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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夫仗剑大河东去-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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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是不值一提的事情,周昂闻言也并不在意,只是笑了笑而已,但接下来陆春生无意间说的话,却让他不由得为之一愣。
陆春生带着些感慨,道:“昨天晚上我半夜起来小解,看见少爷屋里还亮着灯呢,不想您还是那么早就起来了,就想起当年来。那时候啊,老爷也是这样的,特别勤勉,昨晚处理公事,别管熬到多晚,第二天一定早起。”
周昂愣了一下,笑着问:“我爹当年……也喜欢熬夜?”
陆春生道:“也不是喜欢吧?就是每到催粮的时候,那是多少的账本啊,都得从老爷手里头过一遍,老爷自己也说,那一本本的账本里,不光是粮食,里面还有上上下下多少人的心思。”
他感慨着,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开始念叨起来——
“上官咋想的,同僚们咋看的,财主们咋想的,佃户们咋想的?今年的收成咋样啊?佃户们交上这些粮食,还活不活的下去?”
“哪些人哪块地方比较好催?该收多少火耗?哪些地方实在贫鄙,硬要摊派太多,怕是要么干脆收不上来,要么就要有几户人家家破人亡了。”
“田亩是死的,该收上来的粮食是死的,谁都改不了。要是粮食收不够数,上官不满意,你的差事就当不下去。要是收的火耗不够,手底下干活的吏员们油水就不足,就不愿意给你干活。收得多了,不好收,也容易催出事情来。”
“再说了,破家敛财的事情,老爷也不愿意做呀,他说有伤天和,也有伤人望,那咋办?就得从账本上一点点的抻量,拿捏出一个最好的办法来,该敲打的敲打,该体恤的体恤,该啃的硬骨头,也得绕弯子想办法压住……”
“所以呀,每次该收粮了,老爷就要成夜成夜的打磨,他那心里,每时每刻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多少事在转!”
“唉……事后回想,我都觉得,老爷当年说是病死的,其实,他是累的呀!”
话到此处,一主一仆,全都沉默下来。
周昂刚才忽然而起的一点探究之意,也随着这番感慨,彻底消失了,同时他心里也不由得跟着感慨了一声——尽管所有这些,都尽是耳闻,从未目睹,但他通过自己的经历,还是能够想象的到,一个自身和家庭在官场都毫无根基的年轻人,之所以能在几年的时间内就崛起,实在也非轻易。
因为这本来就是个很看重门第,看重家门积累的世界。
当然,跟死去的老爹不同,自己走了另外的一条路——但是,这条路貌似强大,真的就轻松吗?
还真不是。
凶险之处有过之而无不及。
片刻后,周昂摆摆手,似乎要挥走自己脑海忽然而起的这些杂音乱絮,恰好这时候陆春生也很是不好意思地道:“瞧我,大早上的,怎么就说起这个,惹少爷伤心了吧?都是我的错……”
周昂再次摆手,笑道:“陆叔,你放心,我不会步我爹的后尘的!”
陆春生忽然被道破了心思,憨厚的脸上露出片刻的尴尬,赶紧解释道:“少爷,我可没有那个意思,我可不是咒你早……我……”
得,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反而更显尴尬。
周昂不由笑了起来——怪不得当年自己老爹一去,他很快就被别人拿出手脚,不得不出尽家财,才勉强的全身而退了。
不要说比起自己的老爹了,就算是相比起郭援那路人精,陆春生在这方面的修为,都实在是差得太远了。
不过,越是如此,周昂越是对他放心。
因为他不需要陆春生做别的,只需要他的这一份诚实和忠心,能在自己去做比较有危险的事情的时候,帮自己守好后路,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周昂不由得又笑着安抚他几句。
两人正说着,陆婶再次过来,却是通知周昂,后院要开饭了。
周昂答应着,下意识地瞥了陆婶一眼,心中却是忽然一动,想了想,叫住她,道:“陆婶儿,待会儿咱们阖家出动,眼看秋气已近,该置办几身衣裳了,待会儿一起,都去,给你和陆叔也置办几身。”
…………
吃饭的工夫,周子和得意地拿出自己早上写的一张字来,给周昂看。
周昂接来看了,先夸几句,然后点出几处不好,最后又总结性地称赞了几句,周子和听得又是高兴又是颇有收获的样子。
等到把东西还给她,抄起筷子吃饭的工夫,周昂笑道:“子和的字越写越好了,可见用功。娘,刚才我跟陆婶儿说呢,今天休沐,咱们阖家出门,去买衣服去,要换季了嘛!看在子和最近那么勤奋练字读书的份儿上,您觉得我该奖励给她点什么?多买条裙子?还是……”
“呀呀呀,买衣服?”没等周昂把话说完,放下字纸之后的周子和已经叫喊着从自己的卧室里冲回来,过来就一把抱住哥哥的胳膊,“真的吗哥?”
周昂和周蔡氏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周蔡氏又爱又嗔地瞪她,“瞧你!昨日还夸你越来越有大姑娘的样子了,结果这就原形毕露了?一说要买衣服就不是你了一样,坐下,吃饭!”
周子和吐吐舌头,乖巧地过去坐下抄起筷子,却不住地拿眼睛斜瞟着周昂。
周昂却并不看她,仍是对自己的母亲说道:“那就……送她一对耳环吧!娘,你觉得如何?”
“呀呀呀!好啊好啊!我喜欢耳环!我耳朵眼儿都扎了好久了!”
周蔡氏还没说话,周子和已经又咋呼起来了,弄得她哭笑不得。
训斥她几句,总算让她老老实实开始吃饭之后,周蔡氏不由笑着对周昂道:“你莫要太过宠溺她了,小心将来宠坏了,嫁到人家去,成个刁妇!”
周昂笑道:“刁妇就刁妇!我才不管别人怎么看!我的妹妹,我知道,她断断不会是那种不讲理胡搅蛮缠的人!别说人挑她了,将来我倒要好好挑一挑她的夫家呢!一般二般的人,我可不会把妹妹嫁过去受气!”
“就是就是!”周子和小声地附和道。
周蔡氏又是觉得幸福,又是觉得有些好笑,不由就又瞪了周子和一眼,却是眉眼带笑地训斥道:“吃你的饭!”
…………
说去就去。
吃过早饭,一家人收拾停当,陆春生套了马车,一家人便出了门。
三个女子坐在车里,陆春生驾车,周昂坐他身边,等到了崇光坊,陆春生负责在外面看守车马,一家人很快就闲逛起来。
大唐的衣饰风尚,乃至民间习俗等,虽与汉国不尽相同,却也颇有近似之处,比如起码的一点就是,周昂在翎州这里就发现,自己上辈子对历史一知半解时所听说的什么女人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啊之类的规矩,在这里就基本上不存在,更不必提在《汉书》里,甚至有许多女子做官的记录。
所以,女人出门逛街,虽然肯定现代社会差远了,但至少是行为无禁的,尤其是到了卖衣服、卖布料、卖首饰,当然更尤其的是卖胭脂水粉的店铺里,逛街买东西的女人,是实在不少。
而且买这些东西,也好像的确是女人更在行。
于是,一家人逛街,周昂大多数时候就只是负责提供一些称赞就够了。
现在的周家,连主带仆,一共是六口人,主人和仆从要买的衣服,当然不可能一样,但一人买两身衣服,再给母亲和妹妹各买两件首饰,这笔钱可也不小。只不过周昂最近有钱,显得格外大方,就放开了任她们都自己选。
等到选好了布料,裁了,付过账,一行人转去旁边不远处的一家胭脂水粉店,给周蔡氏和周子和各买了些,周昂付过了账,一家人正要出门继续逛,一扭头的工夫,周昂的眼睛忽然捕捉到一道略显熟悉的倩影,下意识地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不由得扭头向正在进门的那一行人看了过去。
那明显是一主一仆的格局,走在前面的小姐头带帷帽,一道软纱垂下来,遮住了面孔,但走在她身边的丫鬟,却是没带面纱的。
虽然只见过她一次,但周昂还是很快想起了她是谁。
想起了她是谁,那当然就知道另外一个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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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求购
仅仅只是片刻的功夫,周昂就收回目光,一脸宠溺的模样,低头看着周子和手里的胭脂盒子,笑着跟她说了句什么。
一道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随后便轻轻收回。
显然,对于一些特殊的关注,这女孩子有着远超常人的敏锐与洞察。
而周昂显然不是镜子。
在镜子所展现的“视野”里,周昂哪怕是放肆地盯着她的眼睛看个不停,她也不会有丝毫的察觉,但是现在,哪怕是隔着帷帽与软纱,周昂注视她的目光稍微长了一点点,都立刻就被她察觉到了。
只不过,和她现在看上去只是一位再正常不过的普通闺阁小姐一样,带着一家人闲逛买东西的周昂,也实在是看不出有丝毫的不对劲。
那充其量只是一个陌生男子对身材窈窕的女子的一点点额外的注视罢了。
区别可能只在于,周昂长得比绝大部分关注过她的男子,都要更帅一些。
周昂一家已经买完了东西、付过了帐,当下是正要出门,而吕氏主仆二人,是刚刚进门,于是双方很快就擦肩而过。
甚至于,因为这里是专门卖胭脂水粉的店铺,什么都缺,却唯独不可能缺了女子身上的脂粉香气,于是在擦肩而过的一瞬,连闻到的东西都是千篇一律。
竟是少了些预期中该有的惊艳。
事实上,周昂只在那天晚上,通过镜子的“视野”,见过她一次。
她留给周昂最深的印象,毫无疑问就是那面对李铭时展露出来的冷静的气质,和临危不惧的强大气场——这对于一个年轻的女子而言,实在是极为难得的。
只是后来因为其父暴毙,而李铭遁走,此事一时间折戟沉沙,不唯周昂,是整个官方修行者体系随后都调整了关注方向,周昂当然就不可能仗着有镜子帮忙,再去做什么窥人私密的事情——更何况人家是个女孩子。
但当初的那一幕带给周昂的印象,又实在是太深了,使得周昂内心对这个女孩子的评价相当的高,所以此刻竟在街上偶然遇到,不免下意识地有些关注罢了。
严格来说,两个人其实并不相识。
可即便如此,出了门之后,周昂心里还是不由得有些疑惑。
她的衣着是看得见的素淡且保守,这当然是因为其父新丧,她正在服丧的缘故,但守丧的女子不是正应该老老实实在家里带着吗?
她居然会跑来买胭脂水粉?
当然,别管出嫁还是没出嫁,这天下从来都没有要求女子在服丧期间不许使用任何胭脂水粉的说法,只要不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去瞎浪,哪怕是看待这些东西最严苛的道德君子,也不会不近人情到去管这些。
再说了,女孩子嘛,使用胭脂水粉可并不等同于化妆,其实这也是这个年代的一种护肤手段的,别说女孩子,很多男人还都用呢。
但是……亲爹刚死了半个月,就亲自跑出来买胭脂水粉,别管怎么说,周昂都还是会觉得有些违和。
不是这件事本身有多不对劲,只是这件事出现在这个女孩子身上,会让周昂觉得很不相称——就周昂的感觉来说,这个女孩子的性情决定了,她似乎不太应该是一个这样做事情的人。
而偏偏,瞻州吕氏身上,又是至今仍有许多秘密的。
于是周昂不由下意识地就上了心。
眼看从胭脂店里出来,周家人此行的大采购,就算基本结束了,只是看周子和的意思,还想继续逛下去——“哥,我们就只是转转,别的什么都不买了行了行?”,周子和如是说。
但周昂却笑眯眯地道:“转转当然可以,但是我还有些事情要到别的地方去一趟,你们要么回家,咱们下次再来,要么就只能你们自己逛了。”
“唔……”周子和的小嘴儿顿时就撅了起来。
钱袋子走了,说是只逛不买,就真的是要只逛不买了。
母亲周蔡氏手里当然也有钱,但刚才买东西,她就一直都在念叨,说太奢靡了,家境不过刚刚好转而已,那可想而知,自家哥哥这个大钱包一走,想指望母亲给掏钱买些可爱的小玩意儿,是想都不要想的。
但她还是想逛——这次买不了,就记下来,回头偷偷告诉哥哥就是。
然而还没等她说话,周蔡氏却已经开口道:“也好,已是逛了不短时候了,也该回去了,你有事要忙就且去忙你的,我们自坐车回去便是。”
周昂笑着应了。
没奈何,周子和自觉今天花了不少钱,有哥哥撑腰时还好,哥哥一离开,她顿时就觉胆气不足,连哀求的话都没敢说,抱着自己的几样东西,就跟着低头上了车,周昂又吩咐陆春生几句,随后便看着马车离了这里。
而他自己转头往另外一家铺子去,诈做离开,也跟店家问了问价格,但眼睛却始终盯着斜对面的胭脂店——这一等就是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换了第四家铺子瞎打听,才终于看到吕氏的大小姐带着丫鬟出来了。
但是,两人都空着手。
而且她们并没有随后就上停在店外的马车,却是往东面走了几家店铺,又进了一家卖布料的铺子。
“闲逛?散心?”周昂心里揣摩不定。
而接下来那主仆俩的动作,似乎也印证了他的判断——她们的确是只逛不买,每家铺子都进去不短时候,但出来的时候却两手空空。
眼看已近晌午,那主仆俩在逛了三四家铺子之后,终于上了马车,驾车的仆人马鞭一扬,很快就离开了这条街道。
周昂从不知道第几处铺子里出来,站到街道上,叹了口气,想要进去她逛过的铺子略作打听,又觉得不想打草惊蛇,便决定还是把专业的活儿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这里是崇光坊,整个翎州城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县祝衙门在这边的线人当然少不了。所以,完全不必自己亲自下场。
于是,他调头往衙门的方向去。
再不去的话,中午的会食可能就要错过了。
然而,他才刚到了县祝衙门所在的街上,远远地就看到一个人正站在衙门前的大街上,晒在大太阳底下,等稍稍走近,当他看清了那个人是谁之后不久,那人也看到了他,当即便快步跑了过来。
却是自己前两天要买小院子、买商铺时找的牙人。
他此时快步跑来,未语先笑,哈着腰,先见了礼,然后才道:“小人是从贵府处过来的,到贵府拍门无人应答,想是都不在家,小人这才跑来衙门外候着,果然就等到官人了。”
周昂讶异,问他:“你这么急要找我,有什么事?”
那牙人道:“回禀官人,是这么个事情,您前几天不是刚买下一间铺面吗?小人找您是想问问,您愿不愿意出手卖掉?有人愿意出高价!”
周昂闻言先是点头,旋即有些讶异。
这是三天前的事情,他托了这牙人之后,对方很快就在崇光坊帮他找到了一处愿意出手的门面,人家家里出了事情,急于出手,但却是带着租契的,要到明年年底才到期,其实周昂是不大满意的。
但无论如何吧,崇光坊的门面其实进入市面流转的并不多,加上机会合适价格也算合适,周昂就还是收了。为此,他掏出了大半积蓄,高达九百五十两银子,足够到乡下买二三十亩上好的熟田了。
但在周昂而言,尽管买过来之后也有一年半的时间连房租都收不到,这笔买卖仍是很划算的——因为这间铺面一年的租金就有二十五两银子,算一算,是2。5%的回报率,在这个年代,已经是相当不低的资产回报率,还是比买田地收租子要划算多了。
要知道,这是睡着觉都在赚钱的资产,在这个社会,可不像后世的商业大发展,好的投资机会并不多的。
他寻思回头再攒点钱,再寻摸一处铺面买了,两个铺面加一起,一年能给家里带来五十两银子左右的现金收入,这留给母亲和妹妹的家底儿,就算差不多了。
就算过得奢侈点儿,一年五十两的开支,也能过得相当滋润,甚至还能每年都攒下一些了。
但他没想到,自己才刚买下,居然就有人要来买?
略愣了一下,周昂脑子里好像忽然联想到了一点什么,但又不敢确定,便问那牙人,“有人要买我的铺面?高价?谁呀?”
那牙人遮遮掩掩地,小声道:“新近搬来瞻州吕家,您知道吧?就是搬过来就发丧的那家!知道吧?”
周昂点头的同时,脑子里瞬间一亮。
那牙人还在巴拉巴拉地说着什么傻大户,有钱,可以宰一笔,至少能卖出一千二百两银子以上的价格,一出一入之间,就能让周昂赚到二三百两,他以后还会帮周昂留意,遇到合适的,周昂还可以再买别的铺面,等等等等,诸如此类,但周昂的心思,却早就已经不在这件事上头了。
他忽然一下就想明白,刚才吕家主仆俩那样进一家铺子转悠半天,再进一家铺子转悠半天,到底是在干嘛了!
敢情人家不是在逛街,是在悄悄地观察客流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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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契机
初时觉得有些诧异,但周昂很快就想明白了。
只看那吕家大小姐能轻描淡写地处理家里的账目,几句话驯服一个贪渎的管事,就能知道,她绝不是正常逻辑里只会绣花扑萤赏胭脂的那种闺阁大小姐,她是有着相当的管家和理财能力的高手。
这样一个人,会在动手做商业收购之前亲自跑去看客流量,完全在情理之中——当然,也又一次证明,这个女孩不简单。
进一步去想,瞻州吕氏是大户,当然有钱,但问题是,他们刚从外地迁来翎州,虽然不知道他们原本在瞻州地方的产业处理得怎么样了,但既然搬迁,想必肯定是已经处理掉了不少,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手里应该有的是现钱。
有现钱在手,却着急于购入大量能够增殖的物业,固然在刚开始入手的时候,会在价钱上吃些亏——你买的急,要的量又大,不被宰才怪了——甚至被牙子们称呼为傻大户之类的,也是在所难免,但是从长远来看,这条路肯定是没错的。
且不说像商铺这种东西,一旦入手,每年都有近乎固定的收入,买商铺的价格高低,充其量就是影响到计算时的投入产出比,或者叫投资回报率而已,其实一旦长期持有,这种初期的一次性投入,很快就会被摊薄,所以,只要不是价格贵的出奇,这种投资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根本不会赔。
就算是会短期内赔一点,对于一个外来户来说,一旦持有大量的本地产业,也能使得其融入本地的速度极大加快。
单从这一点来考虑,每间铺面多花个几百两银子的溢价,对于瞻州吕氏来说都是稳赚不赔——外来户是危险的,容易被本地的群狼咬死分食。
交情是怎么来的?打交道打出来的。怎么能打上交道?有利益来往,才会打交道。怎么才能有利益来往?做生意嘛!
从商业的眼光来看,吕家这一步走得无比正确——也就是像牙子这种眼里只有那点提成牙钱的家伙,才会真的认为人家是傻大户。
就是不知道,这主意是吕氏那位已经死掉的家主吕著,在生前就已经做好的决定,现在吕家只是按部就班的去做,还是吕著死后他的子女们自己定夺的了。
总之,这是一步好棋!
然而……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下子知道了那吕家大小姐此行的目的,并进而迅速推断出吕家接下来融入本地的打算之后,周昂反倒顿觉索然无味。
李铭和他身后的通天教想要得到的吕家的那件东西,并没有到手,甚至从李铭当初仓促逃走来看,他很可能已经收到了一些消息,说不定就知道了吕著已经与官方修行者合谋的事情,那么,试想一下,等风头过了,官方修行者们关注的重点转移了,这家伙会不会悄悄转回来,给吕著留下的这些子女重重一击?
如此一来,既可以泄愤,又足以震慑别家,以通天教素来行事的酷烈风格,这种事情是很有可能办的出来的。
但吕著这种大佬,就算是最终算差一步,没想到螳螂捕蝉的时候,还有黄雀在后,于是居然在最安全的大牢里被人安排掉了,但他为什么选择从瞻州迁来翎州?这里面仍是有悬疑的。
而且,除了他自己去跟官方修行者合作,图谋狩猎李铭之外,他是不是还安排了其它后手,只是他死得仓促,所以根本没来得及发动和暴露?
这里面也应该是有故事可访的。
所以周昂在发现那位精明的吕家大小姐,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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