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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妄-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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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人间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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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今犹在,今不再

    分明乃是正午,理应是阳光明媚之时,却是天色黯然,一派山雨欲来的倾颓之态。

    唯有一缕微弱的阳光自窗棂斜斜闯入,似要给予那美貌妇人一丝暖意与慰藉。

    妇人体态婀娜,身材高挑,一袭素色宫装加身,不显普通反倒气质优雅,似高洁莲花摇曳清涟。唯独那俏丽面容布满忧思,难掩犹疑。

    如葱玉指轻轻扶在身前摇篮一侧,指尖轻点宛如奏曲,在摇篮边缘奏下点点忧愁。摇篮轻摆,其内仿佛是另一方安然天地,便是隔绝了所有忧思。

    婴儿吮着肥嫩的手指,眯眼入睡,格外安详,脚趾时而微微颤动,美妇看着,笑容自生,一笑百花莫敢争艳、琉璃自叹弗如。

    眼神痴痴已失魂,身影渺渺将落魄。

    “孩子,是娘无用,对不起你!”

    美妇言语轻柔,却牙关紧缩,恨意与无力交织,思念与不舍缠绵。

    半晌,唯余一抹本不该由她来承受的坚强。

    手臂如藕,轻挥间雅态自生,却又母仪天下,不怒自威。

    “千寿。”

    “老奴在!”伴随声音而落,殿内陡然出现一名老者,躬身而立,面庞上皱纹之数远胜那花梨之纹,一道纹路,便是一道岁月。

    美妇许久不言,优雅纤细的手指不觉间捏紧了摇篮,闭目一字一顿道:“带他走!”

    老者一惊,叹息一声:“圣主未归,老奴自当誓死保护圣妃,若当真将圣妃一人留下,他日圣主责问,叫老奴如何作答!此事……万万不可!”

    美妇睁眼,眸中星光点点,透过虚无落在无尽处,锁起的黛眉总叫人怜惜,却无人能抚平那抹起伏。

    “有何不可。”美妇红唇轻启,贝齿含霜,入目即是难掩的苍凉。

    老者目光悲戚,轻轻叹息,佝偻的身子沉沉跪地,美妇当即去扶:“千寿,你这是何苦!”

    老者凝视美妇双眼,老泪纵横:“圣妃,我等一道离去罢,老奴定要护得圣妃周全!”

    美妇沉默,半晌,才轻笑一声:“他一手打下的江山,叫我如何能够割舍,便是守不住……也要守。”

    笑声清脆悦耳,却苍凉心颤,叫人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圣主血脉不可断绝,千寿,本宫视你如长辈,不愿命令你,算本宫……求你!”美妇泫然欲泣,唇角勾起一个叫人心碎的弧度,翩然欠身欲跪。

    老者连忙扶住美妇,神色惊慌:“圣妃万万不可!这叫老奴如何受得起!”

    飘雪殿外,一中年男子龙骧虎步,嘴角笑容和煦,见之如沐春风,目光深邃若天之繁星,黑瞳如神笔点墨。

    “萧圣妃,本座新得一壶上好的云芷茶,特来请圣妃品尝,圣妃怎的不肯赏脸?莫不是嫌我林某人身份低微,不配与圣妃对坐饮茶?”男子话音一起,轻飘飘若飞鸿,落下时却掀起一片金戈铁马,杀气森然。

    美妇自殿中翩然走出,神色平淡,眼神自男子脸颊一扫而过,所有笑意皆显讽刺。

    “林掌座说的哪里话,林掌座乃圣地栋梁,一殿掌座,绛花怎敢嫌弃!”

    男子笑意更浓,行至美妇身前:“不请我进去坐坐?”

    “无殿主应允,绛花虽是圣主内子,可不敢僭越。”

    男子大笑三声,向身后侍立之人打了一个眼色,侍立之人登时退去,似雾似烟,凭空而散。

    “圣妃说笑,本是夫妻,何来僭越!如今圣主失踪,自是由圣妃全权做主!”

    “只是……”男子话语顿了顿,唇角笑意更浓:“这圣地不可一日无主,如今圣主失踪,久久未归,魂玉黯淡,怕是凶多吉少。这圣地,不可一日无主,林某人不才,甘为圣地效此犬马之劳,不知圣妃意下如何?”

    “萧圣妃,交出通天令,你仍是葬花殿殿主,仍可守着这飘雪殿。”

    美妇伸手捋了捋额前秀发,目光垂落远处紫兰花,未曾多瞧他一眼。

    “林掌座,绛花谢过你这一壶云芷茶,这好茶,不该浪费。”

    二人对视许久,一者笑,一者同笑。

    “看来萧圣妃无意品茶,是想吃那罚酒。”半晌,男子缓缓转身,眼神冷如冰霜,口中吐出一个字符,起时轻飘若鸿毛,落时却似山岳压人顶。

    “杀。”

    随着他一语落下,空气中顿时现出大片人影,躬身而立:“谨遵殿主之命。”

    飘雪殿弟子迎风而上,遥遥对上来人,刹那间刀兵相向,尚有大雪纷扬而至,坠地时遂成一地落梅,殷红而斑驳。随风雪去,有人死,有人将死。

    这刹那间,寒风凛冽,草木倒卷,空气骤然散开,一人凭空出现。

    老者眼神浑浊,倏然间却锐利如鹰,立于半空,手中提着一人,那人气息萎靡,在老者手中几无反抗之力。

    “林九霄,你好大的胆子!”

    男子回身,隔空拍出一掌,似虚似幻,似真似梦,瞬息印在老者身上,老者身形一晃,嘴角滑落斑斑血迹,五指一松,手中之人当空落下,如死狗般跌落。

    “千寿,奴才……要有奴才的样子,谁给你的胆子,敢直呼本座名讳!”男子眼神垂落,淡漠道:“你令本座很失望。”

    跌落之人吐出一口鲜血,低头羞惭:“属下无能,未能找到通天令。”

    老者闪身立于美妇身前,肃然道:“圣妃,带圣子走!”

    男子嗤笑:“走?要往哪里去,不若席地对坐饮茶,共赏这一季盛雪,岂不快哉!”

    九殿弟子瞬息涌现,将飘雪殿团团围住,密不透风,各长老把守天空,神色复杂。

    “萧圣妃,莫要再执迷不悟,交出通天令,对谁都好。”

    美妇惨淡一笑,骤然转身,一手怀抱婴儿,一手宝剑相依。

    飘雪殿弟子各个人中龙凤,忠肝义胆,纵是豁出性命,无人退缩。

    “杀!”

    纵是九殿包围所成之盾,亦难敌飘雪殿弟子所成之尖刀,所过之处,鲜血淋身。奈何对方人数倍于自己,人力,有尽时。

    漫漫长夜无人诉,髻髻青丝盼君归。

    “夫君,若有来世,莫再抛下妾身……”

    怀中婴儿哭声惨烈,佝偻老者眸中含泪,美妇重足而立,纵身一跃,投身唤心崖,老者毫不犹豫,紧随其后。

    “圣妃!”

    飘雪殿大长老南风巽脚步将错,身形将起,黑暗里遥遥望见美妇闪闪若星辰的眼眸,望见那眸中的一抹制止,握拳间堪堪稳住身形。

    几块碎石无声滑落,南风巽振臂一呼,周身灵气激荡,以四两之力拨动千钧,阻下万千飘雪殿弟子。

    泪水伴着话语一同铿锵,将这雪地寒天灼出一片赤诚:“飘雪殿弟子听令!”

    “降!”

    九殿弟子团团围上,飘雪殿弟子闻言一愣,刹那怒发冲冠,直欲抛头颅、洒热血,二长老穿过人群,附大长老之言:“我飘雪殿,降!”

    中年男子走到唤心崖边缘,背对众人:“好啊,降者不杀!九殿弟子听令,下唤心崖,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方才被老者生擒之人一马当先,同样纵身跃起,周身绽放朵朵桃花,沁人香气夺人心神。

    二长老终究不忍,与大长老眼神交涉,南风巽眼眶通红,缓缓摇头,眼神一瞬不瞬。

    穿过层层黑暗,唤心崖顶与光明交际的边缘,无数弟子灵气化索,蜂拥而下,圣妃眼神平静,怀中婴儿不哭不闹,已沉沉睡去。

    美妇伸手,将婴儿颈上的吊坠轻轻塞进衣内,闭上眼眸。

    唤心崖底,一旦触地,万邪加身,邪气侵身,邪念吞心,极易迷失本性。

    九殿弟子立于半空,压力之下灵气消耗远甚于以往,只等中年男子一声令下。

    身披桃花之人流露一抹嗤笑,霍然落地,目光遥遥落在老者身上,落地刹那,好似万千压力尽散,灵气翻涌。

    “殿主,属下不惧万邪加身,属下请战!”

    中年男子颔首,此人顿时如电芒闪烁,所过之处桃花瞬息开放,又瞬息凋落,刹那芳华,九殿弟子无不动容。

    老者目露精芒,足下生风,美妇却缓缓伸手,横于老者身前,将怀中婴儿托付于老者:“千寿,你擅土遁之术,本宫将萧儿托付于你,走,莫回头!”

    老者瞳孔放大,美妇阻止了他的言语:“我死不足惜,圣主血脉不可断绝!千寿,本宫命令你!”

    老者蓦然垂首,字字泣血:“老奴,遵命!”

    老者怀抱婴儿遁入地下,中年男子再不能袖手旁观,骤然拍出一掌,美妇一夫当关,神色淡漠如雪。刹那间风起云涌,云烟浩荡,天地危然,人心战战。

    通天不知何处在,飘雪孤人守孤城。

    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此地名唤梧桐村,相传曾有凤凰栖息,飒飒翎羽,烈烈如火。后人不知凤凰假亦真,唯有此参天梧桐真亦假。

    寸寸斑驳寸寸血,点点岁月漫枝头。

    村长姚无求拄着拐棍颤巍巍走上前,目光落于朦胧尽处,伴着铁血残阳,依稀可见眼前之人还有当年那番意气风发的模样。

    “阁下可是千寿大哥!”

    当年青年俊彦,满腹经纶不得志,流落平阳遭犬欺,如今反比千寿更显苍老,不知无情岁月在他心间刻下几道伤痕。

    姚无求激动万分,丢下拐棍,双掌颤抖的搭上千寿双臂:“当年大哥风度翩然,不似人间,怎的今日……”

    望着千寿身上斑斑血迹,对上其放空无神的双目,姚无求咽下了后半句,眸中自有暮年浊泪。

    “若无大哥当年搭救,无求早已客死他乡!我这把老骨头无几分用处,当柴还嫌枯瘦,可但凡大哥用得上之处,无求断不会皱了眉头!”

    千寿微笑,疲惫满目,一手怀抱婴儿,一手捡起拐棍递于老者。与姚无求共同经历了诸多岁月,拐棍入手光滑,依稀可见其当年棱角,却已被无情岁月堂皇磨平,今犹在,今不再。

    将拐棍交付姚无求手中,千寿眯眼收入一线残阳,如血蒙心。手掌粗糙,覆上婴儿双眼,婴儿挥舞的小手渐渐平静,呼吸均匀。

    便在这时,千寿额头青筋浮动,嘴角咳血,万邪加身,自有一抹邪气直贯胸膛。

    姚无求神色担忧,千寿声音如烟如雾,轻薄平静,盈耳回荡。

    “好山,好水,好梧桐。”
………………………………

第二章 十年春秋尘与土

    南域清幽之地,恍如世外。

    山是梧桐山,树是梧桐树,村是梧桐村,世世代代,便是守着这一方山水,守着这参天梧桐,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上云卷云舒。

    少年坐于山巅,乘着薄雾,迎着初升朝阳,闭目凝神,自有一缕紫气自天上而来,缭绕其周身。紫气东来,乃纯阳之气,以此压制体内邪气,颇有神效。

    少年睁开双眼,身材清瘦,面容秀气俊朗,眉宇英气逼人,双眸却柔光似水,唇角平淡的微微扬着,似面无表情,却又好似泛着微笑。

    心性一如这青山绿水、秀丽云颠,平静的不起波澜。

    “冷大哥,莫要心焦,千爷爷医术精湛,定能除此暗伤!”

    冷萧回头,轻轻颔首,唇角始终带着那抹沁人心脾的微笑。

    姚心雨娉婷而来,正是青涩年华,活泼而灵动,俏脸姣好可人,出于尘世,却又出于尘世,不知其将来会是如何一番风华绝代、风情万种。

    裙摆随风飘扬,伊人迎风而立,漫山遍野,入袂草摇曳生姿,绕着她旋转飞舞。

    见冷萧没有起身之意,姚心雨便走上前,挨着他坐下。伸手接住一棵入袂草,轻轻一吹,小草似有灵性,也不随风而去,只是围绕她飞舞。

    十年光阴,如箭飞逝,眨眼间遍野入袂早已开了一春又一春,谢了一季又一季。

    万邪加身,无药可医,无法可解,唯有不断压制,每日与这遍野入袂草一同迎接朝阳,只为吸纳那一抹紫气。

    少年本是仙根之资,三日练气,三年筑基,可在邪气侵蚀之下,修为日减,直至跌落凡尘。原以为这便是终了,谁知这才刚刚开始,后七年间,仙根被邪气污秽,虽有仙根之形,却无仙根之意。

    后跌落灵根,又跌落凡根。人生而资质各有不同,为先天之资,跌落凡根,便连修炼都成奢望,终其一生,不过凡人尔。

    姚心雨愁容满面,反比冷萧更为着急,张嘴欲言,却又不知该如何再劝。

    对于她人,冷萧只道是先天不足,身存暗伤,唯有冷萧自知自事,自己承受便罢,如何能够再叫她人忧心?

    冷萧笑道:“怎的愁容满面?千爷爷配了药浴,他医术精湛,除此暗伤不在话下。”

    伴着冷萧的笑容,姚心雨似也心生暖意,不禁随之生出笑容,遍野入袂皆伴随她这一笑沉沉浮浮,似能同心。她心中自是知晓冷萧不过宽慰之言,否则又怎会叫此暗伤拖了十年?

    “冷大哥,你瞧这入袂也在欢笑,许是它们也在祝愿你。”

    冷萧捧着一棵入袂,说道:“入袂虽为凡草,却生而灵性十足,或许千百年后,此中有幸运者,便可一朝化形,成就妖修。我日日在此修炼,许是早与它们成了至交,便是在我逆境之时,前来宽慰。”

    漫天入袂草如大雪一般纷扬飞舞,美不胜收,却又不随风远去,只是飘飘摇摇,在二人周身轻轻飘荡。冷萧轻叹一声:“奈何一季花开谢、一季草枯荣,不知这眼前入袂草,可有当年影?”

    似是察觉冷萧惆怅,姚心雨不由说道:“这入袂为何是草而非花?它如莲温雅,如雪清丽,比寻常之花又差在何处?”

    她一语落下,冷萧望着那朦胧白色,眼前微微恍惚:“世人谓之草,那便是草;书中谓之草,那便是草。”

    姚心雨琼鼻轻皱,眸中闪着微光:“世人言又非真理,我倒认为,入袂乃是花,入袂花。”

    冷萧失笑,手中入袂形如云,状如棉,白如雪,无艳丽色彩,却清淡雅致。他微笑道:“是啊,罔顾世人妄言,心中自有真意。此入袂,你我觉得是花,那便是花了。”

    姚心雨笑容满面,不断伸手抓取,入袂来回闪躲,宛如灵蝶。

    载着满袖入袂离去,回到家中,千寿看了冷萧一眼,淡笑道:“少主,回来的正好,那梧桐山上竟生了几株灵药,黄参调理腑脏,乌兰清心明性,配合之后,当有奇效。”

    一边说着,一边已替冷萧放好热水,加好药材。姚心雨见状,一吐舌头,便离去了。

    见姚心雨走远,冷萧立刻关上门,迅速脱衣,沉入浴桶之中,额头汗珠涔涔,青筋直跳,双目赤红,布满血丝,杀气毕露,直至浸泡在药浴之中,才稍稍好转。

    千寿面色沉重,叹道:“邪气入体已深,少主切记不可妄动怒火,唯有恪守本心,如若一旦失控,便是堕落成魔。”

    冷萧沉默不语,忽然缓缓抬头看向千寿:“千爷爷,不知当年之事,冷萧何时才能够知晓?”

    千寿轻轻叹息,若风中残烛,他修为深厚,尚且能够压制,冷萧如今毫无修为,若因此仇恨而彻底被邪念吞噬,恐怕便是回天乏术。

    二人眼神交接,冷萧不由笑了一声,未再多问。原以为千寿依旧会保持沉默,可是许久之后,千寿负手而立,目光迷蒙,将那番陈年旧事从苍苍白发之中翻找而出,虽已过眼,却不可如云烟消散。

    千寿唇齿一张一合,往事一字一句在冷萧耳边回荡。待一切清明之时,冷萧目光却依旧朦胧,面上无喜无悲,平静不已,仿佛这故事,仅仅也只是一个故事罢了。

    药浴之后,千寿把脉沉思,神色稍霁:“不错,邪气已然压制了下去,若日日吸纳紫气,便可无恙。”

    冷萧好似魂不守舍,不回不问,不言不语,片刻后豁然抬头,眸中酸涩,右手死死捏住胸口,声音竟嘶哑如撮砂:“千爷爷,为何我心如刀绞,痛楚难明?”

    千寿一惊,急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切要守住本心,莫要叫仇恨吞心!”

    他边说着,几根银针凭空出现,分别刺入冷萧几个穴位之上。他手指轻捻,熟练之极,似重复过无数次,那银针便随之疾速颤动,恍恍惚惚。

    半晌,千寿面容僵硬,惊骇之色甚浓,瞳孔放大,嘴唇微颤:“怎能无用?这绝无可能!”

    千寿低喝一声,再度施针,指间灵气喷吐,莹莹若星,冷萧浑身剧烈颤抖,已不能自抑,言语艰难,却又似不吐不快,内心似积满郁气,压抑不已:“是何人揪住吾心,叫吾生不如死!”

    再抬头,却已泪流满面,眼神楚楚,令人心颤。千寿立刻探出一指,点在冷萧眉间,面上那焦急担忧之色忽的散去,却是瞬息怒发冲冠,一掌之下床榻粉碎,一地齑粉随风而逝。

    一抹紫意盈眉间,血色染双眸,喉中似有异物,声音凄厉非常:“林九霄,你该死!”

    千寿杀气激荡,冷萧登时便昏迷不醒,只在闭目时强忍疼痛,堪堪留下一声呼唤,微不可闻,却直入人心,千寿轰然巨震,连忙稳住心境,汗出如浆,涔涔而下,眉间那一抹紫意顿时被压制了下去,双眸恢复清明。

    他浊泪难忍,恨声似刮骨:“赤魂印,赤魂印!”

    通天圣地,唤心崖顶,飘雪殿。

    当年银装素裹,今日血色黄昏。

    十步一锁链,百步一石柱,数十万人困锁其中,气息委顿,却丝毫不敢松懈,亦不能松懈,唯有时刻修炼,才能叫自身不被吸成人干。

    一个面容阴柔的男子身化长虹,旁若无人的穿梭而过,所过之处点点桃花飘落,但凡触及之处,犹如烙铁灼身。可但凡被触及之人,虽咬牙切齿,却无一皱了眉头。

    南风巽比之当日仿佛苍老了数十岁,不惑之年,却满头银丝,飘雪殿遭此劫难,无一人奴颜婢膝,他心中傲然,亦是不忍。

    “圣主,风巽无能!可恨,可恨,竟叫飘雪殿弟子在林贼手上受此等屈辱!”

    “桃红。”林九霄五指之间赤芒盘旋,似有灵性,若不注意,恐要自行遁走。

    他将此赤芒交到桃红手中,冷然道:“若再叫本座失望,提头来见!”

    “属下谨遵圣主之命!”桃红跪地,双手平摊,恭敬接过红芒,眼神微闪,忽而唇角冷意更甚,杀气森然,一把将红芒用力攥住,似要将那红芒生生捏碎。

    梦中不知人间事,醒来已是又花开。

    迎东升之日,修长生之道,千寿身形轻摆,来往如流云,开合之间竟是凡俗拳法,名为太极。此拳法虽是凡俗之物,却是修身养性,心若能静,自能压制邪气。

    一招一式,欲上青天揽明月,纵然皓日当空,亦要轻撄其锋。

    东来紫气随之而动,一丝一缕灌入冷萧眉心。

    冷萧睁眼之际,并未头疼欲裂,身体亦未不适,却无端泛起一抹怅然若失之感,心中压抑,似要落泪。

    “千爷爷,何为赤魂印?”

    千寿动作一顿,宛如行云一散,流水一分,娴静之势退去,精神矍铄的老人仿佛突然间愈加苍老,长长叹息。

    “赤魂印,取嫡亲之人生魂,地火锤炼千日,罡风撕扯千日,重水压迫千日,再由习得赤魂印之人最终炼制成型。”

    “炼制期间,生魂不灭,无时无刻不在忍受折磨;印成之时,可凭此印万里追踪。凡此印受损,嫡亲之人必受重创。”

    此言语铮然,冷厉如刀,仿佛不似千寿所言,其双眸已是猩红,目中杀意,寸寸真切,胸中似有烈火,熊熊燃烧,直比那骄阳!

    半晌不言,冷萧目光无神,遍野入袂唤不回他一刻心安,这刹那间,那黑白双眸蓦然被血色所替代,胸中似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嘶吼,如恶魔,似野兽!

    “杀!杀!”

    冷萧仰头咆哮,犬齿寒光森森,宛若饮血之魔,那轻飘入袂似极度惊恐,不再飞舞,纷纷匍匐在根茎之上。

    便是与此同时,冷萧浑身邪气扩散,宛若身披烈火,滔天而起,触及千寿,二人邪气顿时交融,心中恶念顿生,如簇如丛,几无止境!

    千寿浑身巨震,蓦然一掌拍向自己眉心,双目得获一霎清明,轰然倒地。

    失了一份加持,冷萧压力骤减,似轻松如意,却状若疯魔,眼神穿过重重草叶阻碍,遥遥落于一处。

    目光尽处,伊人独立,似风中浮萍,飘摇不定,却又仿佛足下生根,不挪不移,满面担忧,声声呼唤如泣如诉,却唤不回冷萧半刻清明。

    “杀!杀!”

    冷萧虽无修为,却体质强健,登时纵身一跃,三步踏叶走,五步上青天。一掌轰然落,不见梧桐山!

    姚心雨泪水盈目,终不堪重负而滑落,坠地了无痕,一道掌纹化作黑夜,覆去整片天空。

    倩影如风中入袂,纵遇狂风不愿躲,只盼君能回心意。

    少顷,伊人落地,忧色依然,眼帘却已稍显疲惫,禁不住缓缓覆去繁星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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