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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默浮生劫-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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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老掌柜匆忙忙地追上去,到了屋门前才发现自个儿扫帚还没摆呢。
人家都已经进屋了好像也没掌柜多大事了,于是老掌柜又云里雾里的转身下楼,懵里懵懂的斟了壶茶端上去。
“客官?”老掌柜拎着茶壶,敲了敲大敞的门,然后进去,将壶搁在桌上,下意识往榻上瞥了一眼,见那女娃遍体鳞伤,怪吓人的。
然后老掌柜闷着声退出去了,同时有自觉的把门带上。
洛蘅把着芊霙雪的脉门,强行静下心来仔细分析了一下,已知她是伤太重,连灵力都孱弱了,于是分秒不敢耽搁,三根银针刺下,指尖蕴力,极快地点了她胸前几个穴位,先替她引动周身气血,以免恶气郁结。
她的灵脉也有些破损,这却只能由洛蘅将自己的灵力渡进她身,暂且替她锁住维命的灵力。
她的灵力至寒无比,确实有老村长所说的“冻木凝土”之力,也的确有邪性,但肯定不是妖邪。
此时洛蘅看着她,思慕得偿的欣喜荡然无存,唯有锥心的刺痛以及惶惑。
神族从没有处死的极刑,最重的惩罚便是堕凡,稍轻些的也是托生凡劫以降神格。这凡劫不是说渡就渡的,有多少神明便是因为一个凡劫而万劫不覆,就算坚强的挺过了凡劫,被降的神格亦是毕生之辱。
她究竟犯了怎样的重罪才得了这么重的罚?
奉灯城很阴,不光阴气重,连天色都是长久的昏暗。窗大开着,明明不到未时,却没有明媚的光线映入屋中。不尽人意的光线又在她苍白的面上蒙了一层暗暗的虚雾。
………………………………
第十六章 不对劲
洛蘅的灵信来得莫名其妙。傅钰贤和云焱俩人还在山里兜着圈子,结果那从天而降的灵点就汇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来奉灯。
“奉灯?”云焱眼都瞪大了也没瞄出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然后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奉什么灯?”
傅钰贤吹了口仙气,散了灵信,拍了拍手,“走吧,收工了。”
“收工?”云焱回眼望了延绵山脉,“这都还没找到源头呢。”
“山都炸平了还找什么?依我经验看来,这魔窟十有八九就是后院起火了。”
“……”云焱哑了半晌,“咱们既然答应来打探情况,至少也该看一眼吧?”
傅钰贤双手虚合作一捧,“知道为什么我们一下来魔气就没了吗?”他又晃了晃手,抱着那半围内凹的手势,给云焱强调了一下。
云焱莫名其妙,被绕得稀里糊涂。
“被吹散了。”傅钰贤撇开手来,“距离事发已过半月,山谷乃是风气聚集之地,这里头的魔气早被吹散了。”
那如何解释这青天白日?
不等云焱问出来,傅钰贤已经开始作答了:“这里是鬼巫的地界,妖邪不敢擅入。”
现在云焱的疑惑就很明确了,“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何要多此一举?”
傅钰贤捏诀驱剑,“你是不知道,那小子现在神经兮兮的,成天鸡蛋里头挑骨头,没事都能翻出事来。少让他接触魔气为好。”
敢情是为了敷衍洛蘅。
“真的不看吗?”
“不用看了,”傅钰贤已御剑而起,“赶紧用川江绕找那小子!”
问尘仙君的行事风格洒脱无束云焱是知道的,但洛蘅却并非虎头蛇尾的做派,他不跟他们会合就突然离开村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我回村子看一眼!”
“什么?我听不见!”然后傅钰贤就看着云焱御剑往另一个方向去了,没办法,问尘仙君又只好又跟过去了。
洛蘅的突然离去让谁都感到诧异,尤其是目睹了全部过程的老村长,到现在都还百思不得其解,蒲扇都摇得惆怅,就是想不明白。
正伤神,就见另外两位回来了,于是老村长赶紧颠着油肚迎了上去,还没跑到跟前就把事说了:“那位少侠带着妖女走了。”
“妖女?”
于是村长把事情原委给说了一遍,又将两人带洞里看现场,一看,云焱和傅钰贤都倒抽了口凉气。
碎了一地的红线并不十分触目惊心,那滩血迹也还吓不到这两位,但是这行事风格和洛蘅实在相差太大了。
按照正常情况来推,如果洛蘅要带走那妖女,一定会彬彬有礼的向村长道明缘由,然后温文尔雅的请施术者解咒——洛蘅显然没有这么干。
以仙力强行撕碎禁制,一句“把她交给我”,然后就挥袖走人……
这跟洛蘅等闲的风格相差实在有点太大了。
“魔怔了……”傅钰贤半天也只得出这个结论。
云焱盯着满地狼藉,点头道:“我们还是快点去找他吧。”
说罢,这两个仙君也是扭头就走,村长还在原地倾吐着自己郁结了半天的纳闷。
云焱突然想起来老村长还惦记着那妖女,于是提高嗓门道:“不用担心,交给我们,告辞!”
村长:“……”
两人在山里耽搁了一会儿,又在村子里绕了一转,磨了不少时间,越过灵允山时已近酉时,却还有一座阴惨惨的野凄山拦在视线前。
奉灯城酉时开始宵禁,直到次日卯时方才敲响晨钟,傅钰贤领着云焱冲云破雾,城墙上的官兵正缓缓放着门闸,脖子却控制不住的转向西面,瞄着从野凄山上空唰唰冲过的两道剑光。
这两道剑光快得令人无法定睛,又如流星一般,沿着野凄山势一路下坠,剑尾带起一路流云,破空之响早传到了城墙上。
“咻”的,两道剑光砸到了城墙下,一众批盔戴甲的士兵“哗”的扑上墙头,伸长了脖子往下张望着,而两个引了一路稀奇目光的仙君则收剑身一旋,愣是往门缝挤了进去。
刚好敲响暮鼓。
“就在前面。”云焱指着朝南巷口的那间客栈。
客栈门前有个老人刚点了门外鬼灯要关门,动作迟钝,远不及傅钰贤身形迅敏,门只一缝之时,傅钰贤一脚踏入,门突然被卡在半中先把掌柜吓了一跳,门外的一声大喊更把老掌柜惊得魂都要飞了。
问尘仙君道:“掌柜,住店!”
见此人来势汹汹,活如土匪,老掌柜差点就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好在及时看到了这莽夫身后那生得俊朗又笑貌和煦的年轻人,这才惊骇稍缓,一口气虽然呛住了,但好歹还算稳住了一颗惊慌错乱的老心脏。
“请……”
然后这两位也是一进店就头也不回的往楼上冲去,老掌柜这边才把门闩上,那边就忙不迭地追了上去。
傅钰贤和云焱两个身强力壮,一步并两步的三两下就跨上了二楼,才转过楼梯口,就见洛蘅正不慌不忙的关着屋门。
洛蘅关起门便转身朝他俩走去,他俩亦迎面走来,老掌柜刚气喘吁吁的追上来,一把老骨头都快赶散架了,就差原地坐着捶腿了。
洛蘅清冷如常,淡淡无奇,外人瞧来无甚怪异,然而迎面走来的这两个却只瞄了他的脸色一眼就异口同声的一句脱口:“谁惹你了?”
老掌柜扒在楼梯口,禁不住好奇去打量那位听起来像是被惹出气了的少年人——如果那冰蓝衣裳的少年人这模样都是生气的话,那他老人家现在是不是要死了!
因为洛蘅看起来很淡定,清冷而温润。
洛蘅没有跟他俩碰上,而是开了一间相邻的屋门,然后走进黑漆漆的屋里。
这两个则闷着头一直走到刚刚洛蘅关门的那屋门前,傅钰贤已经耐不住手痒要去扒门缝了,连云焱都好奇的黏在门前张望。
“这里。”洛蘅淡淡一声却吓得那俩一个激灵,抽回手的抽回手,转目光的转目光,双双回头,只见洛蘅正抱着手侧倚着门框,默然沉静的瞧着他俩,门里橘黄灯火曳曳。
敢情他刚才就是进去点灯啊!
于是那俩只能扫兴的钻进洛蘅这屋里,然后注视着隔着邻屋的墙壁稍稍克制一下好奇心。
人都进了屋,老掌柜也没什么事了,于是转身又下了楼,回了自己的屋,点起一盏油灯,喂了站在窗沿的一只白鸽便睡了。
楼上屋里,三人围坐桌前。
“妖女?”云焱问道。
“不是……”
傅钰贤和云焱巴巴的等着洛蘅说点什么,结果洛少爷就吐了俩字,然后就没声了。
这可急死傅钰贤了,“你倒是说话啊!今天魔怔了?”
洛蘅被他师父催的有些毛火,“没大事。”他难为情得紧,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傅钰贤看得怔了一下,然后又凑近了些,眼神借着灯光在洛蘅脸上摸索着,洛蘅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不动声色的偏了偏身,把脸藏进阴影里。
“好看?”傅钰贤还凑着,没头没尾的两个字,洛蘅却会意了,然后又更局促了些,手指下意识的捏住眉心,很别扭。
傅钰贤若有所思的抽回身来,轻轻一拍桌面,豁然道:“你紧张什么?为师又不是不能理解……”傅钰贤原本想开言阔辞的给洛蘅宽心,哪知这些话却说得洛蘅浑身鸡皮疙瘩乱起,然后赶紧堵了他师父危险的后辞:“不是!”
“那是什么?”
“……”洛蘅闷了一声,才道:“我认识她……”
这话让傅钰贤和云焱两相对望,“谁?”
都说到这了洛蘅也差不多快豁出去了,但心里有道坎还没迈过去,于是踌躇了片刻,把脸转进更深的阴影里,“她叫芊霙雪。”这话说的很气虚。
傅钰贤和云焱又大惊着对视了一眼。
即使他俩极少接触神族,但也知道这个名字。
“她就是……”这俩人吃惊得有些说不下去了,而想说的后辞洛蘅也清楚,于是点头道:“是的。”
“神族郡主怎么会在这?”云焱问辞才作罢,随即便猜到了原有,“托生?”
“嗯……”
云焱默然,洛蘅沉静,傅钰贤细细揣摩着洛蘅的神情变化,似乎从那阴影里察觉了什么端倪,于是道:“你不要太难过啊……”
洛蘅愕然抬了一下头,局促了一下。
傅钰贤赶紧闭嘴。
洛蘅马上站起身来,“你们先睡吧,她伤的很重……”然后再不给两人插嘴的机会,匆匆忙忙的开门就出去了。
云焱看着被洛蘅轻轻关上的门,终于也发现了点什么,“青泽好像很关心她啊。”
“福兮祸兮……”傅钰贤只摇了摇头,然后往床上一躺,啥也不想了。
偏偏在这当口,偏偏是她。
………………………………
第十七章 想不出章名
奉灯城中有一首传唱已久的歌谣:“奉灯阴阳两相合,伏九作揖抚六阴。长河无尽长灯眠,思远乡,念红尘,孤舟浮流魂牵肠……”是以欢脱的南岭小调编曲,以明脆的童声吟唱,却偏偏诡异凄凉。
“鼓作暮,酉时宵,长夜悯月泣流尘。铜铃常穿巷,夜半不留声;命断祭枯魂,滴血舍留怨;生如凄鬼行,亡作泉下邪,谓之阴修骨,异道是鬼巫。”
鬼巫便是奉灯城的守城者。
鬼巫者天生阴骨,修习鬼道,与伏阴鬼主立有血契,招魂上身,为亡灵了恶愿。
奉灯城宵禁过后便会启动御魂阵,替借路亡灵引路,生人不可外出,除此以外,御魂阵亦是鬼巫的猎场。
凡是厉鬼存念欲杀之人,便会中鬼巫亡咒,六日之内,必现身御魂阵,为厉鬼附身的鬼巫所诛杀。
屋里豆星灯火临风残曳,窗外幽蓝鬼火映了满城幽明,洛蘅斜倚着窗框,落眼在寂静且幽深的小巷。
宵禁点鬼火也是奉灯城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寒夜无光,归途无明,月黑风高,循阳返阴,奉灯引前路,厉鬼莫纠缠——这便是奉灯城名之由来。
他抱着手,幽蓝的火光将他面容映得幽掩,如果此刻有人在屋内打量他面色,大概也可以窥见他眉间微锁的轻愁。
萧瑟夜风穿巷而过,惊得幽蓝灯火倾倒曳闪,细闻,有铃声乘风而近。光影晃舞间,有一道黑影擦地而来,洛蘅目光随之挪去,眼见一抹幽蓝披夜的影正转过巷口,缓行而来。
这便是鬼巫了。
鬼巫行步徐缓,沉稳却似幽魂,垂铃的铜杖捣地伴步,一捣一铃响。
洛蘅淡淡瞧着,思绪浮游。
天间无月,絮云染墨,鬼巫步步踱近,临至窗前,抬眼一瞥,向洛蘅展来的是一张被鬼火映得寒光泛泛的银面。
银面铸为人脸模样,其上纹刻符文,两个眼窝里却是一双空洞无白的鬼眼。
洛蘅乍然收回目光。
与那双鬼眼对视上的一瞬,一股寒意攀上心头,仿佛有人探手试图翻开了他的心门,里面藏着的一团危险的火也险些被拽出。
不过仔细感受一下,心魔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洛蘅依稀觉着,这被窥探了的感觉似乎并不是因为厉鬼。
当他再将目光投向窗外时,鬼巫已幽幽拐过了转角。
洛蘅阖了窗,轻步走到榻沿,修指挑开床帐,深深瞧住榻上佳人。
她的眼被收妖人的毒粉重伤,损了脉穴,暂见不得光,于是洛蘅用白绫缚了她的眼。
白绫一横,使她整个柔婉秀容都憔悴了几分,曳闪的灯影时而微微打亮她的脸,甚恍惚。
洛蘅坐下,指尖轻轻在她颊上点触,不由自主的想柔抚这张脸——还是冰冰凉凉的。
瞧着她的静容,洛蘅蹙起的眉头终于不自觉的松了几分。
直到见到她的那一瞬,洛蘅才深刻意识到自己这些年来到底有多想念这双赤瞳。
许是瞧久了又心疼了,洛蘅轻轻俯身,唇瓣柔柔贴出白绫,隔着绫绢柔吻了她紧闭的眼。
一夜寂静,直到卯时的晨钟敲响,这座鬼城才终于有了返阳之势,略略恢复了些许人气。
卯时一刻,老掌柜便已忙活着擦桌拭台,准备开门了。
奉灯城鲜有外人到来,于是城里的客栈都是这般冷冷清清的模样,食客不多,住客更是寥寥无几,以至于这两层楼并不算小的客栈中也只有老掌柜一人忙活,连个打杂的伙计都没有。
不过也多亏老掌柜手勤脚快,才让这没什么人烟的小店也整洁不似冷景。
傅钰贤伸着懒腰从屋内踱至廊上,身一斜,侧倚着栏便凑着头打量着楼下忙来忙去的年迈老人,笑道:“老掌柜的,昨夜吓着你了。”
老掌柜抬起头来,面绽笑容,皱纹深嵌,笑着摆了摆手道:“莫介怀。”
云焱转到邻屋门前,只探出了手便触到一面结界。
“那屋的公子一早就出门了。”老掌柜见云焱思忖着似有意去敲门便好言提醒道。
“出门了?”
“晨钟一响就出去了。”
闻言,傅钰贤唇边黠色一勾,趁着云焱还跟老掌柜对着话,悄咪咪地走过去就要推门,同样是在手将要推上门的一瞬探到了那层结界。
这结界倒不是防着他们俩的,似乎更多的是怕里面的人出来。
嘿哟。
于是傅钰贤引灵一压,抵了结界就把门推开了。
门一开,首先就是一道寒气攻前,傅钰贤下意识侧身一避,却是一只苍白的手裹着丝丝寒灵蕴着掌力冲他打来。
见她要冲出门槛,傅钰贤赶紧反手一勾,先拦上她的腰腹将人挡回去,同时指尖运力往她腰后穴位一击,克了她的行动力。
这姑娘其实很虚弱,刚刚那一掌来势虽狠,实际却没有多少实力,于是傅钰贤这丝点穴道力便叫她跌倒在地,根本无力进攻。
傅钰贤稍微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这么弱不禁风。
然后傅钰贤就垂下了一记不好意思的目光——诚然傅钰贤阅女无数,但在瞧清这丫头的真面目后也不得不会心一叹。
洛蘅到底不愧是他**出来的,这眼光实在好得没挑啊!
芊霙雪跌坐在地,身上白衣染血,潺潺弱质,肤莹如雪胜玉,我见犹怜,那双眼虽然被白绫挡了瞧不分明,但这张小脸实在生得妩媚又温柔,真比绝色还讨人喜欢。
傅钰贤蹲下身来,芊霙雪感觉到了这股临近的气息,于是惊恐着,往后挪了挪。
这我见犹怜的,竟让傅钰贤这见多了各色莺莺燕燕娇柔作态又身经百战的老油条都忍不住有点小心疼,于是安慰道:“别那么怕,我不会怎么你的。”嘴上安慰着,心里却在担忧——这小娘们儿太可怕了,得亏把眼给遮了,不然哪个男的扛得住她这一瞅啊?
云焱早在屋外察觉了动静,于是回了老掌柜最后一句话就冲进来查看,一进屋就见姑娘衣裳残破披头散发的跌坐在地,差点没给他吓得再闯出去。
幸亏她的衣裳虽然残破却还没到衣不蔽体的程度,场面虽然有点冲击倒也没香艳到哪。
“怎么回事?”云焱抬高了目光,一丝都不敢往下挪,余光却见傅钰贤正面瞧着这多少有些非礼勿视的场面却还是这么面不改色不知羞耻,心里多少有点讶异。
云焱正僵在门边进退两难时,身后就有人轻轻拨开了他的身子,一转眼,居然是洛蘅回来了。
洛蘅还没见屋里情形,于是随口问道:“怎么了?”然后进屋,愣了一下。
他手中端着一只漆木匣,见那略扁却方的形状便可知这是用来盛装衣物的。
奉灯城东为阳城西为阴城,阳城比阴城早一个时辰解禁。
洛蘅赶紧将匣子置在桌上便走过去,傅钰贤识相退开。
然而他的贸然接近却把芊霙雪吓得不轻,只见她原本就惊恐的脸色瞬间更惨白了,跌跌撞撞的想逃开,却被洛蘅一把抓住腕子。
“放开!”她全身都挣扎着想挣脱洛蘅的束缚,没被抓住的右手更死命的掰着洛蘅的手,然而那只手却似铁箍一般任她怎么拼命都挣不脱。
“走了走了。”傅钰贤最识趣,见洛蘅要强制她便赶紧推着云焱走了,顺手还把屋门带上了。
洛蘅攥着她的腕子,沉静的打量着她。
她身上还有许多外伤,再这么折腾下去,那些好不容易处理好的伤口又要全裂了。
不得已,洛蘅只能定了她的穴,在她惊恐紊乱的气息里轻轻拨开她攀在他手上的右手,揽过腰肢,抄起膝弯,先把人抱回榻上。
“你是谁?”她惊恐得甚至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却也还是洛蘅熟悉的那个温柔又悦耳的郡主的声音。
“我不会伤害你。”
然而芊霙雪即使被点了穴,身子仍在不住颤栗——在洛蘅怀里颤栗得更明显了。
洛蘅知道,她在收妖人手上一定受了不少苦,身上到处都是鞭痕勒纹,一双眼也被毒了见不得光——所以他完全理解芊霙雪此刻的恐惧,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
洛蘅将她轻轻放在榻上,道:“别乱动了,伤口会裂开。”说着,便解了她的穴道。
芊霙雪果真没有乱动——不过洛蘅感觉得出,她在强压着那股想从他怀里挣脱的冲动。
于是洛蘅自觉把她放开了,然后略略离远了些才把过她腕间脉门轻轻压探着。
比昨晚好多了,身子也不那么冰凉了。
洛蘅探脉门无异后便起身将装着衣裳的匣子端来,“换一下衣服。”他瞧着她的神色有些怅然,语气也不自禁低冷了些——如果芊霙雪能看见他的神情的话,大概就不会觉得这是冷了。
芊霙雪沉默着,有些倔犟的别过脸,拒绝的意思很明确了。
洛蘅怅然浅叹,骨子里那股欠打的劲儿又上来了,“我帮你?”
三个字就叫芊霙雪顿时花容失色,她全身上下汗毛一竖,然后就听见某人开匣子的声音。
她辨着声,饿虎扑食似的将衣裳夺过挡在身前,嗔道:“不用!”
洛蘅静静瞧着。
她大概觉得自己现在就是阶下囚,身不由己吧……
不过她娇嗔的模样倒是和以前被洛蘅闹火了的时候一样,长得太温柔了,吓不到人,于是怒色在她脸上反而显得有些可爱。
洛蘅静静打量着她脸上千丝万缕的细微变化,也看出芊霙雪早就想让他滚了只是不敢说而已。
反正被问尘仙君一手**出来的洛三少爷脸皮什么的从来不薄,这点小小的落差还挫不了他的锐气。
稍微回了点好心情,洛蘅这从小到大皮痒欠揍的毛病就犯了,于是故意眼瞎的看不见芊霙雪写了满脸的“滚出去”,抬起右手轻轻捧住她的脸颊。
芊霙雪下意识想躲,洛蘅却很聪明的把拇指轻轻压在白绫上,正好碰住了芊霙雪自知被毒了的眼,以此稍稍掩饰了一下揩油的意图。
“疼吗?”
芊霙雪不情不愿的任他抚着脸,吞火的咬了咬下唇,不作答。
调戏也调戏了,洛蘅挺心满意足了,于是君子般的收回手来,“好好养伤,有事叫我。”然后又等了一下。
芊霙雪默默地,不知吞了多少火气,反正依然不搭理他。
唉,话都说这份上了,还不问名字。
无奈,洛蘅也不好再调皮了,只好也默默地退出去了。
客栈临近城门,也许城门外闹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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