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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剑-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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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则是静静地看着,目光不变。
人却慢慢走了过来,战靴踩踏在世上,发出异常清晰的声响,像是铁器碰撞。
而她的体内,一股阴冷的可怕气机已然随着一步步落下而寸寸暴涨开来,近乎凝为实质,像是一股狼烟冲天而起。
“那,来吧!”
红唇轻启,言语落罢。
………………………………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天殛四势
“嗖!”
女子身影虚晃一瞬,孟秋水面前已没了那抹红衣。
他目光微抬,轻声道:
“小道!”
手中青霜赫然一抬,曲臂一迎,剑尖已抵住了左侧一柄斜飞而来的青铜剑,两剑相交,铿锵生响。
若论剑招剑法比斗,他可不觉得自己会输给别人,一招甫落,孟秋水撤步而退,而之前所立之地,如今已被一股白色匹练斩出一条惊人剑痕,深入数寸,留下一道沟壑。
修为愈高,眼界自是愈宽,在孟秋水眼中,这世间剑者无外乎三个境界,技、法、道。
道之一字在于自己所堪悟的剑道,如果真的要找一个区分界限的话,便是“剑意”的凝成。
如眼前之人,以发丝为剑,如孟秋水以风雨为剑,以万物为剑,如那陈希夷,以风雷为剑,此意无关修为高低,有的只是那千锤百炼所成意志的一种玄妙体现。
所谓武功高深者,摘叶飞花即可伤人,这凭借的是自己浑厚的内力,但若是落在剑者手中,剑意一起,手中花叶已非花叶,即是剑,正如眼前这发丝一般,分金断玉不再话下,二者皆是以花叶伤人,可本质却天差地别。
曾有人言,剑道有三境,可在孟秋水看来,这手中有剑者,此剑拘泥于招,手中无剑,心中有剑者,此剑拘泥于法,而这最后心中无剑者,此剑已生道,剑意已成。
亦不过此理。
放眼过去,粗略一看,孟秋水所遇绝代剑者看似不少,但这世间持剑人何其之多,用剑之人无数,然真正能把手中剑练出道与理来的是少之又少,一个时代,才只有一个飞剑客,才只有一个谢晓峰与燕十三,可见此道之难。
但,若真正能踏入此道,便注定是同辈执牛耳者,堪称无敌。
这也是为何如那谢晓峰与燕十三,西门吹雪与叶孤城注定成为对手,只因此道太难。
也许对剑的痴迷孟秋水比不过西门吹雪那般将自己一切情感皆赋予手中剑,或是一心唯剑的叶孤城,但他从不觉得自己的剑不如他们。剑之一道,同道殊途,他们所谓的诚之道本就代表不了孟秋水的道,他的诚,求的是问心无愧,无愧自己的剑,无愧自己的心,足以。
而绝顶之所以称为“绝顶”,是因为它只能容一人站立,这条路太窄,太陡,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也许就是万劫不复,而那些多出来的人,便成了脚下的踏脚石,因为这样,才能站的更稳,爬的更高。
他孟秋水更是绝不能败,也许别人败还有一线生机,可对他而言,败就意味着死。
目光幽芒隐现,他退的快,那柄青铜剑追的更急,漫天白发已成剑使,运转如心,犹如实质的可怕气机令那剑身发丝都附着了一层晦暗之气,恐怖惊人。
“今天你注定倒在我的脚下!”
那女人声音愈发动人,似已消去了许多年未曾开口的生涩,更不似一个活了数十上百年的女人,反倒更像个妙龄少女,浅笑嫣然。
虽笑,但那一双眼睛却看不出一丝情绪起伏,冷的寒入骨髓。
“凭你?”
剑上争锋招招绝险,两人嘴上竟也是不甘示弱,孟秋水双目针锋相对,剑势一凝,周遭顿时飞沙走石,尽露锋芒,与那漫天发丝撞在一起。
二者相冲,孟秋水退势一缓,长剑颤鸣不止,像是欲要挣扎脱手,如同活了过来。“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天殛四势!”
语尽,势急,一股至尽至绝的剑意赫然腾起,如天火焚世,剑气由青化红,一股焚世灼浪瞬间自他脚下席卷向四面八方,周遭一切是如陷火海,空气都为之扭曲。
“骄阳势!”
大地开始变得滚烫,空气化作热浪,本是寒冬腊月的天地,如今竟然变的好似三伏天,而且更加的热,像是落入火海地狱,脚下的石面以慢慢发黑。
可忽然。
那无数热浪陡然像是收到了什么牵引,蓦的回缩,一切光华尽在收敛,敛入孟秋水的手中剑,古怪的变化只在短短半息之间,很突兀。
只是,周遭的气息却渐渐凝滞下来。
下一刻。
乍听。
“斩!”
一声轻语吐露。
不知是人随剑起,还是剑携人动,孟秋水赫然腾空而起,手中青霜只是那么斜斩一落,一剑之下,如那东升之旭日,如那朝阳洒落,天地间一道璀璨夺目的剑光赫然显现,宛如苍穹上一道金虹落下,照在了这雪衣堡。
你有千万法,我自有一剑,一剑可破万法。
这雪衣堡本就是倚一绝壁而建,而这一剑,那不过十数丈高的峰顶竟是缓缓滑下,细细看去,一道细入丝线的剑痕已是贯穿了整个山腰。
至于那个女人,护体罡气是生生被冲散,口喷滚烫乌血,一身红衣被粉碎了大半,肩颈处一道由上斩下的伤口更是深可见骨,伤痕焦黑,甚至还散着焦臭的味道。可她却浑不在意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雪白酮体,而是痴痴的笑着,半仰着头,看着那如飞仙临尘的男人。
“剑意所成之招……”
“好!”
她话语如珠落玉盘,清脆悦耳,一双眼眸更是直勾勾的看着他,像是看着食物,让人毛骨悚然。
未曾接话。
一剑刚落孟秋水脸色无波是再起一剑。
“秋水势!”
一股枯灭之意瞬间腾起,像是由夏入秋,万物凋零,归为寂灭。
这方圆天地间,猝然多了一股寒,寒的非是身体,而是生机,冷入人心,寻常高手若是被这股剑意临身,莫说厮杀相斗,只怕连拔剑的机会都来不及体内生机便已尽数湮灭殆尽。
与此同时,那女人美目精光一现,像是也因这一招而动容,终于有了动作。
是一步踏出。
而一步之下,她身上的伤口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诡异愈合着,血痂脱落,转眼便已长出新肉来,焦黑的伤口重新变作雪白。
浑身诡谲气机陡然溢出,周身像是罩在一股血红色的雾里,看之不清,手中青铜剑一抖。
顷刻间,孟秋水的眼中,一道暗红剑光,猝然闯入眼帘,冲出血雾,朝他斩落而来,像是一缕血色洪流。
轻笑入耳,孟秋水低叱一声,青霜顺势一落,剑光霎时横贯长空,如一条长河飞泻而下。
“斩!”
………………………………
第二百一十七章 以心意比天意
天寒地冻,群山莽莽。
无人得知在这里,一场当世最为罕见的厮杀正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
一人在绝顶,一人在虚空。
绝顶峰巅已碎,仿佛是神将一斧斜劈而下,留下一道可怕切口,平滑无比,虚空涟漪陡生,如那雨中的湖水,波纹激起无数。
四目相对的一瞬,剑下奇招已是斩出。
两道剑光如洪如柱,惊落飞鸟,云卷风啸。
风鼓荡,将孟秋水的发丝吹拂到脸颊,嘴角,飞扬乱舞,白袍猎猎,勾勒出一个并不强壮甚至有些消瘦的轮廓。
女子红衣如火,白发如练,红唇间两颗尖利獠牙半隐半现,如妖如魔。
“秋水势!”
一剑落下,赫见孟秋水周身,空气中猛然泛起无数晶莹星点,继而汇聚如珠,分化如雨。
剑落,雨落。
只是与世人眼中的雨不同,这雨,是死灰色,内含枯绝之意,化作秋意,秋寒,秋雨,万物凋零,斩的非是血肉筋骨,此剑,只斩生机。
雨随剑落,剑如雨动,青霜几乎快要挣脱出孟秋水的手,天地间短短瞬息,像是凭空多出一股灰色的飞瀑。
而那女人,如今目睹此招,亦是动容,或着是她已感觉到了什么。她肩头原本被孟秋水斩开又愈合的伤口,如今竟又像是旧伤迸裂开一样,宛如晒干后的橘子皮,黯然失色,丑陋难看。
“斩人生机的剑法?”可她已来不及思考和犹豫,此招之意,比之前那一剑,更加可怕,也更加随心所欲。
但她又何尝是易于之辈。
“啊!”
一声低啸,那一剑斩出的乌红剑光已是如洪流般撞来,至阴至邪,诡谲非常。
二者,霎眼便至。
轰然撞在了一起。
一刹那,没有多么惊天动地的声势,剑气余劲如波席卷开来,像是春风抚过,可所过之处,木石成粉如春雪消融,周遭天地瞬间化作真空,最惊人的,是两人碰撞的中心处,一个如头颅大小的黑洞正在飞快愈合。
无论是孟秋水还是那个早已消失在世人记忆中的女人,瞧见如此变化,瞳孔一缩的瞬间皆是飞身而退,唯恐避之不及。
孟秋水提气一吸,身形一缓的同时左手剑鞘一点石壁,已是轻飘飘的掠了出去。
而那女人亦是不敢怠慢,飞退之余像是化作了一团火焰,也就在这前后脚的功夫,她脚下雪衣堡,已在余波中湮灭成尘,奇峰顿时再受摧折,生生被削下去一截。
直退到雪衣堡的入口处的绝壁,孟秋水才止了退势,望向远处尘嚣里的那团火红身影,安静的犹如一尊石塑的雕像。
只不过,他的体内可远没有他外表这般平静。
“滴答~滴答~”
粘稠的血液自口鼻滴落,落在他的脚背上,发出清晰的声响。
那女人一身红衣分不清是血是伤,此时亦是狼狈模样,血水顺着手臂蔓延而下,染红了她的剑,只是,不等滴落,那血已是变得干枯如泥,她却视之不见,只不停笑着,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那隔了数十丈的对手。
“当真是小看了你,以心意化天意,竟能创出这般旷世绝学……哈哈……哈哈……”
忽的,她美眸一凝。
“可惜啊……可惜你心有羁绊,无法体悟天心,不然,你这剑法,必定横推天下无敌手!”
她面色已不复莹白,而是多了抹隐晦的灰气,七窍都在流出黑血,但她却似毫不在乎。“以己心比天心,剑意噬心的滋味如何?”
人力终有尽,而天力无穷。这世间武夫,所走之路到最后无不是借取天力为己用,而春夏秋冬,这四时之力,便是天力,孟秋水以人身而驱天力,以心意比天意,驭四时为剑,这便是他这“天殛四势”的本源,旨在无招无式,无形无质,唯神意杀人。
而这,正是他以自身生死阴阳变化为凭真正创出的属于自己的绝技,之后再以田言送来的地泽二十四加以完善,才得以现世。
可惜,有一个遗憾。
天心难悟。
即便他以己心比天心,但终究还是人心。
而这,便有了代价。
孟秋水无动于衷,长剑一起,任由血液滴落,轻声道:“下一剑,孟某收你性命!”
猝然。
一股可怕到极致的寒意遂然凭空而起。
既然对方死极而生,那他便彻底斩了她的生机,她的希望。
不然,如此高手足以影响他的计划。
此意一出,孟秋水口中吐的已不是血水而是凝结的血色冰渣。手中青霜更是寒意暴涨,再添几分威能,仿佛就是为了这一招而生。
天空,不知不觉间已开始刮起了冷风,飘起了飞雪。
顷刻,如天发杀机,此招以风雪为剑,以剑意化天地之寒,视众生为鱼肉,斩的,还是生机,绝灭一切,谁也无法抵挡。
“寒天势!”
长剑挥落,直如挥毫泼墨,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甚至已算不上是剑法,剑招,若是落在寻常剑客眼中指不定还会引来无情的嗤笑,就像是随手一笔。
可那风雪,却在一剑之下,宛如受到了牵引,涌向那个女人,天地间弥漫的寒冻之意,如一层无形的剑刃,亦是朝那个女人斩去。
此时此刻,她如鱼肉,孟秋水为天,取风雪为剑,化寒意为刃,斩人生机。
“斩!”
獠牙暴吐,仿佛感受到了死劫临头,那女人终于是彻底变了颜色。
她心中更多的是憋屈,放眼过去,同辈高手,除了那百家几位当家的,谁能与她一战,哪怕是如今,若她愿意以她的境界也足以分邦裂土,名震天下。
可是,唯独碰到眼前这个怪胎,境界倒是不足为惧,可对方的剑却能斩人生机,就像是天生克制她一样,偏偏上来就是你死我活的杀招,根本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她怕死,若是不怕死如何布这百年之局,以求死极而生,突破肉体凡胎,世上谁不怕死,道家讲究无为,大多还不是为了顺应功法,以求境界突破,听着美名其曰追逐大道,其实还不是为了长存于世。
这浊世大浪,谁还不是为了活着而苦苦挣扎。
无人不怕死。
更何况她这般境界,又如何能忍受自己百年之功一朝空。
青铜剑一竖而起。
就见这雪衣堡乃至周围已化作绝地的山林,无数死气如灰雾升起,特别是那深渊之中,百年也不知道葬了多少具尸骨,尸气,煞气,尽是涌出。
气本无形,可如今,尽是化作实质。
厉喝已出。
“杀绝!”
亦是杀招现世。
………………………………
第二百一十八章 生机斩尽
天地间。
“啊!”
一声癫狂嘶啸将那张妖媚动人的面孔瞬间撕的粉碎,化作狰狞扭曲,七窍连同伤口已是崩裂出乌黑血液,像是墨汁般粘稠,散发出一股腐烂的恶臭,看着就好似厉鬼一般。
长啸声中夹杂着浓浓的不甘,是提剑冲天而起,剑尖所指,周遭腾起的灰雾,化作数缕尽是融了过来,如万流归江,融入了她的剑中。
瞬间,恰如雨借风势,她剑势是阴邪到了极点,连周围的天光都几乎黯淡了下来,手中乌青剑身如今亦如她体内的血一样,乌黑如墨,覆盖着一层可怕气机,剑锋过处,虚空都留下了一条黑线,在天地间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迹。
而在她对面的绝壁上,一道身影亦是提剑而来。
“铮!”
鸣颤于天地间的剑吟乍起,持剑者像极了御风而来,又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托着,长剑一指作飞天状,人剑合一,飘然而至。
周遭寒意悉数敛入剑中,如能凝结一切生机,带着极致的寒,也带着绝灭的意,化作了惊天的杀意,如能冲散天空浮云。
这杀意并非孟秋水所发,乃是他的剑,他的剑道所发。这世间,匹夫之怒,不过流血五步,哪怕帝王一怒也只是天下缟素,血流千里,唯这天地一怒,万物凋零,杀机满布,没有人可以抵挡。
而这一剑,便如天地一怒。
这是彼此道的争锋,两股剑道就如同两颗横贯在天地间的星辰,映着不同的色彩,几近百丈的距离,两柄剑瞬息已至,是悍然相遇,如针尖对麦芒,剑尖相抵,两剑碰撞处,一个空洞赫然无中生有,由小变大,顷刻已如西瓜大小。
再看两人,身形这一刻宛如凝固在了空中,两股恐怖的气息碰撞间开始化作一个巨大的龙卷。
一个,两个,三个……
不到一息的功夫,足足有三个,三个龙卷竟在二人周围凭空生成,空气发出古怪的呼啸声,像是被可怕的力道挤压着,一时间,风云色变,飞沙走石。
虚空,无数剑气分成两股,在空中肆意冲撞,响起一连串的可怕激响,刺人耳膜。
而那个空洞,则是在二人的僵持下维持了足足一息半的功夫,只扩展到簸箕大小,便无已后继之力,开始愈合。
“你为何持剑?”
很突兀,那个孟秋水连姓名都不知道的女人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眸忽然问出了这么一个有些奇怪,或者说是措手不及的问题。
更奇怪的,是孟秋水居然回答了。
他眼中澈净目光微动。
“活着。”
一个不像回答的回答。
那女人脸上血肉早已被乌血染的看不见本来面目,但还是能看见她笑了,笑的凄婉妩媚,她柔声道:“这条路太窄太陡,就算你修为再高,一旦踏上就别想全身而退……黄泉之上,我恭候大驾……”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一定会走到这世间极巅的尽头。”孟秋水张口说着,可他只说了一半,眼前的人,眼前的剑,开始以剑尖为起始,一点点溃散开来,散于风中,湮于尘中,如枯叶凋零,生机已是尽灭。
龙卷已是散去,化作清风抚过。
而他的身体一下子便如折了翅膀的鸟儿,直直坠入了深渊,只等离地数丈,手中连剑带鞘直直插入山壁,带下去数尺才止了坠势。
双脚的落地的瞬间,那赤裸的脚掌竟然一下压进了地面上的石头里,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脚印,像是掌纹都印了出来。
额前,一缕发丝已是由黑转白,宛如没了生机的枯叶,像是个古稀老人的头发,银白如霜。
看了一眼,擦试着嘴角的血液,孟秋水无悲无喜的一步步重新走到那山窟内,抬手虚抓,那巨大的石棺内一物当即被摄了出来。
那是一卷书简,而且还是玉简,白玉拼接而成,如羊脂一般,细腻无比。
“申不害?”生死转轮?”
一眼他便看见了上面的字,青霜归鞘,玉简入手,转身离去。
也就在他离去没多久。
山道上,自远处行来了一个青袍老者,老者满头霜发负手而行,虽面色蜡黄,但却怎么也掩不住那股超然风采,出尘无比。
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的脚下,若是有人细看就会发现,那双脚看似每步尽落,但却不曾落地,与地面始终隔着数寸的距离,凌空虚渡,好不惊人。
初见时仍在天边,可对方不过随意踏出三两步,便已到了这近前,站在那雪衣堡的入口处。
只等老者站立,才发现对方身形高瘦欣长,形相清癯,一双睿智而幽深的眼睛正看着那场惊世大战的残迹。
他先是走到孟秋水之前站立的地方,而后凝立不过几息便一步踏出了绝壁,脚下便是深渊,可他的身体却不曾下坠半分,一步便跨到了对面的雪衣堡,那里一切都已化作尘埃。
只走到那像是斧劈般的惊天剑痕前,他才终于探出一只手,伸指落在了那道光滑的切口上。
沉默了足足有十息的功夫。
“好绝的剑!”
平淡,清冷,悠远,一个声音从老者的嘴里吐了出来。
只是,蓦的,他本要收回的手忽然顿在了空中,不远处,一尊石座正安静的摆在那里,什么都没了,连雪衣堡的石堡都没了,却还剩这一尊石椅。
倏然,如同他的目光惊扰到了什么,那石座竟是慢慢散了下来,如同尘埃塑的一样。
无波的面容慢慢皱起了眉头。
可马上,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望着天空一片晶莹之物慢慢飘向,那是一片雪花,他不曾摊手,只是静静地看着它飘落,然后,落在地上。
“叱!”
刹然,雪花落地,虚空一抹璀璨剑光显现,或许“落”这字并不准确。
老者就见自己眼中的雪花竟是直直没入石中,留下了一个细小的豁口,而那剑光,也随着雪花的消散而逝去。
一瞬间,他就像是化作一尊石雕,脚下周遭地面的尘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拨开,荡向四面八方,沉默许久才开口道:“可惜,来晚了!”
他那双眼幽深如井的眼中,不知何时生气了可怕的锋芒似极了熊火在其中不停翻滚纵横交错,有惊艳,有欣喜,有太多不可言的情绪在动荡。
只是最后都如风般消散,凝立良久方才离去。
………………………………
第二百一十九章 百家入局
岁末,大雪。
已经继承了烈山堂堂主位置的田言正望着面前一枚巴掌大小的黑铁令牌目光是看不出任何变化,那令牌简单非常不知何物所铸,通体乌黑。
但她乃至剩余几位堂主看的,却是上面的字,背面落着四字——“以剑论道。”
而正面,是八个字。
“长生不老,破碎虚空!”
十二个银钩铁画的字是入木三分,烙印其上。
即便她已经知道了那人的想法和谋划,但此时等真正目睹后仍是心中暗暗发寒,手笔之大实在骇人听闻。
只不过,做戏要做全套的,如今赵高那边见她迟迟未能动用神农令多半已起了疑心,只怕也是因为这大势急变腾不出手来收拾她。
“哼。”
旁边刚恢复好伤没几天的田虎见到这个令牌当即冷哼一声,继而目光暗露阴沉的看了眼他面前的侄女,手中虎魄不由一紧。
六堂虽为一家,然明争暗斗亦是不断,归根结底无外乎权力罢了。
侠魁消失,以往平日里这农家除了外姓朱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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