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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问仙-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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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镇的流氓地痞嘻嘻哈哈地将她围在了几年,无一例外地恶狠狠得盯着她,剥人衣裳的眼神恨不得这就上前将她扒地干干净净。
她吓得连连后退,哭着抱着胸口,哀求着这些人放过她。
“别过来,别过来!我要告诉赵员外!”
而那麻葛粗布短装的痞子坏笑地逼近,涎水淌出了嘴巴,说道:“嘿嘿嘿,指不定员外就在哪里看着,哈哈哈哈哈。”
说着,痞子扑了上来,她惊慌之下拔出了素王,一剑将这痞子的脑袋给分成了两半,红白之物洒了她满身。
她再也忍受不了,丢下剑,捂着耳朵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
“啊”萧宁素惊醒过来,疼地浑身一哆嗦,一睁眼就看见那叫做楚离虹的家伙贴她贴地极近。
肩膀传来一阵酸麻痛痒,眼睛一瞄,乖乖,楚离虹这人在做什么,是在扒她衣服吗!
“滚啊!”萧宁素大叫一声,整个人挣扎起来,要将和揽她在怀没有二样的楚离虹给蹬翻出去,折腾好一阵子,把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力气全给耗光了才不情不愿地停了下来。
“不疼了?不憋了?不闷了?”楚离虹似笑非笑地看着萧宁素,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仍旧是没有放下来。
萧宁素深呼吸了一口气,惊讶地发现胸口一点燃烧之痛都没有了,那种炽火焚身的痛苦仿佛是一场梦,醒来就都不见了。甚至丹田气海中重新生出了剑谱上讲过的“真气”,丝丝析离成更小的部分,梳离着一片狼藉的丹田。
虽然很不想承认绝对是这个认识不到一个晚上的家伙救了她一命,但萧宁素最终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楚离虹好气又好笑地取下萧宁素左肩处绽开来的衣服碎片,眉头舒展开了一些。
萧宁素左肩的刀伤看上去骇然吓人,实际上弯刀割过的皮肉异常的完整划一,仔细看过去是有一点白骨露出,但只要针线缝好,十来天就能结疤,个把月就能拆线,不过疤痕是少不了。
拿着一圈圈缠绕过去的白布,楚离虹不免手指碰到萧宁素细腻的肌肤,越卷,微微现出的单薄锁骨都包裹了一些进去。
萧宁素全程不咸不淡地看着楚离虹,她知道此刻这男人脑子装着的是什么,无非是缺了一边袖子走光露出来的粉红裹胸布。看在的确是救了命的份上,她倒也不说什么,但要是多动一步,素王是不是待在剑鞘里,她就不知道了。
好一阵子,楚离虹才包扎完了萧宁素左肩,长出了一口气,反身倚靠着脏兮兮的墙壁,摸起一瓶金疮药。一咬牙撒在身上各处伤口,顿时疼地他倒吸一口凉气,良久才缓了下来。
不多时,楚离虹锦衣成了布条,捆在了他身上,地上摊了几十条沾满血的白布条,毫无疑问,这都是来自萧宁素伤口换下的白布条。
等到楚离虹喘息声小了下去,萧宁素转过头,四目对视,很诚恳地说道。
“谢谢。”
锦鸡成草鸡的落难公子颤抖着嘴唇,显然是忍受着全身剧烈刀割火烧般的疼痛,即便如此,楚离虹还是偏过眼睛来,挤出一个促狭的眼神上下摆动着,仿佛是在说。
我可是看光了哦。
“登徒子!”萧宁素苍白的面容上霎时腾起红霞红彤彤地好不可爱,撅起了嘴,转过头双手一抱,心恼这人伤疤不好就忘了疼,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楚离虹若有若无地笑了笑,美人美人嘛,逗一逗才有意思,他千里送命过来,求的就是这一刻美人红脸的羞恼模样。
“清风横笛,拂过幽径故园”楚离虹轻声唱起一首不知名的小调,观门斑驳陆离,渗进来的山风拂起了萧宁素鬓发。楚离虹从怀里掏出精制银酒壶,小酌一口,闭着桃花眼,神情渐渐平缓。
“哼”萧宁素心想这人唱的倒也不赖,就是除了色鬼以外,这人竟是个酒鬼,倘若花里胡哨的功夫用去做点别的事情,也不至于被人揍的这么惨。
不过她却是忘了,被揍得惨的人好像是她。
“乌瓦漏明月,暂栖于深庭石阶。”萧宁素眯着丹凤眼,思绪飘飞到某年秋冬尚是豆蔻年华的她。
“闲潭拱桥,烟雨徒惹枯叶。”
“寒鸦散天涯惊落了一枝尘缘”
“独酌一壶大梦对邀长夜来兮”
……
拂晓渐近,翠草滴露。
………………………………
燎沉香 第二十四章。昨夜今晨
一夜晦涩尽数与太阳驱散,幽幽山林清逸着清晨独有的鲜明淡然感,光是拂手而过拈来几滴露珠,那也萦绕着天地的造化钟神秀。呈在眼前,一颗露珠,就是一方世界。
萧宁素眯起她妩媚而不失英气的丹凤眸,深呼吸了几口卯辰交替时,一日之间最清新的气息。换出体内丝丝浊气,昨夜火烧火燎的丹田重新冒出了一层薄薄金光湖水浸润着干涸湖底,想必是过不了太久,湖水就能充满丹田气海。
浑然不知命大逃过了内火焚身之劫,萧宁素只感觉此时分外舒畅,似乎从内而外都勃发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她每呼吸一次,这气息就越发茁壮。
“喳喳,喳喳”一只翠鹂在道观飞檐角落下,收起了翅膀,轻摇一双黑溜溜的小眼睛,骨碌碌地俯视着底下那素衣少女。
萧宁素身姿欣长,几乎是一扬手就快要碰着了翠鹂,但不管她如何踮着脚,总是差了一点。搞得翠鹂也不耐烦了,自个拍拍翅膀,立在了她的肩头。
惊喜地“啊呀”一声,萧宁素笑成月牙,忙一探手,指肚在这不怕生人的小东西嫩黄嫩黄的脑袋蹭了蹭,弄的翠鹂一生气又扑棱扑棱翅膀,落在远处枝头。
“呜……”萧宁素鼓起了脸颊,有些不舍朝翠鹂招了招手,希望小东西飞回来,可惜的是翠鹂鸟反而彻底消失在树林中。看的她好生懊恼。
“看来你的肩膀是不疼了,逗只鸟逗的这么开心。”楚离虹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末了还拖了一个哈欠。
萧宁素怎么可能会回头呢,骄傲地朝天一甩发辫,说道:“你管我?”
楚离虹被一句话呛回来,萧宁素这样的软硬不吃只凭喜好的姑娘是最难应付的。她高兴的时候就许楚离虹搂搂抱抱占占便宜,不高兴的时候休想让她吃一点点瘪。
楚离虹机智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上前将自万能马鞍袋里取出的小外衣披在萧宁素身上,然而她好巧不巧地走了两步。
“早晨露水重,你旧伤未复,还起的这么早,别到时候着凉了问我要汤药吃。”楚离虹试图给萧宁素披上外衣,他是真的怕了这个任性的小祖宗没有毁在崔元定等等凶煞之辈,反而是自己作死了。
昨夜萧宁素昏迷过去的时候,楚离虹给她喂了一颗价值千金的保命丹药,金气复元丹。硬生生地熄灭了萧宁素体内心火,药力滋养下,她大大小小的伤一夜之间好了七七八八。过不了半个月就能掉疤复原。
但那有吊着白布的伤号大清早起来吹风的道理?楚离虹忙前忙后大半夜,又是唱歌哄睡觉又是给自己疗伤,折腾到天明才困不住睡着了。那知道一睁眼,旁边的这位神仙就不见了。
难道她不知道身子虚弱不能随便吹风吗?
萧宁素转头回来,手指一勾,做了个鬼脸,呜啦呜啦嘲弄道:“我才不怕呢,楚大公子不是什么都有吗?”
楚离虹莞尔一笑,昨夜她尚是执剑在手大杀四方的小宗师,今早变回了十八岁娇憨少女,如何不叫人酥脆了颗心。
“你以为我是什么,杂货铺?赶紧回去,歇息一会儿就要赶路了。”楚离虹不由分说,将手中外衣披了过去,正色说道。
“不不不,我偏不。”萧宁素三两下跳了开来,一晃小脑袋,小手一捋荡回来的发辫,一抬下巴。
“小女子不像某个大公子日日三竿才爬起来悠悠喝茶,人家要辰时开铺子的,再睡觉那是要赔本的。”
一番话说的楚离虹哑口无言。什么是睁眼说瞎话,她这就是睁眼说瞎话,什么叫做睡觉赔本。自从楚离虹到了赵家镇,那天见到萧宁素在宝泽兵器铺里不是在睡觉,开了门,睡觉,吃了饭,睡觉。
噢!她不止睡觉的,还有喝茶看小说,唯独没见过她做生意。
“小姑奶奶,那你说怎么样才肯回去,真别吹坏了你自己!”
萧宁素狡黠地转了转眼睛,撅了撅嘴,头一歪:“那你先转身。”
“我怕再转过来,你就挂枝头上去飞走了。”楚离虹真不敢这么做,萧宁素太没谱了,万一她跑了乐子就大了。
“哎呀,我保证我不跑,也不跳,也不挂枝头,我就在原地,你转过去呗,我要是跑了,我就,嗯……”萧宁素咬了咬指甲。
“我就,不喝你的茶了。”
楚离虹哭笑不得,这是哪门子的保证,但萧宁素连推带搡,嚷嚷着最终是一脚把楚离虹给踢转了身。
“记得你自己说的话啊,丈夫一言驷马难追,女子一言二马难追!”楚离虹不情不愿地擦干净裤腿脚印,说道。
回应他的是一声“胡说!”
萧宁素潇洒地往前一站,深吸了一口气,气沉丹田,她双手拢在嘴边,大喊道。
“楚离虹他打不过我!”
清越的女声顿时响彻了这方山林,惊起了无数鸟儿,也吓到了楚离虹。
“我的老天爷!姑奶奶你是唯恐别人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吗?”楚离虹一步跳了过去,捂住了萧宁素嘴,欲哭无泪地听着回声一声接一声。
“他打不过我!”
“打不过我!”
“过我!”
萧宁素费了老大劲才把楚离虹手给扒了下来,凤目圆睁:“你要捂死我啊!”
楚离虹差点就给她跪了下来,他万万没有料到萧宁素给他来这么一出,稍微有点脑子的人看见了飞鸟惊起,百分百确定这山有人,更何况身后十有八九有追兵?
“您真会玩,真的。”楚离虹也不管这么多了,一把揽过萧宁素,给她脑袋给按了回去,紧紧抱着她,一时脑子竟然直接给喊空了。
猝不及防下,萧宁素就这么被人给塞进了怀里,越想越觉得刚才抬头吱声被按了下去真是面子丢大了,想挣脱出来再给这登徒子几脚,但却死活逃不了,只能暂且忍气吞声。
山风止于楚离虹身前,萧宁素渐渐感觉这人胸膛倒是挺舒服的,也没那么讨厌,于是她蹭了蹭,任凭他摸着头,撩着她睡醒了才扎起来的发辫。
不过她想了想这样子真的很没有面子。
山林间又传来了一阵痛苦的叫声。
“别掐了!”
………………………………
燎沉香 第二十五章。恸自悲泣
七月流火,越遍天下尽是灼浪卷青桑,烈阳一过辰巳,则是彻底令人没了念头,只求寻个荫凉处切个红瓤西瓜一解痛快,除去暑气,手摇蒲扇,坐看云起。
萧宁素明确了回应了楚离虹要她坐在身前的话题,回应简洁明了,只有一个字。
那就是:不!
昨夜萧宁素重伤昏死,自然万事不知,说是任人揉捏也不为过。每每想到这里,萧宁素就觉得心里有点烦躁,以这个姓楚的性子,完全不是正人君子那样恪守本分的人,要说没做点什么,恐怕楚离虹他自己都不好脸不红心不跳地打包票。
萧宁素当然是个挑剔的人,能共骑一马已经是她的忍耐极限了,就别指望她再嘻嘻哈哈地万事不上心了。
而日头这么狠,下了梧风山后连偶尔扫过的风都是热浪,要真是如楚离虹这么所说,两个人非得一起闷死在浑天雪背上,就单单提浑天雪这匹白马都有点耐不住,跑了个把时辰喘地风箱似的,不由得放慢了速度。
萧宁素开始懊悔起昨天早上她随手丢掉的帷帽等一应遮阳事物,虽然这些东西也肯定过不了昨夜。但处在这无遮无挡的平地上,她实在想有个纱帘挡挡,太伤人了。
“要是,呼~能不能~停一会儿,乘乘凉?”萧宁素吐了吐舌头,握剑的手这时并乘成掌,徒劳地扇着风,希冀稍微降降温。
楚离虹回头歪了她一眼,他的额发也被汗水浸成了一团糊在一起,反手递过去一个小水囊说道:“别倒头上解暑了,这就一囊水,没了我可真变不出来了。”
萧宁素“咕嘟嘟”地大饮一气,擦了擦嘴角,小肚子晃晃悠悠地装的全是水,终于是清凉了些,她本想着自己拿着水囊,但看楚离虹汗透的后心,还是给他放进了鞍袋里。
“那停一下吧。”她问道
楚离虹往前挪了挪,省的萧宁素颠簸起伏中蹭到他透湿的衣服,他望了望远方,冀州这片平原到了刈麦时节,总归于是会有农人种下的用来乘凉的林子,或是茶棚之类的。若不是担心后头追兵,他也不想在七月中日头升起来时还赶路。
“好,等到了荫凉处我们就休息片刻,浑天雪也要受不住了。”
白马诙咴地哼哼了几声,意思本大爷驮着你们两个这么久了,终于知道大爷我的不容易了?趁早下去让老子清闲清闲。
在两人被晒死之前,总算是遥遥望见了麦田边的小茶棚,红彤彤的西瓜隔着几百丈都瞬间让人黏过去,拔也拔不出下来。
“快点!快点!我要喝凉茶!你快点啊!”萧宁素猛掐楚离虹腰间小肉,害得浑天雪被疼极的楚离虹一阵猛踢,白马长嘶一声,撒开蹄子狂奔而去。
这女人是天生的都会掐这里吗?楚离虹心里抓狂地想到,这一天过得真是糟心。
棚子里卖茶老农捧了个脸盆大的西瓜放在木桌上,偷瞧了一眼正小口啜饮着粗梗凉茶的那天仙一样的少女,只一眼就惊地赶紧收回来。乖乖,这样的姑娘不该是在云端飞着的麽,金风玉露才是仙子般配,落到这凡尘也要升上去的罢。
“我来切,你喝茶就是了,诶,你做什么?别动了,坐着坐着。”生人一走,萧宁素立时端起大碗茶仰头一饮而尽,站起来就要拔出素王去切瓜,看的楚离虹眼皮子一跳,忙拦下来。
此等神兵,用来切瓜?
楚离虹心惊肉跳的看着萧宁素呼噜噜捧着瓜地吃的稀里哗啦,素王扔在一边瞅也不瞅一眼,实在是好奇她究竟是如何独身一人悟剑悟到小宗师境界。对佩剑如此不经心,剑道却如此偏心于她?
只是楚离虹不知道,素王早就在萧宁素床褥衣物间活了好几年了,有时候萧宁素睡懒觉起晚了,素王还得充当一下衣物架。要是素王有灵,不对,有灵都折腾的生无可恋了。
萧宁素埋首在大西瓜前,啃的一嘴西瓜瓤,粉面沾红煞是可爱,她左手一揽,右手只等着嘴中嚼完就给塞进去,西瓜子也不带吐的,仿佛是渴坏了的渴死鬼。
楚离虹看的轻皱眉头,她这是没吃过西瓜吗,他仔细地将瓜瓤切地更小,摘了子儿由萧宁素抓过去。
“慢点吃,没人抢,渴了我再叫人送来。”
萧宁素长舒了一口气,一抹嘴巴,黑溜溜的眼睛转了转,从楚离虹身前扒拉过来继续吃,脸颊鼓鼓囊囊的。
“呜~太好吃了~好久没吃了。”萧宁素吃的畅快无比,汁水淋漓,真有些老饕碰见珍馐的意思。
楚离虹听罢,一摸下巴,边摘着瓜子边问道:“赵家镇不卖西瓜?”
萧宁素懒得抬头,直接埋在瓜皮里,说道:“对面宝宾楼就卖冰镇西瓜,老大一个四十文钱。”
楚离虹住了大半月宝宾楼,每日上上下下又不瞎,门口西瓜摊子斗大的牌子“十文钱一个”写的明明白白。不过他不是某个没脑子惹得佳人掉眼泪的家伙,转了个弯。
“可那是什么呀?”说着勾了勾萧宁素贴身放着,这会儿袖子里露了一角出来的银票,害得她一丢西瓜就要拔剑砍下去,气呼呼地好像楚离虹要做贼偷了她钱财一样。
“这是本姑娘勤俭持家一点点省下来的!别动我东西!不然我砍死你!”萧宁素柳眉倒竖叱道,吓的楚离虹鸡啄米似的点头。
心有戚戚地缩回手,看着萧宁素突然没了那份心思吃瓜,楚离虹瞅着被藏回女子胸前那两张银票。不待看明白,上头一股锐气就劈头盖脑下来。
“青州这时节比中原不知道凉快了多少,有海风一吹,暑气全赶进东海里,到时候我带你去即墨渡海观星,去临淄逛那东海碧云阁,东海有蓬莱蜃楼,玄武青龙。赵家镇毕竟小了,赵员外专门知会了我……”楚离虹正转移话题,夸耀着青州东海,萧宁素也半搭着耳朵听着,陡然间萧宁素刷地脸色苍白。
她颤抖着犹自挂着西瓜瓤的红唇,低低问道:“赵员外知会了你什么。”
楚离虹似乎猜到了什么,打着哈哈就想顾左右而言他敷衍过去,萧宁素电闪雷鸣间素王就已指着楚离虹眉心,凤目通红。
“告诉我!不然我杀了你!”
楚离虹笑容渐渐凝固在脸上,热汗成了冷汗,这是萧宁素不加掩饰的杀意,他毫不怀疑萧宁素的决心。
“早在三天前,赵员外遣人通知我,不日你将离镇。”
萧宁素“呵”地惨然一笑,她太傻了,有人对她好就能轻松将她卖得干干净净,末了还记挂念着人家的好。
她收起素王,当啷拍在桌上,只回顾起这几天种种,竟是无言以对,无言以对。
银票,磕头,宽慰,保证,面皮,帷帽,青骢马。
萧宁素捂着脸伏在桌上,一旁是红红绿绿的瓜皮瓜瓤。
她哭了起来。
………………………………
燎沉香 第二十六章。素王不启
她怨得了谁?
她不怨赵员外出尔反尔,送她离开又预先知会了别人,她也不怨将她打成重伤害她煎熬一夜的小宗师们,她甚至都不怨崔元定。
怨恨要是有用,这些年赵家镇也没几个活人了。
她只怨,她空有倾城容颜,有精绝剑术,终究是逃不过成他人玩物的下场。但她心痛,心痛希冀稍纵而逝,淀积成消不去的无可奈何。
萧宁素是何等聪明的女子,她如何猜不到赵员外意图,窗户纸虽薄,却也能挡住寒风,这一破开,就是彻底地断了她骗自己蠢下去的念头。
她只是哭她的后半生而已。
楚离虹手足无措,劝不是,说不是,动不是。他有些不懂好端端的一句话出去,萧宁素缘何反应这么大,内火焚心她没喊过一句疼,左肩被削地深可见骨她不皱皱眉。
他当然不懂了,他图的是一掷千金买来的少顷潇洒,要的是美人在侧遨游天下。
萧宁素哭的越发大声了,呜呜呜地惊着了隔壁茶棚内一众男人,皆是面色不善地盯着楚离虹,这么天仙水灵的姑娘疼都来不及,你这臭小子居然弄得她如此伤心,怎么混的你!
一旁卖瓜老农飘到楚离虹身边,使了个眼色比划道:“年轻人,这女人哭哭闹闹常有,过了这阵子该生娃的生娃,该送饭的送饭,唯独是要叫女人知道心里住着她。”
说着也不顾楚离虹哭笑不得地神情,比了男人都懂的手势:“待哭累了,赶紧送瓜递水过去,挨骂挨打就认了,这么漂亮的媳妇可要拴牢喽,气跑了可叫客官舍不得。”
我不是……我没有……”楚离虹还想辩解一些这事真和他关系不大,思维蹭地跌倒了谷底,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反倒是被老农打断了。
“这时候没有的也是有的,有的更是要命的,老头子点到这儿不多说了,客官您别闪了腰就成。”说罢又是飘了回去。
楚离虹罕见地不知如何下手了,想想萧宁素哭累了总归是要继续吃瓜喝茶的,于是不嫌辛劳汁水沾手,收拾干净了桌子,切完了西瓜,摆好了花茶,正襟危坐着。
哭的朦朦胧胧眼前发黑,萧宁素敛了泣声,抬头揉了揉凤眸,依旧是楚离虹那张可恶的脸庞。瞧也不瞧,一手捧过杯茶,半半发呆地捋着发辫。
萧宁素望着照地发白的天空,眼中渐渐失神,不由得解下了发辫,又束回去,一绺一绺地梳理成了两条小辫子,像极了乡下赶集的少女。
“噗嗤”楚离虹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萧宁素狠狠一蹬,撩起小辫子就往桌沿一砸。
“你笑什么!”
楚离虹双手举高,示意投降,嘴角仍是掩不住的逗笑,智商为零地回答道。
“我家小妹小时候就是扎这个辫子,你真会玩。”
萧宁素听罢大怒,什么叫做我家小妹,什么叫做小时候,什么叫做我真会玩,挪了挪地方,甩起小辫子就抽了过去,直打地楚离虹连连求饶。
“从今往后,别在我面前提到这玩意,你懂了吗?”萧宁素虎着脸斥道,提着素王欲要敲下。
“再敢惹我不开心,下次就不是剑鞘了,那就是剑刃了!懂了没!”
脑袋老老实实挨了一下,楚离虹一副正人君子地许诺道:“我楚离虹再不敢惹萧宁素半点不开心。”
萧宁素“铛铛”地又敲了两下脑袋,满意地说道:“谁让你打不过我?”
“……”
两人这一哭一闹一折腾,转眼到了午时,草草地吃了点农家粗茶淡饭,萧宁素是淡定自若地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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