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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道-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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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白发飘到了我眼前,确实是再见面,是秦初。他松开了手,挡住了我的视线往水面上去着,我背后无情的绿色气剑在消失,他无情的声音道:“死了的人而已,何必这么较真。先管好自己,我这种剑可不是你们这里的破铜烂铁,它会咬你的生命力呢。”
我看着水面上浮着的白色身影跪了下去,腹部一个伤口,滴答流着血,流在我从不会落泪的土地里,而我却是想落泪。
泪,在眼中堵着,极痛,在喉间堵着,我忍着,却有血从嘴角流了下来,生命力消失的痛,不足以那一个白色身影。
最终,我也没有让眼泪落下来,因为在我离开这里时,我说过我要笑着回来。我看着水面上那一个长眠的白色身影在心中道:“师父,母亲,我回来了。”
然而,没有回答,没有迎接。
我回来,不知道给四掖山带来了什么,四掖山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我回来了,带着一身的血腥,什么都经历了,也什么都知道了,甚至在经过山头旁的那棵桑树时,我发现我比下山的时候高了半个头。
那棵桑树很大,听云姨说是我出生的时候她种下的,她总是嘲笑我长得没有桑树快,此刻,那棵桑树,已经长成了四掖山最高的一棵树,甚至比千纹潭边在我们来到这里时就已经存在扶桑树更高。而我,站在了世界的前面。
千纹潭,我下山之前来看过它,依稀记得那时的模样:清,幽,静,宁。而现在,从我带着血腥回来的那一刻,它就不再有宁。
千纹潭是母亲的宁息之地,但此刻不能宁。
世界啊,总是这样,越是什么珍贵,越是什么守不住。
依旧明净的潭面,一张玄铁棺安静,玄铁棺上空的人亦安静,母亲她安静得就像睡着了一样。玄铁棺上来了,便就不能再有宁。
棺之上母亲躺在那里有些突兀,她根本就不像是这个世界的,因为她不与这尘世相干,那突兀让人心痛,她躺在那里也是孤单,孤单得让人心碎,因为她不该一个人。
被打破的宁静,他们在看着母亲沉默,探究,惊讶,一个死了两年的人,竟然栩栩如生。而我,无声中只能凝望,秦初的这把羽人之剑,似乎真的能克制住我。
母亲容颜安详,却有一丝忧伤,那双目紧闭,是在看着某一个地方,顺着那个方向看去,是南方。
然后,我心猛然一痛,母亲想回蜀国,从她离开的那一刻,就想回。
我要送她回蜀国。
这一个信念一起,我又撑着墨午刀起来了。
死去很久的身体,灵魂还会在吗?我很想再见母亲一面,以另一种身份,以那真正的身份。
一些人上来拦截,棺周围的人头也没有回,还在研究。
墨午刀一动,腹部的那个伤口在嗜咬心肺,虽然无力,但我还能站着,芈弦的六人影子将我包围,镰,钩,大刀,短匕,铁索,斧,围攻之中,不至于杀死我,但也不让我往前走一步。
潭面上忽然乱了,他们已经去到了棺前,正在将贪婪的目光放在了母亲身下的棺上。玄铁棺黑沉,承载不住这样的目光,水面凉薄,也承载不住这样的沉重,摇摇欲坠之中,一片凉寒。
他们在摸索着研究,似乎在寻找什么,那气息沉稳,用一种奇怪的仪式将整个水面践踏成碎片,亦将水上的风搅得无法安宁。他们踏水不入,仿如什么真仙。
突然,水上的玄棺一震,水波在水面上荡开,他们立即停下四散退开,玄棺震了几震,自里面射出了一道白光,白光刺眼,惊了整个夜空,照着棺上空的母亲,托着母亲上升,到了一个高度,又自母亲身上向那边的高山上折射出了一道光。
黑色的山体上白色的光,光的中央,一面发着迷幻之光的圆铜镜显现,这才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神镜现世,触之不凡,上古的气息浓郁,它在面对着这个世界,也在照着这个世界,却是又自镜中出现了另一个世界:光怪陆离,须臾转逝。
随即哄的一声,他们抛了水上,目露精光的扑了上去,那争先恐后,不能落下一步,是疯狂。
一时,在水这边的岸上,我看着那柄铜镜,突然就没有了力气。所有的力气已经用完,手中的刀落下,我跪坐在了地上,垂下了眼睛。
什么也不能阻止,什么也阻止不了。我以为我没有来晚,却还是来晚了。
还是晚了。
岸上,芈弦看了一眼溃不成军的我,对六人发出了杀毙的命令后,转身就往那座山去了。顿时,六人六种杀器齐发,就像六个死神将我全方位包围,只需落下,就能宣判我的死亡。
死亡,从来离我不远,但是每一次我又能去到下一个死亡,我从心境的溃塌死亡中来到了这一步的放弃。
我并不想反抗,有时候心会有反抗的懈怠,说简单点就是累了。一直坚持,一直坚持,到某一天某一刻,忽然发现,一直坚持的理由根本不够大,那也就是说,放弃也可以。
这柄圆铜镜叫地母镜,是至灵之物,可以操控大地的地气,继而影响万物,以呼风唤雨,是自扶桑琴和墨午刀之后的第三件上古神器。
地母镜,介于生和死的中间,介于阴和阳的中间,维持生死和阴阳的平衡,从来没有主人,因为它自己就是主人,它只会根据地气而择居,全凭的是自己的喜好。
地母镜具体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我不知道,母亲和云姨也从来没有跟我说,只是自我有记忆起,她们就告诉我,那座山是四掖山的禁地,若是有一天被毁了,也不要去阻拦。
我难过的是,什么也守不住,当母亲的棺起来,就是地母镜压不住的时候,而压不住的地母镜,一旦它离开,母亲就会消失。
消失,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词。我已经经历了消失,亲眼,亲手,我害怕。消失就代表什么也不留,一丝不剩的从这里消失,再也寻不到。
我想念母亲,从不知道时候起,到知道时候的抗拒,到现在全然接受的想念,到现在的太晚,我什么都还没做,甚至好好的看她一眼,一切太晚,无法修复。
我下山的动力是母亲,回来的动力也是母亲,现在她不在了,世界怎么样,似乎也与我无关了。从知道扶桑琴是怎么样一个存在后,我就有一个私心的梦想,那就是复活母亲。
只是现在,太晚。
(本章完)
………………………………
第457章 千纹千痕·思归故里(下)
在满世界的喧闹中,我陷入六把杀器的死地,而我溃不成军,并不想反抗。
母亲要消失了,一切无意义了。
但死亡的过程似乎总是很慢,又突然世界静了,凉风一过,盖过了所有的嘈杂喧闹,就像一只手在安抚着。
“铮……”一声琴音响起,来自头顶的夜空,安抚,镇灵,轻柔,慈祥,熟悉,甚至是柔哄,就像一首小夜曲,唱的是心疼。
我静静听着,想起了十四岁我在千纹潭边,用墨午刀刺伤了母亲时的惊慌,她用她的手和安静告诉我:不要怕。
这曲子很好听,我知道,也记得,这是我第二次听,它是南飞燕。
在冰雪世界的福祉里,我第一次见到以前的母亲,她正在弹的,就是这个曲子。而在结尾的时候,父亲弹的后半部分,形如地狱。
同是一首曲子,只不过一个是前部分,一个是后部分。前奏和尾奏,这就是快乐和痛苦的区别。我的前半生很快乐,我的后半生尽是痛苦,失去之痛,无法坚强之痛。
南飞燕,燕南飞,前面的是旷世之灵曲,后面是绝世之杀曲,一首曲子两颗心,怎么能靠近?一个在北,一个在南,两个方向两个世界,该怎么消磨这之间的山长水远?
山长水远的曲子,说的都是回不去的时间。
心静若空,思绪如浪涌,许久后,一曲毕,我又陷入了这痛苦的深渊。母亲只会奏南飞燕的前半部分,因为她逃避杀伐,父亲只会奏南飞燕的后半部分,因为他制造杀伐,而母亲是因为父亲才逃避杀伐。
杀伐怎么不沉重?它比死亡还要沉重,死亡是独个的,杀伐是广大的。
又忽然有人来了,自满世界的轻风中,踏水波的声音,落地的声音,向我走来,停下,衣摆猎猎。我慢慢抬眼,一身白衣,一副消瘦,一张冷颜,一双慈目,却是母亲。
许久,我看着她不动,她站着,一直到风再次掀动她的衣和发,我才是找回自己,眼前是真实,但又不真实。
我张嘴欲哭,又合上了。
她嘴角微微动,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弧度,蹲了下了来,抬手轻抚着我的头,跟父亲一样,先是不敢,而后满足。但她只是看着我,什么也不说。
这种亲昵的动作,从小到大第一次,让我红了眼眶。她近在眼前,我不敢相信,又慢慢拿下她的手捧着,只是看着她。
“你长大了。”她道,笑如春风。
“嗯。”我含泪点头。
“对不起,十五年来没有教会你哭,让你现在这么痛苦。”她眼中哀伤四溢,全无冰冷。
我摇着头解释:“不是,桑儿没有哭,也没有痛苦,只是高兴。”
她看着我久久不语,又淡淡道:“傻孩子。”
我又破涕为笑,这三个字,是千言万语的奢侈,眼泪却是掉了下来,我一边笑着一边擦。
她是忧伤:“你能原谅我吗?什么都没有给你。”
我摇头,觉得很满足,笑道:“桑儿很快乐,什么也不需要。桑儿很幸福,什么都得到了,想要的都得到了。”
“你……”她难过的脸满是心疼。
我伸手抚平她那十五年总也去不掉忧愁的眉头道:“母亲相信桑儿,桑儿会好好的活下去,快乐的活下去。”
她垂下了眼,是沉重,因为不能释怀的包袱。
我握着她的手,认真的看着她道:“那么,母亲能答应桑儿吗?和桑儿一样,从此以后永远的笑着?”
她抬头看着我,一点一点,仿佛要把这落下的一年慢慢看清,最后她看到了我那是真正的快乐,真正的幸福,她眼里的哀伤慢慢淡了,又点了点头道:“好,母亲答应你。”
“母亲!”我叫道,等着。
片刻,她慢慢动着嘴角,终于笑了,柔声道:“桑儿,我的孩子。”
我扑进她怀里笑着,觉得春暖花开,这才是人间三月天。她轻抚着我的头,手是那么暖。
“哦,对了!”
我又想起什么,将左手给她看道:“桑儿有传人之鳞了,还有寒霜手,还有神农后人之蔓!”说着,将黑鳞浮现在手腕上,将寒霜发出,将神农之蔓浮现在无名指的脉上给她看。
她捧着我的手一一看着,抚着,等落在了神农之蔓上,她的眼中有不一样的光,她又笑了,但我在她眼中见到了泪,哀伤不见,彻底的放下,她道:“好。”
她放下了给我这种宿命的自责,我不解,问道:“母亲怎么哭了?”
她笑,垂下了眼,再抬眼,是温柔,看着我那么温柔,也是安宁:“桑儿很厉害,母亲不用担心桑儿了。”
我笑了,点头道:“嗯!桑儿什么也不怕了!已经可以一个人上天入地了。”
她手一顿,又笑着,轻轻的道:“嗯。”
我又想了想道:“桑儿见过父亲了,母亲不要怪他,他很爱你。”
“嗯。”她点头,似乎一直都是那样认定。
我笑了道:“桑儿见过你们的故事了,是父亲给我说的,很美。我也找到我的故事了,他待我很好,我们的故事也很美。”
“嗯。”她笑着。
我又将怀里贴身的一根簪子拿了出来道:“这是他送给我的,母亲看好不好?”
她接了过来看着,点了头道:“好。”
“母亲帮我戴上吧,桑儿还从来都没戴过呢。”我笑道。
“好。”她笑,然后抬头看着,仔细的帮我戴上了,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笑着我。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拿过了一旁的墨午刀,递给她道:“母亲教我的刀法,有一处还是不会,母亲再给桑儿演示一遍吧!”
她接过了刀问:“哪一处?”
我傻笑着:“就是一直都不会的那一处。”
“嗯。”她想着,又笑了起来道:“好。”然后起身,往旁边走了走,抽出了刀。
瞬间,刀在她手中显现黑色剑身,是另一种颜色,墨午刀的本质。母亲好久不拿刀了,从我拿了刀的那刻起,她教我的都是用树枝,此刻一如十几年前,她认真的演练着道:“桑儿要看好了,这一刀法,是母亲教你所有刀法的精髓,你一定要消化透。”
“嗯!”我笑着点头,瞪大眼睛看着,就如同第一次她在这里教我刀法一样。
她笑,又看着手中的刀,然后刀起,刀锋如月,刀气如光,刀心如水,潺潺。
我看着,一直看到眼睛累了,一直到眼前模糊,耳边的只有刀风,潺潺。
刀风萧肃,冰冷无情,我再抬眼,回到现实,眼前六把武器袭来,死亡的风刺得人生疼,生死顷刻,异常平静。
“住手!!”有人大喊着过来了,是田珌。
“找死!”百花楼主动手了。
我站了起来,手中的刀也站了起来,只是一挥,他们就掀翻十几丈外,而后我向水上去着。水上,母亲的衣飘荡,整个水面一荡,山那边的地母镜闪了两闪,失去了光泽,落在了山中,母亲在风中如纸鸢,却不肯坠落。
我走着,脚步沉重,眼睛沉重,因为我在聚集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我要让他们都死在这里。巫良说的对,为什么不早些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就没有这些事了。
我眼睛里看的,是那一张脸,嘴角带着淡笑。
很美。
眼前回到红色,不见清澈。身上不见酒红,是黑色。眼睛被红色笼罩,身上被黑色笼罩,我很清醒。
我道:“你走吧,母亲。”
风突然一止,又一道惊雷闪电落在水之上,玄铁棺碎了,沉到了水底,母亲白色的身影开始风化,又一瞬间化为了一片白灰。
而后雷声停止,闪电停止,母亲落在了水面之上,又不可阻挡的往下,沉下,不见。至死,不悔。
母亲走了,去到另一个世界,魂归故里。
(本章完)
………………………………
第458章 柳生石凉·一棺念蛛(上)
死去的人不能复生,散去的魂不能重聚,人力纵然登天,却不能改天。母亲走了,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也带走了我对这个世界最后一点的希望。
我眼中的红色攀升,周身的黑色攀升,握着墨午刀的手一动,就要去潭那边的山上,解决这一切。
“你不能去!”身后一个人过来拉住了我,是田珌。
“松开。”我眼睛死死盯着那边山上的人。
“云姨在等你。”他道。
蓦然,我眼中的温度在复苏,慢慢回到理智,最后彻底的安静了下来,转头再看他,他垂下了眼,神情哀伤:“走吧,云姨在等你。”
潭那边的山上慢慢安静了下来,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月偏东,夜已经很深了,但这个夜注定不能平静。
我转头看千纹潭,潭依旧美得令人心碎,幽幽的潭水将一个夜空倒映得遥远,在水中仿佛又有着一个世界,荡漾中有着明净。
忽然潭面上起了一道纹,从山那边到这边,如一支利箭划破了平静的潭面,也划破了平静的空气,芈弦来了,带着她的不罢休。我站着不动,等着她过来,此时潭面上却是幽然一动,一面镜子从水下浮了上来。
圆镜立在我们之间,一瞬间气息凝滞,其在水面上散发着迷幻的光,绝非凡间之物,那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地母镜。
须臾之后,世界大动。
芈弦眼中一暗,毫不犹豫的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地母镜,再手中幻化出一把墨午刀,杀气盈天的锁定了我。
我亦眼中一暗,转身毫不犹豫的拉着田珌往山里去跑。
一时间,天翻地覆,后面炸开了锅。
地气被打碎,看着地母镜的人红了眼睛,疯狂的追了上来。
我前脚动,后脚后面的潭底下就开始了摇晃震动,“轰轰”之声自水底下摇晃而上,剧烈之中沉闷躁动,波及周边整个大地。
一声“哗啦”爆响,一股大水从地底下爆涌而出,如压制了很久的火山般,爆发直之际,夺走了所有的听觉,又一声扩大蔓延的“哗啦”响,水落下,向四周扩散,眨眼之间水漫遍地。
水声掩盖了所有的疯狂和叫嚣,亦将山上要追过来的人拦在了那边。
死寂之中,愈加心慌,地母镜乃是千纹潭的镇潭之物,地母镜走了,水自然也不能留,此刻大水是在跟着地母镜走。而地母镜在跟着我,芈弦在后面追上来的杀意,就算是千纹潭的水也不能阻挡。
我在跟着速度,这种速度是在地动山摇中到极致,每一步都是极速,直接放弃回击与防备,只一心往前逃命。可能他们不知道这潭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
千纹潭底连接着山下的万窟湖,一举一动,皆与万窟湖息息相连。
万窟湖,四掖山外南面的一座食人湖。湖面积广大,湖中水千年不干,湖底水眼遍布,水眼错综复杂之间,地气与气流的相冲,会不定时爆发。而一爆发就是水灾,因一丝风,因一滴雨,因一粒尘,细至极微,微到不察觉,此湖一旦落入,绝无生机可言,是为食人湖。
万窟湖的“危险”,使得周边方圆二百里不见人烟,无人在此居住,无人从此路过。也因为这座湖,四掖山外面的结界才能隐藏的那么好,一道天然的屏障,当年让逃命到这里的母亲看出了门道,再着手加以改造,就成了现如今的一把绝密利器。
四掖山与万窟湖相依相存,整个山上的水都是来自那里,此刻,芈弦拿走了地母镜,动了潭下的地气,水眼崩塌,那湖中的水倒涌,怕是要翻过来。而这地气一动,四掖山就只有一个结果:毁灭。要么被淹没,要么塌陷。
我一心一意往前逃命,全然不顾地母镜,是因为我知道这水的速度,在我很小的时候练习轻功,云姨说,论轻功,她不是我的师父,这潭里的水才是。
当时我不明白,一潭死水的速度,是什么速度?现在明白了,是逃命的速度。这个速度要达到哪种境地?一心一意。
“云姨在后山的柳树林里!”急速之中,田珌的声音一甩即过,文弱的他,心境竟然良好,丝毫没有慌乱。
我带着他直奔后山的柳树林。
我知道通往后山的这条路,因为这是唯一通往后山柳树林的路。
从练刀的千纹潭,到看书的隐睿阁,再绕过饮食起居了十五余年的亭苑,又穿过与云姨一起种下的月季花丛,来到了自小我们二人就在一起,为了阻拦刁难对方而设下的“野路”。
这一条路布满红色的月季,从外面看,只有几条小径,但是一旦进去,风云突变,成为四掖山最强大的幻阵。
我与田珌进了这月季花阵,身后的水声一路跟着,淹没了我走过的每一寸土地,最后这月季花阵也不能幸免,但就看能挡几时。
长长的,复杂而又简单的路,我们来到了后山的柳树林前。
柳树林在望,此时后面的水声已经消失,我停下心中一片平静,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就这样毁了,这是我最后的避难所。由此看来,当时母亲和云姨来到这里,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才有了“野路”这一个游戏。
而魂归故里,此刻我也明白了,纵然我在这里长大,这里有着我全部的记忆,但四掖山只是我们的落脚点,终点不在这里,我们不能永远在这里停留。
脚下的深色更重,我又看着前面的柳树林,夜色笼罩下,那里一片安静,不见白天里的明媚,安静之中,就像一道厚厚的帘子。
柳树林蔓延一里,那是从我出生之时起,由一棵柳树繁衍成一片的。
夜风习习,吹得整个柳树林摇晃,厚重松了松,这里一如以往夜晚繁星满天之时,云姨带我来这里散步。
我信步进去,田珌在后面欲言又止,最后也跟了上来。
“呼呼…”柳树林中风在耳边响着,风声沉入林中,变得无边无际,莫名让人宁神平心。以前我曾问过云姨,为什么要在这里种柳树,云姨说,因为它们生命力旺盛,只要有水就能活。但我觉得,这里的柳树,是为了送别,一年前送别我,一年后,送别四掖山。
行至柳树林深处,视线渐渐清楚,一棵柳树下有两个身影,墨色的衣衫是云姨,她在靠树而坐着,旁边还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在陪同,却是身影似曾相识,是须臾巷里的蜀景霈舅舅。
这样的场景太奢侈了,以至于一生也只有这一次。我就知道四掖山遭受不住芈弦他们的狼虎之势,被毁也不至于这种程度,在四掖山外须臾巷里的景霈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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