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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夫仗剑大河东去-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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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很快,陈翻被从看马的差事之中被解放出来,也加入了进来。
自己的人没赶来之前,必须借助县衙的人来控制现场的秩序,并控制住那些目击者,所以杜仪并没有打算第一时间去到后院讯问,只是决定先看案发现场。
周昂当然也第一时间就跟着进去。
但进去之前,他的目光落在这家肉铺门口挂着的一扇扇的猪肉上,随后目光在四周逐一扫过一遍,感觉周边除了围着看热闹的人有点多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准备进去。
但是,都已经迈出了脚步,他却又忽然转头回来,目光在人群中寻找片刻,便准确地找到了刚才一掠而过时觉得有些不对劲的那双眼睛。
那人就缩在人群里,目光却一直都在追逐着周昂。
看见周昂终于冲自己看过来,那人本来就已经快要哭出来的脸上,顿时又露出一抹哀求的神色。
这人周昂偏生还认识,他叫鲁大员。
………………………………
第六章 报仇?
只手破胸,肋骨折断,心脏被硬生生从体内拽出。
血流了一地。
实话说,仅仅只是看着躺在地上的这具尸体,周昂就觉得自己的胸口也有些隐隐作痛。
如果不是自己在巧合的情况下,正好赶在那只狐妖赶到之前制作出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道符,如果不是那道符居然真的就管用了……他想,第二天早上自己的母亲和小妹久唤不应之下推开房门,看到的应该就也是这样血腥的一幕。
“但这并不能证明,凶手就是一只妖。”杜仪道。
刘瑞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站在两人身侧的陈翻似乎还有些不太理解,便追问:“为何?”
杜仪耐心地向他解释道:“这一点,很多修行者,也是可以做到的。”
陈翻旋即道:“但是他当场吃了那颗心……”
刘瑞笑起来。
杜仪也笑了笑,道:“喜欢吃人心的,可不是只有妖怪。而且……搞不好就算是忍着恶心,只要能把咱们带歪,对方也愿意吞下去呢?”
陈翻似乎觉得有些过于惊悚,脸色多少有些变得苍白。
这个时候,杜仪抬起头来,看向周昂。
“你怎么说?”
周昂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子。
进入到那独特的观想状态,他看向空气中丝丝游动的灵气,在心里想象着,问它们:你们刚才看到了什么?
就这一问,他果然就觉得有些信息一下子涌入了脑海。
于是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有一幕画面就那么栩栩如生地在他面前展现出来。
正是此刻已经倒在地上的这人临死之前的几分钟。
一个身形高大壮硕的汉子忽然走到肉铺的摊子前,不等对方招呼,劈头就问:“你是杜二?”
“是我,客人您好,您打算买点什么,我们今儿杀了两只大……”
“闭嘴!你娘是不是叫杜王氏,你媳妇儿是不是也叫杜王氏?”
“呃……是……是。我娘……”
那汉子忽然一跃,蹿过猪肉摊子,右手猛地贯入杜二胸口,随后,那杜二刚来得及惨呼一声,便被对方把心给拽了出来,随即当场倒地。
当时肉摊前正在买肉的几个人,和摊子里的另外两个伙计当时已经全然愣住了,只是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却完全懵掉。
而那杀了人掏了心的汉子,却是随后便一脸愤恨地将那颗仍砰砰直跳的心放到嘴边,大口撕咬吞咽了起来,竟很快便在众人的惊愕之中,将一颗心给吃了下去,随后,他大吼一声:“管好你们的老娘和老婆!”
然后便扬长而去。
…………
周昂睁开眼睛,揉了揉眉头。
不出所料的是,对方的实力并没有太高,所以自己的回溯能力,是有用的,也清楚地看到了那家伙的相貌形容,并且听到了声音。
但问题是……这算什么?
管好你们的老娘和老婆?
这算什么杀人的理由?
他抬头看向杜仪和刘瑞,又看了陈翻一眼,道:“此事有些蹊跷。”
杜仪闻言道:“怎么说?”
周昂道:“我猜,应该是就在这起案发前,还有另外一场凶杀案,也已经发生了,只不过或许还没报案,或许案子还没转到咱们这里来。”
说话间,他向杜仪,道:“这个伙计被杀,似乎跟他的老娘和老婆有关。”
杜仪疑惑不解。
但这些年来破过的案子多了去了,杜仪心内念头稍动,当即便道:“我马上去审问一下店里的人,看此人住在何处。”说罢转身去了,陈翻赶紧跟上。
周昂正要也跟进去,忽然背后有人道:“敢问哪位是周昂周官人?”
周昂回头,见是一个县衙的人,便点点头,道:“我就是。”
那人当即回身一指,道:“那边有位鲁大员,坚持要见您,说是要重要情况禀报。”
周昂扭头看看鲁大员,见他脸上依然是那副快要哭出来的哀求模样,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冲鲁大员招了招手,道:“让他过来吧!”
于是鲁大员被放了过来。
甫一见到周昂,他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先生,救命啊!”
周昂左右看看,蹲下,问他:“怎么了?”
那鲁大员吓得浑身都有些哆嗦,战战兢兢地道:“先生,先生,这肯定是上次那件事,那些……那些狐大仙索命来了!”
说到狐大仙几个字,他的声音还刻意地压低了不少。
周昂笑笑,道:“索命的话……也该去找你,或者找我,怎么偏生找了此人?他只是个肉铺的伙计,与此事……”
“先生……先生……”那鲁大员竟一再地打断周昂,脸上的肥肉哆嗦着,认真地道:“他是找错了!一定是找错了!他们自然不敢去找先生,便来找我报仇,但是却走错了铺子,杀错了人!”
说到这里,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周昂,道:“先生救我!救我啊!等他们回去之后发现杀错了人,肯定还会来找我的!到时候我一家老小……”
周昂抿嘴,想了想,正要说话,杜仪等人已经从铺子后院出来了,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鲁大员,低声对周昂道:“问清地址了,那咱们现在……”
“走!”
说完这个字,他犹豫了一下,看看杜仪,又看看刘瑞。
杜仪本来作势要走,见状愣了一下,当即恍悟,便低声道:“叔玉,就劳烦你留在这里看住现场,等咱们的人过来,如何?”
这个话,他作为县祝衙门里的主事,地位仅次于高靖,自然是随口吩咐,但周昂却显然不可以随便开口这么说的。说了,就越权了。
刘瑞当即点头,还特意拍拍周昂的肩膀,笑笑,然后才对杜仪道:“杜主事放心,这边交给我了。”
几人都点点头要走,周昂却又指了指还跪在地上的鲁大员,道:“待会儿咱们的人来了,记得把此人也带回衙门。”
鲁大员惊愕,刘瑞点头。
“好!”他说。
于是周昂和杜仪、陈翻等三人,随后便又挤出围观的人群,过去要了马,纵马直奔那杜二的家。
但是等他们赶到那杜二的家,却发现这里已经被县衙的人给封锁了。
于是很快,他们又再次跟翎州县衙典史许忠碰了头。
………………………………
第七章 进展
许忠正在讯问几个附近的居民,得到消息回头看了一眼,便走了过来。
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大家第二次碰面,许忠脸上带着些苦笑。
“没想到你们那么快就赶过来了,正要派人去通知你们一声呢。死的是一对婆媳,正是那肉铺里死者杜二的老娘和妻子。”
翎州县乃是郡治所在,城池既大居民又多,因此除了正常的官府职能之外,维持城内的治安、打击犯罪的要求,显然比普通县城要大了不少,而三位典史之中,许忠就是专门负责这一块儿的,自然是多年老手。
这个时候,他简单介绍案情:
“我得到报告赶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控制了报案的两个街坊,但旁边的院子,我没敢去查。母亲问出来的情况,在这对婆媳被杀之前,似乎是一直在拌嘴。据街坊说,这婆媳俩都不是省事儿的人,拌嘴是经常有的。”
说到这里,他回身指了一下那边的一个报案人,道:“据他说,他是有急事回家拿东西,路过的时候发现杜家大敞着门,就无意间往里看了一眼,结果一眼就看见门里头有血,因为平常还算熟悉,就到门口又往里看了一眼,然后就发现了尸体,吓得赶紧去找坊卒报了案。”
听到这里,周昂与杜仪对视一眼,都有些皱眉。
不过这个时候,当然还是要去看看现场再说。
许忠带着三个人进去,只见一对婆媳的尸体都躺在院子里,尸体应该并未移动,看她们死时的模样,能大致判断出来,先被杀死的应该是儿媳妇,婆婆应该是吓得要跑,但随后就被从背后砍翻了。
在院子里来回打量一番,周昂再次闭上了眼睛。
过了没多大会儿,他睁开眼睛,愁眉不展。
案情是如此的简单,简单到有点离奇。
凶手就是杀死杜二的那个。
一如那个报案的街坊所说,这婆媳俩之间应该是一直在吵架拌嘴,儿媳妇儿不是什么省事儿的人,偏偏婆婆也向来强势,然后,忽然有人一脚踹开了门进来,大声斥责、辱骂,婆媳两个虽然见对方是个强壮的汉子,倒也丝毫不怵,齐声叫骂,于是,那人直接从怀里拔出刀来杀人。
首先,根据两次的“回溯”所得,周昂可以判定,这杀人者肯定是邻居,而且很明显知道杜二就是这户人家的男主人,而这婆媳俩虽然没有称呼对方的名字,却也显然是认识他的,所以开口便骂。
其次,对方这次杀人,用的是刀。
想明白这两点,周昂迈步出了院子,找到那个报案的街坊,问:“你就住在这附近?”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之后,他又问:“你在这里住了几年了?周围邻居可熟悉否?”
再次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周昂便把自己在回溯时见到的那凶手的相貌简单形容了一下——没等他形容完,那报案人已经露出了然的模样,伸手一指旁边的一户人家,道:“就是这家,他们搬来好几年了,姓霍,我们都叫他霍大郎。”
“你确定?”
“呃……按照官人所说的那人模样,定是霍大郎无疑。”
此时杜仪已经从院子里跟了出来,周昂扭头看他一眼,道:“拿人吧?”
杜仪露出一副愕然的模样。
事实上,周昂的高深莫测,是不需要多说的,但也正因如此,无论高靖还是他,都并不知道周昂到底有什么特殊的不为人知的本事,和到底有多大本事。
这个时候,大家一起从一个案发现场,赶到第二个案发现场,按理说所获得的案情消息,都是一样的,杜仪根本无从理解,周昂是怎么就锁定这个霍大郎了。
这个时候他不禁有些疑惑,虽然这个时候,杀死杜二和他老娘妻子的凶手,很可能是同一个人,但当时情况紧急,大家在肉铺的时候,并没有来得及向目击者去询问凶手的长相。
但周昂已经锁定了。
不过这个时候,也仅仅只是片刻的愕然罢了。
杜仪很快就点了点头,果断对许忠道:“许典史,命你的人撤开一些。”
周昂却摇头,“我猜可能不用。”
杜仪很快明白过来,“人可能已经彻底跑了?”
周昂点点头,随后过去,伸手轻轻一推,院门就开了。
院子里果然空无一人。
…………
一直到天快黑的时候,周昂才终于回到了衙门。
案情无比明朗。
其实就算没有周昂,没有他的回溯,这件案子也没有丝毫疑难之处:院子里虽然并没有目击证人,但当值的坊卒那里却可以证明,的确有个如霍大郎那般长相的人,一脸愤愤然地冲出坊门,似乎的确是奔崇光坊去了。
而崇光坊肉铺那边的目击证人,可以确凿无疑地证实:杀人者就是霍大郎!
所以,这霍大郎应该是先杀了杜家的婆媳二人,犹不解恨,于是干脆找到崇光坊去,当街杀了杜二,并吃了他的心脏,然后逃逸。
周昂凭借着自己的回溯能力,曾经试图赶快一步,想要把很可能还没来得及跑掉或杀掉杜家婆媳二人的凶手霍大郎,但很显然,霍大郎先杀的人是杜家婆媳,于是,他也无能为力。
案情如此简单,处理起来自然也就不必太过复杂。
亲眼见到了霍大郎杀人并吃心那一幕的目击证人,全部带回县祝衙门暂扣,等到案子彻底收尾,就要把他们的相关记忆洗掉,免得传出去骇人听闻。
然后,当即通知各处城门、各坊,务必严加盘查,一旦发现形貌如霍大郎者,可以不动手捉拿,却应立即汇报。
这些事情,后来周昂都没怎么深入参与,因为杜仪是办老了案子的,他的安排,百密无疏。
可是从当时的两次回溯开始,周昂心里就有一个莫大的疑团,挥之不去,一直到回到了衙门坐下稍加休息,这个疑团越发让他困惑不已。
行凶杀人之人,当然可以有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理由,但因为隔壁有婆媳俩老是吵架,就忍不住跑到人家院子里去动手杀人,杀了人还不算完,还要再跑去当时并不在家的杜二所在的肉铺去追杀……这无论如何去想,都太过夸张了些。
简而言之:这脾气也太大了吧?
因为婆媳吵架弄得邻居心烦从而引发的血案?
怎么想都觉得不靠谱。
当然,杀人者不是普通人,甚至都未必是人。
单单只从那霍大郎竟然可以如此轻易地只手穿透杜二的胸膛,并且掏出他的心脏这一点,就已经可以确认他要么是修行者,要么是一只妖。
但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案子基本办完,杜仪带着陈翻还在外头继续忙活,刘瑞带队把肉铺里的目击证人们押回县祝衙门之后,却也已经结束了公干,回到了公事房。
其他人都不在,刘瑞进了屋子,一边大声冲外面的仆役要开水喝,一边笑着对周昂道:“子修,我听说你都没问任何人,就知道凶手什么长相了?你这手本事可是厉害呀!我听说长安那边也有这种高手……”
没等他说完,周昂已经笑着摆手,道:“雕虫小技罢了!不值一提!”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问:“叔玉,据你这些年遇到的案子,你有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就是……会不会有人,或者妖怪,性格异常的暴躁?”
刘瑞闻言想了想,道:“妖怪们的脾气,好像都挺暴躁的?就我见过的来说……越是实力低的,尤其是刚刚成了妖怪的,越是脾气暴,我觉得主要是傻!还有就是,越是单干的,还没被什么妖怪的组织或者什么神秘宗门给吸收的,也会更傻一点。就是你说的脾气暴躁!”
周昂闻言缓缓点头,却又忍不住问:“暴躁到……听见隔壁邻居吵架,就忍不住要过去杀了人家?”
刘瑞闻言咧嘴笑了笑,摇头,“这个倒不至于,就是……傻一点,蠢一点而已,也不至于蠢成这样!像今天这个案子,我也是头一回碰见。”
周昂再次缓缓点头。
想了想,他忽然起身,道:“不行,我得回去,再找几户街坊问问。”
刘瑞讶然,仆役正给他倒水呢,他也不等倒完,就摆摆手示意仆役出去,自己却顾不上喝就过来,追着周昂,道:“问什么?你觉得不对?”
周昂道:“这个案子很简单,我倒不觉得怎样,问题就在于,这个杀人的动机太过异常了。”
“所以你怀疑……那杀人者的脾气暴躁到这种程度,是另有原因?”
周昂点点头,道:“差不多是这样,所以我得再去……”
两人边走边说,转眼间已经到了院子,正在说话,却忽然看见高靖和方骏前后走进了院子,看见周昂,高靖抬了抬手,于是周昂停下说话。
四个人在院子里碰面,高靖道:“下午的两起杀人案,你们都跟了对吧?”
见两人点点头,他叹了口气,缓缓地道:“现在问题有点麻烦……杀人者霍大郎,死了。”
周昂与刘瑞闻言皆是愕然。
………………………………
第八章 三天
安民坊,灵江畔。
一群衙役正努力地维持着秩序。
一具从水里打捞出来的尸体,就躺在灵江岸边的大堤上。
周昂努力了几次,最终徒然地叹了口气。
虽然泡在水里的时间应该不是太长,但尸体还是已经肿胀得相当难看,只不过还是可以很轻易地分辨出死者正是霍大郎罢了。
这是今天下午发生的第三起重大案件,和死的第四个人。
所以,这算什么?
因为隔壁邻居太过吵闹,所以一怒之下杀人,甚而还追杀过去,杀死了第三个人,然后心头怒气泄掉了,冷静下来一想,后悔了后怕了?然后畏罪自杀了?
可惜的是,这一次周昂的回溯能力,毫无作用。
他看不到霍大郎是从哪里投的江,看不到他是怎么投的江,也看不到他是不是自愿投江。
他猜测,是灵江的流水把他带离了他真正的身死之地,也或者,流水对自己的回溯能力,有阻断作用?
总之就是,此前两次都很灵光的回溯,这一次不好用了。
什么都看不到。
跟周昂不差先后赶过来的杜仪也是眉头大皱,蹲在尸体旁边不远,看看地上犹自淌水的尸体,再看看脚下的滔滔灵江,无语许久。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外围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很多都是码头跑货的船商、船工、力工,等等,县祝衙门的兵卒和县衙的衙役们封锁了外围,那边卫慈正在向从江中捞起了死者尸首的船工们问话,而这边,县祝衙门里的一帮人,包括高靖、杜仪、周昂等人在内,面对着霍大郎的尸体,俱皆沉默。
过了好久,还是杜仪第一个开了口。
他说:“首先,按照那些船工们的说法,他们在江面上看见尸首的时候,尸首就是这个样子的,身上显然没有绑上石块之类的东西……虽然,这根本无法确认他就是真的自杀……啊……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是啊,大家都理解他的心情。
如果大家不是县祝衙门的人,如果这个世界没有种种的神秘力量存在,如果死者霍大郎不是在此前杀死肉铺伙计杜二的时候,表现得太过强悍,异于常人的那种非人的强悍,那么,这件案子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
这就是一起杀人之后又自杀的案件。
就此结案,上上下下都没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
但是他当街轻易地只手破开另外一个人胸膛,且一把扯出心脏,且大口吞食这件事的存在,却足以否决掉一切看似合理的逻辑。
这不是寻常的普通人之间的仇杀案。
这是牵涉到修行者,牵涉到神秘力量的案件。
所以,尽管死者身上并没有捆绑石块、麻袋等等代表着明显是被人沉江而非自杀的证据,但是却没有任何人可以确定,他就真的是自杀的。
过了一会儿,那边的左慈问过了话,缓步过来,又瞥一眼地上的尸首,转头走向一边,把负责验尸的仵作叫过去,低声又问了几句什么,然后摆摆手示意没事了,冲这边走过来,对高靖汇报道:“看来……没有什么异常的。”
杜仪当即应声道:“正是因为太正常了,所以才不对。”
大家都纷纷点头。
高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道:“仵作呢,开膛,看看他肚子里还剩下点什么。”——众人闻言都抬头看看他,旋即都先后点了点头,于是左慈开口唤了仵作过来,命他开膛。
那仵作答应一声,招呼自己的助手过来,用力地直接扒开霍大郎的衣服,很快就下了刀。他技术很熟练,剖开死者的腹腔之后,轻易地便找到了大家要找的东西——一团已经被消化了一小半,此刻却是全然泡在污秽里的东西。
待那胃里混合着江水、血水、胃酸等等在内的东西差不多淌干净了,那仵作脸上丝毫不见恶心的模样,认真地翻检了一番,抬起头来,恭敬地道:“县祝,各位官人,这应是心脏无异。”
嗯,也就是说,又推翻了一种假想。
至少仅仅只是从明面上的证据来看,面前的这个死者霍大郎,正是杀死杜二的凶手无疑,而加上周昂那暂时没有告诉任何人的回溯能力所见到的情况,已经可以百分百地断定,今天下午的两起凶杀案的凶手,都是他无疑。
于是问题来了,这起案子看上去越发的毫无疑点了。
但是他一个很可能是修行者的人,为什么会忽然暴起连杀三人?又为什么会如此干脆利落的就跳江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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