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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默浮生劫-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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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幼的丫头虽没有初时那么顽强,却还是反抗了一下。
宫璃影被丢到君寒面前,跪坐在地,眼前正是那口箱子。
“打开看看。”
宫璃影森森瞥了他一眼,照做了。
箱子的盖有些沉,年岁尚小的**只能双手将其抬起。
箱中之物一现,宫璃影便怔住了,控制不了的一泪落下,僵了许久。
箱里盛满了巽天弟子佩戴的刻有他们名讳的玉佩。
君寒瞧着她略勾了笑意:“知道这是什么吧?”
宫璃影坠坠收手,箱盖轰然砸下,在屋里震了一声回响。
“你把他们怎么了?”
君寒漠然笑着,单落下膝,隔着箱子,将这孩子打量了个清清楚楚。
“前几天,你多了一个妹妹,想见她吗?”
宫璃影咬着唇,狠狠瞪着这人,眼泪却止不住的乱淌,“她在哪?”
君寒笑而未语,勾了勾手,示意她过来。
宫璃影未从,又问:“我娘在哪?”
君寒唇角仍勾着笑意,语气却沉冷:“过来。”
宫璃影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震慑,不敢不从,只能战战兢兢的,迎着门外的寒风,走过去,绕过箱子,止步了。
“到我面前。”
宫璃影照做了。
眼前这个女孩的眼睛像极了宫云归,璨若星辰,仿佛包含了江川浩洋,凌然若仙,神韵出众,却看得君寒很不爽。
他略略错开了眼,为寒风浸凉的指尖却假意柔和的抚她幼嫩的脸颊。
宫璃影让那寒指一触,本能的想躲,却不敢动弹半分。
“只要你照我说的去做,他们都会没事,如果表现好,我也可以让你见你娘。”
她眸子闪了一下,唇动了动,没讲话。
优待条件讲了,下一步当然也要说惩罚。
“如果你不照做的话,我只能让他们自行选择上路的方法。”
“……”
这个结果原本也在宫璃影的预料之内。
于是她哑着嗓问:“你要我做什么?”
君寒轻轻捏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脸抬起来,“听我指令,替我办事。”
………………………………
第三章 父子
那孩子醒时第一眼瞧见的便是精雕的床顶,一眼就把他看呆了。
话说,他不是雪林里被巨狼追进坑里去了吗?
他恍惚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他应该是撞了天运被人救了。
于是这孩子开始关注起周遭的环境来,眼神还没开始瞄,先察觉的便是这屋子温暖如春,转眼,即见屋堂中央搁着一只火盆,盆旁香炉徐徐吐着轻烟,最后一眼,他挪到了桌旁,然后就不再动了。
桌旁坐着一个男人,手中执卷,看得专注,披了件深青的宽袍,侧肘倚着桌,些许慵懒。
他看这个男人简直要看呆了——好歹他也是走南闯北的小野猫一只,咋以前就没见过这等姿色呢?
这个男人散着一头如雪染月浸的银发,发尾拿一根素色发带稍稍笼着,温润非常,再见他那灯光明映的侧容,玉琢般标致,长睫略垂着,在眼上打了一幕柔柔若虚轻影,捧书的五指修长,广袖轻轻挂在腕上,横看竖看都像是画卷里走出的绝影。
这娃娃半起着身,手里拽着被头,动作是要起床,只是半中凝住了。
那个看傻他的男人终于察觉了他的动静,轻轻转了一眼过来。
正脸温润稍退,略有凌厉,却是英气的俊容。
“哇……”这娃娃被他突然的一眼给瞪回了身,一不小心砸回床上,正好砸痛了伤处。
君寒将书卷置在案上,起身走到床边,床帐本已笼得规整,却仍有一幔掩了视线,他便轻轻挑起,落眼笑望着榻上扭成一团的娃娃。
这娃娃又被他看得顿住了,眨巴着眼,瞅着他,良久,憋了个傻里傻气的憨笑。
“摔痛了吗?”君寒坐下身来,一手便将这枯瘦小只的娃娃捞了起来,修指轻轻掀开他额前的散发,打量着纱布下隐隐透出的一枚血色。
片刻,君寒放了他,顺手将被子往他身上笼了笼,眉梢眼底尽挂上柔和的笑色,道:“当心着凉。”
“不打紧,这里很暖和。”
君寒浅然一笑,终于发现了这孩子在他身上黏了半天的目光,便问:“这么瞧着我做甚?”
“啊?哦……那个,大哥哥你太好看了……”他这娃娃笑出一脸花痴,也没收起目光。
“大哥哥?”君寒忍俊不禁,轻捏了一下他的鼻头,“我可比你大得多了,给你当爹都绰绰有余。”
“当爹?”这娃娃傻愣了一下。
君寒稍敛笑意,道:“你叫什么名字?”
“易尘追。”
君寒轻捏着下巴,细品了一番,“不错,好名字。”
这孩子便挠着脑袋傻笑,呆愣愣的也想问他的名字,君寒方察他的意图,便笑着答了:“君寒。”
易尘追笑嘻嘻的,“好听……”
君寒在他头上揉了一把,笑的和颜悦色,道:“你好好休息,一会儿我派人给你送饭来,若是在屋子里待的闷,就自己在院里转转,我去处理些事务,晚些再陪你。”
君寒一通嘱咐罢,便起身走了,行过桌前,顺手执了桌上书卷,便开门,请了几许寒雪入屋。
那一阵风卷进,裹在被褥里的易尘追禁不住又打了个寒颤,目光闲着一溜,瞟见了榻上叠置整齐的衣物。
一眼就扫得他眼冒金星,再拎起来一瞧——
“妈呀,还是缎子……”
君寒出了屋,在檐下观了一幕风雪,便转身,往书房走去。
廊外有个着软衣的部下顶雪而来,临近,便恭敬道:“阁主,夫人说想见您。”
站在廊下绷了一脸冰冷的君寒闻言确是愕了一下,也没答什么,抽身便闯进雪里,快步行去。
安阁所在的院布局最为精美,若至春时,可见奇花争艳,夏时则有池莲不染,秋有赤枫似焰,纵是寒冬里也还有枝干窈窕的梅增添艳色。
整个沧海阁里,唯一有人味的地方却曾被封锁了多年,怜音来此之前,就只有君寒本人偶尔会进来转一转。
他匆匆登上了屋楼,在门前稍顿了一步,方才推门入屋。
怜音站在屋子另一头的露台上,凭栏而立,身上衣裳单薄却迎着寒风。
君寒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稍有落寞,便冷着声问:“找我有什么事?”
怜音听见他的声音才回过头来,长发被风吹得稍有些乱,脸色仍是苍白。
她走回屋来,君寒拂袖便闭了那漏着寒风的门,神色漠然,没多说话。
怜音离着他几步便站住了,低着眼,“可以让我见见孩子吗?我好久没见到影儿了……”
“……”君寒又漠然站了一阵,片刻,扭头给门外立侍的下人递了个眼色,便遣人去了。
怜音见他许了,沉哀许久的眼底终于盛起了几分期待。
不多会儿,一个侍女便抱着孩子进了屋,递给她便走了。
怜音如奉珍宝般的将孩子护在怀里,又往门外窥了一眼,没再见动静便忧掺疑惑的瞧住君寒。
君寒只瞥了她一眼便错开目光,“过段时间再让你见她。”
无奈,怜音只好知足于此,便抱着孩子,背过身去,柔柔笑着,拿纤指轻轻逗了逗婴儿嫩软的脸颊。
孩子睁了眼,是一双浅浅的琉璃眸,与那一头银发甚是相配。
却还不等怜音看够,君寒便挥手差人将孩子带走。
怜音迫不得已的,只能交了孩子,于是那方笼了周身的明媚,转眼又消了去。
抱了孩子的仆从顺手也把门带上,怜音依依不舍的看着窗纸外沿廊行远的身影。
君寒顺手将书卷摆在桌上,走近她,“只要你乖乖待在这,我就不会伤害她们。”
怜音抬眼瞧他,“天下都掌握在你手里了,囚我一人,还有何意义?”她此言问得沉哀,问罢也不想等君寒的回答,便再次背过身去,摆明就是不愿再与他交谈。
君寒沉沉瞧了她一阵,终于还是识趣的走了。
再进到这精致的院子,一切景致尽皆失色,君寒在院下站着,任飞雪落了肩发,丝丝凉意透进骨里。
这一切,皆表明他还爱着这个女人。
他望着苍白白的天,却从似已冷尽的心里叹了一口郁结。
他所做的一切,到底有那一件不是牵挂着她?
君寒抬手接了瓣雪,雪在他掌心却溶不去。
从曾经到现在,这个女人一直被他刻在心里,岂止是挥之不去,甚至连想错开她都不那么容易。
此情究竟成了怎样的执念?
他一时也想不通透,便不再想下去,转身绕出了院门。
安阁有扇窗临着院门,怜音站在窗前,亦久久望着那抹远入风雪的影,良久,唯有心下一绞,便再看不下去了。
易尘追从屋里探了个脑袋出来,发现四下无人,雪景萧索,只是这屋楼廊檐长的甚标致,于是衬的萧瑟也风雅。
他裹的一身乱七八糟,包着玄衣窜进雪地里相当惹眼。
现在雪下得不大,飘飘零零,最是赏心悦目。
易尘追呆呆的瞧着漫天飞雪,还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活了过来。
在他出神发呆惊叹命运之际,君寒迎雪而来,一面笑色胜春柔暖,易尘追瞧了他一眼,又怯怯的低了头。
他发现君寒身上带着一股挥之不去且胜比寒冬的冷意,很有攻击性,颇有些令人不敢仰望。
君寒一路到他面前才停下,接着便半跪下身,笑望了他片刻,便颇有耐心的替他整着乱成一片的衣领子。
易尘追傻傻站着不知该做什么说什么,就乖乖任着他倒腾。
“你若愿意,以后我们便以父子相称,你不必再担心生存之事,我会护着你。”
易尘追呆住了。
君寒替他理罢衣裳,抬眼瞧他一脸呆愕,便笑问:“怎么?不愿意?”
易尘追虽然还没缓过神,但早已脱口答了他的话:“愿意!”
君寒唇角勾着那抹不冷不热却温和的笑意。
易尘追不完全算是中原的孩子,他父亲是西域来的商人,娶了他中原的娘。西域盛行马贼,也就是一次寻常的行商途中,他父亲的商队被马贼袭击,货品钱财被洗劫,商队的尸首却下落不明。
他父亲一亡,家途即落,一夜间便散了个尽,只留下他和母亲相依为命,他母亲曾也只是曲坊里的歌女,失了丈夫便没了依靠,加之原本身体也不好,不多时,这世上便只余易尘追一人了。
寥寥无几的年岁本应经历寥寥,可怜易尘追命途凄烈,此刻过往回忆滚滚袭来,滚得易尘追打心底里涌起一股血泪,一决堤,便淌了满脸,转眼就是梨花带雨。
孩子突然哭泣,君寒并未感到无措,只理所当然的将这小小的身形轻轻笼进怀里,安慰着,拍了拍他的背,“没关系,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易尘追泣不成声的,连思考的本事都没了。
他不知道一个陌生人为什么肯对他那么好,也似乎知道这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么一个道理——可他拒绝不了这渴望已久的温暖。
君寒平和的搂着这孩子,唇边始终勾着那抹温润的笑意,只是眼底笼着些不易察觉深沉。
旁人尚且不易察觉,更何况是一个在哭声里没进了他温暖怀抱的孩子。
君寒淡淡无奇的,稍稍思量着,便放开易尘追,替他揩了满脸的泪,“有义父在,不怕。”
易尘追满眼泪意未消,感激的点了头,“嗯!”
………………………………
第四章 往昔
是夜,君寒独自埋身书房里,燃着烛,写着草案。
凡人与妖族之间没了仙门这个隔板,日后就只能由朝廷来维护平衡。
人间仙门所在之地皆为灵气充沛之所,向来也为妖魔所钟爱,只要将其善加利用,平衡这点小事,倒也不是多大的问题。
他搁笔,眼里拂上几分倦意,揉了揉眉心,便下意识想从桌角的位置拿本书。
抬手却不见卷。
他怔了一下,蓦然想起,那本书白天落在安阁里了。
真是不巧。
君寒望了烛火片刻,终于还是起身,负手出了门,迎夜色而往。
冬日里天黑的早,现在算起来时辰也还不算晚,怜音应该也还没有歇下。
君寒不掌灯,轻车熟路的便绕进了安阁,登楼,行至门前,门外的侍女见影,便已拉开了屋门,他进,门则闭。
怜音坐在桌前正翻阅着那本书,知君寒进来,便挪眼瞧去。
她这一眼却看怔了君寒。
他在门边顿了一步,似有惊疑,却还是定神走了进来。
“很久远的书了,”怜音顺手将书摆在桌上,两手敛放在腿上,也挪开了目光,“你还看?”
此书记写的尽是一些奇闻异传,囊括天南地北,没什么价值,只能消个遣罢了。
君寒在她身边坐下,扫了一眼书本,“总也有累的时候。”
此书当年还是怜音赠给他的,经年久远,早已陈旧。
怜音沉沉喘息着,如今每见他一眼都觉肝肠寸断。
“这世上能让你不悦的事物,不都已经消失了吗?”
“怜音,”他垂眼拨弄着指环,“这世上除你以外,没有任何事物可以令我不悦。”
怜音转回眼来,眼中星辰黯淡,再无光彩,“我既令你如此不悦,你何不将我除了?囚着我,到底能得到什么?”
君寒转弄指环的动作一顿,两眼深沉,将寒意刺进了她心底。
“你既知我心,又何必刻意问我?”
“君寒,如今,我真的猜不透你……”
“哼……”君寒漠然冷笑,将手搁在桌上,凝视着她,“曾几何时,你的心亦是我的,如今变了吗?”
怜音没答,他便接着说:“我说过我会回来找你,可没过多久,你便做了他的夫人,如此,我如何心悦?”
怜音痛心疾首的瞧着他,泪无处流,“我当时若不嫁他,你活不到现在。”
却见君寒脸色骤然一冷,“所以他才更该死!”他的眼色逐见狠厉,“他以我要挟你和他成亲,是吗?”
“他并没有你说的那么龌龊。”
君寒合眼压住一口火气,再睁眼便轻轻执过她的手,“如今我在你面前,你却在为他心痛吗?”
怜音冷冷抽回手,满心悲哀,“他是我的丈夫,我为他痛心,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君寒握她手的动作还僵凝着,却无言驳此锥心一语。
良久,他终于收回手去,起身,往屋门走去,临将出门,却又留了一步,未回头,只沉冷道:“如果你也认为我是无情之人,那我只能做给你看。”
最后撂下这么一句冷言,他便出了屋,待门一闭,又只留怜音一人当桌而泣。
这究竟是怎样的错情才铸成了今日之局?
扪心自问,君寒始终是她心里最深的温暖,如今,却尽成了一片凄凉,情犹在,却已不复当年。
再翻开这本陈旧的杂籍,怜音再读不出昔年欢愉,一字一句,皆是刺骨之刀,一篇未读完,胸腔里已被豁开了一道血口,滴滴心血痛彻肝肠。
回首往昔,却是历历在目。
怜音并非从小就在巽天,而是十二岁那年被师父带入了山门。
她犹记得最初见面的还是宫云归,他是掌门之子,亦是巽天长徒,少年已是意气风发、气宇轩昂,第一面就给怜音留了很深的映像。
她最初的剑法,亦是宫云归授的。
昔年巽天风景如画,俯瞰千山万岭,独占一绝,只是山上风吹得冷,纵是盛夏也脱不去寒意,当时可是苦煞了天生畏寒的怜音。
十分记忆犹新的一次便是近冬时的一次比武会试,当时怜音和一位师姐正好站在风口上,被吹成了筛鸡,无意间,却瞥见了一个孤立在人群边缘,倚着树,冷冷观着台的少年。
那个少年一头银发很是扎眼,虽然居远瞧不清他的相貌,却能感受到他眼神冷漠,与周围人格格不入。
怜音看了他许久,身边的师姐察觉了,便拽了拽她的衣袖,凑着她的耳对她说:“你最好离他远点。”
“为什么?”
“他是妖。”
妖?
怜音还纳闷,巽天仙门里怎么会有妖?
后来才知道,他父亲是北山妖君,母亲则是巽天掌门的亲徒,因为掌门顾念旧情,不忍绝其性命,所以才把这么一个半妖祸害留在山门里。
即使她师姐那么提醒她,怜音也还是忍不住想去打量这个少年,结果不料下一眼就被他给逮了个正着。
怜音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君寒看她的眼神——凶到了骨子里。
即使相隔甚远,怜音也觉着那是刀子,锋利无比,刮骨削肠,而放出这个眼神的少年神色却是一片平泊。
君寒看了她一眼就走开了。
之后,怜音因为不被风吹得四肢僵硬,然后会试就惨败了。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怜音都没再见到那个少年,当时她也很纳闷,巽天派拢共就那么几座山,那么扎眼的一个少年怎么就能消失的这么干净。
直到有一次她犯了事,被罚去抄书,才终于又见着了这个扎眼的少年。
巽天派的书阁有好几处,其中有一处多用于惩罚,在的很深,光线很暗,即使是大白青天也得点灯才看得清字。
她便在这幽森森的书阁最高层又一次撞见了君寒。
当时她差点被吓翻在门边,而君寒却是一如既往的冷漠,静静抄着自己的书,也管不着进来的是人是鬼。
怜音惊定后便小心翼翼地进了屋,里头拢共就两张书案,她只能坐在君寒身边。
两人共处无言,各自抄了一会儿,突然是君寒开口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当时的声音还没脱去少年人的稚嫩,却已是低沉得动听,语气很平稳,甚至有些严肃。
怜音没想到他会主动跟自己搭话,于是怔了好一会儿,直到君寒停住手中的笔转眼瞧来,她才愕然回过神。
“怜音。”
君寒瞧着她笑了一下。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怜音反问他。
“君寒。”
互道了姓名之后,两人又恢复了最初的相对无言,静静抄着书。
有几次,怜音偷偷去瞧他,瞧见的是他拢在烛火柔光里的侧容,便觉好看,有时也会忍不住多瞧一会儿。
他琥珀色的眸子与灯火相映,即是璀璨柔暖,当时瞧他,就没看出第一次远见时的凶冷了。
君寒对周遭环境十分敏感,怜音还没能多偷看他几眼就被他给逮着了,悠悠一眼瞟来,吓得怜音忙转回脸去,欲盖弥彰的故作认真的抄书。
“你为什么坐这?”
“嗯?”怜音不明所以的转过脸去瞧他,“这里不就只有两张桌子吗?”
然后君寒就指着一面书架后,道:“那里有很多。”
怜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虽然书架挡着看不到许多桌子,却能瞥见一个被窗外阳光映亮的桌角。
她才恍然大悟过来。
君寒便笑着收了手,接着抄书。
怜音又默默收回了目光,疑惑的瞧着他,“你为什么不去那里?”
君寒没有转眼,却浅浅勾了唇角,“他们不喜欢我和他们在一起。”
“哦……”这个,怜音倒是看得出。
“这里本来只有我的一张桌子,你那一张是我搬来的。”
怜音惑惑然的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君寒便狡黠的瞧了她一眼,带了些戏谑问道:“怎么?知道桌子是我搬的不想坐了吗?”
“没有……”怜音莫名觉得自己似乎被他戏弄了。
君寒没再说话。
“你为什么要搬一张桌子过来?”
“因为无聊。”
之后两人就没再对话了,直到怜音抄完了书准备走时,他才再度开口:“我总是在这。”说罢,他便笑着瞧了怜音一会儿。
他这回笑的很柔和,友好的瞧着怜音,又道:“你要是觉得无聊就来找我吧。”
怜音乖乖接了他塞过来的橄榄枝,也笑着应道:“好。”
忆思罢去,怜音终于也放下了手中书卷,望着烛火,怅然一叹,起身,去推开了临着露台的门,走出去,凭栏而立,目光随意一落,院墙另一头明着烛火的屋子便撞入了眼帘。
她知道,君寒就在那屋子里。
裹着冬雪的夜风实在凉得透骨,她从小畏寒,如今,这寒意却不及心凉的一半,莫名的,也就不畏了。
时至今日,她再也看不透君寒到底是怎样的人了。
也许他的情意犹真,可他的狠绝却更实在,也许早在很久以前,怜音就看出了他性情中的凉薄,可她终究从未想到过,他的凉薄裹了情意便能成如此锋利的刀刃。
曾经,怜音从来不肯将君寒揣度成恶人,如今想来,却是荒唐。
这世上,恐怕再没有比君寒更冷血的人了。
………………………………
第五章 梅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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