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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一程-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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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我揉眉心的力道又加了几分，觉得有些疲倦：“那么……这与我之前受干扰有何干系吗？”
他点点头，这才耐着性子道：“今天鬼节，向来禁闭的鬼门关都是敞开的，每到这天就万鬼躁动，尤其是恶鬼，毕竟这一天是恶鬼唯一有机会逃出去的一天了，每年还都能逃出去一两个。”
我“嗯”了一下，觉得愈发迷糊了，不由问出来：“你们抓不到他们吗？竟还能让他们逃掉？”
他摆摆手，嗤笑了声：“就那些渣滓，我闭着眼睛也能给捞回来，只不过阎王爷不让捞，说逃就逃了，说是仙界会管的……”
我冲他扬了扬手，赞扬道：“这手借刀杀人委实不错，轻松写意的很。”
他垂下眼，淡声道：“过奖……还有，我们快到孟婆亭了，你还是快点闭嘴吧你！”我嬉皮笑脸的傻乐着，直到他一巴掌糊过来之后，我才慢慢消停。
然后站直了身，跟着他慢悠悠的往前走着，直到看到那位孟婆，我突然停住了脚步，眼里是止不住的艳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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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她自顾自的盛着手里的汤，只递过来的时候往我这边看了一眼，忍俊不禁的看了一眼我旁边的那个鬼，又把汤收了回去，与他寒暄道：“怎么？这又是哪个硬茬茬，要劳烦您动手？”
带我来的那只鬼向前一步挡在我前面，恰好遮住了孟婆看过来的目光，然后才若无其事的拱了拱手，道：“婆婆你还是别看了，这小子是个狠角色，若是缠上了你该如何是好？”我震惊的看着那男子的背影，刚刚只是惊鸿一瞥，没能看清全貌，但这孟婆起码从表面上看，也只是个年方十八的姑娘，就算她在这世间的年龄算起来能当我祖宗，面对着那一张脸，我是无论如何都叫不出一声‘婆婆’。
然而挡在我前头的这只鬼叫的十分顺口，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不妥，那孟婆也是如此，闻言也只是笑笑：“你少拿我取笑，我至多当你的阿姊，婆婆却是夸张了。”
我看着男子摇了摇头，从善如流的改了口，唤了孟婆一声阿姐，然后才道：“那我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了。”
孟婆笑了下，挥挥衣袖：“那你先走吧，常来玩。”
走过孟婆亭，便差不多快要到鬼门关了，于是我们在快要出门的地方停下来，他看了我一眼，半晌才掏出一块石头，黑暗处不大看的清楚，我正想再仔细认认的时候，他突然绷紧了身体，像是碰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但不久又放松下来。
这一松一驰弄得我也紧张起来，但凝神注意了一下四周，又实在看不出什么异常，便纳闷道：“有事？”
他摇摇头，不正面回答，只是飞快的将石头塞我手里，然后交代道：“今天是中元节，鬼门打开，有不少鬼会出去游转，你趁乱出去，不会引起丝毫注意……这块石头你小心揣好了，你身边有不少能人，他们应该知晓它的用途，走吧！”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此刻虽然语气如常，但我没来由的觉得他好像还是在紧张，或者说是亢奋。他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我也该问一句，但想想自己的状况，又深觉无奈——自己如今是泥菩萨过江，自身尚且难保，还是不去给人添麻烦了。
所以沉吟片刻，便拱手道别。却在快要出鬼门关的时候，他突然又叫住了我，道了句：“等你重塑肉体后，我会上门收报酬的。”我“嗯”了一声，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所说的报酬为何物，他啧了声，给我摆了个口型：“你的运势。”
我了然的点点头，回了句：“恭候。”他点点头，转身便走了。
我深吸了口气，看了眼周围，发觉自己此刻正站在一座庄园内，四周的摆设十分熟悉，若不出意料的话，我应该是在西华帝君的园子内，我哆嗦了下，张开手去打量那块石头，这石头看着像是凡间传说中的南红玛瑙，当然在其余五界中并不稀奇，若是真心想要，倒也不难。除此之外，但我十分清楚这块石头绝非凡物，自我一张开手，我便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的灵力，险些就没拿稳。
四周静悄悄的，偶尔有风声刮过，掀起一圈落叶。看着这副景象，我便知晓西华帝君不在这里，毕竟我在这里小住过几年，算是知晓西华帝君的一些怪癖，他不喜欢风声，便起了阵罩住这整座庄子，让风刮不进来，可如今风声瑟瑟，庄子看上去竟有些荒废了，但四周灵力充沛，想来西华帝君飞升成神，这地界也跟着沾了不少光。
我打量了一圈，心念一动，便往寺庙飞去。归心似箭，再加上怕枢哥哥他们伤心，此趟更是快了不少，不一会儿便到了山脚下。
刚打算摸黑飘上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响起来：“玉里，是你吗？”
我一愣，抹了把脸看向那边，这才发现所有人都站在那里，四个人一个不少。出声的那个是甘钰姐，声音颤抖，面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其余人并不像她一般狼狈，但我也从来没见过他们这样子，面上是显而易见的激动，半晌，钧姐姐又问了句：“你回来了吗？玉里？”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迟疑。
我这才如梦初醒，飞快的扑到钧姐姐面前，伸手抱了抱她，但因为自己是一介鬼魂，根本碰不到她，想到这里，我又有些窘迫，钧姐姐却展颜一笑，面上是前所未有的温暖，可就是如此，钧姐姐眼眶里的泪根本就止不住，顺着脸庞一点一点的落进脖子里，还有些落在泥地里。
从认识她起，我好像就没见过她哭，难免就有些不知所措，她一哭，我的心就跟被钝刀割过似的，难受万分，只得卸甲投降，连忙虚抱了下她，一边安慰道：“好姐姐！哭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没事啊！姐姐莫哭了。“
反反复复的劝了几句，也不知是哪戳中她笑点了，她噗呲一下的乐出了声，别过头道：“行了行了，我没事，你去安慰安慰甘钰和南无吧，他俩见你的魂魄突然消失，差点动手杀人。”
我讶异的回头看了眼南无和甘钰姐，他俩撇撇嘴，眼珠子转了两圈，却硬是不往我这边看，我当即笑了，但回头看了眼钧姐姐，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像是知晓我的为难处，轻声笑了下，柔声道：“你去吧，我这没事了。”
面上是再正常不过了，但即便是说没事的时候，她的头却依旧不肯转过来看我。
我迟迟不肯松手，钧姐姐便推了我一把，催我放开，就这一下子，我仿佛看到她红了一圈的眼眶，一愣怔便放开了钧姐姐，她正好趁着这会功夫，一个闪身便推开我的拥抱，留下一句：“先走一步。”便转身离开了。
我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待到看不见他的时候，才转过身来看向甘钰姐和南无，一边向他们抱过去，一边笑道：“当真伤心了？”
南无伦我了我一拳，才重新回抱住我：“你真是，幸亏你没事，否则这事真不能善了。”语气阴森森的，听着便不像是在开玩笑，我讪讪笑了两下，随口安慰了句：“淡定淡定。”心里却也不以为然，潜意识告诉我，我们和西华帝君总会有个了结，避是避不开的，我也没想过避开。
南无白了我一眼，朝我丢了个眼神，示意我看甘钰，这才发现她虽然没哭出来，但一点也不比钧姐姐要好多少，一双眼睛红的跟兔子一般。我无奈的笑了下，伸手去摸了下她的头，她呆呆的看了我一眼，张开手可能想来抱我，后来又放下了手，低声骂了句：“什么呀！我以为你真的死了，衣冠冢都差些给你盖好了。”
我愣了下，莫名有些愧疚：“抱歉，这次是我莽撞了。”
静默一旁的枢哥哥终于开了口：“这次不关你的事，他已经成神，即便对上我也有一战的实力，说实话……你还能活着，我特别意外。”枢哥哥歪头看着我，眼底的暗芒一闪而过，让我差些以为那只是错觉，但随着枢哥哥他慢慢恢复严肃的面容，我不由得缩了下脖子，试探的问了句：“哥哥？”
南无首先察觉气氛不对，一个闪身站在了我前头，沉声道：“阿枢，玉里刚回来，有什么事也得过明天再说。”甘钰姐犹豫的看了眼枢哥哥，又回头看了眼我，最后还是默默的站在了南无旁边，面色坚定的看向枢哥哥。
枢哥哥先是沉默了下，后来不知怎么地又笑了出来，有些啼笑皆非的意思：“疯了？你们觉得我会对他做什么？”他一把扯开南无和甘钰，最后直直的站在我面前，低下头与我平视道：“小玉，因果循环自有定数，我不知你是如何捡回了这条命，但是……”枢哥哥斟酌了下，好像在犹豫该怎么说。
南无便没这些顾虑，大大咧咧的说了句：“自性自在，不昧因果……阿枢你是佛家人，为何唯独这点看不清。”
枢哥哥叹口气，道：“不是……玉里之前的肉身已毁，只余残魂，刚刚连魂魄都消散了，现在却又全须全尾的回来……你这算是逆天而行，其中肯定牵扯着无数天机因果，背着因果活着，你绝对想象不到……那有多糟糕。”
我张了张嘴巴，直觉枢哥哥说这话的时候心情不是特别好，因此没有多问，抓了抓手里的那块石头，低声道：“回去吧，我有点事……想跟你们说。”
枢哥哥看了我一眼，见我面色不对，便没多问什么，跟着我一块往寺庙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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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或许是我的态度过于严肃，枢哥哥他们也不由谨慎起来，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将我护在中间，他们这般态度倒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于是开玩笑的说了句：“你们干嘛呀？又不一定会出事……再说这座山不是还有枢哥哥的阵法撑着吗？”
枢哥哥瞥了我一眼，没说话。南无笑嘻嘻的揽着枢哥哥的肩，自发解释道：“西华帝君已经成神，天下的格局要变了，谁知这里会不会出现变数。”他顿了下，又揶揄道：“况且你如今只是一只小魂魄，咱们皮糙肉厚的挨一下不妨事，你若是挨一下没准马上就得魂飞魄散。”
我眨了眨眼睛，不期然被这番话给打动了，但又不想让南无看出来，所以不着痕迹的往上飘了下，才骂了一声“滚蛋”。
南无笑了下，也没抬头看我，自顾自地走过山门，进到寺庙里边去了。早先回来的钧姐姐此时正站在门口，眸里已经恢复了以往的从容淡定。她率先看到我们，便招了招手，示意我们跟着她走。
一路无话，一直到了藏书阁门口才停下来。钧姐姐推开厚重的大门，呛了两声才进去，一面解释道：“最近没怎么来这里，所以铺了一层灰。”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着她一块找了个位置坐下。南无站在门口，拧着眉头丢了个清尘术之后，才悠悠的走了进来：“也难为你们能忍受这屋里的灰。”
枢哥哥啧了一声，道：“别贫了，谈正事呢！”
南无在我旁边找了个蒲团坐下后，才嬉皮笑脸的解释道：“随口抱怨罢了，阿枢莫要过于认真。”
枢哥哥没理他，慢条斯理的沏了壶茶后，才道：“那我就开诚布公的说了……玉里你丢了四天，然后又回来了，能否告诉我你是如何活过来的吗？”这话问的直截了当，我顿了一下，撇开玉戈的事情，将其它的一五一十的都说给他们听。
他们初初还能镇定自若，但当我讲到地府那块的时候，却齐齐变了脸色，枢哥哥脸色尤其吓人，直到听我讲完后，才缓缓舒口气：“你真是……逆天改命不是付出所有运势就可以的，这其中应该有所不妥，只是……”枢哥哥顿住了，大概是在思考其中的原因。
我看着突然就沉默下来的四人，正想说几句打破氛围的时候，突然就想起来了那块红色的石头，一边掏出来一边道：“跟你们讲来龙去脉的都把正事给忘了，这块石头……”因为南无是医师，那男子又说这石头能救我命，所以我就下意识的将这块石头放在南无面前：“那个送我出来的鬼说这个能救我的命，是真的？”
南无皱着眉头接过，仔细端详了番，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转身拿给枢哥哥看：“阿枢，你看这块石头……像不像酒石？”
枢哥哥少见的愣了下，有些迟疑的问：“酒石？什么酒石？……莫非是那块泡在酒里的石头？”这下子连枢哥哥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奇怪起来。我呆呆的看着他们，见他们都怔愣着，只好提醒道：“什么是酒石啊？能解释下吗？”
钧姐姐回过神来，无可奈何的腾出手点了我好几下，才道：“你该多看看书了……酒石原先不叫这个名字，它诞于北冥，北海一位仙君离那最近，本来想捂着不让别人知道，但此石来头不小，竟引起天地异象，结果就没捂住，一下子六界蜂拥而至，结果却被鬼界的人抢走了，后来这石头便销声匿迹了，即便是后来六界大乱的时候，阎王爷也没拿出来过，只是我听说……”
谁知钧姐姐还没说完，只是顿了下，甘钰姐便神秘莫测的凑到我旁边，低声道：“只是听说啊！这事我没怎么管过，只是听了一嘴……那阎王爷捡了那石头后，专门用来泡酒喝，把石头往酒里一放，凡酒变灵泉，酒石这名字也由此而来。”我头次听这些，只觉得匪夷所思：“还有这事？这石头只有这点作用吗？为何那么多人争相抢夺？”
钧姐姐摆摆手，道：“这石头当然不止这么简单，但这酒石借给咱们应该只是泡水喝的，其他的咱们也没必要深究。”我听到这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遇事不究，可以说是有分寸，但从另一角度上来说，何尝不是一种避世的消沉？
正事差不多谈完了，南无率先起身，懒洋洋的说：“我帮你去熬些滋补神魂的药汤来。”
我点点头，将石头递给南无：“这石头你拿着吧，熬药的时候放里边。”
南无斜了我一眼，漫不经心的拒绝了：“放你那吧！我要的时候再找你。”
我“嗯”了下，正想说放在南无身上也省了麻烦，枢哥哥就伸手拦住了我，道：“放你那吧，那只鬼是给你的，你便保管着。”
我张了张嘴巴，虽然不知他们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没再推拒，默默的将石头揣兜里了。
南无笑了下，转身大跨步出了门，依稀还能听到他哼小曲儿的声音，看起来心情是真的不错，听得我也不由笑了出来。结果乐极生悲，刚笑了两声，便听见钧姐姐在旁边凉凉的来了句：“既然你无事便呆在藏书阁里看书吧，反正你如今一介鬼魂，不便出门。”
我听到这，脸迅速的垮了下来，泫然欲泣的看着钧姐姐。她动了动眉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还是枢哥哥看不过去，道了句：“阿钧你别逗他了，让他玩两天吧。”
我听到枢哥哥的话后，更是如虎添翼，瞬间眉开眼笑起来：“是呀阿姐！且让我玩几日又何妨？之后我肯定不会懈怠的……求你了！”
钧姐姐无奈的摇摇头，只得应道：“算我怕你了……行吧，再让你多玩几日。”我顿时笑了，拱拱手道：“那我去药堂找南无了，先走一步。”说完，便飘了出去。
我飘到药堂的时候，南无就站在瓦罐旁边小心的看着火候，察觉我来了，也只是动动眉梢，连头都懒得抬一下：“你怎么来了？阿枢他们没留你在藏书阁看书？”我啧了一声，也学着南无的样子蹲在那边看火候，一边道：“钧姐姐原本是想让我留在藏书阁的，还是枢哥哥替我说了句话，我才得以逃过一劫。”话里话外都是庆幸。
南无嗤笑一声：“你也就这点出息……过去过去！你又不会看火候，别打搅我。”
这真是一片岁月静好，和之前千年的时光一般毫无变化，枢哥哥和钧姐姐对我严苛的很，甘钰姐便总是护着我，南无却作壁上观，乐的两酒窝都出来了。我没有哪回回寺庙会有如今这般感触，只要一想到寺庙里的他们，心里便像是有一把火烤着，暖融融的。
我眨了下眼睛，站起身打了个招呼：“我先走了，这药什么时候好？”
南无没看我，低头沉吟片刻，便道：“最多不过两个时辰，你那会再来吧。”
我啧了声，叹道：“两个时辰……这药得有多苦啊！”
南无呵呵两声：“甭管甜苦，反正我熬的药你若是敢浪费，我保准打的你连阿枢都识不得你。”我乐的说不出话来，直道“有种你便来试试，我现在魂魄不稳的，若是打出个好歹来，看枢哥哥不扒了你的皮！”
南无也学着我先前的模样叹了口气：“这没脸没皮的……你先出去吧，这药的味道不好闻，你别呛出个好歹来。”
我虚推了他一下，骂道：“哥哥没这么弱！”话到一半，我突然又想起件事情，便问道：“话说你什么时候削发啊！我还是觉得你头上光不溜秋的好看！”南无没理我，懒洋洋的回了句：“心情好了就削发。”我贼兮兮的又与他侃了两句，这才挥手离开了药堂。
一路笑着离开，出门之后却不自觉的收敛了笑意。
我和小戈一同离开寺庙，回来的时候却只有我一人，以他们的通透，定然是知晓事情有异，却依旧不提只言片语，这份体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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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我沉默了片刻，转身去了正殿，穿过侧门进入内殿的时候，才惊讶的发现香炉里面竟然点上了香，旁边还有几十根残留的香料。除此之外，这正殿倒还算干净。唯一的问题是这三根香，上香祈愿放在任何一座寺庙里，都不奇
怪，只有这里。
这是座荒废的寺庙，除了南无这个自封的方丈之外，连个信佛的人都没有，又怎么会有人来点香。
我摸摸头，心里是百思不得其解，沉吟片刻，便径直走到佛像面前，就着蒲团跪下，回忆了下南无跟我讲的上香时的流程，便从善如流的点了香，第一根香插在右边，念“誓断一切恶”第二根香插在左边，念“誓修一切善”
，最后才插在正中间，念“誓度一切众生”，之后便是祈祷。
然而我也没什么好求的，在枢哥哥的耳濡目染下，我逐渐的知晓天命不可违，枢哥哥为神明，尚且不敢救我，那佛祖与我无亲无故，更不必舍身犯险。只是求个心安罢了。
不过片刻，便睁开眼，一面站起身应对佛祖，一面肃立合掌，心中默念了句：“愿此香华云，直达三宝所，恳求大慈悲，施与众生乐。”
之后又站了许久，檀香缭绕，心情总算平复了下来，便准备起身离开，结果刚走出内殿的时候，余光突然瞥见了一抹青色。
我愣了下，赶忙叫住她：“甘钰姐，是你吗？”
那抹青色的身影停了下来，半晌才转过头，神情不大自然的开了口：“玉里啊！你怎么还在这呢？南无找你呢？”
我点点头：“他找我能有什么事？暂且不管他。”我顿了顿，又更加仔细的打量了甘钰姐一眼，突然问道：“甘钰姐！殿里那十几根香都是你点的吧？我竟不知道你信佛。”
甘钰闻言，脸色果然僵住了，许久才支支吾吾的开口：“先前你的三魂七魄尽数消失了，我知道这没用，但我想着病急乱投医，便来烧香求佛了……玉里你可千万别告诉阿钧，否则她肯定会数落我没出息，你不知道，她唠叨
起来没完没了的，可烦人了！”
我呆呆的看着她，着实没想到她这番行为是为了我，在我看来，甘钰姐这几十根其实是没必要的，烧香求佛讲究心诚则灵，她诚心救我，但未必信佛，佛祖自然连听都不会听到。可这番心意却让我无缘无故的想哭，甘钰姐素
来无拘无束，如今却为了我几日都待在这正殿虔诚礼佛，那我去地府那几日，甘钰姐该是有多绝望。
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由得酸楚起来，我虚抱住她，低声道：“甘钰姐，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一连道了四五遍才停下来。甘钰姐也不急不躁的任我抱着，半晌才听她试探的问了句：“玉里，你是不是哭了？”
我别过头，两条手臂却依旧将她圈在怀里：“胡说，男子汉大丈夫！我才不会哭！”
甘钰姐笑笑，在这问题上倒也没多做纠缠，而是若无其事的说起了另一个问题：“话说，你为何会到这里来？”
我闻言，心里总算舒了口气，然而甘钰姐这问题却也难答，我与南无向来不走寻常路，从寺庙下山的路都开了千百条，然而这条却是我最不爱走的，非要究其原因，大概只能归咎于这条路是唯一的正路，而我本人离经叛道多
年，在这种细枝末节的选择上表现的更是淋漓尽致。
真要说起今日我为何要走边的理由，我自己也不清楚，可能只是有些后怕，所以想找个慰藉罢了。我吸了吸鼻子，抬手将眼泪擦了，然后才站直身体，朝着甘钰姐笑：“只是心血来潮。”
甘钰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正当我以为她看出了点什么的时候，她又摇摇头，轻笑道：我不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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