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一程-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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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走了半个月，终于碰到了一片绿洲，我站在城门口，看了眼城池的名字——阙尔天。然后才信步走了进去。广袤的大漠中只有十八个绿洲，因此每个绿洲都还算繁盛，有些绿洲甚至分为两三个国度，而他们所处的绿洲恰恰

　　　　分为两个国度，且连年打仗，烽烟不止，因此这‘阙尔天’内的气氛总无意透着些紧张。

　　　　当我和南无走进来后，便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注视，他们警惕的盯着我们两个外来人，无意中以我们为中心的方圆两米都空了出来，颇为尴尬。

　　　　然而先前不当回事，所以并没有提前打探情况，若早知如此，我肯定会换身稍微得体的衣裳，最起码也要戴个头巾，绝不会以中原服饰来到这里，我暗自懊恼，一边拽着南无去寻成衣铺，不久便看到了一家成衣铺，虽然这服

　　　　饰不大符合我审美，但为了不被人当作珍宝似的围观，还是灰溜溜的穿上了。

　　　　穿上之后，果真好了许多。我也有多余的兴致去看看这座城池的风情。刚开始只是在城内闲逛，可自从有一日我无意中走出了城池，体会更多的便是战场的残酷，不光是这‘阙尔天’和另一座城池的纷争，还有人与妖魔，妖

　　　　与魔。

　　　　这西北大漠已经算得上极地，按理说妖魔极少，可这仅有的几只妖魔一点也不比中原的温和，甚至更加嗜血。

　　　　南无说中原人为了抵抗妖魔两界，早已捆成一股，齐心协力对抗外敌，而这里不同，大漠的人还不知道外面世界的纷扰，所以还能心无旁骛的打仗，血肉横飞，浓烈的血气在一定程度上刺激着妖魔，弄得这小小的绿洲比外边

　　　　更像是一个人间炼狱。

　　　　我哆嗦了下，此后却不肯再进城安乐，人与人打仗，死了残了都是因果，但妖魔与人，这种碾压的局势，我便秉承能救则救。这里的妖魔可不管两界之争不牵扯他界的规定，它们几乎杀昏了头，见人就杀，甚至好几次被他们

　　　　惹火了，四五个妖魔便围着我打。

　　　　南无问我：“你说人与人相残是因果循环，那你有怎么知道，妖魔屠杀这城里的人不是因果循环？”我被他问的说不出话来，他撇撇嘴，转身却还是选择帮我救人。

　　　　就这样打打杀杀了半年，可救人的速度始终比不过他们杀人的速度，我守着城内唯一一个生灵，然而当我走进他时，却看到了他眼里的恐惧：“求求您，莫要救我了。”我脚步一顿，不知其意：“为何？”

　　　　那个少年双眼直盯着我，哀求道：“大人您救了我三回，本来我早就该殒命，第一回我对您是感激的，第二回我应该还是感激的，可您救了我们却从不庇护，我们只能反复在绝望与希望中挣扎，您有这能力为何不去杀了那些

　　　　妖怪？那样我们就不用死这么多人！”

　　　　我张了张嘴，我想说，我其实一直在护着他们，我从妖魔手里救下了许多许多人，也杀了许多妖魔，可妖魔无尽，我却是双手难敌众拳，而南无是神明，因为那狗屁不通的天谴所限，他帮着我救人都冒着很大的风险。

　　　　那么天道何在？公道何在？

　　　　但这些我无法和这少年讲，因为他不会懂，我也始终不明白。

　　　　我抬头刚想说什么，旁边的南无突然脸色一变：“等会，你吃了什么？毒药？”那少年仰头笑笑，突然脸色一变，吐出一口血来，他却不以为意，嘴角依旧挂着抹浅笑：“我族密毒，我知道南无大师擅长药石之术，但毒已发

　　　　作，即便是您也回天无力。”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口黑血吐了出来，他轻咳了下，满不在乎的抹去，然后才转过头对我说：“其实我知道两位大人都尽力了，只是……我真的怕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担忧下一刻的死亡，太难受了。”说完，便慢慢闭上眼睛

　　　　，我踉踉跄跄的走过去，伸手一探：“他……也死了？”

　　　　南无却皱皱眉头，突然冲上来，将我一把扯开，然后从袖中拿出一排银针，迅速的封住了对方的各大穴道，才微微松口气：“刚刚只是假死状态，还有的救！……你身上还有没有续命丸？”

　　　　我愣了下，从巨大的惊喜中终于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在纳袋里一通找，好不容易找到后，便立马送到南无手里。他飞快的强喂了进去，然后如法炮制的将先前那几针又给点了出来，就着银针带出来的几滴血液，南无轻嗅片

　　　　刻，嘴里喃喃念了些东西，然后才转头报了一串药材名。

　　　　这么一连串下来，我还有些发懵，但还是飞快的将药材寻了出来交给他。

　　　　他微微点头，便打算离开去煎药。走之前，大概是看我脸色糟糕的很，便顿了顿，道：“这与你无关，他心性不坚，才受不了寻死，与你无关。”一个‘与你无关’说了两遍，我更觉得这只是安慰，我事先真没想到会这样，

　　　　明明我已经很努力的在救他们了，可为什么结局会是如此收场呢？

　　　　南无也知晓我心里不好受，稍微劝了一句，也没有多言，转身便离开去煎药去了，走之前还叮嘱了句：“小心妖魔闻到这里的生气，会赶过来，稍微遮掩下气息，否则他们要是一道寻过来了，你这小身板还真不一定能一下子

　　　　护住你们两个人。”

　　　　我坐在少年旁边，静静的看着他的面孔，少年双眼紧闭，可见寻死之前还是紧张害怕了，说明他并不是死志坚定，只是实在受不住了，那事情为何会落到这般田地呢？少年寻死之前的话分明是在指责我优柔寡断，但我到底是

　　　　哪里做错了？

　　　　南无叹口气，最后还是自己放了个阵法上来，掩了我和这少年的气息。
………………………………

第223章　相逢

　　　　妖魔又在这城内逗留了一阵，实在寻不到人，眼里的血气才慢慢淡化，逐渐恢复清醒，然后他们才意识到对方才是自己的敌人，于是又开始厮杀。偶有两三个妖魔的尸体被踢到这边来，我皱皱眉，即便在这座血城内活了半年

　　　　，依旧不习惯这股子腥味。

　　　　又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南无才姗姗来迟，他慢悠悠的穿过妖魔大战场，旁若无人的走到我旁边。

　　　　先给那少年为了颗黑色的药丸，然后才慢慢的给他喂药汤。等碗中一滴不剩的时候，南无才懒懒散散的站起身，同我商量道：“我们该出城了吧？这城内对病人康复不好，难以养伤。”我皱皱眉，问：“沙漠对他一样不好，

　　　　等会出了城，便唤朵云下来吧。”

　　　　南无可有可无的点点头，一边帮我扶着少年，一边道：“这边的云脾气不太好，你不一定能招到，何况你浑身运势全散干净了。”

　　　　我闻言，还有些不可思议，想着云朵竟还有脾气好坏之分，但最关心的还是眼下：“既然我不行，那由你来招。”

　　　　南无摇摇头，道：“你运势差就会影响到别人的，除非我运势足够好，能压住你的运势，但是很可惜……我运势向来一般，只能看天意。”我咬咬牙：“行吧，先扶着他到城外，免得夜长梦多反而被那些妖魔发现了。”

　　　　“你要对我有信心。”南无笑了下，如此说。

　　　　果真，一直到城外，都没有一只妖魔发现端倪，我看了眼南无，示意让他来召云。他却摆摆手：“你来就可。”

　　　　我撇撇嘴，还是稍向前一步，双手做了个驭云势，过了半晌，我以为真如南无所说的那般邪乎时，突然一片红光亮起，我微微睁大眼，失声道：“祥瑞？是……祥瑞！”南无也给吓到了，手一抖险些将那少年都给摔地上去：

　　　　“这他娘娘的……怎么回事？”

　　　　我看着落在我面前的祥瑞，回头看向南无：“我也想问你呢！我不是运势尽散，怎么随手一招，还惹出一片祥瑞过来？”

　　　　南无眉头紧皱，显然也搞不清楚当前的状况。我却看出来这片祥瑞好像急得发慌，好像再不上去，它就要飞走似的，于是赶忙拉上南无和那个少年坐了上去。

　　　　我让云先升上去些，然后才转头问南无：“往哪走？”

　　　　南无挥挥手：“等他好些了我们就得离开，所以再往北走些吧，那里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了。”

　　　　我犹豫了片刻，问道：“当真？”南无无可奈何的笑了下，道：“当真，这阙尔天发生的事情只是意外，想我算无遗策……但，绝对不会有其他意外了！信我？”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还是有些后怕，但出于对好友的信任，

　　　　便没有多说什么，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一路无话，祥瑞带着我们往北边走，路过了两座城池，我才让它落下去。这城的名字叫做‘宣仲’，颇有些中原的味道，且这座绿洲就沉稳多了，只有一国立在这里，对我这种刚从血城内出来的人，挥别祥瑞，看着城墙的那

　　　　一刻，只觉得盛世安好。

　　　　我抹把脸，没让南无看到我的失态，只是沉声道：“进去吧，先找家客栈住着。”南无对此并无异议，背着那少年就进去了。

　　　　身上的衣服与城内风格无异，且这座城内的人大多热情好客，因此并没有受到什么诡异的视线，我们很快就找到了个客栈，要了两间上房把少年安置好后，便各自施了个清尘术，才疲惫的坐下来。

　　　　我率先问道：“下去用饭吗？”南无点点头，正要说些什么，旁边的屋子突然响起一声茶杯摔落的声音，我和南无彼此看了眼对方，知道这是隔壁房间出事了，但与我们无关，所以稍微收敛了下神识，懒得去探查隔壁的状况

　　　　。然而下一秒却突然传来一道女声：“小二，劳烦打盆热水来，快些！”

　　　　我眨眨眼，只觉人生何处不相逢，跑到这穷乡僻壤的西北大漠，竟然也能碰到许久未见的甘钰姐。

　　　　南无反应较快，直接推门而出，我也紧随其后。然而一走到隔壁门口，看到床上躺着个男人，和眉头紧蹙的甘钰姐。心中琢磨了片刻，便大概猜到始末。这应该就是甘钰姐的心上人——赵玉官了。

　　　　然而仔细扫了眼赵玉官后，我同着南无一齐皱皱眉头，只因这赵玉官此生转世，非人而是魔。如今妖魔两界战乱，彼此之间更是仇视，见了面连话都不会说一句，直接撸袖子就打。甘钰姐若还跟着这魔，迟早得陷进这场战争

　　　　里头；或者……早就陷进去了。

　　　　正在这时，甘钰姐转过头来，面上不出所料的绑着一纸青白绫，可想而知，这一世，甘钰姐依旧将眼睛借给了赵玉官。

　　　　我敛去神色，跟着南无走进去。甘钰姐是狐妖，对气味敏感，所以并不需要我们开口，她便知道是我们来了。甘钰姐松口气，笑道：“南无也来了？那可真是凑巧。”

　　　　南无平平淡淡的应了声，道：“未必，我没打算救他。”这个‘他’指的自然是赵玉官。

　　　　甘钰笑笑，温声道：“我说过不会再因为他，求到你们身上，自然说话算话……只是想麻烦你们帮忙照看一下他，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南无‘哦’了一声，挑眉道：“他少了一魂两魄？……那可真是老天开眼。”我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只觉得甘钰姐的样子十分奇怪，看上去好像马上就要崩溃一样。因此在退后的同时，还扯了下南无的袖子，隐晦的提醒他别

　　　　再说了。

　　　　甘钰姐却依旧没什么反应，脸上甚至是十分轻松惬意的：“他少了一味爱，另外两魄还在外游荡。”

　　　　我敏感的发现了她未尽之意，小心翼翼地问出口：“那味爱……去哪了？”甘钰姐低下头，哑声道：“丢了……再也寻不到了，被一只兔妖生生碾碎了，我就离开了一会儿……我以为没事的。”

　　　　话说到这里，其实没有必要再问了，南无却毫不罢休，依旧咄咄逼人：“那你如何？他少了一魂，已经难活，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会不择手段的让他活着，可你呢？少了就是少了，没了那一魂……他永远不会爱上任

　　　　何人，包括你。”

　　　　语气平淡，不亚于拿把刀在甘钰姐心口上挖洞，可这个问题却很重要，我也抬头看向甘钰姐。

　　　　她兀自笑着：“无所谓，我爱他即可，与他无关……但在此之前，那只兔妖，别想活了！”我点点头，看向南无：“怎么办？帮帮甘钰姐呗！”

　　　　南无好像十分不情愿，挑眉说起了别的事情：“其它的我管不着，咱们今天就说说你！……你这眼睛是不想要了？”我讶异的看向南无，没弄明白他的意思，南无自然没理我，继续道：“你的眼睛在你眼眶里的时间太少了，

　　　　它都快认赵玉官为主了，你怎么想的？”

　　　　甘钰姐沉默片刻，道：“我是狐妖，没眼睛也没事，反正我可以闻着气味认人。”

　　　　南无讽刺道：“可这一世，你的赵玉官他是魔，他的嗅觉不比你差，他的修为在魔界都算中上，他看不到也无所谓。”

　　　　甘钰姐拽着衣袖，咬唇道：“我……我再想想。”我听完甘钰姐的答案，只觉得难受万分，恨不得冲到赵玉官面前，将那双眼睛挖出来还给甘钰姐，可这是她的决定。任何人都无法置喙。

　　　　所以最后只能默认，看着她离开客栈。
………………………………

第224章　大乱

　　　　甘钰姐走后，南无阴郁的看了眼外面的烈日，半晌才起身在赵玉官边上坐下，左手食指掐着小拇指中央，嘴里念念有词，不久，就看到赵玉官脸上慢慢红润起来。我恍然大悟，认出这是凝魂术，当年在西华帝君手下侥幸逃生

　　　　，南无便是用这招将我快要散去的灵魂凝聚。

　　　　这个术法我没学过，所以一直在南无旁边看着。

　　　　然而等南无凝完魂后，我还是一无所获；他走到我旁边，问：“可看出门道来了？”我卡着下巴，深沉的摇摇头：“有那么点感觉，但光这起手式我就做不来。”说完，还像模像样的给南无演示了下，结果食指死活碰不着小

　　　　拇指中央。

　　　　南无沉默了下，大概没料到这也算是难点，所以到最后也只是道：“时机未到，你再多练练。”

　　　　我点头算是答应了，随后道：“这下子有两个人倒下了，怎么弄？一人看着一个？”

　　　　南无摇头，解释道：“隔壁屋那少年醒来只是早晚的事，并无大碍；这赵玉官……虽然我看他特别不爽，但我给他施了凝魂术，一时半会也出不了事！若是觉得无聊，咱俩可以给他俩设个屏障，然后再到这城里逛逛，如何？

　　　　”我自是颔首答应。

　　　　我们在城内逛了两三天，期间那少年醒过来一回，由于身体虚弱，没多久就睡过去了。但我和他说了现在在何处，境况如何，他听了眼里满是欢喜，我想……这下子他总算能做个美梦了。

　　　　又过去半月光景，那少年已经差不多好了，他知道我和南无应该不会久留，而他若是不出意外，应该会一直呆在这里，所以出门找了份事做，他做了个木匠，每天都还算开心。

　　　　然而甘钰姐还未回来。我起初还算轻松的心情，随着时光推移也慢慢变得沉重起来。南无坐在城外的一个小土包上，扇子轻晃，愁道：“甘钰若是再不回来，这凝魂术可就不管用了。”我啐了他一口，骂道：“谁管他！若是

　　　　甘钰姐出事了，那他剩下的两魂五魄也别想要了！”

　　　　南无失笑：“还是太浮躁了！”

　　　　我这会气的难受，南无却依旧一副旁观的模样，于是一下子就转移炮口轰向了南无：“你再笑！甘钰姐要是出了事！我连你一块揍！”

　　　　南无笑笑：“那可轮不到你，甘钰要是出了事，我肯定得去为祸苍生。”我惊了下，只以为他这是开玩笑，南无像是知道了我的想法，拿着扇柄敲了下我，神秘莫测：“未必就是玩笑，我们这些年过的多憋屈，你也看见了的

　　　　！堂堂神官过的却不如小仙，哪都不能干预！可我们历尽万苦，该有的特权还是有的。”

　　　　我沉思了下，还想再问，南无却突然住了嘴，往东南方向看了眼，笑道：“瞧吧，你甘钰姐回来了。”

　　　　我惊喜的望过去，果然看见一袭青衫，然而她一走近，我便发觉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甘钰姐那张永远鲜活的脸突然变得极其寡淡惨白。她慢慢落在我面前，嘴角微勾：“玉里好啊！我回来了。”我看着她那副模样，心疼的

　　　　都快哭出来了：“甘钰姐，你怎么样了？”

　　　　她笑笑，伸手揽过我的肩膀，安慰道：“别这样……我是真高兴！那天杀的兔妖，我把他的一魂两魄都给折了，让他给我神气！”

　　　　南无冷漠的看了甘钰姐一眼，道：“赵玉官实力不错，能重伤他的妖怪，实力应该也不错！你眼睛没了，还硬将他的一魂二魄给折了，你可真能！”说完，还象征性的鼓鼓掌，可任是谁都看得出其中的讽刺意味，我左右看了

　　　　眼，也不知道该帮谁，索性不说话，缩缩脖子就往后退了半步。

　　　　在这闲聊了片刻，甘钰姐便火急火燎的赶去了客栈，南无骂了一声，扯着我紧跟而上。

　　　　之后诸事安好，我便专门请那少年吃了顿散伙饭，和甘钰姐打完招呼后，便离开了西北大漠。

　　　　路上，我和南无坐在一片云上，南无低头看着下边的宣仲城，面无表情道：“这下子……好像真的要乱了。”我怔了一下，疑惑道：“什么乱了？”

　　　　南无看了我一眼，我以为他这下子又是天机不可泄露，偏过头便没打算问了，怎料这下他却愿意说了：“六界都要乱了。”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奇道：“为何？”

　　　　南无皱着眉头，斟酌着语气道：“也不一定，但甘钰这次杀的兔妖在妖界地位挺高，没准就会来找甘钰寻仇，甘钰若是被卷去了，那我们几个也脱不了身了！”

　　　　我点点头，又问道：“鬼界、人界被扯进去我倒是能理解，但仙界……他们现在不还是袖手旁观吗？”南无对此倒没什么解释的欲望，淡淡道：“妖魔两界既然开了战，仙界被拖下水那就是早晚的事！”

　　　　我沉默了下，觉得这事有点难理解，但看着南无一脸烦闷的表情，还是忍住了话，问道：“接下来咱去哪？总不能就在天上飘吧！”南无低头思索了下，道：“去魔界一趟吧！这场战弄成如今这般田地，也该聊聊了。”

　　　　我被他这副‘天地如何自在心中’的霸气给震呆了，半晌才道：“哥们厉害了！你说这话的时候，我甚至觉得你毁灭六界都不在话下！”

　　　　南无被我的话给逗笑了，拱拱手假意道：“承让承让！都是兄弟们抬爱！才有小弟今日的威风！”我直接就笑趴下了，指着南无骂：“你是真不要脸！夸你两句你就能把自己吹上天了！”笑声是最容易感染的，反正最后我两

　　　　笑得特别欢实，很久很久才停下来。

　　　　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我担心的虽然挺多，但一直觉得天塌不下来，所以每日睡觉用膳修行打坐，雷打不动。可南无今天突然跟我说六界要乱了，这让我突然就有些慌，心里像是压了座山似的，沉得难受。

　　　　半晌，南无突然坐起身，我疑惑的看向他，没弄明白他要干嘛，他板着脸，眼里的情绪十分复杂：“放心吧，天塌下来了有高个子顶着，寺庙里每个人都会护着你！所以……不必担心。”我愣愣的看着他，突然问道：“你们

　　　　不是插手尘事吗？如果硬要护着我，会不会被天谴？”

　　　　南无笑了下：“也没那么严重，只是天道如今容不下神族，所以我们才谨慎了些，但也不至于怕了谁！更何况……天道巴不得这六界乱起来呢！”

　　　　我疑惑的看向他，他却没再说什么了，只是摆摆手：“要不要养会神？魔界离这还有段距离。”我看了眼下方，心里大概算了下，便干脆利落地交代南无若是累了便叫他起来，之后就毫不犹豫的躺下睡了——笑话，到魔界起

　　　　码还要两天的光景，这阵子没怎么睡好，此时补眠刚刚好。

　　　　南无笑了下，转过身继续驭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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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讲事儿

　　　　虽然没来过魔界几次，但也算是驾轻就熟，到了木烟城，还是那漫山遍野的紫藤萝，还未入城便闻到阵阵花香。我和南无双双无语了下，在这六界纷争的年岁里，这木烟城却与之前别无二样，想来想去，只能猜是万俟棠爱花

　　　　成痴，硬生生在这乱世里开辟了一片净土。

　　　　我啧了一声，熟门熟路的进了魔界。这次还是岁蛇，他见着我们愣了愣，随即笑道：“这本来是我家尊主为青亦小主留的后门，结果全给你们用了。”

　　　　我愣了下，有些没想到这木烟城里的门原来还有这份用意。半晌才开口：“有劳带路。”

　　　　岁蛇挠挠头发，朗声道：“闲着也是闲着，有些事做刚刚好。”

　　　　南无皱皱眉头：“不是两界开战了吗？怎么还有空闲？”

　　　　岁蛇顾忌的看了眼南无，随后才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家尊主和妖帝聚一块商量事情，我在外边凑巧听了一耳朵，好像是商量着想停火……”

　　　　我看着他兴致勃勃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