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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游传-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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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前远眺
遥望天地兮沐以霞光
春江落云海
一语入微尘
苍山万里
日月连心
……
在记忆的最深处,无妄海永远都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无穷大海,没有人知道那里有一座山叫做日月神山,那里面有绚丽的海神宫,有熔岩之海,每一处几乎都是足以让人叹为观止的天工奇观。
除此之外,曾经还有过一些人,一些故事,比如那一对姐弟。
人生渺渺,方靖舟的一生在爱与恨中犹如一叶轻舟。
跌宕起伏的人生路,走到了最终的尽头便是寂灭。
……
……
………………………………
第一卷 乱世少年 第22章 奇毒
蟾月和云沧回到草庐时,已经又是一个黄昏。
苍茫的夕阳染尽不远处的树林,仿佛盖上了一头红色薄纱的新娘子。
有风吹来,树枝轻摇,像是璀璨的头饰互相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只可惜,山间的人却根本无意欣赏这本是绝美的画面。
洛北低着头一直紧紧盯着那块已经破碎的墓碑,直到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这座无字碑后的坟墓里什么都没有,而那块破碎的无字碑里却露出了半把剑的剑柄。
他跪在卓小婵身后不远处,已经不知道有多久。
两个膝盖已经麻木的几乎失去了知觉,但卓小婵没有动,所以他也只好跪在那里。
卓小婵穿的是洛北第一次见到她那时候所穿的水绿色长裙,同样是黄昏,同样是满身的夕阳。
可这一次她没有了那时绚烂的笑容,只有静默,一如静止的雕像般,静默的看着无字碑。
坟墓的土显然已经被翻新过,重新堆砌回去的土还有些松散,某只无知的小虫在土堆上孤独的前行。
仿佛在艰难的攀越一座又一座高山,却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想要去哪里,就只是不停的往前爬。
人不都是这样,只要活着,就要前行。
哪怕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里,哪怕你暂时的失去了方向。
但却不能停下来,因为这个世界带给你生命的同时,也带给你太多的责任。
于是,你跟大多数人一样,像一只鸵鸟般背负着这些责任和希冀,默默前行。
而今天,秦穆川终于放下一切,也停下了脚步。
或许人生还有些许遗憾,但不得不说,放下的一瞬间终究是轻松的,不用再苦守承诺,也不用在痛苦中舔舐记忆中的悲伤。
死亡意味着撒手人寰,意味着放下。
真正放不下的唯有活着的人,痛苦也常常是留给活着的人尝的。
卓小婵一直没有哭,甚至清丽的脸上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悲伤,再最后的告别之后,她安静的跟洛北一起埋葬了秦穆川。
就埋葬在草庐前那座空坟里,她说,他一定想永远留在这个地方。
用双手捧起最后一抔黄土撒在坟顶后,她便一直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见悲哀,不见眼泪。
只是此刻的她,一身水绿色长裙在风中凄然而舞,看起来竟是如此的单薄。
洛北能感到,这时的她已经悲恸入骨,所有的眼泪在这彻骨的伤感面前倒显得无足轻重起来。
他也同样无比的悲伤,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亲近的人离世,而且是为了救他。
但看到卓小婵这般模样,他很想劝慰她,可是他连自己都还无法走出悲伤,又怎么去劝别人呢。
四下里寂静无比,几乎可以清楚的听见微弱的风声,听见林间树叶的轻响,还有鸟儿轻轻展翅的声音。
洛北好像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切仿佛安静到了极致。
而所有的极致大概都会像天空上月亮要经历的圆缺一样,圆到了极致便是缺的开始。
不知道是不是安静的真的到了极致,突然,卓小婵像疯了一样扑倒在坟墓前,开始用双手疯狂的扒去刚刚填好的黄土。
洛北心中一阵暗淡,他知道,这一刻,她所有的情绪终于在平静中爆发。
他刚想挪动身子,却好像忘记了双腿已经完全麻木,刚一动,整个人就向前跌倒下去,当他挣扎着起来后,甚至来不及擦去嘴角沾染的污泥,便来到卓小婵身旁。
他的手刚要拉住她,却被她狠狠的甩开。
“小婵姐……师父他已经……已经死了……”
卓小婵猛然间抬起头,怔怔的看向他,好像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一样。
她微微皱紧了双眉,破口说出了自秦穆川死后的第一句话:“他答应过我娘会保护我一辈子”
夕阳渐渐垂下山峦。
天边变成一道嫣红的线。
落日的余晖在风中洒的满地都是,变成好像永远都拾不回来的碎片。
夕阳下,从远处看去,两个小小的身影拖着一条长而纤细的影子,在坟前带着无数的悲恸,其中一个试图唤醒已经死去的人,一个想要挽回那颗陷入悲伤太深的心。
就连伫立远处的蟾月和云沧都因为被眼前的景象影响而陷入沉默。
有人说情绪常常可以传染,看到的快乐越多的人便会越接近幸福,而悲伤更像是一长串骨牌,在骨牌倒塌的瞬间,便如瘟疫一样肆虐传染沿途的每一个人。
“秦穆川算不算我们的敌人?”蟾月忽然问道。
云沧被她突然的问题问的愣了一下,苦笑着说道:“算吧,若论敌友,当今天下的四大门派应该都站在我们的对立面”
“那么他死了我本该高兴才是,可是……为什么我却高兴不起来……”
蟾月的声音有些木然,云沧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够想象,刚刚经历了故人的离去,此刻的她很容易被悲伤的情绪所感染。
好在他没有尝试劝她,因为他知道她的性情。
“人死了,恩恩怨怨应该都随之消散了吧!”
“佛不是说过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所以,人生本就是无常”
而就在这时,原本疯狂用双手挖掘坟墓的卓小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悲伤过度而晕厥过去,好像突然失去了知觉。
洛北紧张无比的叫着卓小婵的名字,可她却宛如陷入沉睡一样,一动不动的躺在洛北怀里。
这一刻的安静与刚刚的疯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是这样的对比来的太过突然。
静静的看了几秒,还没等云沧反应,蟾月雪白的身形已经飘然驰向洛北的方向,云沧望着她的背影,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苦笑一声,身子一轻,也跟了过去。
……
夕阳终于落下山去,天边的红晕已经十去七八,只有一道颇为暗淡的光线还残留在远方的天际上。
草庐里,洛北站在床榻前,焦急的一会儿看看云沧,一会儿看看躺着的卓小婵。
卓小婵气息平稳,就好像睡着了一样,但从云沧渐渐皱起的双眉可以看出,她的情况并不乐观。
云沧小心的放下了卓小婵的手,知道蟾月和洛北不明所以,他将卓小婵左手摊开,只见她白皙的手心上赫然有着无数颗极为细小的幽绿色斑点。
斑点很小,但密密麻麻,在看到的一瞬间,不禁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重新将卓小婵的手放回被子里,然后他极为肯定的说道:“她是中了幽冥樱火的毒,这种秘术已经失传了差不多有三百年,没想到现在还能看到……”
他刚说到这里,忽然想起这本是无妄海深处的一个小种族的秘术,而施展这种樱火的正是已经死去的方靖舟,那么……
他眼睛很自然的瞟向蟾月,却看到蟾月微微的摇头,才想起,这种秘术既然已经失传了数百年,大概也只有这么一个家伙偷偷的学了去。
在这个小种族彻底覆灭之后,大概已经彻底的失传了,即便是作为很可能是唯一幸存者的蟾月,在种族覆灭的时候,她也才不过几岁大小,又怎么会对此有所涉猎呢?
蟾月微怔,如果不是再次遇见方靖舟,她的身份也许会永远成为一个秘密,就连云沧都不曾知晓。
虽然她也曾跟洛北一起经历真灵棋境,但她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毕竟知道的少些,于人于己都并无坏处。
想到这里,她本来还有些愧疚的心又变得坚定起来。
洛北期待着云沧的医术,直到听到他的话,看到他脸上紧皱的双眉时,他才恍然明白,卓小婵并不是睡着了,而是中了某种极为特殊的毒。
听到“幽冥樱火”,他想起当时漫天火雨,那闪着幽绿色光芒的火焰,难道就是因为被火焰灼伤而中的毒吗?
他跪在床边,仔细的看着卓小婵平静的面容,这让他想起卓小婵在秦穆川坟前的举动,那时候他很想拉住她却没有办法,可是看到她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自己仍然没有办法叫醒她。
卓小婵紧紧闭着双眼,安详的躺着,好像与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她的气息均匀,甚至除了手心处也没有其他的异样。
可就是一直无法醒来。
洛北咬着嘴唇,用力的咬出血来。
是自己太无能了吧!
他心里很是自责,当时她受伤昏迷,自己本该保护好她的。
泪水不知不觉的涌了出来。
“还有机会吗?”蟾月看了看闭目躺着的卓小婵,然后问云沧道。
云沧犹豫了半晌,长长的喘了口气说道:“有倒是有,当今天下若论医术,也只有那两个人还有几分希望……”
“你是说毒圣游云骇?”蟾月被他一说也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
云沧点头道:“善于用毒者必定善于医道,可是这位毒圣据传脾气十分怪异,何况……生死林那个地方……”
他摇了摇头,似乎对毒圣和生死林颇为忌惮,然后又继续说道:“那么剩下的也只有妙手医仙万如海了……”
“万如海……”蟾月仔细想着这个名字,却感到很是陌生。
其实,这许多年来他们两人相聚的时候也不过寥寥,反而是各有游历。
“这位万如海人称妙手医仙,当年在北方草原我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人……还是很热心,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那么他现在在哪儿?”蟾月打断他,直接问道。
“听说在朱仙镇……”
云沧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要说请这位医仙治病救人倒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他这个人好像有点怪……”
他没有说下去,但是从他犹豫的态度里可以看出,要想做到可能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蟾月刚想说话,这时候一直沉默注视着卓小婵的洛北突然回过头来,说道:“只要他能治好小婵姐身上的毒,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要我的命……”
他的脸上、眼中神色坚毅无比,看起来倒似有几分与他的年纪并不十分符合的表情。
蟾月看到他的模样,明亮的目光里不知为何有一丝暗淡闪过,转瞬又恢复平静。
看到蟾月缓缓点头,云沧终于也下定决心。
“那好,既然如此,我就先以回魂丹控制住她身上的毒性蔓延”
“但是回魂丹的药力只有十天,十天之后绿色斑点会遍布全身,到那时……神仙恐怕也难救她的性命……”
……
………………………………
第一卷 乱世少年 第23章 下山
山间的夜幕好像格外广阔。
天上是清凉如水的月亮,长天之下,山风瑟瑟。
呼啸着,怒吼着,最终变成一声声低低的嘶鸣。
四下清旷的山野,只有山峰下的那间草庐里闪着微弱的烛光,看起来竟是如此的孤单。
几年的山中生活,从不习惯到习惯,从陌生到熟悉。
直到如今即将告别,带着鲜血和泪水,也带着一份责任,洛北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肩上的责任竟是如此重大,因为他不允许小婵姐受到任何伤害。
这是他曾经在卓小婵面前说过的话,但对自己来说,这是一个承诺。
只不过,刚刚经历了师父的去世,又是卓小婵突然毒发,一连串的变故接踵而来,让他一个不过才十二岁的少年如何能够接受的了。
除了一颗炙热的心,他又怎么知道在这样的时候究竟该如何应对?
整整一夜,洛北就坐在床边,一刻不离的守着,等待着天亮,然后上路求医。
在他十二年的光阴里,除了偏僻小乡村,就是栖霞山上的四年时光,他不知道那个叫“朱仙镇”的地方有多远,又会遇到怎样的人,求医路上是否会顺利,一切都是前途未卜。
云沧虽然没有说出万如海救人到底会不会有什么困难,但从他欲言又止的态度可以看得出,这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可这又何妨呢?洛北在心中想到。
只要他能治好小婵姐的毒,那么如果他真的要自己的命,又何尝不可!
……
月色照长天,弯如弓影。
枫林外的草庐边,站着一黑一白,一男一女两个人影。
两个人不知不觉已经伫立许久。
破碎的墓碑宛如断去双指的手掌,添了新土的坟墓上一夜间竟也长起了细碎的小草,有不知名的小虫子仍在土壤中攀爬,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初的那只。
“那个女孩还有多长时间?”蟾月一直看着残缺的墓碑,突然问了句。
“十天,最多十天,要不是我的回魂丹,三天她都撑不过去的”
云沧话语中既有对自己的丹药颇为自得,又不免有些心疼的意思。
“你说的那个万如海……你了解多少?”
“不了解,我想这个世上能了解他的人应该不会太多,当你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会发现他的样子就跟你能想象的任何前代名医一样,而且也的确如此,记得当年他游历天下,恰巧遇到从未有过的瘟疫,他深入疫村,甚至不惜冒着身染疫情的危险历时三十余天研制药物,终于控制了疫情的蔓延,他妙手神医的名号也是在那之后得来的”
“不过……”
云沧想了想才又说道:“我总觉得这个人深不可测,我曾与他对过三掌,所以知道他武功修为极为高深,而且奇异无比,甚至完全看不出到底出自何门何派,要说到他的医术自然也常常出人意表,这或许才是最为可疑的地方……因为多年前的一位武林前辈曾说过,医术之最高深处便是生死之秘,而据说这个世上能够解开生死之谜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北方死神谷”
即便是江湖人,知道死神谷的也并不多,因为除了传说,现实中根本没有任何人、任何事与那个地方有丝毫关联,甚至在多年前就已经被公认的事实是那个地方根本就不存在,亦或是早已在天地变换中成为过眼云烟。
“这些年来我每每觉得,人心才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东西!”云沧好像想起了什么,眼神里显出担心的神色说了句。
也不知道蟾月是不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他看得出,蟾月自从与洛北一起经历了真灵棋境之后,看他的眼神里带着不一样的光彩,似她那样古井无波的性情常常也最是执着,一旦认定了的事便很难改变。
但是,他还是决心提醒她道:“距离传闻中天地之眼出现的时间所剩不多,我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蟾月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上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墓碑前才停下来,她伸出纤细的手指缓缓的抚摸墓碑的破碎处,直到在最深的缺口处才停下来。
目光婉转,似乎被什么吸引住一样,许久,她才缓缓说道:“月舒剑……”
云沧本来还在想什么理由劝她,因为他们本身还有很重要的事要走,这时候听她一说“月舒剑”,不禁也有些吃惊,他也走上前去。
只见墓碑缺口处露出半个剑柄,而在下面是一个极薄的剑孔,显然,这里原来放着一柄极为锋利的剑,要不然留下的剑孔不会是如此利落的切痕。
云沧想起那把在秦穆川与方靖舟大战时突然划空出现颇有灵气的风痕剑不由叹息道:“月舒……风痕……也都曾是名动江湖之物,想不到最终却留在了这样一个荒无人烟的上山”
“可能这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吧”蟾月突然截口道。
名剑入荒山,英雄葬青冢。
有谁能想到,江湖上曾经轰动一时的风痕月舒的主人到此时均已不在人世。
破碎的墓碑没有重新修复,而那把护主而出的风痕最终与主人合葬于坟墓当中。
蟾月和云沧虽然发现了这两把名剑,除了为其惋惜外,自然不会像一般的江湖人物一样对此生出觊觎之心。
也许,名剑终有一天还会重现世间。
而死去的人却要永远的沉睡于地下……
……
清晨,山间的风带着一股淡淡的清凉吹来,一夜未眠的洛北,在一个小小的雪白身影突然闯进来的时候,积压了一夜的情绪瞬间崩溃无疑。
不知道是不是被洛北的泪水惊住了,大白钻进来的时候没有再像往日那般调皮,而是先跳进洛北怀里,然后又跳到床边用毛茸茸的脸轻蹭躺在床上安静睡着的卓小婵。
洛北伸手将它抱回来,抚着它一身雪白的毛,柔声说道:“你也在担心小婵姐是不是,放心吧,她只是睡着了,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大白翻着眼睛,露出一丝疑惑的目光,低低的叫了一声,将一只手搭在洛北手臂上,任洛北的手抚摸着。
突然,洛北把大白紧紧抱住,闭上眼睛的瞬间,眼泪再一次涌出。
这时候,门开了,蟾月走进来,跟着走进来的云沧停在了门边,脚交叉着,好像故意不去看屋中的两个人。
“该出发了”蟾月对洛北说道。
洛北眼睛里已经布满了很多血丝,显然,这一夜他过得实在是不好,直到这时候蟾月走进来眼睛里才多了一丝光彩。
云沧独立在门前,不由得摇了摇头,看来他拿这个女孩子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她要做的事也只好依着她。
不过,只要别耽搁了那件重要的事就好。
在见到蟾月的一瞬间,大白腾的一下从洛北身上跳起来,要不是洛北抓住它大概一跃之下已经逃出窗外。
蟾月只是认真的看了数眼大白,也没有多说什么,她虽然对大白极为好好奇,但现在要紧的是卓小婵的伤情,其他的也只好暂时放在一边了。
几个人便准备上路。
……
站在栖霞山上,仰望苍天,俯首大地,仿佛身居渺然云间。
可只有真正深入其中,走上那条下山的小路时,你才会发现这座山究竟是怎样的陡峭和险峻。
猎猎风声响彻耳畔,好像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回眸一眼,山间树影摇曳,宛如也在告别。
行路难,难于上青天,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云沧一路背着卓小婵却走在最前面,脚步轻盈,如一只矫捷的黑色巨狼在林间穿梭。
知道后面的人已经被自己落下很远,他减慢了速度,回头望去,只见蟾月和洛北几乎已经化作一个小小的圆点。
他无奈的笑笑,要不是那个固执的臭丫头,自己一身贪狼诀上等修为,怎么说也算是江湖当中顶尖的高手,凭什么让自己背着个病人到处跑。
洛北一直低着头,努力的跟上他们的脚步,可是不管他如何努力,以他那点微末功夫也只能见前面的黑影渐行渐远。
山间的草丛割破他的小腿,渗出血来,他咬牙忍住疼痛,树枝打在脸上,起了青痕,他也丝毫不理。
蟾月步子很轻,轻的看起来就像是在山道上飘忽而行,但她离洛北并不远,时而侧过脸去,看着身后不远处那个有些倔强的少年,却在他抬起头的瞬间又别过脸去。
她跟云沧有意无意的曾说过,他很像一个人,只是那个人距离他们太远,实在不敢想象,这大概也是自己愿意跟随洛北的原因吧,她在心底这样想着。
跟他们不一样,大白在山道上跑起来就要轻松的很多。
它撒开四蹄,矫兔般奔跑、跳跃,一会儿深入丛林,一会儿又突然钻出头来,一会儿跑到了前面,一会儿又落在后面,但不论如何,以它脚步如飞的样子,丝毫没有一点疲倦之意。
蟾月一直对这只通体雪白的家伙很感兴趣,因为在看到它的第一眼便觉得它有一种灵性,但具体是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就在她在心里默默想着大白的事的时候,离她不远的洛北不知道是被什么绊倒了,整个人跌倒在草丛间,因为速度太快而向前滚落数丈。
蟾月听到他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当她回头时,洛北已经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她停下前行的脚步,这一路上,她从未跟洛北说过一句话,而此刻,她走回到洛北身侧,看他只是擦破点皮,并无大碍,她仍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却单手抓住他的手臂,不见她如何用力,洛北顿觉脚下一轻,身子也不再那么沉重。
可是,没走多远,洛北挣脱了蟾月的帮助,他脸上带着细碎的笑容,眼睛里却显示出很深的自责,亦或是一种自卑。
“谢谢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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