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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莲劫-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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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命你先记账可好?等我哪天活腻了,再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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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谁要你万劫不复

    她眼泪哗啦啦一落,他立即缴械投降。

    他倒是没想到,以前的画心竟是这个模样,简直判若两人。若换成十七万年后的画心……无论打不打得过,她一定是先打了再说。

    一身傲骨,宁折不屈。

    他以为那个女人生来就有王者之气,从不懂低头,不懂示弱,更不懂求饶,原来……他只是不认识以前的她罢了。

    他轻轻地叹息,虽然现在的她哭的梨花带雨让他万般怜惜,而一想起十七万年后的她却更是让他心疼得无以复加。

    十七万年后的她,看似强势嚣张不可一世,实则仗义且识大体明事理,坚韧倔强得时常令他手足无措又无可奈何。

    而会撒娇的女人,往往能少受许多委屈。

    比如她现在脸上滂沱的泪。

    他心头微软,上前一步,抬手欲擦她眼角的泪,她却惶然又往后退了一步,他手一顿,抓住她的衣袖,轻轻一扯,便将她拥进了怀里,一边替她擦泪一边安慰道,“别怕,别哭,我不会杀你。”

    她却哭的越发凶猛了,泪珠儿滚滚往下落,倒是叫他手足无措起来。

    她抽噎着,“我……我哭才……才不是因为害……害怕你杀我,而……而是因为你……你骗我,你说你喜……喜欢我,说要娶……娶我,原……原来都是骗人的……”

    他语无伦次解释着,“没骗你,我没想过要杀你,我也不是凡界的修士。”

    “真的?”她抬头看着他用湿漉漉的眼神再确认一遍。

    “真的。”他应的毫不犹豫又笃定。

    她愣了愣,立即手舞足蹈,使出浑身解数往他身上招呼了去。

    “那你还是在骗我。”她哭地更凶,知道他不是来收她的,连害怕都没有了,只剩下满腹的委屈,愈发肆无忌惮,一边用拳头捶他,一边大哭,“你这个大骗子,你居然骗我……”

    “我没骗你。”他苍白地解释道。

    “你骗了……”她揪着他雪白的衣领不依不饶。

    好吧……他好像……似乎……确实骗她了……

    本只是想逗逗她,没想到,却反惹了她一程泪。

    于是他悻悻闭嘴默然。

    她越想越恼,扬手就要继续打他,却被他一把握住,她愈发气得跺脚,“大骗子,大混蛋,什么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就是个……”

    他笑着猛然将她的头按在胸口,又低头轻轻吻上她的额头,温声哄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让你受惊受委屈了,我会用余生偿还你,免你惊,免你苦,免你万劫不复……”

    闻声,她动作一滞,突然安静了下来,抬眼看他,半晌,气呼呼地冷哼了一声,“你不会又是在骗我吧?”

    他用从所未有的认真眼神看着她,轻声诺道,“若再骗你,就叫我万劫不复。”

    她立即抬指捂住他的嘴,怕他再说出什么伤害自己的话,急急道,“呸呸呸,谁要你万劫不复。即便……即便你骗我,我也想你好好的。”

    他失笑,抱着她在舟内坐下,感叹道,“也不知后来你是怎么变聪明的。”

    一手抱着她,一手运掌推波行舟,木舟划破层层碧波往草色青青的岸边行去,船尾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正如此时相依相偎的两人无法平静的心湖。

    待行舟靠了岸,他又一手抱着她,一手抓着鱼,一个惊鸿飞跃,便落在了柔软芬芳的草地上。

    她酸着鼻子一直任他抱着她,将他的话咀嚼了半天,不甘心地揪着他的衣襟问,“你是不是在嘲笑我变蠢了!”

    他将她轻轻放在草地上,徒手劈了数根碧青青的枝丫,才笑道,“又胡思乱想,我明明是在夸你以后变聪明了。”

    她气呼呼瞪眼,“那你还是说我现在蠢。”

    痴嗔怨怒,她一脸娇憨天真,他只得低头藏住嘴角实在忍不住勾起的一弯弧度。

    尽管他极力掩饰着,仍叫她瞧见了,她气得咬牙切齿腹诽道:你你你……居然敢笑话我!你且等着,待我抓住你的弱处,定也要好好笑话你一番……

    腹诽归腹诽,她羞耻地发现,看见他笑,她竟觉得心里是甜的。

    见他徐步走到她身侧,放下碧青青的树枝,她没想到她等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立即拍开他的手,理直气壮地取笑回去,“啧啧啧,还说我笨,明明笨的人是你,这样没晒干的树枝是点不着的。”

    他拉着她在枝丫旁盘膝坐下,笑而不语,随即抬指一弹,一簇红莲业火自他指尖飞入碧青青的枝丫。焰火落枝,迅速蔓延,次第盛开,状若红莲。

    她惊奇地看着那跳跃着的红色火焰,似忘了自己还在与他斗嘴,过了好一会儿才欢欣雀跃地拍手叫道,“你是怎么做到的,这树枝不但能燃烧,还能开出花来,真好看。”

    “你不认识?”他疑惑地抬头看向她。

    据他所知,画心身有四分红莲血脉,亦能驱使红莲业火,难道……此时她连这个都不知道?

    她亦偏头看他,一脸疑惑,撇了撇嘴,委屈地解释道,“这个你可不能说我笨,我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奇怪的焰火,又如何会认得。”

    她真不认得?

    他怔怔看着她,双目失神,心头闪过无数不好的猜测,忽然,他用有些发抖的声音命令她,“把手伸过来。”

    他眼神并不温和,所以她反倒是警惕地缩了缩手,后来被他盯得发怵,索性将一双小手背到身后去,磕磕巴巴地问道,“你……你又想做什么?”

    他见又吓到她了,心头一软,面上恢复平静,软了语气,低声哄道,“教你这样的法术。”

    半晌,经不住红莲业火灼丽妖冶的诱惑,她才将信将疑地将手递给他,握住她的手,他的指尖立即轻轻探上她的脉搏。

    这轻轻一探,令他提起的心又安下了,方才,他怎么会突然怀疑她呢?

    他虽不能如南氏那般识髓断脉,却也十分熟悉红莲血脉的特征,因此,轻轻一探,他便能断定她确实身怀红莲血脉。

    红莲血脉承自于业火红莲。

    这幻境里什么都可能是假的,可这红莲血脉却假不了,是他唯一能相信的。


………………………………

第212章 喜她撒泼又撒娇

    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她疑惑道,“你不是说要教我法术吗?”

    “以后有空再慢慢教你。”他十分平静地放开她的手,卷起袖口开始处理先前抓到的鱼,语声轻缓道,“先用膳,解决温饱后,才有力气学法术。”

    她缩回手静静思忖了一番,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半晌后,终于恍然大悟。

    她忿然质问,“你是不是又在嫌我笨?”

    他淡然回之,“没有。”

    她满目不信,“你就是。”

    他无奈承认,“好吧,那我是。”

    嫌弃她笨,也总比告诉她……他方才在怀疑她要好。

    她张了张嘴,突然偃旗息鼓地又将话憋了回去,垂首将地上的草叶结成一绺一绺。一如她心头解不开的寸寸心结。

    春光喜人,微风温煦。

    不一会空气里便弥漫了一阵浓香的烤鱼味儿,她闻了立即口齿生津,吞了吞口水,抬头却问,“你说你皈依了佛祖,那为什么你能破杀戒,却不能破色戒?”

    他拨着篝火的手一顿,不知从何答起。

    他是有杀戒,不过他的杀戒是不能杀人,而不是不能杀生。

    并且,他与佛祖由来只是交易,并无皈依。

    他不答,她便一刻都不松懈地盯着他看,最后无奈,他只好反问道,“那你又为何执意要将婚期定在半月以后?”

    她立即一扬脸回道,“大婚那么重要又复杂的事,又不像洞房那样简简单单脱了衣服就能睡,我还有许许多多的东西没准备好,所以自然急不得。”

    简简单单脱了就能睡?

    对于她的语出惊人,他已见怪不怪,只淡淡道,“既然行夫妻之礼的礼节都不甚重视,又为何还要那般在意大婚的仪式?”

    她朝他翻了个白眼,“那不一样。”

    他漫不经心地问,“如何不一样?”

    问毕,他便见她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满目的嫌弃昭示着:这还用问吗?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又蠢又笨的夫君!

    见他那般虚心请教的表情,她最终叹息着解释道,“夫妻本就要同枕共眠,我们想睡就能睡,还能天天睡,但是我们能天天拜堂吗?所以夫妻之礼以后可以行很多很多次,可大婚的仪式一辈子只有一次,你说说这能一样么?”

    这番话虽说得他又开始脸红起来,可他也不得不承认,她那些歪理似乎还真有些说服力……

    不过,向来光风霁月的他,自然还是要将她的歪理掰正过来的,“既是夫妻之礼,自然是结成夫妻以后才能行的礼,那么所有大婚以前的行止逾越,都叫作非礼。”

    “迂腐。”她对他嗤鼻,没好气道,“为何要那般在意一个仪式?反正早晚都是夫妻,在我心里,从第一眼见你,就认定你是我的夫君了,此生必然非你不嫁。莫不是……”

    她顿了顿,见他没有丝毫反应,突然扬声质问,“莫不是你心里有鬼,从来就未曾真的想过娶我,从来就没有真正把我当成你的妻子。”

    他拨着篝火的手一颤,有种被她一眼看穿一语道破的慌然,火舌差点烫上他的指尖。

    沉默半晌,勉力定了定心神,他才淡淡用她的话将她堵回去,“你既然觉得大婚的仪式不重要,又为何非要花费半月之期精心置办?”

    三月的阳光温度刚好,透过薄薄的云层撒在他和她的身上,清清淡淡,稀稀疏疏,她看着他眉目舒朗的模样,忽然就心生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说他涉十七万年的时光而来,为她而来,她怎能不珍惜他?

    于是她难得正了正身子,坐的端庄娴雅,薄唇轻启,轻吐芳菲,语声也是少有的温柔缱绻:

    “我说大婚的仪式不重要,是因为它不能决定你在我心中的地位、身份和分量,有没有那个仪式,你都将是我的夫君;而我想用半月之期精心准备,是因为我想隆重又体面地嫁给你,我想穿着亲手绣好的嫁衣给你留下一生最美好的回忆。”

    噼里啪啦。

    心突突直跳,他的手一颤,火舌攀上穿鱼的枝丫,方烤好的鱼径直掉进熊熊的烈焰里。想也不想,他直接伸手探火,恁是将那烤好的鱼给挽救了回来。

    她看他徒手探火,心下骇然,立即又失了端庄,匆匆地往他身侧挪了挪,抓着他的手翻来覆去地仔细检查着,落下一头墨如流云的长发。

    他抓着鱼,她抓着他。

    她面上显然有愠色,许是因为受了惊吓,双颊惨白,“你看着沉稳端重,怎么行事也如此鲁莽,鱼烤坏了就烤坏了,到底是鱼重要还是你重要!”

    他显然没想到她会真的怒了,还如此疾言厉色,他不用抬头,就能感觉到她正满眼焦色的关切眼神,一股暖意从她覆着的手背窜起,迅疾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只烧得他心头滚烫。

    “我怕你饿着。”他抬头浅笑,“你既是我的妻,我便有责任好好照顾你。”

    这是他第一次承认她是他的妻。

    她心里自然甚是欢喜。

    可她不能纵容他为了照顾她就这般丝毫不顾惜自己,于是依旧板着张小脸,横眉竖眼。

    他倒是不愠不恼,脾气甚好地握住她的手,将烤好的鱼放在她掌中,笑道,“快趁热吃,尝尝味道如何。”

    她却一挑长眉,撇了撇嘴,傲娇道,“不是说你要好好照顾我吗?那你喂我。”

    他忽然想起在漓水之滨的破庙里,与她的初相识,她也是这般傲娇又无礼,对他呼来喝去,百般刁难。只是那时,她惹得一身伤,却还咬着牙兀自逞强,对他更是处处提防。

    他低头思量,若是十数万年以后,她再遇见他时,也能如现在这般不见外不生分,疼了就哭,怕了就闹,受了委屈尽管对他撒泼撒娇,那该多好。

    而不是两人都端着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子。

    宠溺地看了她一眼,轻轻松开她的小爪子,他抬指削枝为箸,仔细地为她挑着鱼刺,再将去尽鱼刺的鱼肉喂到她的唇边。

    她看着雪白的鱼肉,乖巧地张嘴,细细嚼着,虽味同嚼蜡,却对着他笑得眉舒眼弯。

    “好吃吗?”

    “烫了,你给我吹吹。”

    “嗯。”

    “你看你糊了我一嘴油,还不替我擦擦。”

    “好。”

    “夫君”

    “嗯?”

    “有你真好。”

    “……”


………………………………

第213章 卿楼待嫁的年华

    倾城岛乃是仙灵之地。

    这里有仙露灵泉,这里有神花芝草。

    可她却怕苦怕累,还怕无趣,一直无心修仙,和光同尘暗笑,原来她懒散的性子是打小就懒进骨子里去了。

    后来,他随她回了卿楼。

    他发现她的卿楼与他的卿楼竟是一般无二,从规划布局到架构用材,再到细枝末节地布置摆设,样样皆同。只是她的卿楼院里生了许多青城没有奇花异草,远远望去,风拂花浪,细细嗅来,暗香浮盈。

    在他的坚持下,她给他单独安排了一间屋子。正是十数万年后,再相逢时,他给她安排的那间内卧。

    自前院到内卧,一路细细观察下来,他不得不感叹缘字的巧妙,同样一座楼,今日他是她的府中客,十数万年后,她反成了他的座上宾。

    他终于明白,为何当年莲火之劫失忆后,他会一直做那个奇怪的梦,梦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座精巧玲珑的楼。

    他日日坐着那个梦,梦里他一个人将那座楼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皆看了个遍,直至那座楼在青隐山上建成,那梦才休。

    他犹且记得,最后上匾额时,也是他最后一次梦见那座楼,梦里他自楼里缓缓行过廊阁穿过花海,走出赤红的大门时,他一抬头,看见上面题着二字卿楼。

    朱漆大门的两侧还各题了一行字卿本佳人尘归土,楼高浮叹终身误。

    那两行字一看便知是以指代笔,被人以深厚的内力一笔一划刻在两侧山岩上的。

    隐隐竟似他的笔迹。

    却又平白多了几分女子的秀气。

    念及此,他又特地折回朱漆大门外看了看,只见门外两侧各挂了一盏红滟滟的大红灯笼,灯笼下花团锦簇,并无刻字。

    他立着恍然出神,当初见到那两行字时,他本以为当初是清戈怀怨托梦,如今才知。原来那个梦,竟是源于这里。

    原来,他是真的来过这栋楼。

    还在这里遇见了她,度过了他一生里最是短暂却也最为美好的岁月。

    因为刻骨,所以铭心。

    纵然失忆,亦不能忘。

    他猜到,如今这里没题字,大概是因为……她目不识丁吧,瞧她那模样,正儿八经的书都没读过,莫说是写出那样的诗对,就是让她认全那十四个字怕是都不容易。

    他正要失笑,可心口辗转浮起那十四个字,他却如何都笑不出来了。

    后来,后来又经历了什么?

    她才会写出那样红颜薄命的凄惨下场,以及误尽终身的遗憾悲凉。

    “夫君”

    忽然一双柔软细嫩的手自他身后蒙上他的眼睛,捏着嗓子问,“猜猜我是谁?”

    他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这里满打满算也就他和她二人,实在不知她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他伸手缓缓覆上她的手背,将她的手握在掌心,转过身来看着她笑如春花,却忍不住泛起丝丝心疼。

    轻轻拢了拢她鬓边的碎发,他真希望她这一世都能这般笑靥如花。

    哪怕他倾其所有,他都在所不惜。

    只是,即便他倾其所有,她也注定要有一伤,无论是爱上君逸亦或是还是爱上他,都将在劫难逃。

    春风送暖,送来淡淡地木兰香,她怔愣在他温柔的笑意里,直至他俯身抱着她走回内院,她依旧只知痴痴地抬头望着他眉眼如画。

    他亦垂首看着她,清浅的呼吸落在她的脸上,又湿又暖又绵长。

    接下来的几日,过的平波无澜。

    他抄佛经,她便粉指红裳伴在旁,为他素手研磨泼茶香。

    她绣嫁衣,他便素手量衣裁红裳,为她穿针引线描鸳鸯。

    他教她识文断字,闲看云庭影成双,静览案牍卷留芳。

    她从未研过墨,那墨汁就像长了腿一样,时常飞了她满手满脸都是,他便笑着将她拥进怀里,抬指替她一点一点拭净。

    她从未沏过茶,不是太烫就是太凉,也沏不出茶香,纵是清苦涩口,他也总是毫不嫌弃地一口一口将满盏的茶水尽数喝完,如饮琼浆仙露。

    她没做过绣活,那针似乎不长眼,总是扎到她的手,扎得她细细嫩嫩的指尖布满密密麻麻的血孔,他便心疼地夺下她手里的嫁衣,替她清伤敷药包扎。

    她从未握过笔,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像极了一条条蚯蚓在爬,他便握着她的手,不厌其烦地一笔一划地教,每一笔都极尽温柔。

    她不通达世理,他便将他过目不忘的典藏都默了出来,一字一句地念给她听,诵经史子集教她礼义廉耻,画梅兰竹菊教她诗词歌赋,弹琴瑟琵琶教她工商角羽,论神魔鬼怪教她医卜星卦。

    她从不知,原来他竟是如此博闻多学之人

    落笔如有神,清正共潇洒。

    抬指若临仙,起弦见风雅。

    她对他的喜欢,渐渐从打情骂俏的小女儿情痴长成了高山仰止的爱慕,从他倾倒众生的皮相爱到他谋冠天下的才华,那样浓烈的爱意犹如刻骨生花,自此,情根深种不可自拔。

    白日里怕他见了心疼,还怕他嫌弃她笨,她总是夜里点上灯火偷偷绣着嫁衣,她的绣工不好,总是绣了拆,拆了再绣,反反复复,三日后终于修成了一对金鸳鸯。

    那火红的嫁衣灼灼其华,就像烙在他心口的朱砂。

    她小心翼翼捧着未绣成的嫁衣看着他,微微红了脸;他细细抚着嫁衣上的一针一线,微微红了眼。

    她为他做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为她做的一切,不着痕迹。

    许多话藏在心头,他不敢与她说,她日日都满怀待嫁的欣喜,他却知这注定是一场要被辜负的空欢喜。

    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会从这里突然消失,回到现实的世界里去,从此这个虚无缥缈的空间只剩他一个人,享永世的孤独。

    此一别,他与她,即便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日日夜夜皆思念,也终将一世千千万万年,年年岁岁再不见。

    不过,长长一生,换她这几日短短相伴,他便觉得足以,哪怕这段终将离散的露水情缘,将会耗尽他们之间所有的缘分,也将耗尽他的生命,他也觉得值得。

    这样简单的日子,一分一秒都备受他珍重。


………………………………

第214章 夜半一梦两惊魂

    按照四魂阵里的时间来算,今日已经是第四日。

    这夜,和光同尘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青城的画心。

    他每日睡的那张床,那个方位,恰好就是画心所睡的位置,只是这其间隔了十数万年。

    或许是因为他在她心口留下的连心通意符的缘故,此夜的梦里,似乎这两个原本隔了十数万年的时空竟重叠了。

    他一睁眼,就看见画心正躺在他身边,不似白日里他见到的娇俏动人,而是苍白的脸,微弱的呼吸,紧皱的眉头,纵然如此,她一身清泠泠的冷艳,亦是冠绝群芳的美。

    只是,此时的他无心欣赏,他心疼得忍不住伸手拥抱她,却发现她通体冰凉。

    冰凉得……就像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

    他立即抬掌运功,想用红莲业火替她驱寒,却忽然感受到她冰凉的手掌轻轻覆在了他的手上。

    她喑哑着声音,断断续续道,“你……来了……只可惜……我……不能……再陪你了……对不起……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到头来……我……还是辜……负了你。”

    “心儿”他甚至弄不清她是不是在对他说话,他只知道听到她说这样的话,他痛彻心扉,他倏忽抱紧她,颤抖着唇,几乎语不成句。

    是他!

    她感觉到了,真的是他的气息!

    她很想看看他,看看她的君逸,可沉重的眼皮死死压着,怎么睁都睁不开,于是她只好喘息着放弃了挣扎,她问他,“你会……一直记得我吗……如果……如果觉得记得太难过……那就……请你忘了我……”

    “别怕,别怕。”他将内力源源不断地输进她的体内,他抱紧了她,用自己身子替她取暖,他不停地安慰她,也安慰自己慌乱的心,“相信我,心儿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

    她已气若游丝,声音低得几乎叫他听不清,“我神脉尽毁,心脉已断,你来迟了……”

    “心儿”

    他惊呼着从梦中惊醒,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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