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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默浮生劫-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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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洛氏岭月谷的少主,洛蘅。
这也是迷惑了众仙的一大疑团。傅钰贤究竟何德何能竟能收身份高贵的洛小公子为徒!
这一点可是羡煞一众仙君,连洛蘅的亲舅舅都为此捶胸顿足。
然而这件事却是千灵仙姬决定的,在洛蘅初识仙道不久,就让他拜了傅钰贤为师。
从此,洛小公子说出来可以吓死人的身份就成了空衔,小小年纪就在傅钰贤的**之下明白了什么叫做生活不易。
傅钰贤闲散逍遥惯了,不受仙族地位礼数的牵绊,无视众多非议,成天带着洛蘅在人界混迹讨生活。
就在这摔打磨练中,初成少年的洛蘅已经十八番武艺样样精通,从降妖除魔到掐指算命、说书讲学到讨价还价、铸炼法器到仿造赝品、行医调药到生火做饭、种植仙草到修屋补顶……完全不是少爷该干的活。
至于修炼的方法,傅钰贤几乎是完全照搬了昆仑那套变态的手法,再加上他个人更加粗犷的方式,愣是把细皮嫩肉的洛小公子打造成了皮厚肉糙的纯爷们儿。挂彩是常菜,等闲带点内伤也不碍事,该动手绝不磨蹭,能打就尽量少说话。
这跟其他仙侯家的少爷比起来,实在是……与众不同——大概千灵仙姬后来也心疼了,一有空就带着洛蘅往神界跑,毕竟亲爹再严厉也不至于像这不着调的师父一样变态。
若非洛蘅那次堕魔经了一道剔魂拔魔的酷刑,这种魔鬼式的训练恐怕还要持续到地久天长。
九启之阵过后,曾经走刀山火海如履平地的洛少爷终于也过起了病秧子的生活。
尤其头几年,每天三碗汤药下肚之后就只能静躺修养,那时别说是打架了,动动手指都是艰难。
九启之阵是仙族独有的拔魔之术,如名所喻,此阵共九层,前八层完全是削魂的酷刑,最后一层则是诛杀之阵——心魔之乱时,堕魔的仙者均死于此阵。
也许确实是傅钰贤凶残的训练方式让洛蘅格外坚强,虽然灵脉废了修为没了,但他的确是那场乱事中唯一一个挺过九启剔魂的堕魔之仙。
经过汤药调养了几年,在洛蘅刚刚恢复了体魄能自主行动时,傅钰贤又干了一件惊心动魄的事——他居然把洛蘅折腾去了人界!
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以洛蘅当时的身体情况根本就禁不住折腾!
傅钰贤本人当然是没有害洛蘅的坏心肠的,但是,众所周知,问尘仙君神经大条不着调,以前都是洛小公子在照顾他这个师父,谁敢相信傅钰贤能把当时虚弱不堪的洛蘅照顾得妥当——这简直想都不敢想。
如此,怎能令人不心惊胆战?
当时整个涅华都下了通缉令,岭月谷更是倾巢而出,连九天上的帝君都惊动了派神使下凡搜寻。
结果几十年来,这对师徒杳无音信,连云侯家祖传的搜寻秘术都寻不到半分气息——真没人知道傅钰贤是怎么躲的。
远在九天之上的帝君鞭长莫及,地上的搜索又是杳无音信,岭月谷上下几乎要心灰意冷了。
然而还没等众仙凉透,一个惊雷轰炸的消息就又把整个涅华都颠了个颤。
洛蘅居然飞升了!
又一次飞升为仙了!
当年他损透了灵脉和修为,不论是他父亲还是岭月谷中唯一存世的姨母都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只要他还活着,就算是苟延残喘也好过魂飞魄散。
可谁也没想到他能创下如此奇迹。
或者说,谁也没想到傅钰贤竟然能创下如此奇迹。
事后也有人去向傅钰贤讨教其中详细。
问尘仙君只答了一句话。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
第二章 旧梦
人间有仙门,涅华仙界也有一个名为天云的剑仙门派。
天云派是五家仙侯在涅华合建的门派,也是世间仙门之首,五侯家的小辈都要在此修习。
这个天云也是涅华仙界的最强战力。
与天云同为仙界大派的还有一个凌仙阁,这是仙尊手下的。
任何地方都有惩罚,即使是修仙门派的弟子也难免会犯错——何况仙门清规戒律千千万,不犯错的才是奇。
但仙者总是仁慈的,大错挨戒鞭,小错关禁闭,实在不行再抄点书什么的也就差不多了。
不过关禁闭的地方倒是值得考究一下的。
天云的寒虚洞就是一个考究的“小黑屋”,洞中府壁皆以淀阴石砌成,幽暗、清静,最适合一个人安安静静的面壁思过。
淀阴石是一种仙族难得产出的聚阴之物,倒不是聚的阴气,只是因为此物生成不见光,沉积于阴暗之处故而沉淀了一身冰寒刺骨。
千年寒冰是寒冷,此物则是阴冷,往哪一放气温骤降、阴风阵阵,加之色泽暗黑无比,是较寻常漆黑更深层次的黑,便是阳光直射石面也不见半点光泽,以此石修成的寒虚洞又冷又黑,既森严又能恰到好处的给犯错的弟子施加一点恐怖阴森之感。
总之,寒虚洞就是个去了一次就不想去第二次、远远看见都想绕路的地方。
洛蘅就静默的待在这冷幽幽的小黑屋里,倚着冰冷冷的淀阴石壁,身上湿黏冰冷,胸腔内却揣着团火,不急不缓、无止无尽的燃着他的心门。
他睁眼望着虚无,所见尽是一片漆黑,看得人神识恍惚,生死不明。
洛蘅全身无力的瘫坐在墙脚下,身体是几乎要昏死过去的虚脱,神识却迟迟不肯放手。
心魔折磨了他几日,无数次想将他拽入深渊,却都被他咬着牙给强撑回来了。
撑了几天也累了,现在心魔不温不火,他本人也半死不活了。
他喘息得十分痛苦,体内因魔火的翻滚而灼烫不已,吸入的空气却又更胜寒冰。呼气时似是打肺里压出一团烈火,吸气时又仿佛呛吞冰刀,胸腔的起伏已经被他收得极小,却仍是扯得伤口裂痛。
也是现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见,洛蘅自己除了觉得疼以外也看不见自己身上有多狼狈,不过约莫估计一下还是很触目惊心的——心魔发作时,洛蘅为了保持清醒压制魔性会往自己体内钉入镇魂钉,发作一次钉一次。
反正他自己是记不清发作了多少次了。
镇魂钉乃是仙族为数不多的残酷刑具,除了用于惩戒心术不正之人外也可用于驯服桀骜灵兽或是驱魔降妖,当作暗器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钉长三寸,开槽六道,其上布满镇魂符文,钉入体内既可控制行动力又能强行镇压魂魄。锁魂压魄,穿骨刺肉。
这玩意儿在心魔乱事之时几乎每个作战的仙者身上都带着百八十根,钉邪魔、钉邪兽,如果身边有伙伴不小心染了心魔种,一根下去还是很有效果的。
虽然镇魂钉作为一种刑具等闲情况下是弄不到的,但最近战局刚收,这玩意儿还处于泛滥的状态,所以洛蘅轻而易举的就顺到了一堆,全给自己备着。
现在,洛蘅依稀觉着魔火又开始有蹿头的意思了。
一察觉心魔有发作的苗头,洛蘅当即一个激灵,完全醒过神来,下意识就往怀里掏出一根镇魂钉……
突然混沌了,脑际迷迷蒙蒙的,但心头魔火灼烧之感却消失了。
丝丝凉意灌入襟领,洛蘅浑身为之一凉,眉头一皱,混沌的脑海成了乍醒的空白。
这一觉未至天明,这一梦却仿佛耗了他几年。
原是虚惊一场。
洛蘅坐起身来,从窗缝挤进的夜风又吹得他浑身一凉。
居然睡出了一身冷汗。
方才所梦确是他当年堕魔的真事。
窗外月光澄明,透过窗纸打进幽暗的屋内却显得模糊了,清雅的药香游绕于鼻息间,眼见焚香浮游在月光虚映下犹雾又澈。
他垂眸,枕边横着一管润泽如玉的骨笛和一根黑幽幽的镇魂钉
他就盯住了那根镇魂钉。
其实他现在看到这玩意儿就觉着肉疼——当年弄成比病秧子还孱弱的身子骨,这玩意儿有着不可埋没的功劳。
但也多亏了这玩意儿,他才能绷住那一线,没有彻底陷入深渊。
洛蘅仰身一靠,倚坐着,如烟往事卷尘滚来,偏偏是他最不想忆起的往事在脑海里翻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无法淡忘。
略微有些凌乱的衣襟斜了些,恰好露出他心口的刻痕旧伤。
当年他在经历九启剔魂之前先挨了他师父的一次剖心刻魂。
剖心刻魂是傅钰贤自己琢磨出来的治心魔的招式,借鉴了一些魔族本土法子,具体方式大概就是将咒印刻在心口,将咒术压进灵魂,一旦心魔发作,咒印便会通过剜心、割魂的方式强行拖住神志,且此咒有禁制之效,可以起到扼制心魔的作用。
结果那时洛蘅染魔太深,剖心刻魂的咒印已经锁不住他的心魔,也快拉不住他的神识了。
不得已,傅钰贤只能亲手把他送进九启之阵,看天意了。
其实当时洛蘅差一点就要越过第八层,死于第九层的诛杀了,如果不是断云崖仙侯李空寻赶来助力,也许洛蘅就真的挺不过了。
其实还有一桩惨事至今仍像根毒刺一般横在洛蘅心口。
李空寻的独子,断云崖的少主李潺与洛蘅在天云是同窗好友,李洛两侯交情亦是不错。
仙魔之战时,殁潭有一次追杀洛蘅至天云禁地,李潺赶去相救,结果惨死禁地之外。
李潺的致命伤是剑伤,但伤口上却没有魔气,非是殁潭这个大魔头所杀。可当时在场的只有洛蘅和千灵仙姬。
此战后不久,千灵仙姬陨身,却是洛蘅染了心魔种。
洛蘅被心魔折磨的模样在旁人看来几乎等同于被控制了,又有谁会知晓他拼尽全力、几乎搭了命却也还强撑着没彻底越过那条线。
于是这个罪名顺其自然的就落到了洛蘅头上,没有证据却几乎板上钉钉。
当时洛蘅陷于亲人离世、莫名蒙冤的痛苦中致使心魔大作,无法控制,执阵的长老们几近绝望之时,李空寻突然赶来的助力好似天降甘霖一般浇灭了洛蘅的心头魔火,也因此,他才能挺过那剔魂之阵。
实属命不该绝。
可李潺终究还是死了,洛蘅的罪名也并没有洗脱,洛氏和李氏两家仙侯的关系也彻底崩了……
洛蘅开始有些受不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旧事一桩接一桩的涌出,然后一股脑的全梗在心头的感觉了,于是连忙掐断思绪,披了件宽袍,起身去开门。
门外清凉的夜风霎时盈得他袖袍凉飘,顿时清爽了不少。
三更之际,自岭月谷中仰望可见明月中天,澄澈月光洒满整片山谷,风动,树影搅扰月色,如潭影粼波。谷中灵植遍地,夜时可见悬缀于蕊瓣枝叶间的点点荧光,居高望去,仿佛谷底亦是一片星海。
被夜风吹一头还是很有效的,至少洛蘅现在觉得没那么心烦意乱了。
正赏心悦目,突然就有张脸倒悬下来,打破了一片静夜好景。
此人自廊梁倒悬而下,一身赤焰袍摆在何处都是显眼,飞扬的眉眼倒着瞧有些滑稽。
洛蘅波澜无惊,其实是早习惯了,于是淡淡打量了这张脸一眼便错开目光去,启唇不咸不淡道:“有事说事,没事睡觉。”他平常的语气总介于正经与玩笑之间,似乎再冷漠或恼人的话从他口中讲出都有那么些讨人喜欢。
“没事,我看看你干嘛不睡觉。”
倒挂在洛蘅面前的家伙是他小时候收的重明鸟灵侍——柏荒。
洛蘅又瞥了他一眼,“看够没?”
柏荒一翻身跃下了廊梁,正立于洛蘅面前。
正过来倒是能窥见眉眼的俊秀了。
他眸色略浅,在黑夜暗光之中亦隐隐敛着光辉,红衣简袍,犹显精神。
“够了。”说着,他便转身翻回屋顶去了。
廊道外是悬空的,下方便是谷底。
柏荒虽然是个嘴挺欠的家伙,但是却很有作为灵侍的自觉,寻常总喜欢睡在屋檐上,若是察觉洛蘅屋里有什么别的动静便会立刻惊醒下来查看,看完没事的话就若无其事的翻回他的屋檐去了。
一阵略大的夜风灌进屋门,撩拨得洛蘅一头散披的长发伴衣袂翩然,过谷叶动之声略显萧瑟。
然后洛蘅就听见屋内一声轻响,回眼望去,是书案上的一轴画卷落了地。
见是画卷落地,洛蘅便连忙转身去拾起来,拾起来便下意识展开来。
卷上描画着一副少女容像。一身赤衣似火明艳,着于她身却显柔美,赤瞳漾着秋波,几分妩媚,不点胭脂的樱唇却似含了朱砂。
望着画像,洛蘅不禁有些出神,好不容易止住追忆的思绪又开始不受控制了。
她便是战神与魔族赤霜公主之女——芊霙雪,那位神魔混血的郡主殿下,也是洛蘅思慕之人。
以前洛蘅时常回神族与父亲团聚,战神玄英与他父亲朔玄又向来交好,因此他也总有机会见到这位传说很凶悍,实则很温柔的郡主殿下。
只是后来出了心魔乱事,他又堕魔,修为尽废,所以许久没回去了,约莫算算,该有百年了吧。
他父亲作为雷霆之神、朱天神王,日理万机的又背负着无数信仰,再关怀孩子也无法抽身来照料。
当年心魔之乱时,朔玄亦亲临凡间挽救了几近绝望的残局。神魔歇战之后,不管是神族还是魔族都不敢轻易现身凡界,唯恐挑起神魔梁子的苗头。
可当年若非朔玄亲身现世,以雷霆正气肃清人间心魔邪念的话,那心魔种之乱恐怕就平定不了了。
可是当年朔玄却无法救洛蘅,因为洛蘅承受不起他父亲的天神之力——无数凡魔加起来才当得下朔玄帝君的净世之雷,而洛蘅只一己之身,连他父亲一股灵流都受不得。
神虽万能,可世间之事又何止千万。
这百年来,洛蘅杳无音信,朔玄帝君再急也只能忙里抽闲,派信来询问下落,好不容易洛蘅总算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却说什么也不肯回神界见他父亲。
洛蘅合起画卷,浅浅一叹。
人间暗流又涌,兴许居心叵测之徒又要重现风波。
乱魔之事一日不根除,洛蘅就一日不得心安。
距离血魄失窃一事在人界已经过了十八年,十八年的杳无音信让神仙人均是提心吊胆、惴惴不安。凡间的仙门遍寻不得,涅华仙界也坐不住了。
明日天云会武比试,既是常规试炼,也是选拔平乱弟子的武试。
………………………………
第三章 天云
距离天明还有一会儿,可洛蘅的睡意早退得干干净净了,神识清明着,也无心在屋子里多消磨了,于是他着衣束发,执了枕边那管润泽如玉的骨笛便出了屋。
檐下冰蓝影一跃,似冰莲一绽,身形却翩飞如鹤,垂落的发尾伴衣迎风而舞,月光冷映,面如玉雕,俊美不可方物。
因在人界待的较多,故而他并不喜时常御剑,也不爱运灵翩飞,倒喜使轻功凌跃。这一路踏叶逐风,无需片刻便已到了谷顶。
他特意选了最高一峰,只因此处不光视线最佳,且能将远处的天云尽览眼底。
天云派便如其名,六崖错落凌空,仿若浮天之云,崖间悬瀑坠连,远望似静垂素锦,近窥方见浪落溅珠。
六崖间并无桥连,门中长老弟子或御剑,或经连道法阵前往他崖。
崖上那些零落多处,隐隐泛着光辉的星点便是法阵。
洛蘅落坐崖边,望着远处天云,执起笛,薄唇轻吻,修指起势,笛音缓出,起调便是柔婉,泽音泛泛,似有拂风拨泉之意。
关于血魄剑一事尚不知神族如何安排,但仙族却是绝对不能坐视不了。
据洛君离透露,此次天云武试,凌仙阁也会前来,主要目的是为了选拔弟子派往人间平乱,所以参加武试的只有两派的高阶弟子。
这个方法似乎是凌仙阁阁主卫楚提出来的。洛君离却并不想让洛蘅参与。
不过洛君离向来不会强迫洛蘅什么,如果洛蘅非要去参加,那洛君离也没什么办法。
洛蘅当然是要去参加的,但是,有一个小小的称不上是问题的问题。
洛蘅曾有一个好友叫墨隐,是前任玄极天仙侯墨杰墨常英之子,其母为李空寻之妹李空言,也就是李潺的堂兄。
李潺之死如今成了一个半实半虚的帽子扣在洛蘅头上——如果洛蘅确实因堕魔而误杀了李潺,那他也挨了九启之阵接受了应有的惩罚了,如果洛蘅根本就没杀李潺……
其实后者根本不在众仙的猜测中。
如今李潺之死好像已经被当作往事翻过去了,却又时时刻刻挂在大家心头,仿佛只是碍于什么才不将此事提出……
笛音一顿,音律止住了,先前好不容易关住的思绪又开始牵绕了。
仙界比人界要接近神界,故而在仙界能更近的打量天上星原。
星原便是星宿之神居住之地,也是苍天向凡人昭示天意的存在。
星光璀璨缤纷却隐隐若若,在人界顶多只能瞧见星点,而在仙界却能窥见星宿外发散的微光。不计其数的微光将浓墨泼就的夜空染缀得缤纷艳丽却又不乏黑夜特有的深沉,是一番奇特又瑰丽的景致。
洛蘅天生异瞳阴阳眼,右眼皓蓝如碧海,左眼璨紫若星辰,寻常人见星光无非灿烂,而这双异瞳却可窥见星辰魂思,悠远惆怅,恰好洛蘅现在也是满心忧乱,于是这一番星空夜景实在是看得他很糟心。
好在有一声远方的钟响及时打破了寂夜,也敲散了洛蘅脑海的杂思。
时已五更,将至卯时,那浑宏之音便是远处天云的晨钟。
这第一道钟声是为醒神,一刻钟后便会响起第二道钟声,再过一刻卯时的钟声打响后,参与比武试炼的弟子便务必要到掌门所在的齐生崖,否则罚书百遍。
洛蘅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袍上的灰,一纵跃下崖谷。
齐生崖位于六崖正中,亦是位置最高的一崖,远观尚不觉如何,只有真正身临此崖方能惊叹其中巍峨。
崖上峰峦叠嶂,东面高峰齐霄,俯视一片广阔平地,正东崖下便是天云最大的殿阁——九霄阁。阁后危崖嶙峋,此阁便倚崖而建。
高峰垂瀑,崖边有一池瀑落深潭,潭口倾斜,又覆盆倾水,落瀑以连下崖。
崖间云雾环绕,仙鹤穿飞其中,钟已响过,时有御剑而飞的秀逸身影穿云破雾。
天云下方便是云河。
洛蘅沿着齐生崖边缘一直走到位南的连道法阵旁才止步,然后便倚着十来步开外的石柱,抱着手等候某人。
这是他和云侯长子云焱不成文的约定。
与洛蘅关系友好的人虽然不少,但最要好的兄弟还是云氏兄弟俩,其中交情最深的便是兄长云焱。
天云弟子每日卯时至午时都要在齐生崖修炼心法剑术,练体魄习理论,掌门及五位长老都会在这个时间段到齐生崖授课传业,直到午时之后,各长老的门徒弟子才会分别前往自家师父所在之崖单独修习听授。
而洛蘅和云焱的约定就是每日晨课之前,谁先到齐生崖便在连道阵口候着对方。西口的连道阵是通往洛侯清芷崖的,而南口的便是云氏凌剑崖。
今天洛蘅没在西口附近看见云焱,当然就自觉来到南口候着了。
他仰望着云絮雾绕,天光渐明,又有丝丝往忆牵起。
最近洛蘅似乎总是爱追忆往事,随随便便瞟到个什么都能拽起一把过往,然后管它辛酸不辛酸的,就开始一阵伤春悲秋。
这种文绉绉、极具文人风骚的情怀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大概是洛蘅以前养伤时太无聊,每天除了吃药就是发呆,不小心弄出来的。
第二次钟声敲响,巨钟悬于高崖之上,时辰一到便有灵槌撞击,鸣声浑重,响彻天云上下。
洛蘅静静瞧着眼前愈晃愈多的人影,心中纳闷,今天云焱怎么这么晚还不出现,平常第一声钟响后不久就见他了。
“青泽师兄!”清芷崖的弟子远远见了洛蘅便朝他挥手招呼。
青泽是洛蘅的表字。
“青泽哥!”
放眼整个天云,或说整个仙界,这么叫洛蘅的只有云焱的弟弟云濯一个。
人影攒动,搅扰得实现繁杂,洛蘅虽然清晰的听见了云濯的呼唤却久久没能找着他的人影。
阵口也没见他的身影。
洛蘅身形颀长,视线比一般同龄人要高些,但云濯却还是个发育的少年身形,也难怪埋没在攒杂的人影中。
要在茫茫人海中搜寻这个对于洛蘅来说算是个矮冬瓜的云濯还真不容易。
洛蘅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让满崖人影晃得眼花缭乱却还是没见着那个小矮子。
正眼花着,左肩突然搭上了一只重手。
这只手是拍上来的,按上他肩头后还在持续发力。
这力道、这重量,绝对不是云濯那小子的。
洛蘅心里早有了确定的人选,一回头,果真是那不输男儿豪爽的卫惜。
卫惜是卫楚的女儿,但不知为何,卫楚却让卫惜在天云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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