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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沙场枭雄志-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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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长风先是摇摇头,接着又点点头,将死之际还是没有半点害怕,只是有些心痛。
既然心痛,何不心死,死了就不痛了。
“不麻烦的话,烦你告诉妹妹一声,真要有下辈子,我还愿意做她大哥。到时候若是想要什么,就明说,别暗里抢,没这个必要。我虽然不喜欢她抢,怕她抢,但她真的想要,我都可以让给她。”
新亭侯插入心脏,交代完遗言的慕容长风向前栽倒,到死没提一个恨字。
扶住尸体,徐子东在他耳边道:“不麻烦。”
――――
城墙外,慕容十文骑在马上,时不时会摸摸腹部,一旁的第三鹰却是没有这个动作,那点疼痛还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攻城的声势浩大,但主力其实还是那些侥幸留得性命的奴隶。
反正听命于慕容十文的游骑还没有一个上过战场,都是在后面叫的凶,离着那城墙还有好几十丈。
一直跟着慕容长风的那个年轻人心急如焚的跑到十文跟前,怒气冲冲道:“慕容十文,你为何见死不救。”
一双碧蓝的眼睛在黑夜中出奇的明亮,女子记得这个名叫慕容长武平日里可不敢这么叫自己的名字,故作讶然道:“这不是在救么?”
年轻人怒气更胜,“大哥还在城中,你不让游骑攻城,反而让奴隶上,你还指着那些甲胄不齐的奴隶打下御金?慕容十文,你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十文扯了扯嘴角:“我还想问你们打什么鬼主意,今日我才得知父王先后四次下令撤军,你与大哥亲近,为何不劝他撤回草原,以至于沦落到今日这般地步?”
“撤军,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年轻人气恼回过一句,继而急道:“都什么时候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救回大哥,其他事回头再议。十文,让游骑兵攻城,我愿第一个冲上去。”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是我拦下的。”十文凑过脑袋,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
“你……”年轻人正要出声质问,却是再也说不出话,缓缓低头发现一把刀穿胸而出。
女子缓缓替年轻人合上他那闭不上的眼睛,在他耳边小声道:“大哥不用救了,我送你去找他。”
年轻人向后倒去,身后捅刀之人立刻拔出刀,若是年轻人还活着,一定会认得这是一直跟在慕容长风身旁的亲卫,还是被赐姓慕容的人。
十文递出一块手绢,让捅刀之人擦去刀上血迹,又从怀中摸出四个羊皮卷轴一并丢给那人,“回去之后该怎么说,你应该明白吧?”
那人将羊皮卷轴拿到鼻子前一闻,直夸好香,依依不舍的收入怀中,阴笑道:“郡主放心,慕容长风接到命令之后不愿放弃,扬言要拿下御金之后才会返回草原。末将劝过数次,他都不听,这慕容长武煽风点火,已然伏诛。”
十文厌恶的别过头,提醒道:“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我爹不比常人,稍有差池都会让他生疑。这次要是搞砸了,谁都别想活命。”
“末将明白。”
抬手打发走那人,十文盯着御金,担忧道:“师傅,这么久了,徐子东为何还不上城,难不成他还没有搞定?”
第三鹰上前几步,目光却看着缓步离开的那人,这个人连他都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徒弟竟然能在慕容长风身边安插人手。只能暗叹一声徒弟越来越厉害,温柔回道:“瓮中捉鳖的仗都打不下来,那他徐子东也没资格在这乱世统军一方。我记得你当初可是说过他是不输你爹的男子,为何现在对他这般没有信心?”
慕容十文不支声,这话还是她第一次遇到徐子东的时候说的,师傅要是不提,她可能都忘了。
现在回想起来,这话确实不假,至少那徐子东不算太差,唯一伤神的是,往日徐子东不愿跟她来草原,经历这几次的事之后,估计更不会了。
“唉。”十文哀叹一声,“师傅,你说我到底是不是狠毒的女人?”
第三鹰听得心疼,摸摸徒弟的脑袋,宽慰道:“狠毒也是别人逼的,不怪你。”
“嗯。”
轻嗯一声,慕容十文突然看到御金关上亮起无数火把,将城墙下照的犹如白昼。
火光中,一具高大魁梧的尸体被人重重丢下,接着听到关中有人喊道:“慕容长风已死,你等还不投降?”
看着那落下的尸体,碧蓝的眼中泛起泪花,慕容十文轻若蚊蝇道:“师傅,十文发誓,以后这大草原上,再也无人可以逼迫女子。”
第三鹰摸摸自己比寻常人更为健硕的胸部,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跨入脑海,动容道:“为师信你,为师等着那一天。”
………………………………
第一百四十二 章 拖家带口,相聚御金 上
人间处处乱战,独独西蜀和北燕算是净土,至少战火还没有烧到国土之内。
战乱中,寻常百姓不识天下大势,只知道哪里不打仗,就往哪里跑。
北燕苦寒,去之不易,是以最近半年,有的是人带着全家老小逃往西蜀,只求在那汉家高祖发迹的天府之国,找到一处安身之地。
所以当一架马车由蜀中出发,走山南道进入洛阳,而不是留在净土西蜀,便显得有些背道而驰。
马夫是个年岁不大的青年,驾车的技术算不得好,幸亏神骏的大马不需要青年怎么驾驭,就能让略显简陋的马车走的四平八稳。
青年不怎么认路,每到一个路口就得问问车厢中的人该往哪边走。
一到这个时候,就会有个年轻的妇人掀开扯帘,望望四周,给青年指明前行的道路。
大道通畅,偶尔的颠簸却是少不了。
车子一抖,驾车的青年就会停马,紧张的回过头看看车厢内,直到确定妇人怀中的婴儿没有啼哭,才会继续赶路。
马车背后就是天下第一雄城洛阳,一家三口的目的地好像不是此处,看那前行方向,似是往通州而去。
妇人从车窗中探出头,视线停留在洛阳高高的城墙上,沉默无言,久久没有回到车厢内。
充作马夫的青年转头小声道:“婷茗,好好看着孩子,以这个速度,再有个七八日就能到通州,离那御金还有一个月的路程。这次不让你来,你非要来,女儿这么小,哪里受得了这等颠簸。”
妇人默不作声,一双眼睛盯着洛阳,怎么都不愿挪开。
青年看了看洛阳,也不敢说重话,平日在家里三天两头被妇人打,如今出门被打的次数虽然少了,但不代表他敢跟媳妇耍横,哪怕是叫媳妇回到车厢这件小事,他都不敢强求,只能等媳妇什么时候看够了,自己回去。
妇人似乎看不够,后脑勺对着驾车的青年道:“我不来,谁给你指路,别人带路,我不放心。苏信,你还记不记得在这洛阳城中的事?若是那徐子东不把你推出来,你与我可会有今天?”
驾车的正是剑仙徒弟苏信,如今这乱世,没点真本事,又不是迫不得已的逃命,谁敢拖家带口上路?
听到徐子东三个字,苏信手中一紧,缰绳拉的笔直,大马还以为是停步的指令,四蹄同时停下,像是通人性一般回过马头。
马眼之中,苏信要笑不笑,要哭不哭。
马车一停,李婷茗终于将目光从洛阳城挪开,转过脑袋看看一动不动的苏信,继而回身抱起熟睡的女儿离开车厢来到苏信身旁坐定,挤出一丝微笑道:“不想做就别做,人间的纷纷扰扰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不如现在就掉头返回剑阁,天下再乱,也乱不到剑阁,真要有陛下口中的那一日,就让陛下也来剑阁算了。有师傅在,保不住苏家的江山,总能保住苏家的人。”
马车还是不动,苏信殊为无奈道:“祖宗的江山都守不住,死后有何面目去见苏家先祖?”
“江山重要,还是妻儿性命重要?”李婷茗抱着孩子,脸颊在女儿脸上不停摩挲。
苏信不悦道:“让你不要来,你非要来,好好留在剑阁,谁能害你?”
李婷茗抬起头,苦涩笑道:“我要是不来,谁给你收尸?”
将怀中女儿递给苏信,李婷茗摸着他的脸,温柔道:“夫妻同心,你想什么我会不知,真要按你大哥所说害死徐子东以后,你还会活在这世上?”
“你偷听?”苏信没有接女儿,而是瞪着李婷茗,质问道。
“你与陛下吵的那么凶,需要偷听?”李婷茗反问道。
苏信沉默,那般大声的争吵,的确不需要偷听。
李婷茗见苏信始终不愿意接过女儿,只得重新抱回怀中。
婴儿咬着手指,双目紧闭,睡的正香,她不愿打扰女儿熟睡,压低声音道:“苏信,你大哥说的事我不太懂,江山与基业我更不懂,就算看在女儿的份上,咱们回去好不好?”
大概是被女儿两个字吸引,苏信终于偏过头,伸手抱过酣睡的婴儿,食指在那小鼻子上轻轻一刮,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婴儿被刮的不舒服,手脚一阵乱蹬,哇的一声似要大哭,突然之间又平静下来,继续睡觉。
苏信逗弄着女儿,思绪却飘到远方。
那一日苏言亲自到剑阁找他,一起来的还有宋围忆。
一想起宋围忆那好看的脸,苏信就一阵不爽,可一想到大哥那哀求的神色,他又一阵不忍。
是以他会答应苏言,要去那御金取徐子东的性命,再那之后,他会一命还一命。
粗糙的手摸过爱妻的秀发,苏信难受道:“可我终究是苏家的人。”
“可你也是我丈夫,是我女儿的父亲。”李婷茗低怒道。
许是动了真怒,女子起身指着洛阳城道:“你还记不记得,当日在这洛阳城中发生的事,你还记不记得,若是没有徐子东帮忙,你我之间能否在一起?如今倒好,为了一个江山,为了一句祖宗基业,你就要去杀你的好兄弟。苏信,成亲那一夜你说过什么你忘了么?你说就算来日沙场相见,那徐子东也是你弟兄,这些你都不记得了?”
苏信低头,不敢去看洛阳,这些他都记得,记得清清楚楚,就是因为记得,所以才要还命。
“嘘。”食指伸到嘴边,他小声道:“小点声,丫头在睡觉。”
如同苏信腹中蛔虫一般,李婷茗气笑着摇头道:“你还知道丫头。”
“既然知道丫头,就不要想着死。你要去御金便去,你要杀徐子东就杀,你要舍不得动手我还可以帮你,我只求你一点,不要想着死,不要想着一命还一命,好不好?”李婷茗弯下腰,哭求道。
不敢去看妻子的哭泣的样子,苏信侧过身,犹豫再三之后摇头拒绝道:“杀徐子东是给大哥一个交代,杀自己是给徐子东一个交代。婷茗,只有这样,我才问心无愧。”
怒极反笑,一直温柔待人,说话从不大声的李婷茗尖声道:“好一个问心无愧,这话你敢不敢对女儿说?以后孩子长大,你要我怎么跟女儿说起你?”
“对不起。”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够了?”李婷茗神色疯狂。
苏信说不出话,只能闷着不吭声。
大道上,马不动,车不动,人不动。
良久之后,李婷茗大概是明白了,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无法动摇苏信的决定。
当日苏言曾特意派人给苏信带路,是自己一力拦下,甚至撒泼耍横才把那带路之人赶走,又以女儿年幼不能飞来飞去为理由,逼迫苏信不能直飞御金,只能驾着马车赶路。
本指着一路走来能够劝丈夫回心转意,不去管那些破事,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坚定。
既然劝不住,那又何必再劝,苏信,你要死,我岂能独活?黯然闭眼,心中怒意全消,李婷茗突然拔剑出鞘,飞身跃上马背,一剑斩断马车与骏马相连的木头,接着又刺向马身。
大马吃痛,撒开蹄子狂奔。
马车上,身手不凡的苏信抱着女儿飞身而起,稳稳落在地面,看看一去不复返的骏马,又看看一言不合就拔剑的妻子,满脸不解。
李婷茗冷笑一声,“你不是急着去死么?那就快点,我这么年轻,没道理为你守寡,等你死了,我还要改嫁,以后丫头姓什么都可以,就是不会姓苏。”
苏信一怔,又一次陷入长久的沉默。
到头来还是李婷茗忍不住出声,心口不一道:“诚王殿下,此去御金虽是路途遥远,但以你的本事,该是半日就到。烦请诚王殿下快些,小女子急着改嫁,不想与你浪费时间。”
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苏信看着李婷茗那张熟悉的脸,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分不出爱妻的话到底是真是假,最后只得放弃纠结,回到车厢内取出一壶问谢不言要来的美酒,又小心翼翼将那宋围忆给的毒药倒入酒中,晃动几下收入袖中。
做完这一切,苏信走到李婷茗身侧,柔声道:“如此也好,烦请姑娘为小王指路。”
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揽住李婷茗的腰身,平地起身,直上云霄。
千里之远,一日之遥。
――――――
北边,御金关。
围困御金北门整整一夜的草原人在接到慕容龙城第五次撤军的命令后,怀着满腔恨意离开,临走之时慕容十文放下狠话,来日定要带齐人马,扫平御金,以徐子东项上人头祭奠大哥在天之灵。
这种威胁在徐子东看来无关痛痒,却让那帮草原人的心渐渐凝聚到慕容十文身上。
千万人前说的话做不得数,私下里不足为外人道的话语才是真实打算。
草原人撤军之后,偷偷摸摸潜入御金取解药的第三鹰单独找上徐子东,向他保证,至少在慕容十文完成大计,扫平西金,一统草原之前,绝不会放任何人马南下御金。
这个保证并不让人意外,事实上,即便慕容十文不说,徐子东也知道草原人没有精力狼顾中原。
事实上,他更希望草原人窝里斗的厉害,永远都没机会南下。
送出解药之际,徐子东顺便将慕容长风的临终遗言一并说与第三鹰,至于会不会传到慕容十文耳中,就不关他的事了。
有过这次合作,他丝毫不想再与那个女人有任何接触,甚至庆幸初出江湖的时候没有被那女子诱惑,跟着她去草原。
一个为了权势连亲大哥都敢害的女人,还会在不远的将来害亲爹,这样绝情绝义的人,少接触为妙,不接触最好。
西梁人清扫一空,草原人退回草原深处,持续数月的御金之战算是告一段落。
大胜之后该干什么?这还用问,当然是清点战利品,算军功,领赏。
一天一夜没睡的将士没有半点困意,在周武陵和张盼的安排下,打扫战场,收拢战利品。
昨夜入关的战马上万,算上入关的草原游骑胯下战马,加起来将近一万八千之数,去除受伤不能再用的,再加上徐子东手上的几千匹马,如今他手上已然有两万多好马,足够将他手下儿郎半数换为骑军。
若是一人一马,那全军皆可上马。
用张盼的话说,这他娘的就是发了大财。
除开战马,其余的东西也是不少,足够把手下儿郎全部武装起来,就是火头军切菜的刀,都能换成西梁制式军刀。
不过火头军的人都不乐意,觉得那西梁刀杀猪还行,切菜割肉却是不好使,还不如自己的菜刀好用。
反正这一战之后,徐子东手下的儿郎在御金关中挑挑捡捡,全部换上最好的盔甲,最好的刀,最好的枪。
除开这些,还有许多琐事要处理,但这不需要徐子东关心,物尽其才,这些事周武陵和张盼比他拿手。
甩手掌柜徐子东本想偷懒,借着这个机会和谢燮一起到处转转,更重要的是有些承诺他已做到,也是时候问问谢燮的意思。
只是没点眼力劲的屈狐仝没给他这个机会,着急忙慌的找到徐子东说是有人要投奔他。
以小不二刀的身份地位,寻常人来投肯定不需要徐子东亲自出面,能得他屈狐仝这么重视,说明来的人不简单。
徐子东分得清轻重,心里那点小九九放在一边,跟着屈狐仝去见那投奔之人。
当他见到一身新郎打扮,一脸苦相的车晓时,他是失望的。
对于这个爷爷的旧属,他的印象并不好,再加走江湖听到过有关于车晓的那些陈年旧事,更谈不上喜欢。
在他看来,挖坟盗墓之辈绝不是什么好人,何况自己老爹的坟也被人刨了,虽不是车晓干的,最少也是同行。
恨屋及乌,车晓如何能得他喜爱?
但屈狐仝与车晓似乎关系不错,碍于他的面子,徐子东才勉强答应车晓留下,顺手丢给屈狐仝,让他安排车晓在摧城营中任职。
徐子东不知道的是,这个碍于情面顺手留下的人却救了他的命。
………………………………
第一百四十三章 拖家带口 御金相逢 中
暴雨连连,临近黄昏。
平日里这点雨苏信从来不避,泥水溅满锦绣衣衫也不当回事。
只是今日有所不同,怀中幼女刚刚会爬,淋着雨难免会生病,生平第一次,苏信撑开护体罡气,将老天洒下的甘霖拒在三尺之外,一滴都进不得身。
自通州开始,一直到御金,雨水越来越大,越是往北,越是倾盆。
当三人在御金南门落地,大雨笼罩着整个御金关。
那城门流出的雨水,带着无数猩红,血腥气混着泥土味,说不上是好闻,还是不好闻。
拖家带口,不过半日时间,苏信便从洛阳赶到御金。
关中一片欢声笑语,下午胡乱睡过半日的徐子东刚刚起床,要不是周武陵死活要他出面主持庆功宴,他能一觉睡到天亮。
是以当徐子东听人禀报说苏信求见,他的第一反应是我难道还在做梦?
直到看到苏信抱着宝贝女儿出现在眼前,他才揉揉眼睛确定是真的,同时心里涌出一丝疑问,苏信全家来这御金干什么?
疑虑片刻消去,剩下的只有发自内心的喜悦,报仇夺城大胜之后又能与兄弟相见,人间幸事莫过于此。
满心欢喜的徐子东与李婷茗打过招呼,又从苏信怀中抢过婴儿,邀请二人一起去那庆功宴,没有注意到苏信稍显勉强的笑容。
一路上徐子东问一句,苏信答一句,哪怕被挤兑都不还嘴,就算徐子东说那孩子长得不像他,苏信都只是笑笑说像她娘。
这让徐子东很不习惯,只觉得自家兄弟像是换了一个人。
庆功宴在往日属于萧远山的府邸中举行,杀人命,夺人城,占人房子,战争的本质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今日周武陵换上一身新衣,与武将中除开徐子东外品秩最高的朱壁川一左一右站在门口,还算宽敞的屋檐下,张盼孤零零的立在周武陵身侧。反观朱壁川身旁,麴义,屈狐仝,袁肃,刘炎涛,杨恩江,车晓依次往后,直排到墙角。
出身皇室的苏信知晓其中门道,这些人站立的位子一如庙堂深处的文武分立,各占一方,谁也不会坏了规矩。
唯一让他意外的是屈狐仝竟是没有站在武将第一位,而那刘炎涛身前则站着好几个人。
看来徐子东并没有任人唯亲。
武将将近两手之数,文官却是只有两人,对比之下强弱立判,心有鬼胎的苏信没来由的想起景百晓与谢不言提过想在剑阁开个学堂,教教剑阁山的人读书识字,因为这天下的读书人实在是太少了。
不用徐子东介绍,一众武将与苏信都算熟人,便是麴义和杨恩江这两个从没有在江湖走过的人,也知道袖里乾坤的大名,更何况早前苏信曾背着杜从文出现在小夏村,七把飞剑变戏法一般出现,吓得李钊屁滚尿流。
堂中席位早已排好,众人入内之后一眼便看到谢燮坐在属于徐子东的位置上自斟自饮。
房屋正中摆放着无数金银,尤为惹眼。
徐子东将李婷茗请到谢燮身边,自己搬了两条小凳,和苏信一左一右坐在两个女人身旁。
原本应该由徐子东讲的开场白被他一股脑丢给周武陵代劳,自己则逗着怀中女婴,对苏信道:“儿子还是女儿,取名字没?”
苏信有些心不在焉,右手时不时摸摸左手袖口,根本就没听别人说话。
他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犹豫着要不要将袖中那壶酒拿出来。
徐子东觉得苏信不太对劲,但怎么个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只得转头看向李婷茗道:“嫂子,儿子还是女儿,叫啥名?”
坐立不安的李婷茗一直没有看苏信,而是听着周武陵的话语怔怔出神,乃至于徐子东问了两次,她才反应过来道:“是个女儿,名字还没取,小名叫丫头。”
连番碰壁的徐子东干笑两声,将婴儿高高举起道:“丫头,丫头,我是你徐叔叔。”
这个动作让话说到一半的周武陵气恼的扭过头,盯着徐子东不发一言。
徐子东被看得不好意思,将那不认生的小丫头放下,腾出一只手直摆道:“打了胜仗,该吃吃,该喝喝,回头带上银子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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