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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恩仇记-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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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保听了玉凤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瞪目结舌看了玉凤一眼,玉凤佯怒道:“你愣着干什么,我问你话呢。”
这时掌柜李进财走了过来,他一把扯过酒保,冲着他吹胡子瞪眼地说道:“笨嘴拙舌的东西,还不下去。”酒保端着盘子走了。
李进财拱手作揖笑着说道:“三位客爷,小店如有慢待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存义对玉凤说道:“凤儿,别胡闹了,你看掌柜都来了。”玉凤对存义说道:“存义哥哥,你不要管。”说罢,又对掌柜说道:“李掌柜,外面的伙计说了,我们点什么就能上什么,这么大的酒楼金字招牌,
定然是表里如一,店大不欺客。”
李掌柜弓身弯腰,连连点头称是。玉凤告诉李掌柜,今天他们只点一个菜,在座高朋雅客一听,纷纷围拢上来,张头探脑地看热闹。李掌柜看似气定神闲,实则是黄柏木做磬槌子——外头体面心里苦。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刁钻古怪的丫头,会使出什么令他意料不到的办法作弄他。
见自己的座位周位被围得水泄不通,玉凤理了理嗓子,用银铃般清丽的嗓音说道:“李掌柜,一会儿你上一盘踏雪寻梅。”李掌柜一听,
口中不断地吞咽着唾沫,他对玉凤说道:“现在并非隆冬时节,哪里来的雪啊,更何况雪在江南亦不常见,纵是到了时令,也未必有幸见到。”
玉凤冷笑道:“既然做不来了,就是虚言欺客,我要把你的招牌给拆下来。”
说罢仙波流步,走出了座位。李掌柜六神无主,连连冲着存义说好话,存义对玉凤说道:“凤儿,得饶人处且饶人。”玉凤对掌柜说道:“今天暂且饶了一回,以后休要自吹自擂。”掌柜赔着笑脸,唯唯诺诺地应声而退。
不会时应季江鲜、美酒仙醪,摆到了三人的桌上。酒保对三人说道:“客爷请慢用,我们掌柜说了,能聆听这位女侠的教诲,真是三生有幸,这桌子菜由掌柜请客。”
存义和紫嫣又是忍不住轻笑,玉凤瞟了他一眼。存义笑着对玉凤说道:“今是我算是见识到凤儿的厉害了。伶牙俐齿,一点也不让人。”
紫嫣莞尔一笑,对存义说道:“知道凤妹妹厉害,你就要乖乖听话,以后若是惹怒了凤妹妹,没人能帮你。”
三人言语互相打趣,却是十分的惬意。正在这时一干捕快杀气腾腾地闯了进来,李掌柜赶忙转身去招呼这些个凶神恶煞。他对捕头说道:“郑捕头,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郑捕头将口中的草棍吐在地上,伸手一把将李掌柜推到一旁,他恶狠狠地说道:“李掌柜,你给老实说,姓侯的那个穷秀才哪去了?”
李掌柜战战兢兢地回答道:“郑捕头,不敢虚言相欺,侯秀才好几日也不见踪影,他还欠我一两银子没还呢?”
郑捕头指着他的鼻子说道:“李掌柜,你最近给我老实点,如何让我知道你窝藏钦犯,哼哼,你这酒楼也别开了,到囹圄里吃牢饭去吧。”
一说言罢,带着众捕快耀武扬威的走了。
存义三人面面相觑,觉得适才李掌柜与捕头的谈话,一定有着重大的隐情,存义决定探探李掌柜的口风。
………………………………
第一百八十四回:寻机报仇
援引《战国策》的一句话“树德莫如滋,除害莫如尽。”前番书中提及,浙江巡抚潘汝桢依权傍势、阿附权奸魏忠贤,为了达到仕途的步步高升,他将周顺昌之子茂兰解赴京师交给魏阉处置。天地有正气,
密信被逍遥书生截获,茂兰得以死里逃生。然而百密一疏,逍遥书生未及细察,押解亲兵只是伤重昏厥,由此埋伏了一场惨烈的祸事。
潘汝桢坐在镂花太师椅上,手端青瓷盖碗,神情悠然地品着武夷岩茶,一股沁心入肺的幽香,令人回味无穷。师爷梅涟池俯首帖耳、脸现谄媚,他那张涟漪泛起的枯皮老脸,挤出一丝令人作呕的微笑。他对潘当汝桢说道:“潘大人,这次擒拿反贼有功,您又可以加官进爵了。”
潘汝桢捋着长须,呲牙咧嘴地笑道:“这都是梅师爷运筹帷幄,本官高升之日,自然也少不了你的好处。”梅涟池一听,蛤蟆大嘴笑开了花。
正是乐极生悲,二人正在高谈阔论、憧憬美好未来之时,一名家丁神情慌张,像只没头苍蝇一样闯了进来。他一头撞在梅涟池的怀里,滚烫的茶水,将梅师爷烫的吱哇乱叫。他恼羞成怒,劈面给了家丁一个耳光,对他说道:“干什么慌慌张张的,赶着去投胎啊。”
家丁捂着半边火辣辣的脸,告诉梅师爷,刘七受了重伤,现在躺在院子里。一听此言,潘汝桢和梅涟池呆若木鸡,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梅涟池汗流浃背,脸上惨白如纸,他告诉潘汝桢,纸里包不住火,唯今之际,一面要立刻报知魏千岁,另一方面马上施治刘七,以便从他的口中探知歹人的消息。
潘汝桢反剪双手,吓得屁滚尿流。他指手画脚,满口唾沫星子乱飞地指着梅师爷说道:“都是你这个狗头军师,想出这么个馊主意,现在好了,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我的项上人头,要拱手送人了。”
梅师爷瞟了他一眼,心中暗骂道:“翻脸比翻书还快,算个什么东西?”他脸现愁云,认为袭击刘七的人,绝非泛泛之辈,事涉江湖中人,处理起来就会更加的棘手。
潘汝桢见梅师爷神飞九天、目光游离,他歪眉斜眼的冲着他吼叫道:“若是魏千岁降责,我第一个就先把你杀了。现在你最好想个补救的办法,否则谁都别想好过。”说罢,潘汝桢甩袖扬长而去。
保命要紧,梅师爷立刻知会下人,到城北济春堂找来神医黄济善,他为刘七把脉之后,告诉梅师爷,此人内伤极重,血瘀结胸,恐怕活不过半月。梅师爷点了点头,心中暗想道:“莫说半月,只要你醒转过来,问明事情原因,管你是死是活。”
黄济善针石刺穴导出血瘀,又给他开了固本培元的方剂,使起身告辞。到了暮色晨昏之时,送信人渐渐苏醒过来,梅师爷喜出望外,赶忙去请潘汝桢。
刘七见到了潘汝桢之后,将当夜事发经过一五一十的向他讲述了一遍。潘汝桢一对鼠目眼放射出两道狡狯的光,死死地盯着刘七。刘七与他目光相接,脊背泛起一阵寒意。潘汝桢略带怀疑的眼神,仿佛在探寻刘七的内心世界,令他感到浑身不自在。
短暂的沉默之后,梅师爷询问刘七,可曾看清歹人的真面目,刘七摇了摇头,他说那人出掌快如闪电,还未看清他的武功家数,自己就已经中招倒地。听了此言,潘汝桢脸上阴云密布,现出了一股子的愠怒。显然大费周折的将刘七救活,却没有收到意想中的效果,刘七察言观色,品味出潘汝桢懊恼神伤实则另有深意,自己倘若提供不出有价值的东西,很快就会兔死狗烹。
想到了这一层,刘七对潘汝桢说道:“大人勿需烦恼,索性小的命不该绝,苟延残喘地跑回来,正是有重要的事情向大人禀告。”
闻听此言,潘汝桢与师爷梅涟池两人,面面相觑,他们眼光闪烁,面带喜色地对刘七说道:“你快说,有什么发现?”
刘七倚在塌上,忍着彻骨的剧痛告诉潘汝桢,魏千岁派了十几名锦衣卫好手,协助在下押解人犯,结果在密林被人尽数毙杀。
“啊!十几名锦衣卫,同时都被杀了?”潘汝桢和梅涟池闻听刘七的讲诉,惊得目瞪口呆,若非亲耳听闻,他们实在难以置信。
刘七吞咽着唾沫,理了理嗓子,将潘汝桢和梅涟池二人,都是心存疑惑,他将伏杀经过,又是作了一番详述。
潘汝桢捋着长须,自言自语地说道:“歹人处心积虑,用瞒天过海之计,骗过了魏千岁,待锦衣卫一行随着他们走到密林,这伙歹人趁着他们歇马落脚,解除戒备的情况下,突下杀手,所以才将毫无提防之心的锦衣卫悉数杀死。这里面一定有人,知道信中的内容。”
梅涟池和刘七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潘汝桢的分析入情入理。查获一人难,捉众人易,这些人配合默契,一定是经常在一起。梅涟池提醒潘汝桢。
潘汝桢双眉紧锁,陷入了沉思。刘七告诉潘汝桢,一切正如梅师爷设想的那样,伏杀锦衣卫的人,都是金信镖局的人。而且为首之人,手持金背砍山大刀,人称金刀无敌王义山。
潘汝桢勃然大怒,对梅师爷说道:“这伙江湖草寇,擅杀朝廷侍卫,
简直是公然反叛,我要擂鼓聚将,点齐兵马之后,将金信镖局杀个鸡犬不留。”
梅涟池摆了摆手,告的潘汝桢万万不可这么做,潘汝桢闻言,瞪大金鱼眼睛,又冲着梅涟池咆哮道:“前番就是听了你蛊惑,以致损兵折将,今番你还有脸给我献计献策?”
面对潘汝桢的冷嘲热讽,梅涟池并未打退堂鼓,他告诉潘汝桢,如果大张旗鼓的去剿灭金信门,定然是一无所获。
潘汝桢大为不解,厉声喝问梅涟池,这是为什么?梅涟池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大人,俗语说的好,民不与官斗。王义山乔装打扮去救人,咱们一来没有抓到他的把柄,贸然抓人只会落下口实,另外这么多兵将招摇过市,岂不是等于向王义山通风报讯吗?”
此言一出,潘汝桢思索片刻,表示赞同。他询问梅涟池,如何对付金信镖局?梅涟池将计策说出来之后,潘汝桢愁云惨淡的脸上,又是一扫阴霾。
接着潘汝桢对刘七说道:“刘七,你的伤不重,最好安心在床上调养,待本府剿灭金信镖局,你的大仇自然可以报了。”
刘七喜不自胜,对他潘汝桢说道:“大人恩情,小人粉身碎骨,结草衔环也难以报答。”
潘汝桢哈哈大笑,跟着梅涟池转身出去了。待到僻静无人之处,潘汝桢对梅涟池说道:“刘七知道的太多了。”梅涟池心领神会,偷偷地在刘七的汤药中,加了热性草药,刘七服药之后,七孔流血倒地而亡。结果了刘七之后,梅涟池派人将刘七扔到乱葬岗草草掩埋。他恶眼上翻,面带杀意,对下人说道:“都把嘴给我闭的紧紧的,谁要是泄露半个字,我就要他好看。”前车之鉴,下人们俱是心惊胆战,谁还敢蹚这浑水。
回到巡抚衙门之后,梅涟池来到潘汝桢面前交差,潘汝桢嘿嘿冷笑数声,对梅涟池说道:“梅师爷,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明天这戏你压轴,能不能演得好,就看你的本事了。”
梅涟池对潘汝桢说道:“大人尽管放心,我必定马到成功,将金信镖局连根拔起。”
潘汝桢“哼”了一声,他告诉梅涟池事情不成,小心他的脑袋。梅涟池一言不发, 回到屋中换了蜀锦掐花软缎袍,手执绫绢扇,挑选了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军卒,化作了豪商巨贾,一路风程仆仆的直奔湖北而去。
到了金信镖局之后,梅涟池并未急于进去,而是派人将持着拜帖和礼物,来见王义山。王义山也仗着夤夜无人发觉,金信镖局一如往常接单招徕生意。
镖师将书信递给他之后,王义山见信中字里行间对自己渴仰不已、崇敬有加,他的神情甚是得意。丈夫处世,扬名立万,谁不想在人前风风光光。王义山让送信人进来,对他说道:“请问你们家老爷贵庚,
哪里人氏?”
送信人答道:“王老英雄,我们家老爷世居佛山,现已过了花甲之年。”
王义山“哦”了一声,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接着他又向送信人询问:“我与你们家老爷素闻谋面,何以特意对老夫如此格外推崇?”
送信人告诉王义山,他们家老爷的夫人,正是湖北襄阳人氏,只因多年未回本乡,人老了自然要落叶归根,这次探亲,一路千里迢迢,
为恐歹人拦路劫财,只要请王老英雄出马。虽然是生意,但都是本乡本土的,老爷认为只谈生意,对王老英雄来讲,就显得生分了。
王义山哈哈大笑,他告诉送信人,承蒙你们家老爷看得起,这镖他们接了。送信人弓身施礼,再次向王义山表示谢意。随后他将准备好的蜀锦送上。王义山看了赞不绝口。
送信人回府向梅涟池告知,王义山答应接这趟镖。梅涟池咬牙切齿地说道:“王义山这个老匹夫,居然还敢堂而皇之的开张接揽生意,这次岭南之行,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
第一百八十五回:挟私报复
尘路茫茫欲告谁,香缘不绝簪裾会。十里秦淮风月正好,才子、佳人、贡院、烟花,存义三人倚栏酌酒,欣赏着金陵美景,却不想一干巡差恶捕,杀气腾腾的闯了进来,搅扰了众酒客的雅兴。
郑捕头金刚分立,一对滚圆的恶鹰眼睛,将李掌柜瞧了个通透,他满口唾沫星子乱飞地吼叫道:“李掌柜,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姓侯的那个穷酸,到底来过没有?”
李掌柜惊怔双眼,连连摇头,郑捕头喝令众捕快到各处搜搜。一时间闹得人仰马翻,遍地狼藉。搜寻未果,郑捕头瞪了李掌柜一眼,正准备收队,这时从门外跑进来一个人,此人柿饼脸、三角眼、蒜头鼻子,颔下蓄着几根稀疏的老鼠须子。他径自走到郑捕头的面前,在他的耳边窃窃私语一番,郑捕头点了点头,随即带人急匆匆地出去了。
众差官走后,存义询问李掌柜,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李掌柜一声长叹,向三人讲了一个悲苦凄惨的故事。原来事情皆因一个女子而起,
此女姓吴,苏州人氏,父亲曾是战功赫赫的将军,只因不满魏忠贤专横朝堂,与东林学社密谋除奸,结果事情败露,其父被削官罢职,打入狱中,府上也因此被抄检查封。家逢变故,沦落风尘、幸得李贞丽收留,教她诗词歌赋、针织女工,她感念李贞丽的恩情,随义母改作李姓。李香君因为嗓音清丽婉转,尤擅琵琶,因此文人雅士对她大为倾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李香君芳心暗许,只钟情侯方域,不想阮大铖因爱生妒,阿附魏忠贤,捏造了一些子虚乌有的罪名,意欲陷害侯秀才。
闻听李掌柜之言,三人俱是义愤填膺,魏阉陷害忠良、令柔弱女子家破人亡,我辈行侠仗义,岂能坐视不理。玉凤对存义和紫嫣说道:“存义哥哥,紫嫣姐姐,李掌柜的话,你们都听得一清二楚了吧。魏忠贤这个恶贼眼下咱们收拾不了,但是阮大铖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存义点了点头,他接过话茬说道:“凤儿,咱们初来乍道,对事情的始末原委,并没有透彻的了解,还是要周密考虑,从长计议。”
李掌柜劝解三人,民不与官斗,还是不要蹚这浑水。玉凤嫉恶如仇,哪里听得下去。结了酒钱,提剑扬长而去。存义和紫嫣紧随其后,跟了出来。
却说郑捕头跟着李六来到乌衣巷,忽闻巷子深处的一个蓬草屋,传来朗朗的读书声。“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李六指着前面斑驳褪色的黑漆木门,对郑捕头说道:“郑捕头,姓侯的那小子,是昨天半夜回来的,我一直在这盯着,一有消息马上向您报告。”
郑捕头脸现狞笑,对捕快们说道:“冲进去,把那个穷酸给我带走。”
一语言罢,李六狗癲一般,冲上前去,一脚将木门踹开。随后,郑捕头和捕快们像过江之鲫一般涌了进来。
侯方域手拿《全唐诗》,战战兢兢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凶神恶煞们,
郑捕头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书,将它扔到了地上,然后恶狠狠地说道:“给我带走。”
侯方域对郑捕头说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凭什么抓我?”
郑捕头踢了侯方域一脚,冲着他吼叫道:“你这个穷酸,枉读圣贤之书,竟然做出偷鸡摸狗的事情,简直是斯文败类。”
此言一出,侯方域听得是云里雾里,他神情正色,出言质辩解。郑捕头瞪了他一眼,又冲着他咆哮道:“侯方域,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待会儿到了衙门,有你好看的。”说罢,连推带搡,将侯秀才押往县衙。
在途中,侯秀才的知交好友张胜, 见侯方域披枷戴镣,便上前阻拦,他对郑捕头说道:“郑捕头,侯秀才是个知书达理的老实人,您为何将他当作要犯缉拿?”
郑捕头闻听此言,歪眉斜眼地瞟向侯秀才,接着冲着地上吐了口唾沫,他骂道“呸!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侯方域是个地地道道的伪君子,专擅扒窃的下三滥。”
张胜自然不信,他冲着郑捕头抱拳施礼,告诉他,此事一定大有蹊跷,他劝郑捕头明察秋毫,切不可冤枉了好人。
郑捕头听完张胜的话,耸肩冷笑,随即指着张胜的鼻子骂道:“嗑瓜子嗑出个臭虫,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滚回肉铺卖你的猪肉去。”
张胜攥着侯方域的手说道:“兄弟,你别急,我一定上下打点,让你尽早摆脱囹圄。”
侯秀才感激涕零,对张胜说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这份恩情,我铭感五内。”
郑捕头挤眉弄眼,放了个响屁。接着一股烟,押着侯秀才直奔衙门而去。张胜立刻掉转回身,朝着媚香楼而来。这时只见门旁左右,各侍立一个虎背熊腰,豹头环眼的壮汉,张胜脚不迭地,直往里走。
两个壮汉把手一横,耀武扬威地张胜说道:“像个没头苍蝇一般的乱闯什么?”
张胜对二人说道:“两位大哥,我有要事找香君姑娘,还望行个方便。”
二人从参差不齐的牙缝中,挤出一丝唾沫,他们一脸不屑地张胜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直呼李姑娘闺名。”
张胜连连作揖,又告诉二人,他找李姑娘有要事,只要说完立刻就走。那二人神情冷漠,言语之间颐指气使,他们告诉张胜,今天黄公子已经将这里包下来了,谁也别想进去。
张胜见二个壮汉如此的不通情理,使了一招金牛撞门,仗着一身的蛮劲,就要往里闯。二人眼珠圆睁,一把将张胜扯了回来。其中一人,照着张胜的眼眶给了一拳,将他打成了乌眼青。另一人骂骂咧咧地说道:“他妈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跑到这里来讨野火。”说罢,一个飞踹,将张胜踢了下去。
一时间,百姓们蜂拥而至,将媚香楼围了个水泄不通。早有茶童向李香君报讯,他说道:“香君姐姐,门外有一个人,神情惶急的来找你,被两个打手阻住,打的体无完肤。”
李香君仙步凌波,急急忙忙的跑下楼,县令黄怀清之子黄林,嬉皮笑脸地迎上前来,面对风姿绰约的仙娥,黄林垂涎三尺,脸带谄媚。
他对李香君说道:“李姑娘,你让我想得好苦啊,今天我将媚香楼包了下来,就是要让你看看我的真心。”
李香君秀眉一扬,对黄林说道:“黄公子,我已经有了意中人,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黄林一听,扭股糖一般往李香君的身前挪,李香君推了一把,快步向门口走去。黄林扯着破锣嗓子,对打手说道:“把她给我拦住。”
李香君见黄林咄咄逼人,她情急之下,顺手抄起笸箩里的剪刀,对黄林说道:“黄公子,你休要在这里仗势欺人,今天你若苦苦相逼,我就当场自刎。”
黄林气得咬牙切齿,对李香君说道:“咱们走着瞧。”一语言罢,带着两个打手,摔门出去了。
李香君走到张胜的面前,对他说道:“张胜大哥,你随我进来。”
张胜忍着彻骨疼痛,跟着李香君上楼来了。一进屋,李香君开门见山地询问道:“张大哥,是不是侯公子他。。。。。。。”
张胜连连顿足,告诉李香君,郑捕头到乌衣巷将侯秀才抓走了。李香君听了,如同晴天霹雳,纤弱迎风的身体几欲摔倒。过了好半天,她渐渐平复心静,询问张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胜也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告诉李香君,郑捕头口口声声,
指证侯秀才犯了偷盗之罪。
李香君知道这其中一定是暗藏阴谋,她拿着银子让张胜去买些跌打酒,张胜哪里肯收?向李香君拜辞而去,临走之时,他告诉李香君,如需帮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香君似水明眸,莹莹泪花闪动。她点了点头。送走张胜之后,李香君到县衙击鼓鸣冤,师爷卜仁手挟讼册,走从长廊朝着黄林走了过来。黄林手提鸟笼、吹着口哨,他对卜仁说道:“卜师爷,你风风火火地跑什么?”
卜师爷对他说道:“公子好,适才有人击鼓鸣冤,听说是媚香楼的李姑娘,县令大人升堂问案,我得过去看看。”
黄林一听,嘿嘿一笑,他撇着嘴说道:“冤家路窄啊,这回落到我的手里,还不把掀你一层皮。”
他自言自语,窃笑不已,卜师爷听得是云山雾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黄林说道:“公子,您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黄林贼头贼脑地冲着四周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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