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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沙场枭雄志-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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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来北往的客人骆驿不绝,以前唯有庄主家才有的高头大马,如今满庄子都是。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以前徐家庄邻里之间吵架拌嘴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顶满天不过相互骂娘动手,三拳两脚之后便被人劝开。

    最严重的两次也不过是马家小子睡了李家媳妇,被那李家汉子提着菜刀满村追杀,最后马家小子赔钱,带着那李家婆娘滚出徐家庄。

    另一次就是徐子东带人堵寡妇门,惹得满庄风雨,徐巧儿的老爹带人带家伙要拿徐子东见官,估计也是因为那事,徐老汉才会不待见杜从文。

    如今就不一样了。

    江湖里的少侠仙子来这徐家庄,经常有三言两语不对头就大打出手的情况。这些有功夫在身的少侠,打起架来比起徐家庄的农夫打架要好看的多,刀啊剑的,交在一起,声音清脆好听。

    就像跳舞有配乐一般。

    经常是上午打完,下午换一波接着打,搞不懂这些外乡人为什么那么大火气。

    打架难免伤人,难免会伤到花花草草,伤到花花草草也没事,重要的是伤到人,毁坏房子。

    人流的汇聚,给徐家庄带来前所未有的契机,让这些山野乡民靠着少侠借宿吃饭,赚到好几年也赚不到的银子。同时也打破徐家庄旧有的安宁。

    今天早上,刘寡妇家的房子,就被两个江湖少年给打坏了。

    徐家庄的人将那两个少年团团围住,还派人火急火燎去请徐子东来主持公道。

    年不过十六七的少年,都是据县大户家的孩子。一个覃宇,一个孙礼。

    孙家在据县一直是望族,覃家却是这几年才爬起来的小家族。

    两个人结伴而来,却是为谁先洗手这等小事大打出手,以至于动刀动剑。

    三两下就打翻刘寡妇家的桌子,椅子一应家什,连带着房门也被踹飞半边。

    等到徐子东到场的时候,两个初出江湖的少年还在那里你来我往。

    见识过神仙打架,又见识过屈狐仝这种绝顶二品打架的徐子东,再去看这些底层江湖的小娃切磋比武,简直…………

    不堪入目。

    前次陈山虎的事之后,徐子东在徐家庄的地位十分牢固,声势也直追老爹和老爷子,庄中上下对于徐子东,打心眼里服气。

    徐子东看见人群中哭泣的刘寡妇,急忙上前,直到确定老寡妇无碍,才放下心来。

    无刀无剑的徐子东一步十丈,跨入场中,这一手不止唬住徐家庄老老少少,连那些夹在在徐家庄老幼中的江湖人也忍不住赞叹一声:“高手”

    一步十丈的徐子东,跨入两个少年中间,一手成指,夹住剑,一手成爪,抓住刀。

    两手同时用力一震,两个少年只觉得握兵器的手一阵酥麻,再也不敢握住刀剑,急急撒手,向后退去。

    满眼骇然之色。

    覃孙二人自幼习武,年纪轻轻已然四品在望,据县江湖说起这二人都是忍不住比起大拇指,直言二人有望超过陈三刀成为据县一带从未有过的三品高手。

    能够一招制服据县骄子,来人身手非同小可,至少在这据县一地可以横行无忌。

    惊异的二人,忘记争斗,看着徐子东不敢出声。

    刀剑落地,徐子东扫过二人,平静笑道:“二位少侠,江湖侠客争斗,祸不及百姓,各国都有这规矩,徐家庄虽是山野之地,却也算东齐子民,二位这般,怕是不符规矩,少不得要去官府走一遭。”

    本来还有些担心的二人,听到这话,担忧之色瞬间散去,连带着心中害怕都去了几分。徐子东要是一上来摆出高手姿态骂他们几句,二人或许当即道歉,赔钱走人。可徐子东居然拿官府说事,那覃孙二人就没道理害怕。

    据县之中,这两家和官府还有区别?

    覃宇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剑,吹了吹剑上的灰尘,还剑入鞘道:“屁大的事就要去官府,去了又能怎滴?小爷覃宇,这位兄台若是要见官,可到据县覃家寻我,这边穷乡僻壤的哪里有官?”

    提着烧火棍的张盼,哂然一笑,撞了撞身旁的周武陵,鄙夷道:“老周,你说这人怪不怪,刚才还怕的瑟瑟发抖,现在又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周武陵向右移开一步,不喜道:“说话就说话,撞什么?有些人就是贱,张圣人看不出来?”

    好似没看出周武陵的不喜一般,张盼抬手搭住周武陵的肩膀笑道:“也对,有些人啊!你越尊敬他,他越不把你当回事,你越不把他当回事,他才会尊敬你,你说是不是?”

    周武陵没好气的弹开张盼的爪子,冷道:“你是在说自己?”

    张盼咧嘴一笑道:“丑八怪,你说呢?”

    周武陵脱掉鞋,向着张盼脸上招呼,张盼灵巧避过。

    徐子东微微愣神,继而笑道:“穷乡僻壤没有官,那就按江湖的规矩来办。以后这徐家庄也得定些规矩,不然你们这些江湖人半点不爱护东西,我徐家庄的人难道天天修房子?”

    本来没有动作的孙礼也弯腰捡起刀,不屑道:“一群村夫修修房子有什么?老子又不是不赔钱。”一边说,一边掏出银子,白花花的银子掉在地上,足足有上百两,让徐家庄没见过钱的村夫眼睛都直了。

    徐子东看着地上的银子,想起那日在剑阁,谢不言问王千阳打坏了东西怎么办。以前还觉得谢不言小气,现在想来那才是高手该有的样子。

    满脸回忆的徐子东失望的摇摇头道:“你们这些人以为东西都是钱能解决的?没事佩刀佩剑就当自己是江湖大侠,他娘的你们算个屁的大侠。就是蜀中剑阁的谢剑神,打架之前都要想一想会不会打坏东西,你们算个屁啊!敢随随便便毁人住处。”

    孙礼满脸不信的看着徐子东,嘲讽道:“山里的王八不知道海大,吹的牛还比天高,谢剑神那般人物是你能见的?银子在这,这些钱把这破房子修十遍都够了,老太婆要就捡,不要本少爷就当做善事,哪条狗捡的,就算哪条狗的。”

    徐家庄的人怒目而视,就是围观的江湖人都有些看不过眼。

    许是觉得孙礼这样做解气又霸气,覃宇有样学样把怀中钱袋取出,又是上百两银子掉在地上,蚕丝蜀绣的钱袋随意一丢,大笑道:“孙兄说的对,这些银子,你这王八可曾见过?”

    看着怒目而视却又没有动作的人群,徐子东突然向周武陵问道:“武陵,你说我们走江湖那会儿怎么就没这几位仁兄的胆子?”

    刚刚捡回鞋的周武陵气呼呼的道:“你遇到的是什么人?你敢骂?”

    徐子东恍然一笑道:“是啊,遇到的都是高手,也不知是好运还是霉运。害的小爷连骂人的胆子都没有。”

    也不见徐子东有什么动作,两个据县年轻俊杰突然跪倒在地,继而在地上打滚,抱着膝盖痛声尖叫。

    不理地上二人,徐子东对着人群一抱拳道:“兄弟也走过江湖,也见过不少江湖人。说来诸位可能不信,当年谢不言前辈和王千阳前辈打架之前曾经问过王前辈打坏东西怎么办?王前辈想了半天都没敢出手,怕的就是打坏东西。那等高人都知道东西不能打坏,我们这些江湖后进难道不该学一学?”

    平静的声音问向人群,无人做出回应,功夫浅的人看不出徐子东的动作,但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二品高手可以气劲外放。

    两个少年不会无缘无故的跪倒在地,定是这二十来岁的人有所行动。

    徐子东抬高声音,不容拒绝道“在下徐子东,在此定下规矩,诸位要来这霸刀门学艺也好,做客也罢,这些我都管不着,但诸位若是要在这徐家庄动手,那就别怪我徐子东不客气。今日这二人就当给诸位提个醒,到时候可别说我徐子东不给诸位面子。”

    有人心中不屑,却是不敢出声。

    二品高手别说在据县,就是在辽东州也算大人物。

    不知不觉间,狗刨江湖的徐子东,刨出了一片天地,虽然不大,虽然是走的狗屎运,但这并不妨碍他庇护徐家庄。

    徐子东移步向前,一脚踩断孙礼剧痛的膝盖,骨裂之声伴随着痛苦的嚎叫声响起。

    接着走向覃宇,正要故技重施,没想到那覃宇却高声喊道:“慢着。”

    徐子东果然停下动作。

    强忍疼痛的覃宇高声威胁道:“徐子东,我是据县覃家的人,我表姐夫是上马关宣节校尉谭植,你这般对我,我姐夫一定不会放过你。你现在跪在地上磕头认错,小爷还能放你一马,你要是还敢动我,我就让我姐夫带齐人马,屠了你徐家庄。”

    “宣节校尉谭植?”徐子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疑惑的问道。

    躺在地上的覃宇闻言一喜,傲然笑道:“怕了吧!我姐夫可是上马关数一数二的高手,手下有几百人马,我姐夫的爹更是…………”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打断覃宇的话,取而代之的是痛苦的哀叫声。

    “徐家庄有徐家庄的规矩,上马关的人还管不到徐家庄来。覃少爷,做错了事别想着着人擦屁股,该付出的代价,还是的付。”原本面无表情的徐子东脸色转冷。

    眨眼之间废掉两人,往后的日子孙礼覃宇只能拄着拐杖走路,什么四品在望,什么超越陈三刀只当是对于往日天赋的肯定。

    覃宇双手握着膝盖,眼泪飞纵,充满恨意的吼道:“徐子东,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徐子东充耳不闻,自顾自的走向刘寡妇。

    老泪纵横的刘寡妇呆呆的看着自己住了几十年的房子,怪自己不该贪心那两个小子给的一两银子,害的自己没了房子。

    徐子东拉着刘寡妇的手,安慰道:“刘姥姥,巧儿嫂子开客栈,家里缺人做饭,一应事物也需要人料理,子东一个人也顾不过来,也不能老是去巧儿嫂子那里蹭饭吃。姥姥要是不嫌弃,就到子东家里帮把手,这边房子我请人修好,往后姥姥要是在我家住不习惯,再搬回来就是。”

    孤苦无依的刘寡妇,抹去泪水,感激的点点头。如今唐老爷子离世,徐家就剩一个徐子东,她也不再怕人说闲话。看到现在的徐子东,刘寡妇总是会想,若是当年自家男人没有死,现在自己会不会有一个徐子东这般懂事的孙子。

    徐子东扶着刘寡妇往自家走去,徐家庄的人自行散去。

    几个与孙覃两家交好的人这才敢上前扶起两人,送往据县。

    回到家中,等徐子东安顿好刘寡妇。周武陵才带着满眼担忧找到徐子东道:“那宣节校尉好歹是朝廷钦命,你这般冲动为何?到时候兵马压境,就算你不怕,徐家庄也禁不起折腾啊?”

    徐子东拉过周武陵,小声问道:“若是李家的人这般威胁你,你就不做了?”

    若有所悟的周武陵微微皱眉,继而眉头舒展,道:“难道是…………”

    徐子东双手枕在脑后,望着上马关方向,微笑道:“早就说过我们同病相怜,都是苦命人。”
………………………………

第五章 庄内琐事 庄外故人

    人头涌动的徐家庄并未因为这个小插曲而改变,相反,围观的江湖人将徐家庄庄主徐子东有可能是二品高手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想要来徐家庄看一看的人越发多了起来。

    辽东一地除开那上马关外的枪仙张绣,再也没有一品高手。州府之中,二品高手已然有和两辽将军称兄道弟的资本。

    二品高手稀少,辽东辽西加在一起也不过三人,这三人都曾在霸刀门开派仪式上露脸。据说三人私底下曾和辽东霸刀门副门主屈狐仝切磋一二,最后都是灰头土脸。

    战而胜之的屈狐仝想来是二品无疑,那辽东霸刀门门主新亭侯杜从文必然也是二品。

    现在再加上一个徐子东,一个小小的徐家庄二品高手居然与辽东辽西加起来一样多,这让据县,乃至两辽江湖都把徐家庄当作圣地,只觉这地方该是人杰地灵,不然也不会偷偷摸摸的出现三个小宗师。

    这一次徐子东放下话,江湖人还真就没敢在徐家庄动手。

    小宗师之名在这些江湖小人物眼中颇具威势。

    后山之上,霸刀门一片新气象,小不二刀屈狐仝提着那把不知名的长刀,在演武场走来走去,指点着新进门徒武艺。

    本是要接过楚东流霸刀的屈狐仝,在这辽东以另一种方式重回霸刀门。

    他很开心,但并不满足,辽东霸刀门毕竟不是他所熟悉的霸刀山庄。

    他想回去的是江东,是楚东流坐镇的地方。

    徐家庄近水楼台先得月,庄里年龄合适的小娃托杜从文的福,都得以加入霸刀门。

    本来屈狐仝有些反对这样的行为,但一听到那些小娃叫着杜从文哥哥,叔叔,伯伯。在镇南王府蛰伏十多年的屈狐仝知道自己说了也没用,索性抱着不得罪人的心态,捏着鼻子忍下。

    好在徐家庄的少年也不全是废材,最少那韩太聪就对得起他的名字,聪明的很。

    甩手掌柜杜从文对于霸刀门大小事物都不太上心,反而对于徐巧儿开的客栈关注的紧,十分心思九分在客栈,一分在宗门。

    徐巧儿也说过杜从文几次,却是没多大用,一说就傻笑,一说就傻笑,笑过之后却是从不放在心上。

    踩断人两条狗腿的徐子东带着周武陵与张家圣人来客栈蹭饭,这半个多月来天天如此。今日来的正巧,已然是客栈老板娘的徐巧儿怀抱着将近五个月的杜修武,一边安抚嗷嗷大哭的小孩,一边喝斥着杜从文。

    坐着喝酒的杜从文,一脸傻笑的看着徐巧儿,不争也不辨,任打任骂。

    面带愤怒的徐巧儿眼见徐子东三人到来,急忙闭了嘴,一边招呼三人坐下,一边让人再拿三副碗筷。

    等到徐巧儿离去,徐子东才把今日的事娓娓道来。

    膝盖碎裂的孙礼与覃宇,随着马车一路颠簸回到据县家中。

    覃家这半年来在据县过的如鱼得水,春风得意。

    当年覃家小姐不顾家族反对要嫁给一个穷乡僻壤的江湖人,在据县掀起不小的争议。十几年来覃家没少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富贵一朝来,命里不可知。

    谁也没想到当年的覃家小姐会以一种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让整个据县的人再也不敢对覃家放肆,还要备齐礼品,贴足笑脸去覃家受冷嘲热讽。

    覃家女儿的女儿攀上扬武将军这棵大树,覃家在据县那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覃宇也沾着表姐的光,与那宣节校尉把臂言欢,谭植更是拍着胸脯打包票,辽东一地要是有人敢欺负他覃宇,他谭植一定会为他出头。

    谭植喜欢陈华淑,谭植更喜欢怀孕的陈华淑。爱屋及乌,谭植对于陈华淑的亲戚都喜欢。对于覃家打着他的名号作威作福的事,谭植不但不管,还亲自跑到据县帮覃家耀武扬威。

    覃宇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既不是治伤,也不是休息,而是第一时间派人通知谭植,自己被打了。

    孙家本是据县第一望族,孙家小少爷孙礼在徐家庄被打的消息传来之后,孙家第一反应就是寻仇。得知覃家少爷也被打伤以后,老谋深算的孙家人立马停手。

    既然是被同一人所伤,而且那动手之人在得知覃宇的身份与后台之后依旧没有停手。那这人要么是傻子,要么就是有恃无恐。

    不管是哪一种,都会有覃家去探明虚实。

    若是前一种,那覃家人也算替孙家报了仇;若是后一种,那就当借那人之手打压一朝得势,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覃家。不管怎样孙家都不亏。

    孙家人打的一手如意算盘,覃家人也果真如孙家所想的那般,派人去请宣节校尉主持公道。

    上马关宣节校尉谭植,半年前娶到辽东一地难得一见的江南小娇娘。新婚之后,陈华淑笑容甚少,谭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开始还以为是妾室的身份让陈华淑不开心,谭植几次想扶正陈华淑,让她做正妻,却被陈华淑拒绝。

    后来谭植变着花样讨好陈华淑,依旧收效甚微。

    没有办法的谭植不想每晚压在身下的女子都像个面无表情的死人,亦或是如青楼女子那般假意逢迎。不得已之下谭植只得求助陈家庄的人,甚至是丈母娘的娘家人。

    一来二去,谭植与陈家人倒是没有多少交际,却与覃家的人十分亲近。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覃宇的功劳。

    覃宇告诉谭植,自家表姐喜爱狗尾巴花编的花环。

    当天谭植就到路边采狗尾巴花,笨手笨脚的编了一个花环。

    手握几百人马的谭植拿着一个奇丑无比的狗尾巴花环,近乎讨好的捧到陈华淑面前的时候。

    陈华淑先是掩面而泣,后有大笑出声,最后哭哭笑笑的扑入谭植怀中。

    打那以后,陈华淑的笑容渐渐多起来。

    因为这事,谭植对于覃宇十分感激,所以才会投桃报李,为覃家造势。

    覃家仆人送来的消息让谭植恼怒万分,自己罩着的人在这据县一带还有人敢动,也不知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宣节校尉披甲悬刀,点齐一百兵马,先是一路奔行到据县,看望自己受伤的小舅子。接着便怒气冲冲的杀向徐家庄,要为覃宇报断腿之仇。

    谭植觉得徐子东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却是怎么都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杀气腾腾的谭植还在据县奔向徐家庄的路上,徐子东几人却是刚刚吃完午饭。

    谭植不记得徐子东,徐子东却是记得这个上马关的宣节校尉。吃饭的时候徐子东便叫杜从文做好准备,早则今日,晚则明日,上马关那趾高气昂的宣节校尉谭植,就会到徐家庄来寻仇。

    往日没刀的时候,杜从文都敢提桌子怒视谭植,如今新亭侯在手,杜从文就更没有害怕的理由。

    再说了,独斗黑瞎子的杜从文何曾知道过怕?

    临近傍晚,夕阳还剩半边身子挂在天上,天边的火烧云美不胜收。斜阳余晖下的徐家庄炊烟四起,袅袅炊烟升腾而上,忙碌一天的徐家庄人终于得空休息,喧闹一天的江湖人终于停下喧嚣。

    将近入夜的徐家庄,格外祥和安宁。

    就在夕阳最后一点余晖消散之际,通向徐家庄的路上响起笃笃的马蹄声。

    顺着快马疾驰的的声音看去,尘土高高扬起,从远处绵延数百丈。

    正等着蹭晚饭的徐子东,闻声而起,对着身旁几人笑道:“狗赶着吃屎都没这般快,他谭植就这般急不可耐?”

    张家圣人与周武陵笑看着徐子东,连连点头。

    徐子东不解的看着二人,一头雾水。

    快马急停,一声高扬的马嘶传遍整个徐家庄,接着又是一片马嘶声响起。

    足足一百兵马,带刀披甲,立在徐家庄外。

    “上马关宣节校尉谭植,请徐家庄庄主徐子东出来叙话。”谭植安抚住胯下骏马,向着徐家庄厉声吼道。

    还没弄清二人为何发笑的徐子东走出客栈,来到谭植身前,看到谭植身后一百兵马,略微心安。

    杜从文紧随其后,屈狐仝也闻讯到来。

    张家圣人与周武陵,作壁上观。

    谭植马鞭一甩,抽在地上,继而望着徐子东怒道:“今次我那兄弟何处得罪你,你竟然要废人一条腿?”

    立在原地的徐子东望着半年未见的谭植,想起那日在陈家庄的种种,不由得笑道:“谭校尉,半年不见倒是懂事不少,没有上来就拔刀。”

    天将夜,天地暗淡,谭植看不清楚面前人长相疑惑道:“半年不见?你是谁?”

    徐子东自嘲笑道:“不懂功名武品的小人物,哪里入得谭校尉金眼。不过小子倒是要感谢谭校尉,要不是你横刀夺爱,兄弟估计也走不到今日。徐子东在此,谢过谭校尉大恩大德。”

    “原来是你,徐子东,当日之事不过是你我之事,至多也就算上内子。如今你打断我妻弟的腿,却是什么意思?”记性不算太差,只是从没有把徐子东放在心中的谭植,终于想起当日的事,想起那个自己都不想拿正眼看待的无知村夫。

    “哈哈哈”徐子东傲然一笑,不屑道:“谭校尉也太看不起人了,若是子东要寻仇怎么可能会找别人?今日你那妻弟与人打斗,毁了我徐家庄的房屋不说,还对我出言不逊。我要不出手教训教训,这徐家庄南来北往的人都这般没有规矩,到时候徐家庄的人还怎么安居乐业?”

    谭植催马上前,借着天地间最后的暗淡之光看向徐子东,想要看看这个少年是不是当初那个功名武品都不知道的小子。可惜他没有得逞,就在马儿临近的那一刻,天地最后的光明没入黑夜。

    黑夜袭来,今夜不成有月。

    失望的谭植让部下点起火把,把那没有灯火的徐家庄照亮。

    “徐子东,你要定规矩可以,但也要选对人立威。你踩断孙家小子的腿我管不着,可你踩断我妻弟的腿,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你可知道我是谁?”低沉的声音随着火把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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