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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剑-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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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堆已经熄了。
孟秋水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土。
该走了。
“走了。”
他看着外面苍茫的天地,尽是莹白的霜雪,没有牵马,只是一步步走了出去,神情又变的平静。
“下次想喝酒还是和我回家喝吧,这里太冷清了,家里多了几个人,热闹些。”
清冷的话语落下人已走了出去。
破庙里,就剩陈离一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只等孟秋水远去没了踪迹,他本是稳重如山的身形现在却慢慢弯了下来,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十指一点点的抓着地上土。
“孩儿不孝……孩儿不孝……”
他嘴里梦呓般不停重复着这四个字,泣不成声。
最后哭声散去,陈离嘴里的四个字已变成了三个字,一个人的名字。
“陈希夷~”
像是咀嚼般,一点点从牙缝中挤出,听的人毛骨悚然。
……
与此同时。
一个惊人的消息忽然如这北国冷风般席卷了七国大地,本是处于七国末流的瀚海大部如今不知道什么原因竟是换国号为“秦”,自称大秦帝国,其主称“祖龙”,天下皆惊。
可更震惊的还在后面呢。
姜离云看着耳目眼线加急送来的密信,看着看着他眼神已为之一变,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瀚海大部大长老,生死不明?堂堂天人境的高手,竟不是对方一合之敌?也算是成名已久的老一辈高手了,难不成对方是一尊“入道”高手?看来这天下的水是越来越浑了。”
以他的境界,若是境界起伏不大,全力出手想胜一个天人高手并不难,但难的是一招败之。
“一日前北燕拓拔无敌曾孤身而入大秦刺探虚实,遇不世大敌,呕血败退,未有人得见其经过,只知拓拔无敌至今重伤未愈。”
看到这里姜离云眼神微凝,他已是十有八九肯定这大秦中最少都有一尊“入道”高手坐镇,“飞仙贴”上这拓拔无敌便排在第三,最少已是天人。
而这第三条与其他详细的消息不一样,很简单,只有寥寥十余字。
“佛子,莲生,出寺了,已往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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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二章 风雨山神庙
双天峡。
位于梧州莽山郡外,峡道由宽而窄,若是加上蜿蜒曲折的岔路,几达三十余里,其内两侧多是绝壁陡崖,峻险难测,终年难见天光。故而但凡从这里走过一次的人,都会感觉自己像是来到了另一片天地,久而久之便唤为“双天峡”。
这条峡道,便是前往中州的必经之路,若无意外,陈离他们与赵国决一胜负的最后战场定是在这里,如此易守难攻之地,正好可以缓解双方兵马的悬殊。
只不过,真正至关重要的,还要算此次的行动,刺杀赵王,若是功成,届时群龙无首,朝中大乱,其他赵王子嗣又怎会毫无动作,皇位之争,朝中各方势力的角逐站位,那百万大军岂能如铁桶一般,自是分崩离析,不攻自破。
却说在一眼望不到头的陡峭如天刀般的绝壁上,一道天青色的身影竟简单随意的行走在上面,挎剑而行,如履平地。
他右侧不过半步的距离便是如渊峡道,两侧岩壁犹如斧劈刀削而成,加之无数年的风雨洗磨,那山壁早已变得光滑无比没有丝毫可着力的地方,简直就是飞鸟难渡,猿猴难攀,就算是身负轻功的江湖好手,落到这峡道深处若想上来亦是千难万难。
天空去了风雪却又丝丝缕缕的下着冷雨,绵密如织。
这条路上,只有他一人,非是姜离云这般安排,而是他自己决定如此,去中州再聚。早已习惯独来独往,形单影孤的他,对于突然出现的同行者总是有些不习惯,哪怕他们有着同样的目的,另一方面他也是担心自己身上的秘密被暴露。
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许说不定此间有与他同样遭遇的人呢,所以他不得不谨慎。
“大秦!”
走着走着,孟秋水的脚步忽止,看向峡道另一头的方向,嘴里却兀的念出两个字来。
那些消息姜离云并没有隐瞒他,毕竟他们已经差不多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丝无漏的全都告诉了他,然后还给了他一个方便刑事的身份,无常殿的判官。
对于姜离云这个人孟秋水老实说并无什么恶感,也就收下了。
“嬴政?”他澈净的双目中闪过异样的神采。“如果真的是你们,那这个世界又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抬头看着雨水后昏暗的天地,那冰冷雨丝淋在脸上是清晰无比,孟秋水恍惚间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秘密。
片刻后,凝望的眸子收回,不见他有丝毫动作,肩膀未晃,双腿未动,可他整个人已如风筝般直直离地飘起,双臂一展,像是苍鹰般掠向另一侧的峰岭,眨眼消失在雨幕里。
他要绕道而行。
……
“轰隆……”
一声突兀的惊雷炸响,急促却又让人措手不及,电闪雷鸣,冬日里很少能见这般天气,细雨开始变的疏密不均,雨点也大了起来。
如此便苦了那些埋头赶路的人。
群山绵延,就见蜿蜒曲折的山道上,两个一老一少,一胖一瘦的身影忽然多了出来。
老者须发稀疏,面貌邋遢,身形更是够搂着,怎么看怎么像是没睡醒的穷酸老汉,少的,是一胖乎乎的少年,肥头大耳,蓬头垢面,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袄棉裤,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灰不溜秋的,那模样看着就是像是两个逃荒的爷孙俩。
可胖少年那双长在肉脸上的眼睛此时却充满了茫然,无助,还有饱含的泪水,像是个受惊了的兔子,怎么看怎么可怜。
每走几步,他便恶狠狠的看着面前那个臭不要脸的老头,嘴里的牙磨的是咯嘣响个不停,一头鸡窝般的头发在风雨中摇摆着。
好一会,许是看够了,少年那直勾勾的目光终于收了回来,杵在袖筒里的手在破袄的夹层里摸索了好一会终于是摸出来个脏兮兮的馍馍。
这一刻,胖少年的眼里终于是闪过一丝满足,脸上的肉在牵动下露出了两个酒窝,似乎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这馍馍更好的东西了。
沉醉之余,他赫然张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嘎嘣!”
但结局却有些让人意想不到。
“哎呦!”
少年呆滞的看着手里的馍馍,上面落着一排浅浅的牙印子。
怔愣的同时,他忽然掂了掂分量,然后呆呆看着前面不声不响的老头,目光渐渐有了变化,就见他忽然蹑手蹑脚的走到老人身后,举着馍馍就朝老人头顶砸了下去。
“咔~”
然后,在他见了鬼的表情中,那坚愈铁石的馒头是慢慢裂开一道缝,然后碎成两半。
但,不知是气的还是怒的,少年不仅没有惧怕,反而举起一双手,狠狠地扼住了老人的脖子,是朝对方吐沫星子乱飞的吼道:“说,你把我的金链子都藏哪去了?”
一说到这事他那双圆圆的眼睛里登时又浸满了泪水,就在一个月前,他还在南都的鱼龙楼上吃着山珍海味,准备交个朋友呢,不想就多喝了两杯,等醒来就看到一猥琐的老头沉默寡言的对他又摸又捏,还说什么摸骨,这可把他吓的浑身肥肉都是一哆嗦。
老人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慢慢弯下身子,咧嘴露出一排黄牙笑道:“嘿嘿,就着热水还能吃。”
少年这叫一个气啊,但听到老人的话,他第一个反应却是张手伸了过去。
“你还我馍馍~”
两人顶着风雨一追一赶,不知过去多久终于是在一山脚的拐角处瞧见一破落的山神庙。
一进到里面,空气中除了夹杂着一股子霉味和土腥味外,还有一些野兽的粪便味,混合在一起,别提有多难闻了。
可就在这前后脚的功夫,山下打西边的岔路上,忽然多了个和尚,看他此行,却是向东而去。
那和尚身穿灰色僧衣,头上顶着新生的乌黑发茬,垂目行走,像是不需要去看路一样,赤裸的双脚上满是厚厚的老茧,沾满了黄泥黑土,颈上挂着一串菩提子所串的佛珠,合十的双手指缝间多是污垢,安然行走。
可说来也奇,无论他身上如何的脏,僧衣如何的脏,却偏偏给人一种圣洁干净,不染纤尘的错觉。
然后,走进了山神庙。
………………………………
第二百三十三章 活过来的神像
“驾~”
“驾~”
“驾~”
……
疾驰的马蹄声,急落的雨声,还有吆喝声,交汇在一起。“去前面那破庙歇歇脚,这雨,来的真不是时候,等雨小了我们再去中州。”
紧接着,破落的破庙外开始变得嘈杂。
马匹的嘶鸣声,还有急促而沉稳的脚步声。
不多久,那破落的门户口立时多了几道身影,将外面的天色遮了个七七八八,一行乃是三人,无一例外,头上全都戴着宽沿的雨笠,背后披着灰色的披风,像是个宽大的袍子将他们整个身体都罩在了里面。
这一进来他们也是一愣,却是里面早已有人,一个和尚,一对奇怪的爷孙俩,和尚盘坐在角落里,右手不停捻动着佛珠,嘴唇不停开阖,似在诵经。爷孙俩则是很奇怪的大眼瞪小眼的对望着,连进来的人看都不看一眼,仿佛在比谁能瞪的久。
“休息一下,雨小点就走。”
当先一人这一看心道真是他娘的晦气,行走江湖的忌讳这一下是让他们兄弟几个碰到大半,和尚,老人,孩子,就差道士和女人了。
当即叮嘱了身旁的两个弟兄,而话里的意思实则是在暗中提醒他们小心为妙,不然要是死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段,那可真的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剩余两人也多是混迹江湖的老手,听到大哥发话,皆是应了一声,连雨笠都不曾解下便自顾的寻了个角落坐下,生了堆火,驱着寒意。
一切又回到了之前那般的平静。
但,就仿佛老天爷偏不想随他们的意一样。
外面,又来人了。
那围着火堆烘烤着衣服的三人闻声看去,这一看是当真有些无言,好家伙,这一下是来齐了,外头,好巧不巧就见站着的正是一个道士和一个女人。
道士眉目阴鸷非常,下巴挂着一撮山羊胡,身形枯瘦如柴,手中持着一玉柄拂尘,至于女的,这大冷天的身上竟只穿了件白色的素裙,她脸很白,白的就好像没有一丝血色般,哪怕是她的嘴唇都是如此,无不透着古板和诡异,而她手里提着的,是一条捆束在一起的黑鞭。
瞧见这一屋子的怪客,三兄弟心里是不由一紧,心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个念头,这几人该不会是一伙的吧?
这里已是位于中州、溟州、梧州三州接壤之地,以如今赵国的局势再加上这里群山沟壑,人迹罕至的位置,自然而然的便成了无人管束的地方,如此,倒是成了那些犯了事,或是亡命徒的苟活之地。
他们这一路上可没少见杀人夺物的场面,此时此刻自然便联想到了这上面,心里都是警惕万分。
“真挤。”
道士微凹的眼眶里那对阴沉的眸子骨碌一转,先是打量了一番庙里的人嘴里沙哑道,就像是鸭子般。
庙外的雨此时更急了,落在山林间仿佛雨打芭蕉林般响,马匹不安的来回踱着步子。
他虽然这样说着,可还是走了进来,像是不愿与周围几人一般,直走到那神像前,右臂一起手中拂尘倏忽便已是“嗖”的抽出,这一抽直好似有千百斤之力,那一人高的神像“砰”的是离了神座直飞出了残垣,只等快要落地的时候才四分五裂的碎了开来,里面露出来的竟然是生铁,这神像居然是生铁浇铸的。
三兄弟瞧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当即噤若寒蝉。
至于那一老一少,像是从头到尾压根都没注意到有人来了。
但和尚却停下了捻珠的动作,慢慢抬起了一直垂着的头看向外面碎裂的神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了好一会,他是蓦然叹了口气。
“唉,想不到这世道如此艰难,连你们都免不了粉身碎骨的下场,没了香火供奉不说,如今连自己的庙都被人占了,可怜……可怜啊……”
竟是为这破庙里神像的结局而叹息。
因他的话,这破庙本是平静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那和少年对视的老者敛去了不修边幅的笑,眉头一蹙看向角落里那个盘坐如石的青年和尚,眼中目光流转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他对面的少年则是如梦方醒,有些茫然的看着里面多出来的几个人,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瞧着一个个古怪的打扮,他就像个鹌鹑般埋着头撅着屁股躲到了老人的身后,不时偷瞄几眼。
道士一挥袖子与那女子本来正要落座,此刻听到和尚的话他那泛黄的眼珠一转皮笑肉不笑的道:“哼,和尚好不聪明,岂不闻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吗?更何况一尊死物何德何能占此间一席之地。”
“因缘果报皆有定数,道长还是勿要妄言为好,否则悔之晚矣!”和尚面目慈悲,摇头轻叹。
“呵,因果报应?报应何在?难不成你指望那尊神像活过来向我讨个公道?”道人不屑的嗤笑一声,只以为是个不通俗世的秃驴,若这世间真有因果报应,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恶人,杀戮了。
就听和尚双手合十,垂下眼帘是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道长,报应即在眼前!”
“轰~”
谁知他刚说完,天空一道闪电划过,惊雷滚滚,乌云遮盖,本就昏暗的天空登时更暗了。
也就在这道闪电划过天空的同时,那三兄弟里面一人身子忽猛的一抖,这一抖便再也停不住了,是抖若筛糠,接着是断断续续,惊惧万分的话语,火苗前,他那张脸早已失了血色,惨白而僵硬,显得诡谲而怪诞。
就听他颤颤巍巍的说道:
“神……神像活……活了……”
风中不停跳动的火苗此刻是格外的刺耳,像是一只幽魂般扭曲着,将所有人的影子投在了墙壁上,狰狞无比。
而那雨中,也在这个时候响起了异样的声响。
道人闻言是瞬间回身看了过去,只这一眼,他阴鸷的眼目是瞬间睁大,瞳孔骤缩,不光是他,连同那三个兄弟,还有他身边的女人,还有那少年,皆是齐齐色变,唯一没有变化的,就只有和尚和那个老人。
就见雨中,一块块分离开来的神像残肢居然像活物般朝着躯干爬去,而后一点点重新拼接在一起,身体慢慢恢复,它在动,像是血肉之躯,以古怪而诡异的姿势弯腰,站起,而后死死的看向打碎它身躯,占了它神座的道人。
那目光竟是说不出的怨毒,让人颤栗。
神像竟是真的活了过来?
………………………………
第二百三十四章 佛子,莲生
庙外。
三匹马儿在屋檐下的干燥地打着鼻响刨着蹄,喘吁的声响也平复了一些,雨水顺着庙沿急落像是一连串的珍珠在地面上溅出一排整齐的坑洼来。
可庙内。
空气已是凝固了。
静的落针可闻,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来源于雨中那具乌黑冰冷的身躯,毫无生气,只因那本就是一尊神像,生铁所铸的神像,没有血肉,没有骨头,更没有五脏六腑。
可现在,神像居然活了,它居然活了过来,而且还会动。
似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一双恶毒,怨恨,阴冷的目光从那斑驳的轮廓上发出。
尽管它的面容五官早已被风雨岁月打磨的趋于平滑,模糊不清,上面还布着一块块不知是苔藓还是铁锈般的斑驳痕迹,但所有人都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目光的存在。
就好像上面依附着一只恶鬼。
这诡异离奇的一幕众人瞧的是遍体发寒,额角转眼已是遍布冷汗,躲在老汉后头撅着屁股埋头偷瞧的少年那一头茅草般的头发更是唰的一竖,接着浑身肥肉是不受控制的抖个不停,一张胖脸煞白煞白的。
风雨雷鸣声大了,火光弱了。这荒凉破败的庙宇便更显阴沉,天光后的黑暗只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蔓延过来,像是一只鬼手,暗的浓稠,令人发慌,像是深渊倒悬于天空,遮天蔽日淅沥噼啪的的雨落声还有嗖嗖飙进来的冷风愈发让这里显得幽寂。
“咔……咔……”
一道闪电划过,霎时映出了所有人那副僵硬的脸,像是一张面具,涂了层墙灰。
道人眼神微变,在这江湖上行走多年他什么场面没见过,思绪一转便明白遇到高人了。阴鸷如蛇的眸子先是斜瞄了眼角落里垂首打坐的和尚继而和身旁的女人打了个眼色,视线一交道人手中拂尘竟是如白浪朝和尚卷出,女子手中黑鞭亦是反手如黑蟒探出,目标正是那个神像,空气中立时炸起呜呜的风声,乌光如刀,可怕异常。
“好个装神弄鬼的和尚,真当道爷是泥捏的?”
那公鸭般的嗓子带着阴恻恻的冷笑还有杀意。
“噗!”
却说在这紧要关头,庙里那三兄弟生起的火倏然凭空熄灭,本是适应了光亮的几人只觉眼前陡然漆黑一片,腰间朴刀是齐齐出鞘,手心早已被冷汗打湿,警惕万分。
“呼~”
下一刻,那团火竟是又兀的重新燃起,暗红的火苗嗤嗤跳动着,扭动着。
可三兄弟却没有放下心来,本是沉下的呼吸随着他们眼中看到的东西猛的一滞,继而是变的急促了起来,一刹那如遭雷击,踉跄后退的同时几乎瘫软在地,三双眼睛是直勾勾的瞧着庙内的神座。
就在这不过一息的功夫,那神座上已悄无声息多了具冰冷的身影,正是那神像。拼接而成的身躯此时还能得见一条条分明丑陋的裂纹,像是破碎的瓷器般,更加怪诞。
而在神座前,两颗脑袋正扭曲着面孔被摆放在神像脚下,像是供奉品,一旁两具无头的身躯则是倒在血泊中还轻微的抽搐痉挛着,正是那道人和那个女人。
没人知道这一息的功夫发生了什么。
神像又恢复了之前的动作,不再动弹,更仿若从未动过,一切都不过是梦幻,可那地上尸首两分的躯体又该如何解释?
“此间便让于大师歇息了!”
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那三兄弟里的老大当即对着和尚抱拳道,强忍着心里的恐惧,哪怕他再后知后觉到了这个地步又怎会仍是什么都不明白,他不知道那一息发生了什么,他更不想知道,更不愿知道。
兄弟三人皆是急步走出破庙牵着马,淋着雨拼命远离这个地方。
至于那两具尸体,兴许活着的时候他们还有着不俗的名气,但现在,已是无人问津了。
江湖就是这样,一竖一横。
“要……要不咱们也走吧……”
庙里,那少年何曾见到过这般血腥场面,一双眼睛瞪的滚圆,好悬差点没尿出来,此刻是语带哭腔的揪着老人的破袄说着。
“好一个不动明王身,以一个念头让这神像重聚身躯,摘人头颅,你能以天人顶峰修到此法第七层,不比当年的妙言差。”那想老头花白的眉毛一挑,语气不咸不淡的道。
和尚脸上不知何时露着慈悲色,手中的佛珠一颗颗的捻动着。
只听得“妙言”二字,他才开口。
“小僧莲生,见过柳前辈!”
恐怕任谁也想不到,佛土中被盛传的“佛子”竟是这般其貌不扬的模样,寻常普通的相貌,穿着,但,当他身上气息散开的同时,他便不再普通了。
亦在和尚说话的同时,神座上已归于沉寂的山神像此时猛的转过了整个身子,像是个活生生的人朝着一老一小看去。
少年被吓得“哇”的一声差点跳起来,眼泪只在眼眶里打转就差哭出声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
“踏踏踏……”
庙外又起了脚步声,瞬间打破了庙里的一切,在这古怪的环境里清晰的很。
直到脚步声停下,门口已是立着个人,那是个白发青年,像是赶了很久的路,湿淋淋的,发丝被雨水打湿,衣衫亦被雨水打湿,浑身上下滴着水,他就那么静静的立在门外,可渐渐地,他平静的眸子开始有了变化。
青年的目光停在了那个老头的身上,像是如波澜起伏的大海般,变幻不停。
出奇的,当老头看见进来的是青年后,他那一双略显浑浊的眸子居然同样有了变化,二人的反应何其相似,那是一种出乎意料、惊疑、奇怪、不解、好奇,总而言之是有太多莫名不可言的情绪。
就见火焰的余辉下,青年腰间通体乌青狭长的古剑像是流淌着如水的青光,老人看着那剑默然不语。
“你……是你……”
胖少年本是哆哆嗦嗦的身子在看清进来人的面目后先是一愣,继而喜极而泣,激动万分像是看见了救星般。
青年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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