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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夫仗剑大河东去-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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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一斤半上下。
因为是自酿的,所以还不算太贵,但这一角酒依然要二十四文钱。
用的就是醴阳春的酒瓶,据说连瓶塞子都是原装。
给钱,拎了酒出门,他便哪里都不再去,直接回家。
到家里把纸墨、米、钱,都放下,只独独拎了那瓶酒,想了想,又揣上几个钱,才再次出门。
酒当然不是给自己喝的。
第一天进“山门”的时候,小师侄敖春带着他到处“参观”,曾见郑桓郑师叔的房里,挂着个空葫芦,周昂顺嘴问了一句,敖春说是装酒的,由此,周昂知道郑师叔其实爱喝酒的。
出南门的时候,就在门洞边上顺手一文钱买了一小包蚕豆。
于是等到了山门,先把那包蚕豆给了敖春,惹来一阵惊喜,进了大殿,又把酒奉上,说:“孝敬师叔您的。”
郑桓拔开瓶塞闻了闻,“嗯……是乡村野酿的味道。”
一边命敖春去把自己的葫芦拿来,一边欣喜地先就往嘴里倒了一口,砸吧砸吧嘴,笑眯眯的样子,似乎美滋滋。
一直等到周昂到院子里做功课,他也跟出来指导,都没提要再收束脩的事儿,周昂一直提溜着的心,这才算是勉强放下。
于是这个上午,周昂在院中苦练,郑桓时不时举起葫芦喝一口酒,敖春则是读书的工夫还不忘嘎巴嘎巴嚼豆子。
中间歇着的工夫,周昂坐在走廊前的台阶上,冲敖春招手,等他也过来,在自己身边坐下,周昂才问他:“豆子好吃吗?”
敖春点点头,说:“香!又香又脆!”
周昂笑着,下意识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他倒是没躲,扭着脑袋微微仰头,看着周昂,忽然问:“师伯,你明天来,还能再给我捎一些来吗?我爱吃这个豆子。”
周昂点头说好。
然后问他:“从来没吃过吗?”
敖春点头,“从来没吃过。”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纯澈而干净。
周昂忽然有点心疼。
然后就又想起了小妹周子和。
于是中午下了山回家的路上,又经过城门,他就又顺手买了一包蚕豆。
等她们娘俩都洗完了衣服回家,把这包简简单单的小吃拿出来,周子和一看就兴奋地蹦起来,“蚕豆酥!我最爱吃了!”一把就抓过去,塞了一个进嘴里嘎巴地嚼着,才顾得上说:“谢谢哥!”
周昂笑笑,随后把米袋子和剩下的钱又都拿出来。
把自己想好的借口随口一说,周昂把东西都推过去。
周蔡氏瞥了一眼米袋子,倒是没有细问,只是先数钱。
数过了,要收起来,又顺手摘下十个铜钱,递给周昂,道:“你留着!只是要省着些花,不要乱买东西。”说话间,她又瞥了一眼米袋子。
周昂想了想,没有推,把钱又接过来,然后才笑着说:“其实都不算乱花,只是今日多买了一样东西罢了。买了些青盐。”
说话间,一小包青盐又拿出来,放到桌子上。
周蔡氏看着那一小包青盐,却居然出奇地没有问价钱,反而呆住了。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叹了口气,却又缓缓地笑起来,看着周昂,道:“这就是爷俩呀!这就是爷俩!”
见周昂面露不解神色,她道:“你爹当年,便是肉不吃酒不喝,也一定要买青盐擦牙!他常说,让自己干净些,是只比吃饭差一点重要的事情,马虎不得!”
周昂闻言沉默片刻,然后才点了点头。
“父亲说得对。”
………………………………
第二十三章 生米做成熟饭
“师伯。”
“嗯?”
“你说,我们读书做什么呢?”
“读书有很多用啊!”
“我又做不了官。而且,我已经认识很多字了呀!我觉得够用了!”
“你弄反了。我们识字,是为了读书,但读书,不是为了识字。文字是一种工具,但不是目的。我们的目的,是通过读书,获得别人的人生经验和感悟。当然,还有别人辛苦钻研之后,得出的很多结论、知识、经验。”
“师伯你吃一个吗?”
“好啊……嗯,真的还挺好吃的。”
“那再给你一个。”
“谢谢!敖春你真好。”
“嘿嘿……师伯你要不要留下吃饭?我煮的饭很好吃的!”
“哦?留下吃饭?不需要你师爷爷同意吗?”
“……师爷爷从来也没说不许你留下吃饭呀!”
“也……对哈!那好,我留下吃饭。你准备弄点什么好吃的?”
“我只会煮饭,但师爷爷做焖鸡!特别好吃!”
“是嘛!那待会儿咱们找师爷爷去,看他愿不愿意做一顿。”
“太好了!我马上去找师爷爷……”
“……”
走廊前的台阶上,敖春拍拍屁股起身跑进殿去,周昂揉着自己的腿,失笑地往回扭头看——听到里面的对话,他也一跃而起,转身进了殿。
时间已近晌午,按说是该做饭了。
本来周昂准备歇息一阵子,就要下山了——今天又练了一上午,练得他浑身的肌肉都是酸痛不已,似乎连骨头缝都是疼的。
这需要他回去之后,用大约抄完一整本《金刚经》的时间来修持“呼吸法”,才大概能缓解下来。
不过,如果能在庙里蹭一顿饭吃,他倒也不介意晚回去一阵。
周昂要留下吃饭,郑桓并无意见,但说到做焖鸡,他虽然喉头耸动了一下,但还是摇头,“不行不行,咱们是修持之人,不能老是那么馋!”
但周昂站在门口,敖春则干脆就在身边,俩人都眼巴巴地看着。
也就大概两三秒钟的工夫,郑桓就妥协了,“哎,你们为什么那么馋呢?老是吃鸡,很耗损我的道行的!”
他说这花的工夫,敖春一声不吭已经跑到书案前帮他研墨了。
周昂倒是有些好奇,也跟过去看。
郑桓走到书案前,扯过一张纸,小心地撕下一个长条,提笔,在上面写:一只鸡。
写罢,收笔,递给敖春,道:“去吧,少撒些米。”
敖春答应一声,欢快地接过纸条,跑到墙根掀开米缸的盖子,要抓米,却又道:“师爷爷,你忘了买米啦!”
周昂想了想,道:“要不下午我去给你们买吧,明天一早带过来。”
郑桓摆摆手,忽然就从怀里摸出半串青钱来,手速飞快地数了不知道多少个铜钱,往下一撸,然后走到米缸那里,哗啦一声,都丢进了米缸,然后盖上了盖子——这个时候,敖春已经抓了一把米,卖弄一般跑到周昂身边,先把那张写着“一只鸡”的纸条放到地上,然后把米撒了上去。
等了半天,不见动静,敖春“哦”了一声,把纸条捡起来,手一晃,那纸条无火自燃,然后他就把烧着的纸条丢了下去。
纸条飞快燃尽,只余灰烬。
忽然,米粒少了一个,又少了一个——它们以肉眼清楚可见的速度,一个接一个的消失,看得周昂目瞪口呆。
一小把米,不过几十粒而已,很快就被吃得只剩最后几粒,而等到最后一粒都消失掉,忽然,一只锦羽红冠的野鸡出现在米粒消失的地方。
那鸡应该也是懵了一下,于是敖春一下子扑上去,一把抓住了。
它再反应过来,也没用了。
敖春笑嘻嘻的,道:“你吃我的米,自然要被我吃的。这符合大爷爷所说的天道!……是吧师爷爷?”
“嗯……算是吧!但终究是诡道!不足取,不足取!”
敖春才不管它足取不足取,抱着鸡就出去了。
周昂瞥瞥敖春,但最终还是选择走到墙根,掀开盖子看了一眼——大米果然已经见底,但铜钱还在那里。
于是他说:“师叔,你的米还没买来?”
郑桓道:“哦,涨价了……”
说话间,他叹口气,又从怀里摸出两个铜钱,踱过来,叮叮两声,丢进了米缸——缸盖还在周昂手里,他眼睁睁看着缸底的铜钱瞬间消失,又眼睁睁看着几乎与此同时,有白花花的大米倾泻而下。
他笑笑,盖上了缸盖。
要说羡慕,是真的很羡慕的,这比网购要方便多了。
然而,这一手不是随便谁都玩得转的。
…………
敖春手里的小刀用的非常熟练。
周昂就在身边,亲眼看着他从厨房里端了一锅热水来,滚烫的水,他直接撸起袖子把野鸡摁到水里,开始褪毛——他伸到开水里的手,连肤色都没变。
放血,褪毛,开膛,清洗,一只鸡很快就收拾了出来。
然后水倒掉,鸡交给郑桓师叔,他刷了锅之后放回去,转头就去淘米了。
郑桓师叔怎么炮制这只鸡,姑且不说,光是敖春做饭,周昂看了好几遍了,到现在都没看厌——淘好洗净的米,加上适当的水,放到锅里,盖上盖子,他就板板正正站着,对着那锅说:“敕!我令!生米做成熟饭!”
大米的香气,马上就出来了。
揭开锅盖,热腾腾的上好的大米饭已经成了。
太省柴禾了。
但敖春用的这是咒,虽说到现在为止,他其实也只学会了这一个咒,但会总比不会强,会一个也算会了。
咒的用法和窍要,郑师叔也讲过,要学什么,一旦掌握了诀窍,按说顺理成章,但这种以独有的咒语,沟通天地灵气为自己所调用的道法,实在是不大好掌握,更何况现在周昂还处在初级阶段,平常也就是自己偷偷练一下,意淫一下而已,距离真正掌握,还有些远。
…………
鸡是焖鸡,骨散肉烂,香气馥郁。
米是上好的大米,粒粒莹润饱满,入口香糯。
一顿饭后,一地的鸡骨头,祖孙三人都吃得很满足。
饭后打个饱嗝,郑师叔犹豫良久,最终还是从怀里摸出些铜钱来,丢进了自己的酒葫芦里,但周昂听到的仍旧不是铜钱落进葫芦的声音,而是哗啦一声水响。
…………
去的次数一多,真的是连门子都已经混熟了。
看见是周昂夹着一个小包袱,那门子连问都不问,直接道:“还是在老地方。”
于是周昂进了门就直奔那座小跨院。
交活,领凭,兑钱,还是熟悉的人,还是那一套流程。
周昂仍旧抱着新领到的纸墨出来,钱是已经放到怀里了的。
出了跨院时,可巧有一府中婢女低头而过。
按照这个时代的礼节,周昂下意识地低头不看对方,等对方过去了才抬头,但一缕香气入鼻,他走出一步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心里一颤,猛然回头。
恰在此时,那已经走过去的婢女也忽然回头。
四目相对。
周昂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她是……紫烟奴!
狐妖!
………………………………
第二十四章 演技
看清那张美艳的面孔之后,周昂的第一反应是想转身就跑。
打是肯定打不过的!
虽说自己现在好歹也算是个修持之人了,但不要说自己才刚入门,就算是再练上个一年半载,若非天时地利人和在手,也根本不要想单挑打赢对面的狐妖。
郑师叔讲过的,妖分九品,如法有九阶,同等级里单挑,九成情况下修持之人都不是妖的对手,原因就在于妖一旦成为妖,它首先强大的就是肉身,而修持之人虽说也炼体,但同级之下,很难是妖的对手——如果一个修持者还被妖怪欺入十步之内,那就更是几乎必败无疑。
而自己就更厉害了,自己跟对面的狐妖不但只相隔几步,而且更关键的是,自己这个修持者既不会法术,也不会武术。
跑?
不行的,肯定跑不过!
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她是第几品,说不定自己这边刚转身,人家已经一步追上来,一招就足够把自己放挺了!
大声求救?
开什么玩笑!
人家只是一个弱女子,而且看打扮明显是府中的婢女,只要人家喊上一声“非礼呀!”,自己就直接挂了!
从道德上,直接被整个人类社会判了死刑!
说她是妖怪?
呵呵!
只能说明你疯了!
这年头民间关于妖怪的传说很多很多,大家也都特别感兴趣,特别愿意编造和传播,但你要说你家谁谁谁是妖怪?不打死你算好的!
你这叫辱人清名!
电光石火之间,可能只有那么不到一秒钟的工夫,周昂手里的布包袱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紫烟奴?紫烟奴是你吗?”
周昂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眼神,他只能是努力做出一副兴奋、痴恋的样子,而且还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演技是否达标——但他能看清对方的眼神。
那狐妖紫烟奴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惊愕,但一抹杀机一闪而逝,再到被自己叫破名字之后,闪过短暂的迷茫——不管了,演技爆发就在此刻!
她又不知道我的灵魂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周昂了!
别管嘲笑也好,感动也罢,原来那个周昂对她的痴心,那种宁死不悔的爱恋,她还是肯定知道的——电光石火之间,脑子里闪过诸般想法,周昂最后觉得,这应该是自己唯一的一条生路。
看来师父没有去帮我杀妖怪啊!还是没找到?
或许是因为没给钱?
但我都已经是你徒弟了啊!
“紫烟奴……我的紫烟奴……”
周昂痴痴地望着她精致而艳丽的面容,一步步地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双手。
狐妖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却没有挣开,也没有丝毫要暴起的意思。
“你为何会在此处?你可知我最近到处找你!我到处找你呀!”
狐妖眼中有些疑惑,“你不是已经……”
周昂赶紧道:“我没死!一位道长救了我!他说我命不该绝!只是,原本我有七十九年阳寿,此番受损,已折了三十二年,但我还可以活到四十多岁的!我还能活二十多年呢!紫烟奴,你跟我回家吧!跟我回家好不好?”
“可是我……”
“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你跟我回家,不管你是人是妖,我只要你!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若是你不愿意随我住在城里,我愿意陪你去山中居住!好不好紫烟奴,我只求你不要再离开我!”
不知道是周昂表现得太过精彩,还是过去那个周昂留在狐妖心中“痴情种子”的形象加分严重,此时,那狐妖似乎已经反应过来,不由幽幽地叹了口气,“你是人,我是妖,你我注定是不可能的……你又何必……”
“我不管!我不管!我只要你紫烟奴!你跟我走,跟我回家……”
周昂手上是真的使了力气了,这一下几乎要把狐妖给拽动,但关键时刻,那狐妖另外一只手伸过来,一把就拉住了周昂。
那一刻,周昂吓得心几乎都要漏跳一拍。
然后却听那狐妖说:“你真是个痴儿!跟我在一起,你真不后悔?”
周昂当即挺直了腰,趁机抽回一只手,一副对天发誓的样子举起手臂,“绝不后悔!”
“被我吸干了阳气,几乎死掉,也不后悔?”
“绝不后悔!”
那狐妖眼睛微微眨动几下,道:“既如此,你今晚可照旧等我!待入了更,我自去会你!”
周昂当即点头,却又马上道:“不可!”
见那妖怪面露不解,他贴心而又温暖地说:“刚才一见你,我几乎失神,却是差点儿忘了,最近这段时间,那救了我性命的道长一直都住在我家里,说是要在附近再留几日,想要把你捉了去!你最近切不可过去,免得入了他的罗网!”
顿了顿,他道:“你且耐心等候几日,等我想办法把那道士打发走了,再来取你!可好?”
那狐妖听到这里,忽然一笑,恰如春芽初绽,又如海棠吐芳,这会儿饶是正在演戏的周昂,看了也是不由一愣,下意识地就露出一副迷醉的模样——这可不是演的,这是真的!
“既蒙相公如此厚爱,妾当恭候佳音!”
周昂闻言,迷醉中一副松了口气大愿得偿的样子,道:“你且耐心等候,我最近帮这陈家抄经,每三日必来!三日后,无论事谐或不谐,我必来取你!便是家里回不得,我也可以陪你一同去山中!”
那狐妖闻言,眼眉挑动看了周昂一眼,笑意盈盈地屈身做了个万福,道:“奴奴都记下了,三日后,定在此处专候相公!”
周昂也笑起来,又要去抓她的手,问:“你怎么跑到这陈家来了?是在这里做丫鬟?生活得可好?”
却在此时,那狐妖忽然抽回手去,道:“有人来了!三日后见!”说罢转身疾走,步履极快,眨眼间便已经转过墙角,不知往哪里去了。
周昂看见她的身影消失,下意识地松了口气,然后打了个寒颤——他此时身上前胸后背,都已经被汗水给打湿了!
转回头,他放慢步子,不敢大步跑,还没等捡起地上的东西,忽然就听到脚步声,却是从二门的方向过来——捡起东西一看,是两个穿着青衫的读书人,正各自抱着一卷纸,结伴而来。
周昂这才又松了口气,顾不得脸面形象,大口喘着气,夹着东西往外飞跑。
两个读书人擦肩而过,都有些愕然。
一直等出了陈家的二门,来到街上,周昂找个墙角,一下子蹲下去,大口喘气,后怕不已——这简直就是鬼门关走了一遭啊!
还好老子演技精湛!
下一步该干嘛来着?对!她今晚肯定不会来了,所以我暂时已经是安全了,家里人也是安全的!应该是到三天后,我来接她,到时候就算师父不在,还有郑师叔呢,想办法设个埋伏,干掉她!
就这么办!
脑子里这么想着,待喘息稍匀,他渐渐地恢复了基本的平静,这才拿着东西,快步离开。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他刚刚跑开,那两位读书人也刚刚走进小跨院去交活儿,就在庭院的拐角处,那刚才明明已经匆匆跑开的狐妖,又忽然转了出来。
看着周昂消失的方向,她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了一个冷冰冰的笑容。
………………………………
第二十五章 如何杀死一只妖
翎州城外,无名小庙之内。
周昂一脸呆滞地看着自己的师叔郑桓,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却是一脸悲戚,道:“不会吧?师叔……我……”
蒲团上,郑桓手抚长须,道:“我也没办法,而且不止是我跟敖春不能迈出庙门半步,就连你从我这里拿走的东西,无论符箓还是别的什么,只要出了庙门,当即便会法力尽失。”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周昂问。
“天道如此!”
“可是……对了,那我师父怎么能出门?”
郑桓闻言笑起来,道:“所以他才是你师父。”
这个时候,周昂实在是没心思跟自己师叔打机锋,刚才一听说郑师叔连庙门都出不去,他一下子就急火攻心了,于是问:“那我师父这两天能回来吗?我只能拖住那妖怪三天,三天之后,我师父要是回不来……”
“如何?”
“啊?什么如何?”
“你师父要是回不来,你会死吗?”
“我当然……我……”
是啊,我会死吗?
恐怕是的!
那狐妖不知道是几品的妖怪,据郑师叔说,只有杀死之后才能看出来,但别管她是几品,哪怕是最低层次的九品,自己也肯定不是对手啊!
貌似自己现在这个“术士”,也算是入门了,当然就是九品了,但是自己这个九品,跟妖怪的九品,战斗力显然不在一个层面上。
必死无疑!
好不容易从那狐妖的当面全身而退,周昂连家都没敢回,第一时间就直奔城南,结果叫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师叔居然是连庙门都出不去!
那么显然,他这一路疾奔至此的路上所思考的那些精妙的办法,一下子就全部失去了成功的可能!
“那师叔你可不可以帮我写一道符,把那狐狸精钓来?就像那天你用一道符钓进来一只鸡一样……”
“子修,汝心乱矣!”
“我……”
周昂张口结舌,过了好一会儿,才忽然叹了口气,一下子颓丧下去。
是啊,心乱了。能不乱嘛!
那是个妖怪!举手投足之间可以取自己性命的强大妖怪!
而且就在不久前,她已经把自己吸成人渣过一次了!
只要是个正常人,面对这种级别的致命敌人,怎么可能不害怕呢!怎么可能还继续心如止水般镇定呢?
所以,怎么办?
师叔和敖春出不了门,一切有法力的东西,都出不了这个门,师父倒是能出去,但现在根本就找不到他——或许师叔能联系上他?他们都是道法高深的人,应该有办法吧?紧急时刻捏碎一块玉啊、拔下一根头发喊声师兄之类的,总是应该有联系的办法的,但师叔的意思很明白,他们不会插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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