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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世为仙-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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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亲身下楼,一定要细细注意脚下,莫一不小心栽了跟头,摔个跟头。”惠明说道。
公子点头,回道:“劳吾弟挂念了。”
二人相站相视,如此一看,确实几多相似的面孔,只是之前二者衣着迥异,二楼这位衣着朴素,多是风尘气息,没能注意到同样俊秀的面貌。
惠明自是笑脸相迎,开口问道:“只是不知兄长为何来此?好像是不太顺路吧?”
收扇摇头,叹道:“久闻青州繁华,慕名而来,便想四下走走,吾弟可有什么异议?”
“兄长开心便好。”惠明回道。
再扫身后周遭众人,看向惠明,笑道:“吾弟好手段,竟是招揽了各等神武,为兄很是忧心啊。”
待二人闲谈之时,慕尘灏偷偷移至苏扈身侧,目光扫过公子身旁那魁梧大汉身上,细声问道:“可知底细?”
苏扈亦是目光注视在那魁梧大汉身上,思来想去不曾见过这等人物,微微摇头回应。
正是交谈着,楼上公子竟是略过惠明,径自朝慕尘灏走来,慕尘灏神态自若,只静静看着其人朝自己走来。
待人走近站稳,慕尘灏轻施一礼,说道:“见过惠贤王爷。”
惠贤诧异一笑,问道:“认得我?”
明知故问,这等天下间,还有谁敢自称惠明王爷为吾弟,无非嫡长子惠贤一人。
点头,惠贤笑出声来,回道:“巧了,吾也认得你。”
慕尘灏惊神,惠贤再度开口道:“天衍都少年兵长,慕尘灏,我说得可对?”旋即举扇顶住自己下颌,沉思状,说道,“方才那声咳,是你吧?”
掩唇再咳几声,说道:“偶感风寒,实属无奈。”
惠贤摇头,笑道:“那小英雄还是得多多修养,多注意些身体了。”
“承蒙王爷关心。”慕尘灏回道。
惠贤亦是扭头看向站在那的月儿姑娘,笑着说道:“近些日子戒了酒水,这好酒奈何是喝不得了。”
再度看向慕尘灏,出声问道:“不如这杯酒,月儿姑娘替我敬给这位少年英雄如何?”
不及众人回应机会,惠贤摇扇,凑在慕尘灏耳畔,低声说道:“听闻近日,这天衍都可不怎么太平。”
话落,慕尘灏愣神不已,惠贤自是扭头,冲惠明丢下一句:“贤弟且先玩着,你我待到应到之地,再来一聚。”
惠明亦是回道:“不送。”
说罢,惠贤与那魁梧大汉出了房间,亦是没有逗留,只给了银票金叶,离了这万客楼。
针锋相对的气息,月儿姑娘暗自松下一口气,快步来至慕尘灏身前,酒杯递至身前,亦是抬起眸子深深打量着这个稚嫩少年,多是好奇神色。
慕尘灏凝着眉头,没有犹豫,接过酒杯,同样一饮而尽。
——
楼外,惠贤与那魁梧大汉走在人来衣往的街道上,受着嘈杂叫卖声,惠贤走在最前,听到身后魁梧大汉的话语。
“何易,尤文麾下先锋骑行使。”
惠贤看着前方,噙出笑意,漫不经心道:“其余人看出什么名堂没有?”
“不俗的剑者,身旁那个精瘦男子劲力不差,以及那个最幼少年,同样不弱。”魁梧大汉静声回应道。
“苏扈,慕尘灏,尤文。”惠贤低声喃喃着,噙起笑意,漫不经心道:“我这弟弟,真是通天的好手段啊。”
………………………………
第一卷 乱世不相逢 第七十二章 路途
第七十二章 路途
街上众人熙熙攘攘,惠贤身后的魁梧汉子面相着实凶神恶煞了些,加之身上若有若无的煞气,路上行人皆是瞥一眼,微感心慌,有意稍微远离了二人。
惠贤走在前面,倒也不用辛苦挤出道路前行。
魁梧汉子跟在身后,出声问道:“就这样让他们平安去往满洲?”
“不然呢?”惠贤半回过头,只以余光看向身后魁梧汉子,依旧朝前走着。
魁梧汉子无言,自是认定一个答案,而惠贤自然也已经清楚魁梧汉子所想之事。
不曾待惠贤扭过头来时,身形不止,没能注意到身前不知何时迎面走来的一个丰腴女子,一不小心与那女子撞了个满怀。
那女子猝不及防,下意识娇声惊呼了一句,显然没有意料到眼前人没看到自己,脸磕在惠贤怀中,慌忙退了出来。
看着眼前女子极是娇羞的模样,惠贤携着笑意,歉声道:“姑娘,顾着交谈没有注意,真是不好意思。”
抬头望一眼惠贤,充斥笑意的俊逸面容,身材亦是挺拔,手执宽扇,实在是优雅翩翩了些,芳心顿时一跳,愈发有些羞涩起来,支吾道:“没……没事。”
说着,面上涌起一抹潮红,好似自己做错事一般,扭头跑来。
惠贤站在原地,看着跑去的身影,看一袭如瀑黑丝随跑动而舞着,颇为耐看,伸手抹一下胸前衣襟上沾染的些许胭脂,凑在鼻尖轻轻嗅了一下,摇头轻叹道:“真是不赖。”
旋即扭头看向魁梧汉子,面带嗔意,皱着眉头怪罪道:“方才撞到人,你怎么不提醒我?”
那魁梧汉子没有丝毫惶恐不安的样子,面无表情开口反问道:“你难道不是故意的吗?”
闻言,惠贤朗声笑了起来,宽扇一展,扇动发际飞舞,心情自是大为愉悦,随后迈步继续走来。
走着时,身后魁梧汉子听到惠贤说出话语:“虽说势如刀剑,但吾弟身边如今亦是藏龙卧虎,你能打一个苏扈,难道还能打十个百个苏扈不成?”
“何况,这种腌臜事,吾这地方王。”收扇握在掌中,踏步前行,长衫轻摆,丰神俊朗极为飘逸。
“也不屑去做。”
——
众食客的目光,随着惠贤的离去而落幕,开始各自吃着自己桌前的饭食,而那月儿姑娘依然是在慕尘灏一行人的雅间之中。
直至慕尘灏将敬酒一饮而尽,月儿姑娘目光有些呆滞,直直看着慕尘灏的稚嫩面孔。
喝完酒水,慕尘灏受着月儿姑娘炽热的眼神,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些异物,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疑声道:“怎么了?”
月儿姑娘方才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俏脸一红,垂下皓首连连摇头,端着酒屉向后退了几步。
这般小女人姿态,闻得周遭众人哄笑,慕尘灏四下转眼看着,分外不解,手肘磕一下身旁鹤远,问道:“你笑什么?”
此时的月儿姑娘已是俏脸滴血,简直要把脑袋低到端着的酒屉里去,鹤远笑着看向这般娇羞的月儿姑娘,依旧是笑而不语。
终于是惠明出来解围,将酒杯当于酒屉之上,说道:“既然无事,月儿姑娘就先离去吧。”
如获特赦,月儿姑娘也顾不得什么礼节,垂着首端着酒屉溜溜跑了。
见慕尘灏懵懂无知神色,鹤远一把揽过慕尘灏,朝慕尘灏胸口擂了一拳,笑道:“行啊小子,这小姑娘看上你了。”
慕尘灏登时白了鹤远一眼,没有答话,这话说得真是可笑,第一次见面先且不说,见话都不曾说上一句,何来喜欢一说?难不成还是所谓的一见倾心不成?
自己这半大小子,身材虽是与成人相较不大,可当真是论举止言谈,那个惠贤王爷,于这些人中高了不知多少个档次,纵然是惠贤二王爷,也只能是自叹不如甘落一筹。
其实这也是无可奈何,这惠贤王爷实在是有些这等方面的独绝魅力,虽说这青州城是为满洲十五城内最为繁华的地段,可除却青州城这处地处极佳的宝地之外,其余那些繁盛城池,皆是在惠贤东边的四座城池中,其实一座甚至于还是一处关口,竟也可以跻身一方欣欣向荣景象。
所说惠明偏向文官,惠武偏向武将,那这惠贤自然更加偏向于治世。
可为何惠武不曾身死前,惠政王更加倾向于传位惠武,原因无他,毕竟这个时代并非安定世道,区区十五城,若无一些武力震慑周遭,不免会沦为其余势力眼中的肥美大肉。
当月儿姑娘离去,房中尽是自己人,慕尘灏突是看向惠明,在场之人皆不是傻子,于此地与惠明大哥相遇,这般笑声戏言中的针锋相对,颇是棘手的味道。
惠明尚是没有想好如何开口,一旁不曾言语的曲无过说道:“那个壮汉,声沉步稳,横练功夫火候已是炉火纯青,实在是个不多见的好手。”
高艰看了曲无过一眼,亦是出声问道:“与你一比,如何?”
曲无过闻言笑了笑,沉吟片刻回道:“得拔剑。”
苏扈突然是开口,凝着眉头思虑道:“见那汉子,双手虎口处老茧极厚,掌根亦是如此,想来是位冲锋陷阵久经战事的将领,善使重兵,只是不知为何不曾听闻过有这等人物。”
“许难平。”比之曲无过还要极少言谈的何易,就要被众人忽略的时候,突然开口说道。
语只一出,众人皆是诧异扭头看向何易,惠明脑海极快略动,没有对这许难平丝毫的了解。
见众人不解神色,何易再度开口说道:“东四城的征伐总兵是为惠贤王爷,四城城守皆是文官,少有武将,故此那惠贤王爷极少带些护卫,全全派遣了出去,只留一人便是这个许难平。”
所谓征伐总兵,惠贤不喜战事,便只是挂了个征伐总兵的名头,天天坐拥在地方诸侯一位,麾下能征善战的武将着实不多,却胜在精锐,四城之中皆有一万夫不当之勇的巡守将领,辅佐各守城的安危定断。
慕尘灏低头不语,苏扈捏着下巴疑声道:“这般人物,竟是不曾有所耳闻。”
惠明亦是看着何易,出声问道:“何易将军是如何知晓许难平此人?有何来路可否讲之?”
何易颇有些异色地看向惠明,反声问道:“王爷不知此人?”
惠明凝神缓缓摇头。
“此人土匪出身,身怀神力万夫莫敌,便聚了些喽啰落草为寇,后来倦了那等打家劫舍的日子,便携着几个兄弟从了军,这许难平便是大当家,后来与几个兄弟决裂,各奔东西再不往来。”何易说着,惠明更加不解,又是问道:“何易将军又是如何认出此人的?”
何易回道:“此前再往东南,直至出了李江水的地界,有一座山,毗邻天衍都。”说着抬头看向慕尘灏,继而再度开口道:“那座山,叫做念寸山。”
闻言,慕尘灏惊神恍惚,极为熟悉,那座山如今早已成了荒山,曾经燕凌川带着自己,诛杀了念寸山上的三把交椅,树倒猢狲散,那些喽啰痞子皆是自那以后逃了,再无土匪一说。
见慕尘灏点头,何易说道:“当年这许难平,便是在念寸山落草,与其兄弟三人,占山为王称霸一方。”
欲再开口,惠明眸中陡然一明,显然是想到了什么,身形不自觉颤了一瞬,止住了何易话语,环视众人,笑道:“时日不早,大家收拾一番,吾等早早赶路吧。”
言尤未止,这何易似乎早已预料到惠明的动作,径自闭口,跟在惠明身后,又是端起身板,与众人再无交谈。
——
这些时刻,惠贤与许难平早已出了青州城,走在林间路上,惠贤手中的扇子不知去了何处,取而代之的是一串卖相极好的冰糖葫芦,咬着一口,冰膜碎裂,酸甜的山楂亦是破开,入了口中,惠贤挤出一个皱眉神色,叹道:“这东西,还真是有些酸牙。”
许难平背着一个不小的包袱,装着不只是什么的一些零碎物件,静静跟在身后,忽视掉惠贤一路所说的无用话语。
突然间,惠贤扭头看向许难平,出声问道:“那个剑者,你跟他打,胜负如何?”
许难平看了惠贤一眼,背着那般大的包裹竟是如若无物,想了片刻回道:“不拔剑的话,他不行。”
“那若是拔剑呢?”惠贤好奇问道。
许难平漠然回应:“那就得持兵相对。”
看着许难平两手空空,手无寸兵,惠贤一叹,说道:“那就是打不过喽。”
刚说着,眼前突然自两旁林间涌出数道身影,堵在道中。
惠贤有感,扭过头来,颇为诧异道:“这是什么?”
许难平自知惠贤的恶趣味,没有答话。
可听在身前那些人耳中,分明是惊惧意味,不觉又是硬气了几分,为首一人前行几步,出声说道:“方才在城里,我们哥几个见小爷你出手阔绰,实在不凡,想专程来借几点银两花花。”
惠贤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几人,开口说道:“青州城这般繁华的地界,还有你们这些流氓无赖?”
为首那人笑吟吟,回道:“青州是青州,我等便是跟着你出了青州才现身,若是不想讨打,便借与我等些银两,好过我等受累,你等受罪。”
看着为首那人身后的几人拿着些棍棒短刀,惠贤脸上有了惧意,后退几步,颤声道:“诸位,别看我穿得不赖,实在是身无分文。”
说完晃晃手中冰糖葫芦,笑道:“我这还有几颗山楂,不如你们哥几个分一分,填填肚子?”
为首那人笑意转冷,声道:“你在消遣我等?”
惠贤连连摆手,说道:“不敢不敢,小弟我怎敢消遣诸位,我现在甚是不安,惊恐不已啊。”
“钱呢?”为首那人失了耐性,冷声问道。
惠贤摊开两只手,无奈叹道:“真的没钱。”
“找死!”为首那人终于是失了耐性,出手一挥,数道身影皆是冲将而来。
但所对之人并非是惠贤,而是惠贤身后的许难平。
胆敢孤身二人大摇大摆地走在城外林间,必定是有着底气,这看似富家子弟的惠贤身形消瘦,自然不行,可身后那个魁梧汉子,看上去威胁着实不小了。
故此众人一齐冲向许难平,想着先行制服此人,再去逼问惠贤,便很是轻而易举了。
六道身影,皆手持粗如婴孩胳膊的长棍棒,抡直气力挥向那个魁梧汉子。
成人的力道,六根木棍竭尽全力砸向许难平,心中自然是料定,这是必是重伤倒地无疑,莫说是人纵使是一头林间猛虎,也得跳脚逃脱这般六根竭力木棍。
棍至前身,却见许难平动也未动,由面上喜意,逐渐惊恐。
木棍至那魁梧汉子身上,魁梧汉子依然是背着那大包裹一动不动,木棍砸在周身,肉眼见得坚硬木棍此时变得脆弱无比,毫无痕迹地根根断裂,发出震耳的声响,崩得木屑扬空纷飞。
正惊恐万状之时,陡然听闻身后戏谑言语,
“有趣,打劫打到土匪头子这里来了。”
………………………………
第一卷 乱世不相逢 第七十三章 猛痴
第七十三章 猛痴
正是六个无赖惊恐失色之际,那崩断的木棍溅射出的木屑还在空中飞舞,眼见得那魁梧汉子伸出手来,一手一个好似提小鸡一般,率先抓起了自己身前的两个人,提至身前狠狠一撞,二人登时便被磕得七荤八素,接着又往地上一扔,再传一声闷响,两个人便摔在地上没了动静。
其余四个更是看得心惊胆寒,这般神武力道,简直就是闻所未闻,丢下手中的半截木棍,心还念着什么银子,扭头便要朝青州城门逃去。
奈何那魁梧汉子不仅神威,速度也是快得惊人,只手一捞又是抓过两人,故技重施,又将这二人摔昏在地上。
余下一人吓得瘫在原地,不住地向后挪蹭着,伸手挡着步步前来的许难平,不知所措颤声说道:“我……这……这可是青州城,我要去报官。”
身后的惠贤噙着笑意,叼着冰糖葫芦的签子说道:“方才你等不是说,这青州是青州,如何管得了这里?”
自地上之人惨叫挣扎中,许难平亦是出手一巴掌将其打晕了过去。
回过头来时,那个为首之人,同样慌张不已,却手持着一把不短的尖刀,不知何时抵在惠贤脖子上,死死盯着许难平,喉结滚动着,脚下不住抬动,喝道:“你若是再动,我就杀了他!”
许难平漠然看着,回了一句:“那你杀杀看。”
“你以为我不敢?”为首之人满头汗水,极是紧张,盯着许难平,咬牙切齿道。
惠贤嘴中依然叼着冰糖葫芦,低眼看着那银晃晃的尖刀,说道:“兄弟兄弟,手稳一点,有话好说。”
“闭嘴!”为首之人恶狠狠瞪了惠贤一眼,这般情形,觉得惠贤话语很是零碎烦躁。
接着惠贤很是听话的闭上了嘴巴。许难平竟是不顾为首那人手中尖刀的威胁,缓缓走了过来。
见许难平煞星一般走来,为首之人自是惊得浑身颤抖不已,突然一阵恶意涌上心头,低喝一声,猛然挥起尖刀朝着惠贤的咽喉刺去。
与惠贤贴身,哪怕举起尖刀以后相距也不过区区一尺的间隔,纵使许难平再快,也绝对比不过这尖刀的速度。
杀了他的主子,他也交不了差,既然不肯放过自己,那自己也不会让他好过。
可惜,他忽略了自己手中那个所谓得瘦弱公子,叼着冰糖葫芦的签子,看着一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模样,却不知道,自己手中的家伙,是整个满洲十五城内,数得上来的高手。
狞笑着,看着许难平依然缓缓走着,没有丝毫变色焦急的样子,诧异之中,狞笑凝固在脸上,目光扭转看向近在咫尺的惠贤,碰到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
那柄尖刀分明已经贯入了惠贤的脖颈,可为何没有刺破皮肉的阻挡感,没有骨裂血涌的声音?
恍然,原来那尖刀并不曾刺去眼前人的脖颈,是自己不知被什么重力击中,视线偏斜而产生的错觉。
手中尖刀再也握不住,脱手而出,脑中空白身体不受控制瘫到地上,抽搐几下,掌心顿时有难以言喻的剧痛传来,忍受不住,哀嚎出声。
一根竹签,不知何时扎入了为首之人方才握着尖刀的手里,鲜血汩汩流动着,触目惊心。
至此为首那人思绪乱如麻,被剧痛充斥着脑海中,方是明白刚刚那魁梧汉子为何自己挟持他家主子会那般不急不躁,反而是挑唆自己杀杀看。
这如何是不敢,而是不能。
谁能想到,如此一个貌若纨绔玩世不恭的膏粱子弟会是一个功底深厚的练家子。
身下有人吃痛哀嚎,惠贤嘴中含着最后一颗山楂吃着,手里攥着那柄尖刀,一脸玩味。
直至许难平走近,惠贤不管身下之人如何凄惨,看着不远处青州城的厚重城郭,轻声道:“所谓繁华,也不过如此。”
许难平看着地面手掌插着一根竹签,另只手紧紧捂着依然有血液涌出的可怜家伙,出声问道:“怎么处置?”
惠贤回过神来,亦是看向地面那个家伙,蹲下身来,盈着笑意,那人捂着受伤手掌,大感威胁止下痛意,拼命向身后挪动着。
“土匪?”惠贤带着笑意,看在那人眼中,不若是勾魂恶鬼,让人心惊胆战。
连连摇头,不只是惊惧还是痛意,那人额头冷汗如雨不停流着,慌忙说道:“不……不是。”
惠贤突然敛起笑意,佯怒道:“我喜欢听实话。”
那人几乎是哭出声来,眼前这人实在是太恐怖了些,颤声不已:“真……真不是,我等只是青州的混混,饶命啊。”
站起身来,惠贤又是携起笑意,说道:“当然知道你不是。”看一眼身旁面无表情的许难平,又是说道:“不然,土匪的祖师爷,你会不认识?”
于那人惶恐异样的目光中,惠贤笑出声来,径自离去,许难平亦是没有看过地上众人一眼,跟在身后,不曾落下。
继续走在路途,惠贤眸中惜意明显,许难平看出惠贤眼中神情,出声问道:“在想什么?”
“你说。”惠贤开口,挥手一展,囊括下眼界中的尽数天下。
“这乱世,让一个人管一管,会不会要好上许多?”
许难平对于这惠贤,亦是猜不出到底是何情感,不冷不热,多数时皆是冷漠对待,而惠贤也不气馁,依然一路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与其说是主仆,不若是两个互相嫌弃吵嘴不休的兄弟冤家。
就待惠贤豪情壮志之时,许难平漠然,丢下一句:“不知道。”
如头顶泼了一盆冷水,惠贤回头白了许难平一眼,骂道:“你这土匪头子,懂得个屁。”
许难平冷笑一声,回道:“你这满洲,所谓三痴,哪一个不是土匪出身?”
“怎么?看见你好兄弟的小弟,触景生情见人感伤,有了相见的冲动?”惠贤缓缓开口说道。
许难平沉默不语,惠贤捏起下巴,喃喃道:“猛虎行恶。”咧嘴一笑,出声道,
“真是好名字。”
说着又是回头看了许难平一眼,说道:“听说你那老窝被人给平了,现在成了个荒山野岭,你不回去瞅瞅?”
许难平看也不看惠贤戏谑的表情,说道:“你若是真想我再做回土匪,我也不介意。”
惠贤自是连连摆了摆手,笑道:“你就是想去,去哪?念寸山?”
笑出声来,“那个所谓的地方王,你觉得他答不答应?”
许难平同样冷笑出声,回道:“此行回都,我倒要看看你能打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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