境究竟怎么样,有没有将许柏廉吊起来打……或者现实一点考虑,有没有被许柏廉吊起来打。

    作为一个和许柏廉在圣元迷离域中多次论战过的资深人士,原诗很清楚许柏廉那宗师头衔的分量。

    或许他的确是个偏执又疯狂的小丑,但他的实力毋庸置疑。

    东篱城外,若非长公主殿下亲临,整个秦国的东海岸防线就要被许柏廉驾驶着天启巨舰捅穿了!

    当时在场的黄步鸣和李覃两人加起来,也绝对斗不过许柏廉,甚至比两人分别单打独斗的结果还要差一些!

    而许柏廉在对待秦人的问题上虽然一贯的偏激,但他的确也有偏激的本钱。

    他在迷离域中发表的诸多文章,还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去评点批判的!原诗每一次和许柏廉论战,都要提前做大量的准备工作,其中辛苦,甚至比原诗突破魔道大师境界时的攻坚还要艰难……而即便如此,她与许柏廉的论战也只是平分秋色罢了。

    那还只是论战,若是实战,原诗就算不甘愿,也只能承认自己还远非许柏廉的对手……所以,此时许柏廉对白骁提出的考验,也可以换算为原诗对白骁提出考验,然后难度再叠加几层!

    就算原诗对白骁再有信心,也不至于盲目到认为他能顺利突破一个宗师的考验,或者说是“刁难”。

    可惜,李娜心中焦躁的时候,又原诗挺身而出,而原诗的焦虑,却没有人可以……

    正想到此处,忽然耳边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

    “许柏廉还是性格太偏执了啊,两次败北,皆由此而起,可谓成也偏执,败也偏执了。”

    原诗惊讶万分,转过头看到了一张写满了穷困的老人的脸。

    “老朱?”

    朱俊燊对于这等毫不尊师重道的称呼已经不以为意,笑了笑,站到了解说台的一旁。

    李娜则在万分震惊之中,几乎把解说词都说跑了调。

    任何一个魔道士,哪怕是高傲如圣元人,也不可能忽视朱俊燊这三个字的分量。

    那是仅次于天下第一人的魔道大宗师,单枪匹马游历圣元,在异域建立赫赫威名的传奇人物!

    虽然来到红山城后,见到这红山主人也不稀奇,但是据李娜所知,朱俊燊此时应该在筹备第二天的接待宴才对。

    因为按照正规公布出来的流程,圣元的学术交流团,应该是在明天中午抵达红山城,稍事安顿后,出席晚间在学院举办的交流盛宴。

    这场宴会的主角毋庸置疑是秦与圣元的魔道宗师,其中许柏廉这个被人重创的宗师倒也罢了,关键在于……正戏开始以后,长公主嬴若樱多半也要从南疆牵着……带着李覃赶回来赴宴,届时四大宗师聚首,盛况空前,稍有差池就可能酝酿出足以载入史册的天灾人祸。那么朱俊燊作为红山院长,当然要提前去做大量的准备工作。

    想不到他居然在百忙之中跑到这竞技场来了。

    “圣元宗师悄然而来,我总不可能视而不见,一定要尽尽地主之谊的。”

    朱俊燊语气平淡地回应着李娜的心中疑问,然后示意她不要在意自己,继续她的表演。

    李娜点点头,强压激动,继续口若悬河。

    而朱俊燊则有些无奈地瞥了原诗一眼。

    这么大事,你还真敢自作主张!自己一个人就跑过来和许柏廉“谈笑风生”了!在迷离域的论战中占了许柏廉几次便宜,就真觉得可以把他玩弄于鼓掌之中了?

    简直胡闹!

    不过,也不知该说是原诗和白骁福缘深厚,还是该说许柏廉人这人就注定不得好运。

    “他实在是选了一个最差的‘考验’方式啊。”

    叹息声中,朱俊燊甚至带上了一丝怜悯。

    固然身为秦人的朱俊燊,永远不可能和许柏廉站在统一立场,但同为宗师,眼见对方一步步自取灭亡,一点唏嘘还是难免的。

    原诗心中好奇,问道:“你看出什么了?”

    “嗯。”朱俊燊点点头,然后伸出手在原诗头上一点。

    交互于白骁与许柏廉之间的绚丽洪流,顿时化为清晰的画面,映入原诗的脑海。

    对于大多数魔道士而言,他人心思是难以窥视的,哪怕是这种显诸于外的洪流,也是杂乱、难以解析的。

    但断数大宗师生平最擅长的就是将纷乱的事物理顺,所谓断数,本质就是将无序化为有序。

    所以让原诗也无可奈何的纷乱局面,在朱俊燊眼中,却是可以整理通顺的清晰画面。

    而在看到朱俊燊眼中的画面后,原诗不由惊异道:“这是……”

    ——

    白骁所处的世界,已经伴随身后人的重伤,完全停止下来。

    所有的人都静止在原地,小巷里的恶臭气息也不再弥漫,远处的恶汉的咆哮声、女子的抽泣声……在这一刻都消失不见了。

    世界不再运转。

    白骁最初有些惊讶,但很快就释然地放下了手中“凶器”,默默注视着身周的万物化为碎片。

    作为处于这个世界正中央的绝对主角,白骁已经本能地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基本结构,以及基本的运转法则。

    这个承载着许柏廉悲惨童年的世界,在白骁的犀利反击后,已经无法维系它的存在了。

    因为它的存在基础,在于无法挣脱的绝望。按照剧本,白骁无论如何努力都不可能逃脱恶霸们的欺凌,但是……

    白骁只用一次干净利索地回身碎击,就将许柏廉自信满满的剧本砸得粉碎!

    连带构筑于这个基础之上的幻境世界也一道分崩离析!

    ——

    许柏廉将自己的经历置换给白骁,出于长公主散华之影的限制,本身不能带有“恶意”,所以这段记忆的本质是一种共感、磨练,并不能直接对受者造成伤害。

    造成伤害的是受者自己。

    许柏廉对自己的这段经历,有着扭曲的印象。

    在那个时间点里,他已经做了一切可能的尝试,穷尽了一切的智慧去摆脱命运的桎梏。

    能够成长为圣元宗师,他的天资智慧显然不差,也从不缺乏挑战艰难的勇气,可是在巨大的力量差距面前,勇气与智慧都无法奏效,那种绝望深刻入骨,影响了许柏廉的一生。

    诚然,绝望后的光明,使得一切绝望都成为了洗礼,但他不相信有任何人能够承受得起那份绝望,所以将其作为考验丢给白骁时,他期待的是养尊处优的雪山王子屁滚尿流,神智崩溃。

    在许柏廉看来,无论雪山人如何去渲染他们生存环境恶劣,白骁作为部落王子,待遇之优渥都是毋庸置疑的。

    那强健的体魄,不可能只是天赋使然,一定有着极其丰厚的营养积累,换言之,他吃的非常好。

    许柏廉没有意愿去详细调查一个身处秦国的雪山人的资料,但在从东篱城来到红山城的这一路上,多少也听到了一些关于白骁的传闻,那大胃王的称号就是其中之一。

    此外,白骁身上没有任何伤疤。

    他虽然吹嘘自己在雪山狩猎过无数异兽,但如果真的那么辛苦,怎么可能身上没有留下痕迹?在圣元大陆,哪怕只是在凶险地区驻扎过一两年的士卒,身上也多半会留有骇然的伤痕。

    所以许柏廉自然而然地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雪山部落王子的形象,养尊处优,好吹嘘而无实绩。

    这样的人,或许会因为天赋的优越,以及资源的堆砌而拥有强大的力量,但心性上是一定欠缺磨砺的。

    许柏廉见识过太多类似的案例,从贫民窟到圣元议会,人类文明简直各个角落中都充斥着这些“少爷”们的身影。

    或许他们的性格中也有高光之处,例如坚韧不拔,谦虚随和……但无一例外,抗压能力都严重不足。

    天生贵胄们,一辈子没有经历过严重的挫折……他们所谓的艰难险阻,无非是修行遇到瓶颈,资金一时断链。严重一些,也就是亲人过世,爱人出轨,不过如此。

    与许柏廉少年时代经历的那种足以扭曲人性的羞辱相比,贵族们的所谓磨难简直是乐园!

    因为大部分磨难,总能通过各种方式予以克服,实在无法突破,安于现状的他们,处境也远远好过寻常人。

    许柏廉的经历却是一次又一次的绝望,而且是那种无法突破,就让人生不如死的绝望。

    他不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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