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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骗你,你愿意吗?-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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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门突然打开,一个年青的警察表情淡漠地走了进来,给我戴上了一副手铐,然后扯着我
走到审讯室。其实这里昨天夜里我已经光顾过了,只是今天的人有些不同,左边上的那个倒是没换,还是昨天给我做笔录的,而右边的那个黑脸泡眼,胡子拉碴的警察很明显在警衔上就比昨天的高了一个档次。不过——怎么看着有点面熟呢,想了半天总觉得好像是见过,但却想不起来是何时何地。
依然是昨天提过的那些问题,知道的我都回答了,不知道的我自然不可能撒谎。说实话我心里是有些凭恃的,毕竟齐朗的身份摆在那里。况且直到现在他们好像也没抓到齐朗和黄月中的任何一个。
“齐克已经被双规了,别指望着他能捞你。”黑脸警察突然冒出一句来。
我怔了一下,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然后陡地出了一身的冷汗。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在肚子里面暗自咕哝,心却在胸腔里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脚,鞋是几天前林晓茹和我在蓝雅买的,花了七百多,现在上面都是水渍和泥痕,灰蒙蒙的像一双刚刚从垃圾箱里面检出来的破烂。
“叫南风是吧?”黑脸警察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不认识了吗?曾经打过交道的,给你提个醒,去年被人抢劫却差点弄死抢劫犯的那个案子是我负责的,想起来没?”
我立时恍然,原来是那个整天板着一张冰箱脸的警察大叔。
“你说咱俩挺有缘的是不是,上次你是受害者,而这次你成了嫌疑犯,真是挺有意思的。”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是他妈挺有意思的,没想到报应这么快就临到我头上。只是不知道乔羽鸿怎样了,我怅然地叹了口气,她是不是已经离开这个充满欺骗与谎言的喧嚣城市呢?不知道她会不会记恨我,就像当初我恨她一样。
“你应该知道你因为什么进来吧,用我跟你说说吗?光是诈骗一项就够你蹲几年的了,啧啧,一千多万呢。”黑脸警察撇了撇嘴,“还有,南化集团的陈谦已经交代了近三个月的时间通过朗风贿赂齐克的事情,别告诉我你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我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陈谦通过公司把钱转给齐克?”我冷笑一声,断然否定:“不可能,每个月的账目我都亲自看过,每一笔都清清楚楚的,绝对不可能。”
冰箱脸“嗤”地笑了一声,“你们公司的财务是个叫做黄月的女人吧?”
“嗯”我点了点头,脑海里浮现出那张妩媚的美丽面孔,心里悚然一惊,莫不是问题出在黄月身上?
“确实是个很厉害的女人,账目做的滴水不漏,就连专业人士都很佩服,”那警察突然俯低了身子,定定地看着我,“你肯定不知道她是齐克的情妇,自然你也不会知道她一直在为肖三洗黑钱的事儿。”
我登时愣住了,目瞪口呆地坐在哪儿,然后陡地想通了一些细节。齐克当时的肯定;齐朗的信任;能力高绝、才华横溢的女人;每个月可怜的工资却住在贵族社区;美丽、漂亮、魅力四射却鲜有追求者;车技娴熟却坐公交车……想必——想必当时在车里面的那香艳一幕也是设计好的圈套吧!想到这儿满脑门子都是冷汗,后背已经干了的衣服又被层层不绝的汗水浸湿。
“已经盯了你们三个多月了,对了,我姓吴,叫吴军,上次告诉过你一次,不过知道你肯定忘了。”吴军咧嘴笑了一下,牙齿焦黄,微微摇头,长出一口气,“不是打击你,恐怕你一直极其信任的齐朗也是这个圈套中的重要一环,可惜齐朗和黄月暂时还没抓到,所以现在要求你来配合我们。事实上我一直都很好奇你究竟从中得了什么好处能够容忍他们把你当做替罪羊,但是令我惊讶的是直到现在我都没发现,你似乎——没得到任何的利益。我知道你对这些事情很多也是被蒙在鼓里,但是毕竟你在这件案子里面陷的太深,只要抓到他们才能把你从这里面洗脱出来,所以无论是从正义公理上还是从你私人的立场上我都觉得你应该配合我们,把你知道的一些细节说出来。”
细节?呵呵,我觉得有些头晕眼花,无数的画面都旋转在脑海中,就像那些通过粗糙手段把很多胶片剪辑到一起影像,“放心吧!都在按照计划进行……”齐朗打的那个神秘的电话;“答应吧答应吧,你来做总经理……”齐朗搂着我的脖子开心地笑;“操!我才不是那样的人……”玩笑之后齐朗惨白的脸……
为什么?我死死地抓着头发,为什么要骗我呢?我那么信任你,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最亲的兄弟最信任的伙伴,别人骗我也就罢了,可你怎么能骗我,你怎么能?
第九章
第一节
中国有句老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有一句话是:“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终归说的是这世上人内心的诡谲、难测、易变……。很多朋友都曾劝我要多有一些防范之心,其中也包括展胖子那厮。我大多不置可否,虽然自问不是什么好人,但终是觉得尽量以一颗善心度量别人要比用一颗恶心去揣测要好的多。
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见到齐朗了,心里很矛盾,有时候无比地希望见到他,因为我可以痛痛快快地问问他为什么要骗我;有的时候却又不希望见到他,因为如果见到他,我和他之间就必定是处于对立的双方。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是怕他说出那些骗我的理由,我甚至能够想象到他冷漠地看着我,面露不屑地说:“不为什么,就因为你是一个*……”
昨天,林晓茹和她爸来看我。林老头必定是知道一些内幕的,但有些事情是不好明说的。就像我被抓的那天正好赶上他在外地,若是说这么严重的事情他当局长的一点都不知情,这个打死我都不会相信。当然老头的这个做法,反倒是我所佩服的,大义灭亲,说得容易,真要是临到自己的头上才知道其中的滋味。虽然我不算什么亲,但假假的也算是一个准女婿不是,况且我儿子他外孙还在林晓茹的肚子里面怀着呢。
为了避嫌,老头子只是在外面走廊上看了我一眼就走了,但我觉得老头那一眼的蕴意相当深刻,有不忍、有悲哀、有哀其不幸的沮丧、有怒其不争的失望。林晓茹倒是一副伤心哀婉未语泪先流的模样。我心下黯然,如果没出这事儿,此刻我们可能正在举办婚礼吧,不知道那些已经准备来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突然被告知婚期无限延迟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不过,我倒是没什么感觉,甚至无来由地在心底产生一丝丝的庆幸。
一直尝试对林晓茹说些抱歉的话,但是一直到她离开,我都没说出口,只是怔怔地听着她叙叙着说些安慰我的话。我一边听一边苦笑,然后打断她,问:“有齐朗的消息吗?”
她顿住,眼神陡地凌厉起来,“你是不是有病啊?他都把你骗的这么惨了,你还惦记他,现在你还看不清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以前我以为我知道,我甚至很自恋地认为我已经很了解他了。现在这成了一句笑话,或许,乔羽鸿曾和我说过的那句话是正确的,“你从来都不曾了解过任何一个人,即便是表面上的你都不了解,但你却自以为是地认为你了解每一个你身边的人……”
我真的是不曾了解过,就像我不了解乔羽鸿,不了解齐朗,不了解林晓茹、黄月……我不了解他们想什么、喜欢什么、追求什么、想要什么。但正是因为我信任他们所以才不去了解,于是乔羽鸿骗我,齐朗也骗我。
林晓茹怒气冲冲地扔下通话器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玻璃后面、眼前的玻璃上映出我的面孔来,沮丧、疲惫、痛苦不堪……
已经是在拘留所里面的第十天了,我甚至已经开始习惯这里面的日子。每天很早地睡下,很早地醒来。静静地回忆一些事情,悠闲地欣赏着日出日落的景色和天空中的浮云聚散。这里面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熙熙攘攘的繁杂人群,没有虚伪的欺骗和尔虞我诈,除了没有自由,倒像是一处世外的桃源。
林家为我请了一个律师,据说是西兰市很有名的大状,姓夏,湖南人,普通话很差,长相也挺不忍卒睹的。但几次谈话后,便可以感觉到这家伙的逻辑分析能力相当强悍,而且具有极其深厚的法律素养和极其精湛的辩护经验。后来他打包票能让我当庭无罪释放,林晓茹听了很高兴,我倒是没感觉有多大的欣喜,本来我就没觉得我做了什么坏事。
最近这几天一直都有些恍惚,你看吧,乔羽鸿消失了,齐朗失踪了,安安不见了,黄月也像一团水气一样蒸发在这个世界上了。朗风被查,倒闭,关门……仅仅十天而已,变幻莫测的世界已经将我们存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即将消磨殆尽。有时候我会想这是一场梦幻吧!也许某一天突然醒来,发现这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我还在读我的大学,教授在讲台上自顾自地讲着无聊的课程,而我则趴在课桌上,口水四溢地做着一个奇异的梦,或者我已经垂垂老矣,发白齿摇,迷迷糊糊地坐在夕阳下的摇椅上打了一个短暂的盹。要不怎么那些熟悉的亲密的人们为何突然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呢!
我根本不会想到这里面还会有展胖子的手脚,所以当我看到那些原告人之中赫然列着展胖子的大名的时候不由得有些发怔,但也就是仅仅地怔了一下而已,然后释然一笑,突然想到进来之前最后一次见展胖子,他和我说的那番话,“都是在社会上混,谁还没有对不起别人的时候呢……”呵呵,我不怪他,连齐朗都能骗我,遑论其他呢!
那个叫做吴军的警察经常找我聊天,这些天我已经和他混的相当熟悉了。虽然我很让他失望地没有提供给他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但他依然每天找我。按他的话来说,“小子,我发现和你聊天挺有意思的。”我追问他为什么,他撇了撇嘴给了我一个很令人崩溃的答案,“现在这世上,像你这么二百五的人不多了。”
有时候想想我确实挺二百五的,傻呵呵的像一个被牵了线的木偶,从头到尾都被人所操纵所控制,却心甘情愿,甘之如饴,甚至感恩戴德。又想起了那句话,多数人活在世上,终其一生不是为人所骗就是处心积虑地去骗别人,或者悲哀地玩着自己骗自己的把戏。现在看来,我倒是三样都给占全了,既骗别人又骗自己,大多数的时间为人所骗。
吴军私下向我透露说这么长的时间没有抓到齐朗和黄月,很有可能是他们已经逃离出境了。齐朗还不能确定,但是据说案发之前,有人曾在西兰市的栖凤国际机场见到过面貌酷似黄月的人,但是名字却不是黄月而是一个叫做于欣的女人。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在驾校见到的那个于欣,没想到真让我猜着了,果然就是一个人。现如今,深陷在这场官司中的朗风,只剩下我一个高层,而且恰恰又是朗风的法人代表。所以由此而生的种种事端自然让我难逃嫌疑,而且在交付给黄月的几乎所有的文件、报表等和朗风相关的文件上面都有我的签字。换作是谁都不会相信我根本对那些单据的内容不太了解,只是黄月说给我听这个是关于什么什么的,然后就签了。即便是我自己现在都觉得匪夷所思呢!可是谁又能想到黄月竟然会如此丧心病狂地凭借我对她的信任在其中玩下如此多的手段,那么多令人瞠目结舌的巨款通过她的手堂而皇之地流入到了国外的账户,然后华华丽丽地玩了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也许,当我坐在四周高墙铁网的监狱中望着天空中的流云发呆的时候,那个可恶的狡猾的妖媚的女人正穿着性感的比基尼躺在某个热带岛国的沙滩上惬意地享受着凉爽的海风、迷人的风景吧!
那个姓夏的律师昨天来过一次,神色间似乎颇有些凄惶的味道,丝毫没有前几次来的时候那么自信满满胸有成竹了。后来在谈话间,他果然遮遮掩掩地流露出一些遭受挫折不堪重负的懊恼表情。直到他在劝告我先承认那条非法侵占土的罪名被我严词拒绝时才终于忿忿地拍着桌子,然后拂袖而去了。虽然我不太清楚他要使用的手段和法律中那些繁杂的并非无隙可寻的程序,我明白他这是让我以退为进,即便承认那条罪名也不过是多罚些钱而已,却能为他在后几项比较致命的罪名的辩护过程中有很大的帮助,但我就是本能地抗拒那些强加在我头上的罪名,无论轻重,一概不能。
中午的时候,林晓茹带着我们家的两位老人来看我,老妈一见我就开始哭起来,老爸倒是很坚强,脸上甚至还有些干巴巴的笑容,一边安慰老妈一边宽慰我,只是眉间的那些浓重的阴郁之色出卖了他。说了半天的话,都是我们三个在权威老妈,好歹总算是让老太太止住了哭声。林晓茹把两位老人送了出去,探访室里就剩下一个警察和我俩。我知道她是有些重要的话要和我说。
“今天很漂亮。”我笑着对她说。
“还有闲心耍贫,”她横了我一眼,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表情立刻沉重下来。
林晓茹今天穿了件很宽松的白色上衣,我知道她是为了掩盖日益增长的腹部。“不要老是叹气,没什么大不了的。”
“夏律师不肯为你辩护了。”她沮丧地说,接着又叹了口气。
“为什么?”我吃了一惊,难道是因为我的不配合。
“我也不太清楚,问他他也支支吾吾地不肯说,”林晓茹皱了皱眉头,“我猜可能受到了什么人的威胁,宁肯赔付违约金也不肯继续为你辩护了。”
我怔住,脑子里面飞快地盘算着。这么长的时间要说有敌人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能打到这个地步的也就是那么几个。刘云、陈曦似乎不可能,毕竟不是什么根本性的矛盾,剩下的一些无名无性的也就更不可能了。最有可能的就是白明和肖三。
“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啊?人家要这么害你。”
我苦笑了一下,问她:“你还记得白明吗?”
林晓茹想了想点点头,犹疑道:“不都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吗?”
我咂吧咂吧嘴,把那次和齐朗一起揍白明的事儿和她说了一遍,而且把白明和肖三的关系也说了。
林晓茹听完咬了咬牙道:“回去和我爸说说,就不信他狠心地眼睁睁看着你蹲大狱而不管。”
“别难为你爸了,老头一直都清正廉明的,我可不想因为我而毁了名誉。”这话说得就有些诛心了,虽然一向敬佩林老头的为人,但这么些天来要说没有一点怨怼之气那是不可能的。
林晓茹听我这么说立时恼了,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那也是你爸”就跑了出去。
我心里嘿嘿冷笑,可惜不是亲的啊!
接下来的几天没有任何消息。本想着等那个警察再来找我聊天,借机打听打听。可是吴军却再也没有露过面。拘留所里面的警察对我都很和善,我想可能和林老头的原因有关。想到这儿开始有些对前几天对他产生的那些怨恨愧疚起来。
因为找不到律师为我辩护,法庭便随机指派了一位律师。这个姓沈的家伙明显是个刚刚入行的菜鸟,年轻的脸上还残留着几颗青春痘的痕迹,看了我的材料之后信誓旦旦地保证让我无罪释放。结果第二次见到他便安分了很多,甚至口不择言地说出了“认了吧,加一起也不过判个三五年”的蠢话。我不屑地笑笑,肯定是被某些人关照过了。
我知道,若是背后操控的是白明,那么肯定没有我的好下场,因为他比我还要睚眦必报呢!
日复一日的,终于快要到了开庭的时候。地点是西兰市中级人民法院的民法3号厅。因为不是什么大案要案,所以只是非公开性质的审判。应该不会有什么根本性的转变了,那个姓沈的菜鸟律师说的不错,把所有的都加起来最多也就判个三五年。
昨天,林晓茹来了。一张俏脸憔悴不堪,双眼红肿的像两枚桃子。开始的时候还是笑着说,说着说着就开始哭起来,磨磨唧唧地说着些会等我出来之类的话,听得我心烦无比。
临结束的时候终于狠了狠心对林晓茹说出了我考虑了好些天的那几句话。
“别等了,不值当。以你的条件比我好的又都是,能找就找一个吧!是我对不起你,孩子不想要就打了,不想打就先帮我养几年,等我出去就领走。”说完扔下通话器转身就走,出门时回头瞥见林晓茹还怔怔地坐在那里流泪,胸口开始火烧火燎地灼痛起来。
夜里迷迷糊糊的发了很多噩梦,有齐朗的、有黄月的、有乔羽鸿的,无不是被无数面目或者凶恶或者恐怖或者陌生或者模糊的人追赶,然后便是亡命奔逃,最终不是跌下深渊就是陷落漆黑的洞**。直到在黑暗中猛然惊醒,浑身冷汗淋漓。随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何时睡过去,然后又陡然醒来。这次却不是因为噩梦,而是羁押室的铁门轰然敞开,有一人站在走廊明亮的灯光下唤我的名字。我跌跌撞撞的走出去,看到那人时吃了一惊,竟然是吴军。
“这么早就要开庭了吗?”我揉着眼睛问。
“是啊!快跟我走吧!”他咧着嘴笑了一下,拍了拍我的肩膀。
随着他一路走,却不是朝向大门的方向,反倒是拐进了一处没有标明用途的房间。进了门,他从一个警员的手上接过一个包裹递给我说:“换上吧!”
我打开发现是我进来的时候穿的那套衣服,已经被洗过并仔细地叠好。我有些诧异,难道要穿原来的衣服出庭吗?记得电影电视里面的被告都是穿着囚服的。当我快要换完那些衣服的时候猛然发现他们竟然没有给我戴上手铐。这是怎么回事,我心念电转,转过身来却看见吴军正笑吟吟地看着我。
“南风,你被无罪释放了。”
我怔住,瞪着眼睛看他。
他推了我一下,“看我干什么?你可以走了,我们收到了一份材料,足可以证明你是无罪的,之前的那些指控已经全部取消了。”
我猛地觉得脑袋里面“轰”地爆响了一下,就像被九天之外的闪电陡然击中。然后随之而来的是无力的虚脱。我摇晃了一下,几乎跌倒,一把扯住吴军的衣服,“不……不是骗我的吧?”
“当然不是,已经通知你的家人了。这个时候他们一定正在外面等着你呢,走吧!填几份表格就可以了。”
我半信半疑地跟着他,直到走出拘留所的大门。外面,林晓茹,老爸老妈,还有林老头都站在不远的地方朝我招手。
天色微明,晨光熹微。东方的天空已经露出了乳白的晕色。金乌未升,疏落的星空下是五月的清晨,雾气浓重,扑在脸上冰凉一片。
第二节
我一直都在想那份使我得以洗脱罪名的证据究竟是谁交到警方手中的。也曾旁敲侧击地询问过吴军,但却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于是,我只好靠猜的。事实上,能够出具如此翔实的证据除了齐朗和黄月不做第三人想。但究竟是齐朗还是黄月,我更倾向于齐朗一些。毕竟,从人性的角度上分析,这么多年的朋友,他总不能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骗我的吧!虽然到头来是他骗了我,但我想在他的内心中难免不存在一些愧疚之心。于是,在他逃出升天之后,自然是想尽可能地减轻一些心中的负罪感,这样一想不就理所当然了吗!
朗风自然是关闭了,估计会被抵给展胖子所在的银行,当然最后是赔是赚就完全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了。我又重新回到了无所事事的游荡状态。建行的卡里面还有不到10万,是我现在的全部家当。车子自然也被收回了,那是朗风名下的财产。以前租的房子早就退了,新房子又没装好,只好寄住在林晓茹他们家。忘了说,我和林晓茹终于还是在一个风雨凄凄的天气中举行了典礼。老爸老妈在我们结婚后的第三天就回去了。临走时非要把那张年初给留他们的卡还给我,自然在我的严厉拒绝之后又重新塞回到他们的手中。事实上,在结婚之前我就知道他们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给林晓茹,即便是没有十万也有个七八万的,这可是他俩这么些年来辛辛苦苦地为我娶媳妇积攒下来的财礼钱。
前些天在江南那边的沃尔玛里遇到了展胖子。当时展胖子被一个七八岁的漂亮小女孩牵着,手里拎着一堆口袋,身后是一位面貌普通的中年妇女,正推着一辆装的满满登登的购物车。偶然的邂逅让我们两个都有些尴尬,互相瞅着,干笑了几声,终究还是无法像以前那样毫无芥蒂地谈笑了。寒暄了几句就互相别过了,没有想到展胖子会在晚上的时候打电话过来。那家伙明显是喝高了,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还在大喊大叫地非要我过去再陪他喝点儿。我自然不会答应,他看我说的坚决,也就不在坚持,末了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南风,我知道你肯定是记恨我了。你展哥这事儿办的确实也不太讲究,也不奢望着兄弟你能原谅你哥哥我了。就是想跟你说说这么长时间,咱哥们处着,说实话你展哥挺佩服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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