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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游传-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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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江岸上,少年郎在江边捡着被昨夜浪花冲上来的河贝,从中筛选着好看些的放进小竹篓里。
那天江畔垂钓的老者背后背着一个箩筐,里面不知都堆了些什么,从不远处走来。
他要离开时,唯一的告别对象就是这个小男孩。
少年郎似乎还没有看到走来的老者,还是认真的在江岸上寻找着。
他微胖的小手从潮湿的沙子里挖出一个有些别样的贝壳,他大笑着高兴已极。
一抬头,忽然看到江水不停的冲刷着一个什么东西。
看样子该是个人的模样。
小男孩并没有觉得害怕,而是缓缓走过去。
果然是个人,全身都已经完全浸湿,被湿淋淋的衣服包裹着,一动不动的趴在江岸上,半截身子甚至还在水中。
男孩试着推了推水中的人。
可是,他还是没有动。
“被江水冲上来的死人怎么越来越多了?”男孩有些失望的说道。
这时候,他看见正朝着自己走来的老者,于是摆手叫道:“苦竹爷爷,你看这里有一个死人……”
苦竹凝眸一看,果然,就在男孩面前趴着一个人。
他加紧步伐来到近前,男孩指着水中“尸体”说道:“他已经死了”
苦竹俯下身子,将“尸体”翻转过来,只见脸色青雉虽退,但也不过是个十几岁少年的模样。
他略一看,少年身上粗布衣衫,可令他感到惊奇的是,这一身粗布衣裳到处都残留着血迹,看样子不知道经过怎样惨烈的事,更不知道他又是怎样落入江里?
老者身手探了探鼻息,双眉微皱,说道:“少年还有气息……”
于是,他双手按在少年胸膛上,用力按压。
直到四五次的时候,少年果然一口浊水从口鼻间呛出来。
老者仍一边按压少年胸膛,一边对男孩说道:“快去找些清水来”
男孩撒腿跑了出去,过不多久后端着一个葫芦切成两半后做成的水瓢带着清水回来。
老者将少年的头抬起来,将清水灌入口中一些,然后很快的拍打他的后心,少年又一阵剧烈的咳嗽,并没有将清水直接咽下去,而是连同嘴里的污浊之物一起又吐了出来。
少年的气息仍旧微弱,但已经渐渐平稳。
老者摸了摸他脖颈处很是冰冷,于是稍稍思索之后,便解下腰间的酒葫芦,小心的给少年灌下一小口酒。
酒力微烈,少年喝下之后,脸上红晕骤起,身体的温度也渐渐恢复了些。
又过了许久,少年才缓缓睁开眼睛,恍惚中看到一个小男孩正在好奇的看着自己,还有一个老者,正欣慰的抚着胡须。
“你醒啦!”小男孩高兴的问道。
少年艰难的点点头,声音仍很虚弱的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老者笑道:“这里是落霞坡,前面就是丹阳江”
少年躺在潮湿的沙子上,望着头顶上苍茫的天色,然后举起一只手来。
那只手上还有些许残留的血迹,他失神落魄的说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
清晨,江上停泊的船已渐渐扬帆,白影远去,长空依旧浩渺。
男孩和老者苦竹救下江岸上的少年,十多岁的少年凄然呓语,好像把昨夜发生了什么全数都忘记了,甚至连他怎样坠入江水当中都不记得了。
老者苦竹也不在意,把酒葫芦的塞子打开,喝下两口酒,苍老的脸上出现一丝红晕。
望着远处江上帆影尽去,悠然说道:“人生有时也就像是大江之上的一帆孤影,不管是随波逐流还是逆水行舟,总有一天都会消失在视线里……”
“那时候,也许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既然如此,还管什么昨夜之事,似你这般年龄前方的路可还漫长的嘞!”
……
……
………………………………
第一卷 乱世少年 小段总结
写了两个多月吧,三十多万字,不知道有没有人认真看过,反正自己还是用了心的。
故事自然是一直连续的,但码字的时候还是分成了各个阶段性的小故事,比如从第一章开篇到二十章结尾秦慕川身死算是《山上时光》。
从二十一章洛北下山到朱仙镇求医直到九十章结尾留下一些悬念,挑战还有不见的秘密武器,算是第二阶段《人间善恶》,之所以有了这个名字,是因为在这一段当中,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第一次从救人也杀人的万神医处感受到了世间的恶意。
接下来是第三部分《逃生镇魔塔》的故事,依然精彩。另外并不打算太早上架,只希望有人能认真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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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乱世少年 第91章 斗酒半月楼
半月楼外,是一条蜿蜒直入云霄的长河。
水声涛涛,白帆远影。
停泊、远去只是这里每天都会上演的无数聚散当中不大不小一个缩影。
二楼窗畔,煮酒临江,近看青山有色,远闻江水无声,倚楼听风雨,可把天地壮丽之景尽收眼底。
半月楼,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奇怪,既然是酒楼,就要迎客赚取银资,有谁会蠢到把酒楼开了半月而关。
但你还真的别以为新奇,这个名字半点不假,而且多年来已经久负盛名。
这里盛产一种特殊的江鱼,肉质细嫩无比,加上初春里冰雪初融,河水清澈,空气清新自然,算是得天独厚。
很难说清这种鱼是什么时候受到了人们的追捧,加上半月楼大厨亲自调制的配料与烹饪之法,渐渐成为天南地北食客钟爱之物,
只是这种美味只有在上半月潮水上涨之时方才有的打捞,到了下半月潮水回落,便是如何也是找不到一条,说来也是分外神奇。
偏偏这条河水一年当中,潮涨潮落极是规律,多一分不早,少一分也不会稍晚。
当然,半月楼一个月里也不是只开半个月,只是每到下半月少了这种肥美鲜鱼,便也少了大多数为此而来的客人,开着就是为了那些江上讨生活的人们能有个去处,倒也算是有点名存实亡。
故此,这里才被称之为半月楼。
要知道这半月楼在大宋朝算是闻名遐迩,据说当年有一位开国功臣曾在告老还乡的路上经过此处,独坐窗前品尝美食,不禁大加赞赏。
老板是个慷慨乐善之人,经过几代人的经营,到他手里已经把规模扩大了不少,但他虽以富者为贵,却不以贫者为耻,半月楼自打开门经营的数年来能一直保持昌隆繁盛,且无找茬闹事之人,多半也与此相关。
半月楼的客人很大一部分是来自水上来往的船客,这些人出门行商或是走些刀尖上的买卖,出手向来也大方。
有些客人却更加神秘了些,他们不行商,不坐贾,只是偏好这里的鲜美食物,还有窗外即能远眺的浩瀚江景,便要隔了年月就要来此,品一品人生百味,看一看楼前风雨。
老板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人都不是一般人,所以,他只负责安排好茶酒膳食,其他的一概不问,这是他的原则。
比如,坐在二楼角落里的两位,酒坛子已经空了好几个,这时候却还没有一丝要停下来的意思。
他也不问,只是让小二忙不迭的再送过去,而且不能以次充好,这是他半生经营所坚持的另外一条准则。
少问少说,只要顾客满意就好,客人满意他就有银子赚。
而且,在这个乱世当中,知道的越少大概就能活的越久些。
想着这些多年来总结出的道理,老板微微笑着,尽量保持亲和力,然后稍稍向那两个奇怪的人瞟了瞟,便转过脸去。
这两个人看起来很奇怪,其中一个大约有六十余岁,胡子花白,头发梳成一个抓髻,道士打扮,背后背着一个包裹,里面的东西应该是个方形之物。
而正坐在他对面的那人就像是一座小型的黑塔。
很难说这两个人到底是因为故交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才凑在一起的,看起来只有一点还颇为相似,那就是两人的酒量可是真的好。
桌上一条肥鱼自然不必说,一只楼中出了名的醉仙鸡,除此之外并无他物,有的只是两个很大的酒碗。
别人喝酒用酒杯,他们用酒碗,最后喝到高兴处,甚至直接拎起酒坛子,直接往喉咙里灌。
这是何等的气魄,老板半生来看过的奇人异事不在少数,可也不禁发出感叹。
游方道士苦竹于江畔垂钓救了河边溺水的洛北,然后就带着一直昏沉呓语的他一路赶到半月楼来,为的就是赴这一场“酒局”。
这时候,洛北已经被安顿在另一间客房当中。
苦竹对面的黑汉子比一般人都要高了不少,黝黑的脸膛,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干久了农活的乡间汉子。
黑汉刚又喝下了一大碗酒,大笑道:“苦竹师傅,我可是喝下了三十二碗,足足比你多了五碗之多,看来人啊还是得服老才行……”
苦竹放下了酒碗,摸了摸已经滚圆的肚皮,说道:“老道平生虽然也爱这一口儿,但也不过以品酒为多,这三年来真是愈发的被你带的不成话了,竟认起真来跟你拼酒……”
“我老人家这算不算是遇人不淑?”苦竹面色丝毫不变,笑着说道。
雷霑瞪大了眼睛,然后“哈哈”大笑,像是听了什么十分可笑之事。
笑罢,他瞪着“牛眼”盯着苦竹看,好像要从他满脸褶子的脸上找出一朵花儿来。
“嘿,我说牛鼻子……”
雷霑说话的一声似乎习惯了大声,此刻他喝了许多酒下肚,黝黑的脸上也不禁泛起了红晕,跟原本的皮肤色混在一起,竟变成了类似猪肝一样的颜色。
“我见过有人占了便宜回去偷着笑的,就没见过像您这样平时斯斯文文的道长一本正经的说瞎话,咱俩自打认识,哪次喝酒你也没比我少了多少,没见你有一丁点想要品酒的意思,还不是一大碗一大碗的往肚子里灌……”
“这三年里哪次相约喝酒不是我付的账?你可知道这红棉醇喝一坛要花多少银子?”
雷霑一连串的说了这么多,苦竹不说话了,而是满脸的笑容却没有一点尴尬的意思。
“雷老弟,你这家大业大的,这点酒钱对你来说只是九牛一毛而已,对我老道可就是天大的数字了!”
“何况,哪次来我不是先去江畔亲自钓了肥美的鱼儿,就当是两清,当是两清……”
雷霑晃了晃头,心里好像已经憋了许久的话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我说仙长……”这一次他没有再直接叫“牛鼻子”,而是改成了“仙长”这样的尊称,显然是要从苦竹那里套出什么事情。
苦竹笑而不语,也知道他并无什么恶意,不过还是等着他说下去。
“有句话憋在我心里很久,今天不吐不快,要说我是何门何派您老早就知道了,似您这身手自然不可能无门无派,要不您就告诉告诉我吧!”
说罢,雷霑一边往碗里倒酒,一边静等苦竹的答案。
窗外原本停泊在江岸上的白帆正在逐个远去,沙渚上被吵闹声搅扰而飞的白鸥正在渐渐飞回,在水间注视着时而浮上来的鱼儿。
细长而敏锐的喙水中一琢,精准而迅捷,极少失手。
“我老道到底是何门何派,连我都说不清啦!”苦竹眉间深锁,流露出的目光实在跟他以往的表现有着极大的不同。
雷霑见老道如此模样,知道他一定想起了什么本不愿想起的往事,自己虽然对老道的出身有些好奇,但总不好惹人心生凄凉,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道:“喂,既然不愿提起我以后再不问了就是……可是我一直很好奇的是这三年来每次见你都是背着这么个东西,从不离身,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雷霑指着老道身旁的方形包裹,眼里满是期待之色。
苦竹微微垂下目光,手摸在上面,轻轻的拍了两下,样子很是虔诚恭敬。
“这个……是一个棋盘,是当年师祖所留下的,一直传到了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子手中,门派早已成了云烟,这世上大概也就只剩下我这么个游方散道,等我百年以后,大概就没有人知道那个名字了……”他似乎回想起了什么,苍老的脸上浮现出向往神色。
雷霑自然没有问他向往的那个地方叫什么,因为他知道老道不会说出来。
“棋盘……而且是祖传的棋盘,看来你们那个门派应该都是好学之人,要我老雷看一眼那东西就会觉得头疼,实在是繁杂至极,繁杂至极……”
苦竹把面前的酒碗再次端起,笑道:“雷霑,你我相识三年,若论年纪,也算是个忘年交,今日我二人再喝三碗……”
“第一碗,敬这酒之一物,当饮之以豪迈之情;”
“此话不差,喝酒就是应该豪迈些,矫揉造作我也不喜欢!”雷霑听闻老道之言,心中也升起了一阵豪气,站起身来,将满碗的酒一饮而尽。
苦竹将碗里的酒饮干后再次倒满。
“这第二碗,就敬当今乱世正在苦苦挣扎的天下百姓,愿他们能平安度日,不受战火牵连……”说罢,没等雷霑说话他便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雷霑端着酒碗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想到如今天下疲敝人命不如狗的现状,心中豪气不免受到了些许影响。
“要不是祖师当年定了个什么狗屁的不参与王朝更替天下格局,老子要不直接取了那些一心挑起战祸狗贼人头,我便不姓雷……”他在心里暗暗的骂道,随即目光转了转,好像怕被别人听了去。
“不错,安得广厦千万间……下一句是什么来的,我怎么突然忘了?”雷霑揉了揉脑袋,绞尽脑汁的想也想不起来后面一句。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天下寒士当真是多如牛毛,若有丰衣足食就已是人间天堂了”苦竹叹道。
这时候,小儿手里拿着油纸包好裹好的纸包,恭敬的递给了老道,苦竹笑着接过来,在身边放好。
雷霑不知道老道什么时候还要了另外一只醉仙鸡,心中暗暗骂了句:鸡贼的老道,居然吃了喝了,还要带走!
不过他生性豪迈,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见雷霑有些犹豫才把碗里的酒喝干,苦竹也不在意,这时,他把第三碗酒也已经倒满,举起。
“这最后一碗,就为了你我萍……水相逢,却酒意相投,也多呈你请我喝了这许多的美酒……”
“喝了这一碗,你我且去对面那山巅之上沐清风而舞,晓知天地自然之浩渺……”
说罢,苦竹将最后一碗酒喝下了肚儿,然后竟直接背起棋盘,提起醉仙鸡,一个翻身便跃窗而去。
雷霑还端着酒碗,早已经看傻了眼,顷刻间,整间二楼的酒客都把目光集中过来。
楼梯边站着的小二更是不错眼珠的看着他,好像生怕他也跟老道一样直接翻身逃跑,到时候这顿酒菜的钱可就是缥而缈之了。
雷霑不慌不忙的把酒喝完,不管什么时候,浪费好酒他是断然不肯的。
然后把桌子上放着的酒葫芦晃了晃,里面早已灌满了酒,他才心满意足。
一定雪亮的银锭落在桌子上,发出只有银子才会有的独特之声,人们再抬头看时,他的人影也早就已经看不见了。
………………………………
第一卷 乱世少年 第92章 醉鸡飘香
如果有人问洛北,死到底是什么感觉,他一定会笑着告诉那人,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他忘记了那天夜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自己又是怎样离开的万府,为什么会流落江畔,全身湿透的躺在沙滩上?
可是,那个全身是血的身影他却怎么也忘不了,那身水绿色长裙倒在了血泊之中,她的胸口有一朵绽放的殷红花朵……
这些天,他脑海当中几乎全都是这个画面,于是,他不吃不喝,甚至连眼睛都不睁,让自己一直逗留在梦中,不愿清醒。
梦中,或许还有另外一番景致。
栖霞山上的树叶在秋风中再一次落光,那片幽深的树林里竟然出奇的有阳光倾泻在厚厚的枯叶上。
洛北抬起头时,居然又看到那个水绿色的身影在林荫小路的尽头走着。
阳光照的他睁不开眼睛,甚至有些分辨不清卓小婵到底是从那里走来,还是正要离开。
这时,大白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眨着眼睛看了看洛北,然后又飞快的向远处跑去,好像又在追逐什么小动物。
光阴似海,潮起潮落间,是阵阵涛声,是静谧如初的山上风光。
洛北伫立在林间新旧落叶上,他笑了,笑的比任何时候都真诚,都高兴。
似从前那样的平静日子,多好……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温暖如初,虽有秋风习习,他也并不感到苍凉和寂寞。
一个少年人大概会常常觉得长大总是好的,可以挣脱许多束缚,其实这都是假象,因为长大就意味着更多的责任,更多的束缚。
当你走过人生中稍远的路程后,经历着艰难和崎岖,也许就会明白,从前的平静安乐的生活或许早就已经成为了奢望。
所以,从洛北离开栖霞山后,梦中最常梦到的还是当年在山上的那段曾让他感到无趣寂寥的生活。
卓小婵越走越远,洛北跟着她一起走出树林,经过了秦穆川住的那间草庐,那座坟墓和无字碑也都还在,那里面的两把剑也未曾取出。
卓小婵在碑前微微愣神,然后脚步轻快的离开。
洛北一直跟在她身后,就像刚开始上山的时候,对这里的一切都极不熟悉,不管到哪里他都习惯的跟在这个姐姐身后。
站在望月石上,卓小婵突然回过头,不经意间的莞尔宛如青涩记忆中的一场梦。
背后,是栖霞山的万丈悬崖,流云如雾,苍山若梦。
“小北,以后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啊!”
卓小婵的声音还是从前那般清澈。
“说实话,要走了,还真是既舍不得又难免担心!”
卓小婵垂着头,长发在风中飞舞。
“不过小北,你一定要答应小婵姐最后一个要求,也是唯一放心不下的事……”
说完,她抿嘴而笑,等着洛北的回答。
她走过去,挽起洛北的手,洛北忽然发现她曾经那么温暖的手掌此刻竟冰凉的好像蟾月一样。
他愕然看向她,看着她满是期待,又百般焦急的目光。
她还是笑着,可眼神里却变得满是惋惜,然后匆匆向身后退去。
只要她再多走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小北,答应小婵姐,记住此刻的我,从那些血腥的画面里走出来,别把自己活成一场噩梦,还有……一定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无论什么时候……”
“要不然,小婵姐会死不瞑目的啊!”
说完,她已然等不到洛北肯定的回答,就向身后的万千流云坠了下去。
洛北一直站在望月石上,脑海当中宛如雷鸣,此刻,他才终于意识到,他再一次的失去了小婵姐。
他使出全身的力气,扑倒在悬崖边,从心底发出嘶吼。
“小婵姐,我都答应你,我都答应你……”
在云海中不断下落的卓小婵笑着,眼睛里氤氲的好像有一层晶莹的水雾。
她轻轻地挥手,算是告别。
……
客房并不算大,但很干净,窗子半掩着。
外面的阳光从缝隙中照进来,正好照在洛北的脸上,让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暖的色彩。
洛北闭着眼,在梦中未醒,屋子里安静异常。
不知什么东西从洛北躺着的床底下飞了出来,正好打在桌角上,轻轻一弹而落地,出发“砰”的一声闷响。
那物落在地上,竟是一小段骨头,看起来像是鸡的小腿腿骨,上面的肉早已经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从第一块骨头被丢出来后,接二连三的鸡骨头也跟着滚了出来,每一块上都极是干净。
安静的屋子里突然间就多了一连串规律的“砰砰”声。
一场大梦之后,洛北很难想象自己居然是闻着浓浓的肉香醒来的。
大概是多日来不吃不喝,洛北的肚子早就空空如也,所以,一闻到这种味道,就立马能听到肚子里好像有一面鼓在不停的敲着。
洛北睁开眼睛的时候,正看到床下面伸上来的一只满是油污的脏兮兮的小手。
这只小手在床上垂落的床单上狠狠的抹了几下,然后原本干净的床单上就出现了一大块类似用油画出来的地图。
洛北皱了皱眉,他平时虽然算不上多干净,但看到这只肆无忌惮的脏手,他也不禁有些厌恶。
于是,他闪电般的伸手,想要抓贼一样的抓住藏在床底下偷吃的小贼,好让他无处藏身。
可是,就在他一伸出手的时候就开始后悔了,出于气愤,他甚至完全忘了自己去抓那只油污的手,自己的手也同样会沾染上那让人厌恶的油污。
所以,即便他出手的速度够快,即便躲在闯下的人没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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