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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问仙-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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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连城与司马撄宁二人挥手告别,司马撄宁脾性不改,赖皮道:“韩瑜那小子也说我想说的话啊,萧潇你下辈子可要嫁给……”话不待完,司马璎珞抡起赤鸾剑鞘砸的他满地乱跑,远远地还是传来“我也喜欢你,我也喜欢你……”

    莫桐梓拿起她的翠竹笛,十指一抹,太华冬景消去,重又回到从无冬夏的太华盛景,她婉转奏起一曲轻扬。

    白露为晞,鹧鸪高飞。

    阳春三月,萧宁素穿过太华仙凡壁障。

    第一卷《燎沉香》      终
………………………………

燎沉香 第八十三章。青牛青衣去

    翌日清晨,萧宁素挥手告别了送她出谷的董昕南橘子几人,甚是潇洒地佩着一柄素王,一柄木剑离去。

    董昕摸了摸鼻子,萧宁素这一去恐怕是要将太华二重天道宗驻地都转悠个遍,虽说是要搬运经书,其实也能一道领略领略二重天风光,不失一桩美差,唯独是董昕再要顶风作案偷摸打牌,可就真的是三缺一了。

    心中默默地为小宁祈祷不要被晒黑,董昕转身要去后山采气,却看见了南橘一副哭唧唧的样子,好奇问道:“橘子,怎么大清早的你就泪汪汪的? 舍不得小宁?”

    南橘取出个手帕擦了擦眼角,无言地走远了,更是让董昕张纫涵二人认为是南橘姐妹情深,好生感慨了一番。

    “快走,懒猫。”萧宁素拽了一把狸猫的蓬松尾巴,后者喵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跑地快一些,想到本猫腿短,不知熨帖一点抱着本主子走。

    南橘的大狸猫被萧宁素一道带走,这只被橘子生生喂胖的狸猫都快有家犬一般大了,萧宁素本着行路顺便锻炼锻炼狸猫的由头,每当狸猫要懈怠,她就一撩摇摇乎乎的尾巴,逼地狸猫走在前头。

    南橘是个极没脑子的女人,给狸猫起了个极土的名字,顾名思义“大黄”,萧宁素宁愿喊“大东西”都不愿喊这个连狸猫都嫌弃的名字,迎着朝霞,行在濡湿的青石板路上,萧宁素一时无聊,便给狸猫起名字。

    “大东西,我给你起个名吧,不然哪天走丢了没个名字也不好找啊,你觉得好听就喵一声,怎么样?”狸猫没偷懒也被萧宁素撩了一下翘着的尾巴。

    “喵~”

    “嗯……小黄怎么样,哈哈哈……”

    “喵!”

    “逗你的,哎,你这死猫还要造反啦,好,我换一个,猫狗旺主人运气嘛,不如,旺财?”

    “喵喵喵!”

    一人一猫一路你说我喵地到了黄芽村,萧宁素看见小雅小玥在吃杏仁,当即从善如流给狸猫取了“杏仁”的名字,也不管狸猫同不同意,就这么定下了。

    本来是想寻卖书老翁借他那匹老白马,谁知那老头说什么这马可是老头子我年轻时候白马啸西风,老了给你一个小姑娘骑,不怕累死我这老伙计,萧宁素觉得有理,但几百里的路总不能真的走过去啊,最终是小雅他爹看在这肤白貌美的儍姑娘输了女儿许多蜜饯的份上,将自家青牛借给了萧宁素,儍姑娘许是最近看小说看地入迷了,居然不嫌弃,还一道借来了小雅的蓑衣斗笠,与杏仁一只橘猫骑在青牛上,尤其那只大的过分的狸猫竟然戴了个红头巾,远远望去极是令人无话可说。

    萧宁素打娘胎里来就是不认得路的,所幸太华二重天人烟虽然不盛,一派田园风光,沿着青石板路优哉游哉行去,总是碰着村民或者同门师兄弟,

    “师妹循着路走下去即可,照……这牛脚力而言,过上几日应该是够了。”抓了个出门游历的白袍师兄问路,唤做李青衣的师兄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指了路,还没弄清楚这一副牧牛老翁打扮的师妹是要做什么,佩着两柄剑的师妹带着个,咦?扎了红头巾的狸猫便慢悠悠地走了。

    “青牛……罢了罢了,估计是哪个兴之所至的师姐,前面即是青桑谷,正好一并将徐师兄托付的事情办了吧。”李青衣摇摇头,提步朝相反方向走去。

    四月间正是春雨霏霏的季节,告别了青衣师兄没过多久,天就下起了毛毛细雨,萧宁素披戴着蓑衣斗笠,杏仁顶着个红头巾可怜巴巴地望着萧宁素,弄的她怪可怜的,于是将杏仁塞进了蓑衣里,杏仁从萧宁素怀里探出个红头巾的脑袋,分外幸福,这一路惊了不少太华凡人,直说道宗这是放了什么妖孽出来。

    如此甚是轻松悠闲地游荡了一下午,青牛是老牛识途了,沿着路将萧宁素带到了一处唤做海子村的地方,太华凡人淳朴好客,兼之不少村民识得萧宁素座下青牛,一问是青桑谷来的道宗弟子,热情非常地招待萧宁素住下,没了早晨采气之忧,萧宁素与几位小姐姐打牌直到了深夜午时才睡下,第二日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骑牛离去。

    离青桑谷最近的是萩叶原,有青石路彼此通信,按理说开灵境弟子轻功一运,一日间往返肯定是够的,但萧宁素骑着牛带着杏仁当然是走不快的,多磨叽了一日,第三日才堪堪到了满是金秋枫叶的萩叶原道宗驻地前。

    除下蓑衣斗笠挂在青牛角上,杏仁懒得不行,趴在青牛背上跟在萧宁素背后,几片林中落下枫叶盖住了杏仁眼睛,喵了一声抖落。

    萩叶原应是被道宗真人们施了道法,芳菲四月却是一副金秋十月的样子,穿过了环绕了萩叶原的枫林,眼前豁然开朗,一座炊烟袅袅的原上村落呈现在眼前。

    渐渐地看清了萩叶原弟子服饰,与青桑谷弟子黑白玄色道袍一致,唯独不同的是青桑谷道袍袖口是青线,萩叶原道袍袖口金线,甫一见了青桑谷弟子过来,纷纷聚拢过来,想打听打听这个极美的师姐有何贵干。

    萩叶原弟子就如金秋枫叶一般,灿烂火红,听闻萧宁素是来借书的,也不管驻地真人,一个个拍着胸脯满口答应下来。

    萧宁素被簇拥着送到了萩叶殿中,见到了驻地真人之一的栖枼真人,道明了来意,出示了祺臻真人手谕。

    “三日前祺臻师妹法剑传音,说是有青桑谷弟子过来取萩叶原富裕藏书,既然人来了就自行拣选经书去吧。”栖枼真人忙着给殿宇院落中的火枫树修剪枝桠,随意地给萧宁素写了个条,让她自己折腾去。

    萧宁素敛祍行礼退下,去了萩叶原藏书阁,按着祺臻真人列出的书单一一对照着所需经书,越对便是越是心惊,六千卷经书非同小可,不论其他,光是她一人搬运就要来回数十次方能运走,有些心烦,在藏书阁标出了经书位置,几个时辰过去,天色渐晚。

    萩叶原膳食比青桑谷多出了几道枫露枫蜜枫糖,萧宁素大喜之下揣了不少进荷包里,用过晚食时辰尚早,左右明日事明日忧,青桑谷有小孤峰,萩叶原有阳谷川,皆是胜地,既然是首次来萩叶原,萧宁素自然是要前去领略领略,与萩叶原几个女弟子结伴而去。

    坐在阳谷川上,身下即是青垚河慢吞吞地流过,阳谷川两壁长满了青翠藤萝,算是一片金红为主的萩叶原中少有的绿意,折腾了一日,萧宁素与女弟子们在青垚河隐秘处洗濯了一番,湿漉漉秀发披肩,托腮望着星空,身为女子,也是被萧宁素谪仙风采地心神动摇。

    掩嘴打了个哈欠,萧宁素不愿老是忆起过往在凡间的事情,往昔那个冀州素衣仙与鹿邑萧潇虽是一别不过年半,仙凡有别,再忆起如是隔世,成衣店顾大娘、窦连城、司马兄妹、莫桐梓等人音容笑貌在星子见似是渐渐模糊,难怪总是提仙凡仙凡,人登到了山上,仙望山下人,俯视着,看不清的。

    躺在客舍里,萧宁素被锁了真灵气,不过她判了道体,没那么容易疲累,凤眸闪着清光,脑海中浮现起了一些过去,杏仁睡熟了,一只肉嘟嘟的爪子搭在萧宁素胸口上,时不时地喵喵两声,猫也会做梦?她不禁好笑道。

    次日早晨,萧宁素坐在藏经阁前长椅,正发愁怎么运出浩如烟海的经书,一坐就是一个时辰。

    正当萧宁素昏昏欲睡时,藏经阁中走出一个佩刀少年,陡然见到了如此美人顿时眼前一亮,不过看他那眼神,全无猥琐色心,澄澈地紧,盯的好似是萧宁素背后的两柄剑。少年坐在一边长椅上,静待萧宁素醒过来。

    快午时了,萧宁素才春困方休,悠悠醒了过来,打算用了午食再继续发愁,刚一起身就有一个眉眼清秀的瘦弱少年过来,不待萧宁素言语,那佩刀少年躬身一礼,吓了她一跳。

    少年说道:“师姐,张明月有礼了。”

    萧宁素回道:“师弟这是要?”

    张明月拍了拍肋下长刀,不无兴奋地说道:“早闻师姐三日旋照,剑法高绝,明月不才,十日旋照,正巧师姐造访萩叶原,师姐可愿与明月切磋一番?”

    萧宁素当下反应就是这小子是不是有病,她来萩叶原是来办正事运书的,又不是找人打架的,再说了,和萧宁素过招,是嫌自己胳膊腿不挂个彩,不躺个十天半个月就不舒服么?就是用木剑,萧宁素眼里不单是没有“吃亏”二字,同样“留情”二字也是时常缺席的。

    萧宁素随口一句:“哦,不愿意。”随即起身离去。她惦记着萩叶原里甜蜜蜜的枫糖,才懒得在乎切磋什么的,一时胜负能比吃重要?杏仁跳上萧宁素肩头,喵了一声。

    张明月并不急,露出皓齿说道:“师姐,明月有一计助师姐搬书。”

    萧宁素利落回身,差点将杏仁甩了下去,道:“那快点吧,别误了饭点。”
………………………………

林中雀 第六十七章。似我旧人间

    十二岁那年的冬天。

    她不知道那年究竟下了多久的雪,也记不清她究竟蹒跚了多久的风尘,但是她记得月白衣襟从未有温暖过的时候,无垠寂静中也从未有过任何异色,或许是连上天也不忍打扰,要一直一直地飘下雪来,最后,只有她,染成了炭黑色。

    那年,冻死了好多人,好多孤儿,好多无家可归。

    她蜷缩在街头巷尾,朦胧的眼帘中走过许多冷漠萧瑟的行人,无不是拉高了衣领,撑直了油纸伞,匆匆行在青石板上,从未有人舍得稍稍偏移一个眼神,镇子里越发安静,除却雪的寂寥。

    好暖和啊。她想道,但是她明白,只有人在快冻僵时才会感到由衷的温暖,如果她沉浸在施舍下的臆想中,毫无疑问,她会成为路边千千万冻死骨的中一个,或许开春了,会有一朵迎春盛放在她埋葬的乱石岗上,妖艳地惊人。

    但是那都不重要了,天上的鸿雁也许是她的下一世。

    她想活好这一世。

    她伏在青石板路中,幡子上噼啪出烈风卷卷,她转头望去,依稀间有饭铺堂倌在吆喝着,还有那笑靥如花,炭火融融,“宝宾楼。说的是宾至如归,可是她这副小乞女的模样,谁容她做宾客呢?

    眼前惘然,脑海困乏,她想索性沉睡过去,做一个久远漆黑的梦,待她一觉醒来,她会是大家闺秀,黄紫公卿的掌上明珠,是那绝代佳人,石榴裙下拜伏着百万男子。

    微微晃了晃,她看见另一边晦暗幽邃的屋子,无数雪花缀在墙壁上,她讨厌白雪,厌憎白色,她要一袭红裙,牡丹簪翎的剑舞歌姬。天上白玉京,大珠小珠落玉盘,病西施弱柳扶风,她不愿,不愿是孑然伶人。

    于是她要转过头,朝着宝宾楼爬去。

    “这是谁家的小女娃,一定是冻坏了,掌柜的,我盛碗热汤给她暖暖身子。”堂倌应是看见了她,丢下手中活计,怜惜地蹲在她身边,递来一晚热气腾腾地菜汤。

    她看见了浑浊菜汤中一个满脸干涸血痕的披发孤女,也看见了汤中起伏翻滚的白菜梆子,甚至有一些肉沫,雪花顺着她重新淌出来的眼泪,掉进了碗中。

    多少人为求一碗果腹菜汤而卖儿鬻女,而她面前放着一个瓷碗,盛着的是一份生的希望。

    即便是耳后有叮咚风铃悬在窗檐上,串出二三清脆,她也没有理由应该回头,她行过了千山万水,最终,身前三尺,就是所求的一个栖身之所。

    她捧起了瓷碗。

    摘星台上,她拾阶俯玉础,凤阙翥鎏金,观璀错星辰,承露饮罡风。执剑而圜甲士,鬓凤而簪龙玺!九百丈高台而闻万千高呼,赏校猎于上林。

    近侍叩首,双手呈上一只宝匣,她漠然启开,黑袖玉甲拈起匣中赤黄卷轴,上有神州舆图十三州,臣民亿亿万,再看边塞疆域,有百万甲士枕戈待旦,夙寐而待一纸诏书,惊起狼烟烽火,盼冢冠于祁连,奋泰武耀威灵,血战而定塞外霜雪,午门献俘!搏一世功名!

    朱笔在手,只需龙飞凤舞一个字。

    “战”

    即有亘古六合,统御万代。

    另有玄墨卷轴,幅员不止神州十三燕云十六,但有塞外烟云海外淼波,从无际线,甲士汇朝歌,艨艟聚临淄,万国来朝盛世气象,她微皱峨眉,身旁近侍惊恐跪下。

    墨笔在侧,端正行楷一字。

    “和”

    摘星台下无数甲士齐声呐喊,声彻天地,令行禁止。

    “战!战!战!”

    为何不战!有精兵百万,名将掌印,堪平塞外,青史留名万古流芳,令神州一统我道昌隆,勋绩于麟阁,画像于凌烟,举国上下,即盼一战!

    朱砂滴落在赤黄卷轴,她凤眸一凝,仿佛是看见了边疆将士互相依偎抵抗寒风,都护铁甲冷难着,梨花不开,无树可开。

    但神州黎民千百万,何须在意些许?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有不染鲜血?!

    朱笔落下。

    钟磬渐远,她佩着剑信步走在渭水旁,虽说渭水不如大江大河般波澜壮阔,东汇四海惊涛骇浪,但自有一番风华,正值阳春三月,柳絮红杏,行在河堤上有才子佳人并肩而行,言笑晏晏。

    “我听说周家的大儿子周处,听闻渭水有恶蛟,当即是持戟下水斗了三天三夜,最终是人死蛟亡,一下子除去了两害,可谓是一大喜事。”有人说道,附议者甚多。

    她有些不喜,但毕竟是渭水本地之事,她一介女子却不也不好多问,转念一想,似乎是忘却了她此行终点,左右是时辰甚早,她也不在意,寻了个茶摊坐下,一盏清茶品着。

    早春时节最难应对是老天爷,一个不对付就要落下雨点,路人原以为是春雨细如牛毛,打湿了也不在乎,没想到是渐渐地下大了,很快,河堤上不见了人影,雨帘蒙蒙,多有旖旎。

    一盏茶尽,一卷书完,她将《春秋》放回背囊中,提起长剑走出了茶摊,雨势刚消,路上仍有积水,她反倒是起了小孩子玩乐之心,靴子踏进水洼中,跨唧跨唧地溅地泥垢斑驳,不顾路人诧异眼神,就这么行过了河堤,走进了渭水小镇中。

    她掩着嘴打了呵欠,走出了小镇,天色渐昏,方才在小镇上她赏了舞龙,猜了地摊谜语,还行侠仗义打跑了恶少救下了嘤嘤哭泣的少女,念及她是个女儿身,便没有去比武招亲了,但是手痒,连败了十个男子,费了好大劲才解释清楚了她真是个女儿家。

    “子有车马,亦驱亦驰穹苍。”她唱道,可惜的是记性很差,下一句给忘了,于是她哼起了不成文的小调,至于夜晚投宿什么的,早抛在脑后了,她想起了她的归途,就在镇子外。

    鼻尖嗅着新雨过后盎然无俦的草地,她鬓间簪了一支无名野花,欢喜地喊了一声,“喂—”音拖得极长,空旷的原野隐隐响起了回音。

    她眯了眯眼,望见了远处云山雾罩,清灵缭绕,有雕梁画栋,琼楼玉宇,仙鹤振翅,偶有虹光一线飞过,散做道道清光,将这天渲成了天上天,将地染成了厚土,将这远山,将这太华,朦成了仙境。

    萧宁素醒过神来,她理了理发鬓,有一极清朗的布衣木簪男子抚了抚身旁仙鹤,微笑着对她道:“师妹,这就是太华。”

    “我天一道宗。”
………………………………

林中雀 第六十八章。共兰台白鹤

    “上仙……见过上仙。”毕竟是犹然凡人,哪里敢在真正的太华仙人面前放肆,萧宁素有些拘谨地行了一礼,敛祍施礼道。

    木簪男子洒然一笑,虚虚一抬手,萧宁素便感一股无形气劲将她托了起来,站定了,正好是四目相对,将木簪男子与仙鹤收入眼底。

    虽不是剑眉星目,令人过眼不忘,木簪男子面容安逸,眉目间自有一道书卷气萦绕,若不是在太华中遇见了他,倒更是觉得这人应是在书阁中熟读经史子集,稍低凤眸,男子佩一柄翠绿竹剑,该是个负箧书剑郎。丹顶鹤啾啾地鸣了几声,蹭了蹭木簪男子,得了主人赞许,缓步走上前来,温顺地将修长鹤颈歪在萧宁素身前。

    “她这是朝你问好,无妨,师妹摸摸她。”木簪男子笑道。

    萧宁素黑瞳一转,轻抚仙鹤脖颈,哪知仙鹤促狭啾啾一声,将萧宁素叼起一甩,抛上了半空。

    “啊~”萧宁素惊叫出声,身形正要坠落,仙鹤一展修白羽翼,高亢唳鸣间将她驮在背上,一阵长风掠过,仙鹤腾云而起,倏忽振翅飞上了九霄之上。

    萧宁素良久才睁开凤眸,她有些畏高,一想到彩云之下就是万丈高空,掉下去肯定要粉身碎骨。紧紧地环住仙鹤脖颈,脸庞贴在上面,蹭这仙鹤柔软顺滑的翎羽,惹得仙鹤颇为无奈地回头啄了一下她。想道本仙鹤驮了不少凡间女子,无不是个顶个胆大,恨不得爬上本鹤头顶上来采一些鹤顶红回去,唯独你这姑娘怂地很。

    长风将她的黑发拂下了缎带,顿时萧宁素及肩秀发纷纷扬扬飘落背后,她斗胆伸手探向近在咫尺的云彩,丝丝缕缕的雾气缠绕在指尖上挥之不去,尝了一点,嗯,是甜的。萧宁素偷看向仙鹤,见它专心致志地御风而行,懒得管她,抓了一大朵白云放进嘴里抿着。这月余吃不着糖果甜点让她分外难过,这时先从太华白云上捞点利息回来,越尝越有甜蜜滋味,她想着那天真能御剑凌空,不如先采几片云朵做茶水尝尝?

    萧宁素或许想不到,她的这一个念头栓在了脑海里,日后可苦了太华行云布雨的诸多青龙,每逢萧宁素回宗,便要东躲西藏,生怕被这个小姑奶奶捉了回去,养起来做茶水童子,届时大大地丢了龙族颜面。

    朝采日月,暮洗清秋,乘鹤揽云,不过如此。观俯首苍苍,缱绻之我轻琚,皓腕攘袂步云来,高声且冯夷,江河湖海,何处为我玉庭?

    萧宁素渐渐地放开了胸襟,愈发感到乘仙鹤上九霄的奇妙,在她的词典里,胆怯是不可能有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的,于是她心情舒畅下,仰首长啸,传过了千年积雪,莽莽群山,葱葱山林,皎皎沧海,也传进了那雕梁画栋中。

    清啸渐止,这一声仿佛倾泻。了她十九载心中戾气,从赵家镇一介孤女,到仗剑游行的赤鸾剑,到太华冰湖战黑蛟,她虽是巾帼,却不输须眉一分,一路闯过,一路炼心,姿容绝世,她步步行过,皆是深深印记。

    仙鹤岫鸣,木簪男子并肩骑在另一只神骏白鹤,区区千丈凛风于他而言自然不过是拂面春风,微笑道:“师妹,你可知太华有几重?”

    萧宁素掰了掰手指头,太华外围千里,世间传言内围即是仙家居所,凡人不可入内,她如何知晓呢,只讪讪地说道:“凡女……不知。”

    木簪男子衣袖轻摆,微笑间,萧宁素身周烈烈劲风即刻消弭,只漏进了些许清风,说道:“师妹既已真正入得太华内重,乃是道宗门下弟子,与凡人所隔山海,自当端正心态,不必拘谨,唤我林竹林师兄即可。”

    “林师兄。”萧宁素说道。

    含笑应过,林竹一指身下瞬息而逝的无数山峦,远方雕梁画栋在萧宁素醒转心神时便已遥遥在目,此时仙鹤振翅了足有小半个时辰,仍旧是不变丝毫。

    “太华九重天,所以太华又称九华。虚天障是第一重,至第二重到第五重,是道宗修士日常修行居所,六七八重天则是道宗诸多秘境洞天,非有真人真君不可轻入其中,其中祸福凶险并存。”

    萧宁素听的迷糊,问道:“林师兄,这还要飞多久?”

    林竹也不见怪,太华广博无边,休说他一个尚且未破炼精化气大境界的开灵修士,就论执掌三十三峰三十三宫的真君们也未曾听说走遍了太华,非得是道宗掌门,和两位神州无上道尊这般的高山仰止的仙路大能方可真正地负手云端,观尽了太华这古仙遗迹。

    于是林竹耐心解释道:“师妹莫急,我们身处空间乃是受须弥芥子掌控,太华山门是在眼前不假,但凭借白鹤飞翔之速,约莫要二三个时辰才能堪堪抵达。”

    萧宁素心中讶然,这么一说岂不是自壁障始,她要越过数千里之遥?望向云下群山,白雪仍积于巅峰,群青峰而不朽,时有错落葱郁,深吸一气,周天真气都运转地岂止比外界快了十倍?往常勤勉打坐一夜方能回复真气五成,这时心猿意马间,真气充盈,通体舒泰,果然不愧是仙家太华。

    “虚天障外是太华千里外围,师妹一路登山时该是受到了太华阵法颇多考验,其实早在道宗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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