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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剑雪衣侯-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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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爹爹被自己哄得兴致正好,就开口道:“爹爹,我在归途中救了一人,见他高烧滚烫,负伤惨重,就把他带来了府上,向你通报一声。”

    楚烟白起身捋一捋胡须,眼瞳散出一股气愤的神色,白了一眼,“你呀,就是心善,做事没有章法,大大咧咧,不知是好人还是盗贼,就带到府上。”

    楚蓉儿撅了撅嘴,轻声嘀咕道:“女儿见他可怜,看起来寒碜,就带到了府上,本来以为是一个大叔,结果……”顿顿语气,未再说下去。

    倒是楚老爷子急了,开口问道:“结果什么,一个小孩子,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说吧,爹爹不怪你!”

    岂不知楚烟白已经着了套,蓉儿心里暗自窃喜,装作淡定地答道:“结果是一个俊小伙,看起来有几分冷酷。”

    “唉……你这小泼猴,下不为例,这次就谅解了你,救人之心是好,但也要提防,不能因为同情心而连累了自己。走,带爹爹去见见,看看他的伤势。”

    楚蓉儿一脸惊诧,连忙转身拉开书房房门,带着爹爹向自己的房间行去。

    女儿房间的路,楚烟白自是熟悉不过,脚下的步子很急。纳闷问道:“你直接带回了自己闺房?”

    蓉儿应道:“爹爹,见他高烧得厉害,又惧你责怪,就偷偷带入我的房间,找了一副退烧汤药熬了,刚给他喝下。”

    “这要是传出去,对我们楚家的声誉颇为不利,也对你影响极大。罢了,见你一番善心的份上不再计较了,你以后行事细谨些,不要如此鲁莽。”楚烟白负手而行,认真讲道。

    楚蓉儿默然前行。

    听见门外步履声沉沉入耳,随着阁门咯吱响动,首先进来的是楚蓉儿,奔着小碎步跑到榻前,面如春阳灿烂,温婉说道:“叶洛,爹爹过来瞧瞧你的伤势。”

    楚烟白已经到了身前,叶洛出身仕家相府,待人礼数自是考虑周全,试着掀开被子下床拜谢,无奈,身上的伤痛难耐,力不从心。

    楚蓉儿语气有丝责怪,道:“别逞强了,身子骨儿是血肉做的,不是铜筋铁骨。”

    楚烟白也深切地望着他的境况,前手轻抬示意不要多动,坐在榻上,右手搭在他的脉搏上诊脉。

    欲要祥知病情,望闻问切自是情理之中的事,经过楚蓉儿的细心照顾,说话交谈自是已经好许,稍带的气嘘也不妨碍。

    “孩子,你的伤势甚是严重,再加上高烧和寒冻,体内虚火四窜,还好身强体壮,抵得住这些病痛。”

    楚烟白随后招招手,让蓉儿去找一味断续理气膏药,特地吩咐,在里面一定要加入血参和雪莲,如此才能除了体内寒毒。

    楚烟白不惑的脸上有几分凝重的眼色,久久未语,翻开他的伤口查看一番,结痂处已经化脓,需要用药水擦洗,否则会加重病况,一旦感染,可能危及心肺。

    沉重地问道:“孩子,你就实话说吧,你是什么来历,如若常人受此重伤,必定殒命,而你的内力,称得上是一位绝顶高手,可放眼整个渭国,难寻你这般年纪就已经拥此深厚内力的人。”

    叶洛既是楚蓉儿所救,这份恩情自是无以为报,又得她爹爹关爱,隐瞒身世定让人猜忌,就如实告知便是。

    叶洛讲述之间也未免伤痛,随着一声轻咳,才把事情的缘由交待清楚。

    楚烟白拍拍叶洛胸脯,气息稍微舒畅了些。

    接着便起身道:“我楚烟白年轻时就已经厌倦了世事的诸侯争伐,官场的尔虞我诈,索性学得一手好医术,便辞官回家,不问政事。你先在府中休养,往后之事切再计较。”

    叶洛扶着胸口微微点头,蹙眉间道出一声:“感谢楚伯伯搭救之恩。”

    正逢此时,楚蓉儿端来断续理气膏药,递到他的身前。

    楚烟白眉头欢喜,接着说道:“哈哈……这次还是感谢我这乖巧的女儿,我可不敢跟她抢功!”

    蓉儿推推爹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就知道拿女儿玩笑,让叶洛好好休息一下。”

    十日后,经楚蓉儿亲手照顾,再加上楚伯伯一手精湛医术,叶洛已经恢复九成,只是蒙此大难,内力损耗过半,以前熟悉的洛剑七十二式,只能模仿其形。

    楚留苏也从边塞归来,回到府上,三个人一起,整日玩闹,好生快活。

    楚留苏很是疼爱妹妹,为讨蓉儿欢心,总是为她做一些看似幼稚的小事,也总惹得楚伯伯生气。

    刚刚鸡鸣,天才微亮,三人翻出楚府,去了坊市。
………………………………

正文 第五章 作宾幽州

    三人入了坊市,径直奔向“花阴酒家”,拿了两坛美酒提吊在手上,拍案几两碎银子,吩咐店家小二一并牵来两匹棕红色汗血马驹。

    先前结草而拜的兄弟,魏家世子魏荀还曾飞鸿书信于留苏,诚邀作宾,倾说最是喜欢哥几个围坐一起饮酒谈色,述说诸侯暗斗,女姬风流,更是难忘“花阴酒家”的醇酿,围炉赏雪。只是年纪长了,聚少离多甚倍,难逢机缘是愁。

    如今正是时候,带着蓉儿,叶洛一同去幽州牧魏家作客,想必年前能回楚府,年祭家祖。

    走出酒家门栏,留苏跨上马背,蓉儿也随之上马,紧环着哥哥腰腹。

    楚蓉儿对视一眼轻蹙眉目笑道:“叶洛,可敢与我哥哥赛马一番,他的骑技,可是渭国才俊中的优者。”

    留苏也是撇了撇嘴,转首憨笑,得到妹妹褒赞,心里如同古井泛波的惊喜。

    叶洛飞身上了马鞍,皮鞭在手中轻摇,都是青葱年纪,心里自有一股好胜之心,伤势正好初愈,可在马背上试试身手,免得久坐而不知经脉舒痛,内力消弥。

    偌大的坊市街道上人流稀疏,倒可一试,赛马本是旷野田道之间为妙,只是兴致骤起,随即就决高下。

    楚留苏两胯用力,鞭策之声在汗血马胯骨的股肌上拍打而下,飞马蹄疾,冲出酒家店门前的长街。

    叶洛松开缰绳,左手里的力道稍稍控制着马驹的疾奔步子,以免前半程耗尽力气,后半程只能力乏仰倒。

    记得在西塞十六州的境地,骑射之术作为淳朴民俗,三年前在马背上弯弓搭箭,三箭射鹫之举历历在目,实在痛快。只是物是人非,年轮暗换。

    楚留苏不愧是渭国的善骑之人,负载两人却把马驹驯得如同一体,在弯街路口自减速度,轻吁之声绕耳甚是美妙,略带一种轻柔之美。

    叶洛还在惊讶中沉浸,神色恍惚,立刻便拉开了五十步的距离,缓神过来,只得双股用力,拍马猛追。

    马力毕竟相近,短途奔驰后四蹄松弛,加劲提速的力道儿再无。正是如此,叶洛占尽便宜,虽说蓉儿是个清瘦胚儿,正是少女年纪,重量也有近百。

    两马并驱,叶洛讥笑回眸,盯着蓉儿神色,扬鞭。

    “驾,驾……”

    声音回传到楚蓉儿耳中,看他得意的劲儿,气得闷哼一声。

    戳戳哥哥的肚皮,示意扬鞭赶超。

    只听留苏哥哥一声叹息道:“汗血马已经使了力气,再加鞭驱策无异于害了它的性命,极有可能肝肠鼓胀,仰翻在地。”

    楚蓉儿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失落,本想炫耀一番,不曾想被叶洛超越,声音变得低沉,缓缓道:“是追不上他了?早知道我就与他同马,省得他得意恣肆。”

    “哈哈……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叶洛兄弟有此等骑术固是好事,你就无需小孩子般置气,改日让他教你骑术,他的技艺绝不在我之下,你可是要虚心受教。”留苏轻摇着缰绳,语重心长地讲笑。

    柳街尽头处,暗巷里突然跑过两个玩闹的童稚,一男孩儿只手捏着半颗红嫩苹果啃吃,后面的小女孩子猛追,不知嘴里咕哝着什么话,听不真切。嬉闹间并未注意飞马疾驰而来。

    叶洛面色乍然铁青,惊诧万分,情急之下勒马必定造成马踏伤残,甚至伤了两个孩子的性命。

    “嗖……”

    叶洛腾空踩在马鞍上向前一个箭步,扑身上前,双臂搂住两个小孩跟圆鼓球一样滚到街旁一侧,手上皮肌遭受石砖磨擦,血丝渐渐渗出。

    后面楚留苏见机不妙,忙勒马跳身下来,奔到叶洛身前。

    两个孩子经受此番惊惧,都是四目无神,呆愣原地,半颗苹果也丢进路旁沙土里,灰扑扑埋落在一旁。

    一个老妪拄着桑木拐杖一跛一跛寻来,两眼泪濡,焦灼急切心加上年迈的眼目疾患,潸然泪水滔滔,鱼目水汪汪一般。

    见两个孙儿在一个俊朗哥哥怀中平安站矗,纠着的心和吊着的胆儿缓缓有了着落。

    两个孩子见到老妪,爆出哇哇哭声奔向怀中,老妪亲切地拍抚着俩小孩儿的脑袋,温暖说道:“快谢谢大哥哥救命之恩。”

    小女孩子率先上前一步,小嘴儿撅着讲道:“谢谢大哥哥救了我和哥哥,这是我的苹果,送给你吃。”

    叶洛蹲下身子摸摸她的鼻尖,“小妹妹,往后玩闹定要注意安全,以免遭受伤痛,让奶奶担心。”双手接过苹果,拿在手中起身。

    小男孩搓搓手谢道:“谢谢大哥哥!”

    叶洛自是知道小孩子的心思,他的苹果还在沙土之中埋藏,无可相送。

    继续摸摸男孩子的脑瓜,嗟叹一声道:“不可太调皮,玩时不意,会酿下大祸,快快跟奶奶回家吧!”

    小男孩裤子耷拉,跟个土黄鼠一样圆润,走到沙土旁抓起一把尘土,捡去其中的杂块,走到叶洛身侧。

    “大哥哥,你的手流血了,我以前手破了都会用此法止血,三日即可结痂长好。”

    拉过叶洛的手撒上尘土,血丝渗出,结成块。

    “没事了!”

    微笑着点点头,向老妪挥别。

    楚蓉儿也礼貌地向老妪挥手,向前街行去。

    惊马停在五步外等待牵缰,楚蓉儿一步上蹬,伸手拉叶洛上马。

    “给,锦帕,把手包扎一下。”蓉儿将手帕递到他的手上。

    叶洛推脱一下还是难耐蓉儿的固执,就乖乖从了,把手上苹果塞到她的手上。

    “你先来吃了这颗苹果作为犒赏,皮外伤而已,简单包扎后抓紧赶路,幽州距此还有三百里地。”

    马蹄声嗒嗒而过,穿越陇上阡陌小道,淌过金沙溪潭。

    幽州的城墙拔立,卫兵在城楼门口处仔细盘查,如今天下大势,通关检查甚是严格,楚留苏上前向卫兵亮出军符,只见那两个卫兵握剑拜道:“原来是楚校尉,不知大驾,失礼失礼!”

    留苏继而告知叶洛,蓉儿是兄妹随从作客,就省了盘查。

    到了魏府门前通报,魏荀忙着步子相迎,拂袖请入。

    “留苏哥哥光临,自行进府即可,何必讲究如此规矩。”魏荀自带一种暖馨关切的问候之音,也招呼身侧两人问好,楚留苏一一介绍。
………………………………

正文 第六章 香橙蒸蟹

    穿过回廊,腊梅在古井旁的阴湿处含苞待放,总有难耐寂寞的偏枝开出花瓣,蓉儿见了很是欣喜,暗自盘算折梅入室,插在花胚瓶儿里独嗅梅香,顾及不在自家府上,还是有些生疏,就跟着哥哥的脚步踏入正厅。

    恰逢魏伯伯不在府上,刚刚备马离开。看来问候之礼自是免了,楚蓉儿只记得魏伯伯来访楚府仅有一面之缘,倒是听闻下人讲说,魏荀世子到访数次,却也无缘相会,估摸着俩男人出去鬼混,特地隐瞒于她,出了楚府就是天高地远,想寻觅找到仿若海底捞针,煞费心神。

    魏荀很是热情地招呼入座,到了自己的厢房,如鱼得水,吩咐下人整弄几个小菜,酒已经在围炉旁温煮。

    紫檀木几上的果品瓷盘通通移开,清炒牛肉在冬笋的入味下飘出清香,草药汤汁的卤鹅透着玲珑红釉色,极调人胃口。

    蓉儿已经馋得垂涎欲滴,可那三个木讷呆瓜还在称兄道弟,饮喝酒水。

    世家大户的女子,诗书礼仪之训固是偏陋,但也不能太过鲁莽,显得粗鄙。

    索性,蓉儿就端起一杯腾气热酒相呼:“敬哥哥们一杯。”

    一杯下肚,嗓门咽喉处似是着火冒烟一般,想之前曾舔酒尝味觉得辛辣刺腔,心想这次一口焖或许好些,不料却如此难受。淡脂粉装扮也难饰脸上霞色晕散,红云扑面,额头上汗气也微微挥发。

    真是出丑,三个男人欢得鬼笑犬吠一般。

    “蓉儿未曾沾过酒水,让兄弟们见笑了,快夹菜吧!”

    楚蓉儿拿起左手当作蒲扇来扇,吐舌呵气,顺手夹来一片鲜嫩黄牛肉喂在嘴里咀嚼。

    叶洛起身端来一杯茶水递在木几案头,蓉儿瞥了一眼,就端起来吸了一小口,嘴腔内瞬间清爽。心里暗暗思量,叶洛好似还挺细谨,知微知行,懂得茶水冲解辣酒。

    夹起一根鹅腿,收了一下吃相就随性啃吃起来,一旁的花生米儿遭受奚落,无人问津,偶尔会被其他三人用筷子夹起一粒。

    楚蓉儿已经吃得油腻,唇上的鹅油在青天白日光下映出一种光泽,油润极致。

    小舌一卷,连粉色舌尖也显得极为满足,可能是楚府的饭菜吃惯了,有些生腻,蹭得魏荀府上一顿美餐,实在满足。

    再细细察看那三人,美餐倒是动筷很少,酿酒反是一杯一杯下肚,抬头豪饮的喉节跟游梭的竹节一般,脖子跟灌了猪血一样通红。

    骰子在瓷碗中呲呲作响,一人坐庄,点数小的庄主喝酒。

    蓉儿餐食饮饱之后擦擦嘴角油渍,起身围炉,挑了挑炉间炭火,把所剩的一瓶黄釉酒拿到檀木木几上。

    楚留苏起身,从金丝浮刻楠木桌上取下那两坛美酒,大红锦绸的坛塞掀开,凑鼻轻嗅,自叹一声:“真是香醇,荀弟好眼力,嘴尖子也是会挑。”

    魏荀见况,笑呵呵抬手指道:“留苏哥哥,那两坛美酒留存下来,今晚我带你去个销魂去处,夜光杯里娇绡透,琴瑟笛前香粉人,佳人还需美酒来配。”

    楚留苏不觉向蓉儿扫了一眼,魏荀似乎明白了些,尴尬满面,只得怯怯避开蓉儿神色。

    留苏步履缓缓,过来一齐坐下,继续喝了那瓶黄釉酒。

    府内丫鬟踏进房门,一个白玉托盘内端放四个香橙,氤氲水汽从通透金黄的橙身上冒出,撤了吃完的餐盘,把托盘小心翼翼地摆放在木几上,躬身请示世子后退出厢房。

    “来,来,来,留苏哥哥,叶洛,蓉儿过来围坐。这是香橙清蒸蟹,在北地很是难寻,其味一绝,醒酒养颜,算得上是人间奇品。其材取于南地,十月赣水山野的香橙,经保鲜运输才到府上,闸蟹也是稻香水垄间的虾米喂养,取其蟹黄蟹肉,经温火慢蒸,橙汁酸爽入肉,嫩而丝滑,成此菜品。”

    楚蓉儿心里嘀咕,虽是饱撑,但此等美味怎能错过,窃窃想到动勺那一刻的佳肴风味,足可撼动味觉神精。

    楚蓉儿揭开橙皮盖,嫩黄汁水里浮动着嫩白蟹肉,一勺下去黏黏糊糊的肉丝喂进嘴中,久不下咽,一旦入了肠胃,再也享受不到此等滋味,只想绵长美味慢慢滋尝。

    叶洛自是粗放一些,一个香橙端在手中,跟喝稀饭一般,举橙壁贴在唇边,滋溜滋溜下咽,蓉儿仅吃了两勺,他就已经吃罢,摆手称赞滋味绝佳,不枉如此珍贵食材。

    吃罢,几个人的酒力劲还在身上,也不见仆人传话魏伯伯回府,时日已经向西移动,骄阳也收敛了光热,渐渐暗淡,房中炉火升温,顿觉身上困乏瞌睡,三人就仰翻在地板上四平八叉入睡,睡鼾如雷,不经片刻就入了梦乡。

    楚蓉儿招呼丫鬟收拾了木几上的残羹空酒瓶,自行找来几条鹅毛绒毯盖在他们身上。

    出了厢房门槛,绕过回廊,日近黄昏的温暖撒在脸上甚是舒服,亲临梅树下踮起脚尖,在三棵梅树上折下枝枝早开的梅花,八瓣紫梅的馨香凑在鼻尖入肺。

    蓉儿兴起,原地轻舞,独特的剑步和曼妙的舞步结合,玉葱手指和柔水柳腰弹转,一颦一笑,多姿妩媚,秀出千种风情。

    七步外的仆从丫鬟也顿足观赏,手中无措,完全沉醉在水袖绒衣下的美人婉转,轻轻赞叹:“世子殿下哪里寻得的美人这般靓秀,看来是好事将近了,还能有幸在府中再多看几回。”

    楚蓉儿隐约听见那些下人隐隐评说,就住了脚步,拿着数枝紫梅回了房中。

    那群仆从也各自散场,拿了茶盏扫把各自做事去了。

    找来花瓶胚子插了紫梅端在手上,三个醉汉已经洗漱了一番,困意全无,精神抖擞。

    魏荀吩咐丫鬟带着楚蓉儿去看今夜暂住的阁房,蓉儿就蹦蹦哒哒在回廊上转过假山石桥,去了西苑。

    一切置备妥当后回到魏荀厢房内,却不见人影,只见楠木桌上留下一封书信,三人不知所踪。

    拆信读看,楚蓉儿气不打一处来,跺脚踹踹地板,随着一声“啪啪”的响动,脚尖也感受到了一丝痛感。

    想必三人又去鬼混,哪里还有个正形,只是觉得叶洛也不该随他们一行同为污秽,气又胜一筹。

    红袖馆,幽州银钱的流转要地,此处逗歇的主儿,不是腰缠万贯的富贾,就是权臣贵宦,夜夜笙歌,欢饮春宵。

    在整个渭国,闻名遐迩,属于三教九流末梢的枝头凤凰,就连外族的显贵都不惜重金偷渡入境,解解艳香美…伶,玩弄风花雪月。

    三位美男子下马入馆,并未受到特别待遇,魏荀可是愤懑,点名找那馆主。
………………………………

正文 第七章 红袖馆楼

    馆内繁闹若市,轻纱烛红,香馥的水粉胭脂味在空气里悠荡。

    即刻瞅见老鸨摇着紫手绢从楼廊内缓步走来,薄纱透肌,扭着风韵美…臀,盈盈摇摆而至。

    魏荀迎上去自是相熟,一手拍在老鸨翘臀上。

    老鸨自是惯了,依旧妩媚戏道:“不知世子殿下到访,有失远迎,老身这厢赔礼了。”微微躬身,兰花指露出小拇指上的金芒饰物。

    叶洛常年身居西塞,这种风情馆楼倒是鲜往,一时间有些羞涩,隐隐不适。若不是魏荀提及红袖馆的花魁李飞燕舞得一手好剑,就留在魏府中休息罢了。

    红袖馆的老鸨虽显得普通平常,但知其行规的都清楚,权力比一个郡县太尉都大。

    京畿重地的王臣皇子一旦入了风情楼馆,都会落下把柄,只要学得见风使舵,趋炎附势,玩弄他们的权势于股掌之间确是易事。

    就像执棋者,百八伶姬为棋子,风流手段,皮肉生意,美腿搭上露肩,映入色眸,埋首在双峰之下,一夜激情,啃吃水乳,粉嫩唇儿在白齿间隐隐作痛,香汗淋漓尽致。那些所谓的七尺男儿,成了瘾,就像那小黄狗一样眼馋,栓上一条绳还不乖乖听话。

    魏荀会心一笑:“潘妈妈不必客气,这赔礼倒是不必,还请您找个上等物色,前些时日欲寻飞燕妹妹赏舞,可惜没得机缘,这次领了兄弟过来,你就赏个情面可好?”

    老鸨戳戳魏荀的白皙脸蛋,轻盈笑了一声。

    魏荀领悟,从袖中掏出两金塞在她的手中,顺势摸了摸光滑手背,狐笑一声:“银钱可是备足了,美人儿可要潘妈妈给机会喽!”

    这些风流之举已是熟车熟路,家常便饭,都已不在意,只是叶洛不适,有些含羞。

    老鸨转身引路,上楼时也不忘告诫:“世子殿下可真会挑时候,今夜飞燕正闲,为你们献舞,但她是我们红袖馆的头牌,名动京城的花魁,卖艺不卖身,又是一个烈女子,你可不能给我捅篓子,一定注意分寸。前几日九皇子糙手糙脚的,被她划破了手腕,差点就丧了性命。”

    魏荀心中窃喜,只要有机缘相见,脑子灵光,法子自会有的。

    这李飞燕不知是何种出身,就连原本名字也未知真假,不过那些风尘青楼里过往的富贾权宦不在意这些,只要皮囊娇媚,满足榻上欢交,怀里绒猫便是。

    到了馆楼顶层,一个敞亮的内室大厅扫过眸眼,再走一下,到了阁门前。

    老鸨扣门问道:“飞燕,幽州牧世子殿下想请你赏舞,你打扮一下,我带他们去内室大厅候着。”

    屋内传来一声轻柔的答应声:“潘妈妈,我今天有些困倦,劳烦你代我向世子殿下致歉。”

    魏荀听见将要破口大骂,留苏轻拽了一下他压住怒火,老鸨也轻轻拍拍魏荀后背,推门进入屋内。

    在将要合门的那一霎那间唇语轻轻告知:“世子殿下,我去劝劝她,你们且将等候一下。”

    片刻过后,阁门拉开,李飞燕协同潘妈妈一齐走出阁门,稍稍点头示意,拖着长裙向内室敞厅走去。

    轻盈脚步生风,衬得露肌香肩极为精致,十分诱人。

    三人入座,数个女姬端来美酒佳肴伺候,伶女长鼓击缶,琴瑟和鸣,编钟五合。

    潘妈妈恭祝一声即就退出厅门,合上门扉。

    李飞燕并未立刻舞剑,端起酒壶走到案前,左案头正是魏荀。

    斟满一杯酒水,盈盈笑间显露倾城姿色,体态也是端庄淑雅。

    魏荀的恼火早就消散于九霄云外,接过酒盏,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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