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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夫仗剑大河东去-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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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一个又回去喝酒的赵忠,武职人员就算是到齐了。
各方面的消息都汇聚起来,并没有新的收获。
雷震只是报国寺的众多住进客栈的“香客”之一,还是以假名字的入住的,而且以前好像也并没有案底,他在报国寺里也老实得很,没人见过他跟别的什么人有所交往。
所以,有案底的香客又拘押了两个,但都不是县祝衙门的负责范畴,只等天明,就要移交给县衙那边了事。
至于住在刘解隔壁的那一家三口,也实在是没什么可问的。
那家人已经在万岁坊住了超过三十年了,目前是老两口带着孙子过活,儿子平常都是在外跑船,儿媳妇凑巧今日出城回娘家了,她娘家父亲得病了。
据老两口交待,那个叫刘解的人,买下隔壁院子已经有小半年了,初时他刚搬来,也有过极简单的几次交往,但也不外乎就是问个路借个水桶之类,随后老两口就基本上没怎么见过他了。
据老两口说,那刘解是个挺和善的年轻人,举止儒雅。
等消息都汇报完毕,没等高靖开口说话,周昂先就叹口气,无奈地道:“现在看来,不该把那个刘解当时就杀掉的。从他嘴里,应该能问出来更多东西。”
杜仪闻言笑道:“也或许吧,但更大的可能是依然什么都问不出来。子修兄就不要自责了。”
周昂疑惑,问:“怎么说?”
没等杜仪说话,方骏笑着为周昂解惑,道:“这些隐秘宗门都鬼精的很,一旦达到某个级别,有资格知道一些隐秘的事情了,往往都会被施下‘锁魂术’。寻常的‘迷魂术’根本打不破,反而是一旦问到关键的地方,对方体内的‘锁魂术’被激发,立刻就把‘迷魂术’给破了。”
顿了顿,他道:“甚至于,听说一旦问到了极为机密的事情,那锁魂术可以直接锁死心窍,几个呼吸之间人就死了,谁都救不回来。”
恍然大悟之余,周昂不由得再次感慨:隐藏在正常社会的水面之下的这个神秘世界,真的是各种法术奇诡多端啊!
等大家交流完了,无人说话,高靖才终于缓缓地开口道:“就现在知道的情况,咱们只是误打误撞斩掉了玉兰宗在本地隐秘分舵的一点皮毛,他们还有更多人藏在咱们看不见的地方。而且,从这两个人都是在最近半年调过来的情况来看,我感觉他们似乎在谋划什么事情。”
顿了顿,等大家都反应一下,他继续道:“现在咱们也不好猜他们到底是在谋划什么,大家接下来都加点小心吧!”
大家都缓缓点头的工夫,杜仪叹了口气,道:“总感觉最近有点不大对似的!玉兰宗……我印象中这家宗门过去在咱们翎州没有什么活动的迹象吧?”
大家都回想片刻,然后纷纷点头或摇头。
但表示的却毫无疑问是同一个意思。
这时候,卫慈忽然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十几年前,咱们翎州当时破获过一次跟玉兰宗有关的案子。”
这句话一出,大家顿时都向他看过去。
高靖问:“十几年前?”
卫慈道:“是。我记得是十几年前。县祝知道,我平常就喜欢看咱们衙门里储存的那些档案,可惜再早的已经没有了,就直到三十年前。这三十年的档案,我基本上算是都看过了吧,多少都有点印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三十年里跟玉兰宗有关的案子,只有一次。”
高靖此时已经开始缓缓点头,道:“我想起来了!”
但犹豫了一下,他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吩咐道:“子义,接下来你把那份档案找出来,让大家都看看。”
卫慈当即起身应诺。
高靖也随之站起身来,道:“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回去歇息吧!”
又问:“今晚值夜的是谁?”
冯善应声道:“是我。”
高靖点头,“临睡前再去检查一遍地牢里的那个家伙,一定要关好了。另外……给他点吃的,别饿死了。”
冯善躬身应诺。
高靖随后说了声,“散了吧”,然后起身转向后堂去了。
周昂还在咂摸刚才大家聊的东西,看见杜仪起身要走,当即快走两步,追上去想问些东西,但还没等他过去,却有人抢在他前头开口了。
卫慈道:“刚才县祝好像有些欲言又止?”
杜仪闻言笑笑不语。
方骏心直口快地道:“我猜是县祝那里应该还有一份机密的档案,就是你说的十几年前的那桩跟玉兰宗有关的案子。只不过咱们等级不够,是看不到的。”
这下子众人恍然大悟。
周昂当即开口,把自己的问题问出来,“刚才子义兄说的档案,其实我最近一直都想去借来看看,不知道我可以看吗?”
杜仪止步,道:“当然!所有摆在外面的档案,子修兄尽可自己取阅。”
…………
周昂离开县祝衙门的时候,正是弯月挂中天。
听梆子,应该是已经过零点了。
刚才坊内闹腾成那个样子,级别隔了一条巷子都能听到那边传来的杀猪般的惨嚎,大家虽然都不敢出门,但议论却是免不了的。
周昂亮出腰牌进了坊门回到家时,母亲和妹妹果然都还没睡。
她们不但被街坊处的那些动静给吓到了,关键是自己儿子随后还过来说衙门里有事情,要晚回来,这叫她们如何不担心?
此时看到周昂平安无恙地回来,周蔡氏明显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周子和乖巧地跑出去到院子里给周昂弄了一盆水,等周昂洗了洗手脸,一家人这才到堂屋里,点上油灯,坐着说话。
据说坊门落锁,坊内宵禁之前,陆春生一家三口过来了一趟。
周蔡氏笑眯眯地道:“你陆叔说,你穿着一身官衣,跟你爹当年一样威风。”
周子和补了一句,“他们是来道谢的!”
周蔡氏笑笑,“我跟他们说了,你帮他们是自家事,不必说谢。”
周昂也笑着,问:“那郑屠把钱退回来了?”
周蔡氏点头,道:“他说退回来了,你可把那人吓得不轻!你陆叔还一个劲儿的说,你才刚进衙门,居然就能指使得动那么大场面,夸你有能耐。”
周昂咧了咧嘴,没接话。
事实上,出动那么多人,纯粹就是杜仪给自己面子,或许也有点借机敲打一下报国寺的意思,但后来出来的这些事情,就纯属意外了。
想了想,他道:“娘,刚才在报国寺那边……”
忽然,周蔡氏抬起手来。
周昂愣住,只听周蔡氏笑着道:“当年你爹还做典史的时候,就跟我说过,县祝衙门的事情,最好不要打听,有机会听也不要听。”
顿了顿,她又道:“其实当初你说你要进衙门,要是进县衙,我还没那么担心,你说是进县祝衙门,我就总觉得害怕……如今说什么也不顶用了,你呢,既然进去了,就好好干。但是在外面做了什么,归家来不必同我与你妹妹说。你做的事情,都不是我们应该知道和打听的。”
“昂儿,你懂娘的意思吗?”
片刻之后,周昂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
午夜时分。
冯善亲自下到地牢里,又检查了一遍门、锁。
关在牢房里还上着全套镣铐的络腮胡子雷震,似乎是断了一臂又被折腾了半夜的缘故,这时候已经彻底蔫了,萎顿在墙角,一动不动。
冯善踢了踢铁栅栏,“饿不饿?”
“呸!”
“好!有骨气!那就饿着吧!”
说话间,他转身出去了。
等他走了,外间的又一道铁门被砰地一声关上,这地牢里连最后一点隐约的光线也都消失不见了。
就在这样完全的纯粹的黑暗里,刚才一直耷拉着脑袋的雷震却是忽然抬起头来,侧耳倾听着外面落锁的声音。
一道锁落下,随后又隐约传来地牢大门关上的声音。
然后,黑漆漆的地牢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无人得以窥见的黑暗角落里,雷震脸上缓缓地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一伸手,左手举起来。
沉重的镣铐自然脱落,哗啦一声落地。
而他那已经被齐根斩断又拿烙铁烫过的右臂断口,此刻忽然有一根肉芽从断处钻了出来,须臾间便越来越长、越来越粗,不旋踵间,便已经变成了一条崭新的手臂,与他那已经断掉的胳膊一般无二。
他平静地笑了笑,然后又抬脚。
脚上的脚镣只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哗啦,却是如手上的镣铐一般自然脱落了。
他起身走动两步,随后张开右手五指,在牢房内轻轻画了个半圆,只见一股缥缈烟雾腾起,随后他扭头,看见那个断了一条胳膊的自己缩坐在墙角,不由得就又笑了笑,问:“你叫什么?”
那“雷震”应声“呸”了一声,道:“滚!”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身影缓缓地在原地消失了。
………………………………
第六十七章 收获
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了门,周昂瘫坐在胡椅上,先是回想了一下这一天发生的事情,然后才坐直了身体,把怀里的钱袋和匕首都拿了出来。
毫不客气的说,这是死人财。
但既然县祝衙门那边有这样的规矩,他当然也不会执拗的非得不要——至于死去的人,拿他的东西就更是没得说。很明显的一点就是,如果今天晚上死的不是他,那就会是自己这边的四五个人。包括自己。
打开钱袋,把里面的东西哗啦啦都倒出来——一共有五个小银锭,应该是五两的,除此之外,还有四块小银块,加一起掂着能有三两左右的样子。这就不少了。除此之外,还有十几枚铜钱。
归拢一下,大概二十八两银子,加十几枚铜钱。
折合下来的话,顶自己二十个月工资了。
想了想,周昂起身,从床底下掏出一个破瓢来。
放别的地方怕老鼠衔走,又暂时不想让母亲和妹妹看见,免得还得编故事找借口,于是周昂就想了个办法,拿绳子把一只裂了纹不能再用的破瓢系到床底上。
不太稳定,但不在床上瞎折腾的话,一般也掉不下来。
瓢里放着大大小小十锭银子。
大的四锭,都是二十五两一锭的,是鲁大员送来的,小的六锭则是十两一锭的,是当日杀死那黄鼠狼妖后,县祝衙门里给的奖励。
再加上今日所得,一共约莫一百八十八两。
这就是他现在全部的积蓄了。
夜能视物之下,室内虽然没有点灯,一切却依然清晰可见。而此刻,看着面前书案上白花花的一小堆银子,周昂不由得感慨:还是人无横财不富啊!
本来应该还有一千多文的,但那笔钱前些天被周昂找借口给了母亲了,当时告诉她时是说,那是衙门里给的奖励。
想了想,周昂觉得这装钱的袋子看上去既精美又结实,还能收口,很实用的样子,便把那破瓢弃而不用,把桌面上的银子都装进去,只剩下些散碎的在外头——一共一百八十五两银子,装好了,用手掂一掂,沉甸甸的压手。
该拿来做些什么呢?
买房子?似乎够了。
因为不需要太大,换个差不多的坊,买个两进的小院子就够住了。不打算弄一堆仆奴之类的,暂时没那个骄奢淫逸的习惯,而且钱也没那么多。
所以,就还是三口人住,母亲带着妹妹住在后院,自己住前院,有个两进的小院子,收拾得干净整洁,也就足够了。
找个位角好一点的,这些银子也应该很富余了。
剩下的除了买些新的家具器物,还可以供一家人吃喝好久——对了,不管自己还是母亲和妹妹,都是多年没怎么添置过新衣裳了。
要一人添两身衣服,再给母亲和妹妹买些首饰——当年母亲一次次的卖光首饰来维持一家人生活的事情,至今还保留在过去的记忆里。
现在自己的工作也算是稳定了下来,是时候让她们过得舒服一些了。
至于借口……头大……回头好好想想,不行就还说是衙门的奖励?
脑子里胡乱地转动着这些念头,周昂把钱袋先放到一边,伸手拿起了那柄短匕——它很短小,上好的皮子做的鞘,手感很棒。
抚摸片刻,周昂打开鞘上的扣,拔出匕首。
它只有长约一揸,大概十几公分的样子。
表面并不光洁,有明显的凹凸感,乌黑,却泛着一股奇异的光泽,刃口白亮泛着寒气,轻蹭刃口,直觉就知道它相当锋利。
想了想,周昂下意识地放下匕首起身,跑到自己床上,在枕头上归拢了一下,还真是找到了十几根头发。
简单地归拢一下,大概一小摄,小心地倒持匕首,把头发放到刃口上,轻轻一吹,当即那七八根头发齐齐而断,飘落下去。
周昂吃了一惊。
他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真的有这么锋利!
要知道,这样锋利的刃口,意味着它的材质必须特别硬,而且制作的工艺必须特别出色,不然刃口磨不到那么锋利。
在当下的这个时代,这样的一把好匕首,可不容易得到!
反正县祝衙门里派发的一长一短两把剑,是绝对不可能磨到如此锋利的,因为不敢——磨到那么锋利,材质和工艺无法支撑的话,动辄就会卷刃、崩口,甚至断掉——而要知道,那种级别的剑,已经是国家级工匠的制式工艺了,是街面上寻常工匠所根本就达不到的技术层次。
只能说,这匕首虽然短小,却是毫无疑问的宝刀利刃。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周昂忍不住在心里掂量,到底是这样的一把匕首更有价值,还是那个被迫收归公有以便于上报功劳的黑牌子更有价值了。
仔细想想,好像还是那块能施展幻术的黑牌子更有价值一些似的,毕竟,那个是牵涉到法术的东西,从等级上就比单纯的宝刀利刃更有价值。
只不过对于自己来说,却是未必。
因为明天可以找师叔问问,幻术到底该怎么施展。
一时间学得会学不会且另说,至少师叔肯定有办法传授——也就是说,幻术是可以自己学会的。
但这样的利刃,却轻易的不大好得到。
手指再次从它那乌黑的泛着光泽的匕身上轻轻抚过,周昂不由得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这个收获不错!
…………
第二天上午去了山门,将那把匕首把与师叔郑桓看,郑桓见了匕首接过去先是夸了一声,随后却是拔出来,屈指在匕首上轻轻地弹了一下。
那一下,周昂隐约感觉有些什么自己不知道不懂的事情发生了,见师叔随后就把匕首合进鞘内递回来,他问:“师叔,怎么了?这把匕首……”
郑桓轻描淡写地道:“没什么。现在没事了,放心用。”
出于对师叔的绝对信心,周昂闻言只当没事,随后便收起匕首,问起了幻术的事情。而丝毫都不出意料的是,郑师叔当即道:“此事易尔!”
但很快他又道:“你不要老是对这些小事情上心,这些东西要传授给你给简单,但这些都是雕虫小技而已,不值当你太用心去学。你当下的要紧之事,还是要把根基尽快打牢起来才是。须知道,你修习的乃是大道,而大道至简。”
周昂闻言,只好躬身受教。
…………
周昂中午照例在山门里蹭过了饭,下山到了衙门里的时候,才刚进“办公室”,正好就听到杜仪、卫慈、方骏三个人正在笑谈着郡祝衙门的事情。
何镌独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并没有参与进去。
周昂一问才知道,原来上午的时候,这边已经把昨晚在报国寺抓捕到的两个犯人,转交给翎州县衙了。这是应该的,那些寻常的犯人,并不是县祝衙门的该管。但转交犯人的时候,郡祝衙门的人居然下来了。
他们来的人也不说什么事情,只是要求进地牢里去看了看那断了一臂的雷震,然后就走了——方骏笑着说:“看样子是没想好要不要抢,因为线索明显已经断了,往下挖也未必好挖,想要这份功劳,却又不好直接抢……哈哈哈哈!”
他这么一说,连杜仪都笑,叫周昂知道,估计他这说法猜了个十之八九。
看来昨晚自己缴获并上交的那两块牌子,的确是个不小的功劳,至少是值得郡祝衙门犹豫一下要不要抢的功劳……
这么一想,周昂似乎又看到了大笔赏银似的,顿觉心情愉快。
脑子里想着院子要不要买大一点的事情,他见杜仪又说笑几句,就起身要离开,忙站起身来,道:“子羽兄,我想去借看一下档案,钥匙可否给我一把?”
他这么一说,没等杜仪开口说话,就听卫慈当即接话道:“子修兄要看档案,我带你去吧,正好我上午去翻档案,钥匙还在我这里。”
杜仪听见这话,摆了摆手,走了。
周昂当即答应下来,心里却多少有些诧异:卫慈卫子义忽然好热情似的,此前他对自己可没有那么友好。
………………………………
第六十八章 交情
档案室就在同一座院子的西厢房里。
这里也是一部分文职人员办公的地方。
卫慈很热心地带着周昂进了房间,周昂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那位世伯,陈靖。于是他小声对卫慈道:“子义兄可否先进去,容我跟一位熟人打个招呼。”
这等事当然自无不可,卫慈点点头,拿着钥匙先进了一个小套间。这边周昂却是冲陈靖走过去,与他问候几句,又闲聊几句,说了说他的儿子陈翻已经在接受相关培训的事情,这才与他告辞了,走到小套间的门口,敲了敲门。
之所以把档案室设在一帮不能看档案的文职人员这边,并没有什么明文说明的原因,但周昂猜测,一是为了防止武职人员们篡改档案,而则是因为这些档案普通的文职人员虽然不够资格翻阅,但却是由他们写成的,设在这里,其实是方便他们写好的档案归档的。
是的,说来奇怪,东西就是他们负责归纳总结整理并写出来的,可一旦写成、归档,他们就没资格再看了,而且自己写的那一份,也要绝对守密。
但这偏偏就是从太祝到郡祝再到县祝的这一套衙门,多年来所形成的规矩。运转至今来看,行之有效。
卫慈过来开了门,带周昂进了档案室。
这间屋子倒是有窗户的,而且不小,因此里面很是亮堂,但窗户上却是钉着铁栅栏的,想翻进来却是没戏。
而且这里禁绝一切烟火。
卫慈指着左右手两边的两大列书架,一一譬解道:“这一栏是总纲,是对很多地下势力,包括隐秘宗门的大括介绍。这样子数,是按照年代的顺序,这边是最早的纪录,有三十年了,每年都要撤走旧的,放进来新的,因此这里其实最多只能保留三十年的纪录。更久远的纪录也有,但只封存在二堂的密室里。”
顿了顿他又道:“那里还有不少更详细的纪录,很多事情牵涉的隐秘太多,等级不到,是无权翻看的。但三十年前的普通纪录,就还可以申请一下,也能看。”
插了这么一句之后,他又继续介绍:“从上到下,是按照不同事件来分类的,牵涉到妖怪的,隐秘宗门的,最上面这一列,是专门放置朝廷的旨意和公文、回函之类的,第二列则是与郡祝那边的公务往来的函文。”
“另外,你注意,看到这布条没有?红色代表事情极大,黑色代表最普通,蓝色和白色就在两者中间,不大不小吧。”
触目所及,几乎到处都塞得满满当当。
只有最上面一列,也就是跟朝廷方面的直接往来,是最空落的,因为翎州县实在是难得有机会直接接到上面的申斥或嘉奖。
卫慈在旁边解说着,周昂随手从上面拿下一份来翻了一下,发现居然是何镌的调令——原来他是从长安调来的!
这一刻周昂忽然想起来,自己进入衙门也有不短时间了,虽然也见过何镌好多次,但好像还从未听他主动开口说过话?
说不定他是长安口音?
不过也无所谓啊,因为一旦做了官人,至少从官面上来讲,是要求必须讲长安“官话”的——当然,实际情况就是,在一个翎州本地人占了绝大多数的衙门里,你指望大家都讲长安官话,也是不大现实的。
但至少大家都是能听懂长安官话的,拗着嗓子,也都会说。
然而何镌的确就是话少。
仔细看看,他调来的时间是去年的秋天了。
也就是说,他来到翎州县就任,其实已经大半年过去了。
看来他融入的并不算太好的样子。
把东西放回去,听卫慈讲得头头是道,建议周昂从哪里看起之类的,周昂听得频频点头,等他的话告一段落,周昂忍不住问:“这么多档案,子义兄居然全部都看过了?”
这应该正是卫慈最得意的地方,他闻言笑笑,有些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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